我要活着-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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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妈妈不会再为这件事去过问王雪,没想到几天后,她很生气地责问我:“王雪哪一点不好?你倒高明伤了人家还来骗我。嫌我老了,糊涂了,是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我们两个老家伙想想呀。”妈妈顺了一口气,又说,“孩子啊,你别以为自己了不起地自欺欺人,真是让我哭笑不得,竟然把王雪叫‘孩儿’。”妈妈的模仿惹得我差点笑出声来,我也瞧到在旁边不温不火的爸爸差点被逗笑。父亲现在对我算是平静多了,他劝导妈妈,说:“你也别瞎紧张,自作自受。也许他真的是不喜欢王雪,还好他不会去对人家女孩惹事生非,那才麻烦大了。”
第十章打工泡沫史10。1节及10。2节
10.1 攻克乙肝病毒
我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迟早会疯掉的,而且爸妈也很替我担心。他们还是认为必须先由婚姻来限制、鼓动我,我才会稳下心来谋生。因为有不少懒散的人都是结婚后才懂劳作过日子。因此他们非常渴望我有喜欢的女孩,赶快成家立业,了却他们的最后心愿。妈妈还是继续为我物色好品行又能让我喜欢的女孩。
我觉得这样躺在家里熬下去,不但熬坏自己的身体,也会拖累爸妈的心情。我给大姐电话,希望她能帮忙让我去她们公司打工。大姐第一句话就向我摆明她们公司的工人特别辛苦,都是卖苦力,怕我承受不了。
我满怀信心地跟她保证我会努力,先让我试试,别只顾着下结论。
大姐跟公司的车间领导取得同意后,2003年6月1日我兴高采烈地赶去深圳,我满怀信心和激情,我认为自己的命运发生了转折,新的人生即将来临,我知道大姐工作的公司是一家国际企业,由进口的配件生产小汽车。这样的公司可靠,又能给人威信,不像伙伴们说的皮包公司今天响轰轰,明日砸锅卖铁,老板也不知去向。
大姐曾经被许多人称为樱桃姑娘,因为她不仅长得有点偏胖,而且五官极其秀气,再有一张圆圆的瓜子脸,剪了一个妹妹头型。以前我也常跟宝儿开玩笑说大姐长得很可爱,不太像自家人,是不是爸妈捡回来养的。
当我见到六年没有见过面的大姐时,曾经呵护过我,让我小时候一尘不染的好姐姐完成变了模样。她扎个马尾巴的长发,人也瘦得苗条许多,已经是个有小孩子的妈妈,戴一副玳瑁边框的眼镜,看起来是个有形有型的高级工程师。我为大姐的形象变化感到惊讶至极。
后来我也了解到姐夫是个极其淡泊的人,不喜欢交际,可是大姐平生是个活跃型的人,四面八方都有一堆男,女朋友,从小学到大学都是成群结队,连老师也是她的日常好友。大姐的交际人缘是家里公认的绝出,宝儿跟她比属于内向型。就因为性格的反差太大,结婚后的两年时间里,大姐跟姐夫常常吵架,大姐一旦出门会友,姐夫就会多心乱想地不高兴,俩个人常常赌气地时好时坏。女儿一天天地长大,大姐也渐渐被姐夫同化,直到完全被潜移默化,不讲潮流,不讲气派,很十足的知识家庭。
正式成为公司员工之前,必须遵照公司的要求去作一次体检。第二天,当我拿到体检单时整个人欲欲坠落,我真想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总是在我最关键的时刻来跟我开玩笑,我真的不能再承担了。
我携带乙肝病毒。虽然是轻微的感染,但是公司不能录用我。我不知所措地由大姐来解决。她安慰我说:“不用担心,在家里先疗养一两个月就好了,好了再来上班,车间领导随时都需要你的。”
我恍惚地听从大姐的安排,在她家里吃药疗养,而且医生说像我这种轻微感染者康复的机会比较大,只看我配不配合。
我开始克制自己不抽烟,遵从锻炼身体和药物治疗,再注意饮食,我想争取尽快攻破乙肝病毒。我尽量保持良好心态,乐观对待。
大姐每天都鼓励我,说:“像你这样的信心和乐观的心态,用不了两个月就康复了。”
其实大姐不知我在她家里疗养的这段时间里,我是表面装着乐观对待,心里却感到惶恐和痛苦。姐夫知道我的病情后对我很冷淡,本来他就反感我向来不务正业,我们形如陌生人,从没有过两句攀谈,只有大姐始终如一地亲好对待。但是饮食和卫生我却被隔离起来,连我的浴巾也是掠在不能靠近的远远的一边。我的食具也是另外独用。这种受排斥的隔离让我觉得自己是个遭人嫌弃的病人。我惶恐到想抱抱可爱的四岁外甥女都不敢碰她。我压抑着十分的忧郁争取身体康复起来。我常常在黑夜里四处走走,想到事业,工作和遭人嫌弃的生病,我独自坐在黑暗的角落暗暗流泪。常人说男儿有泪不轻流,我却是一个常常偷偷流泪的男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活得下去。
痛苦煎熬一个多月后,我去医院复检,果真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乙肝病毒消除了。医生也为我庆幸,说“因为我年青力壮才好得这么快。以后还是注意饮食防止复发。”在这一个多月里,有烟瘾的我仅仅抽过8支香烟,我暗暗佩服自己的克制力,同时理解了常人说的没病才是福。
10.2 自我淘汰
我康复后立刻随着大姐去公司报到,大姐领着我跟仓库的领导见过面,离开之时又反复跟我说:“公司里的人都来自五湖四海,各人的性格和习惯都不一样,不管是工作还是食宿生活都要保持大众和气的气氛,再不开心也不能任由性子,公司随时会开除犯纪律的员工。这家公司进来难,出去很容易。”大姐还特别嘱咐我,“好好干,表现好,干出成绩来。以后的工作就会逐渐轻松,车间领导跟我有交情,只要你肯表现,人家会首先照顾你。”我跟她说把她的话记在心里了,大姐才放心下来。
公司是在郊外,大姐的家在市区。大姐每天6点钟早起才能赶到公司准点上班。我宁愿住在公司不想住在大姐家里来回赶时间。而且我跟姐夫不融洽,我觉得不自由。
仓库车间的工人都离不开搬运活,一群硬汉子从早到晚汗流浃背地抱着,抬着,背着沉沉的货品。我第一眼见到累死累活的这群工人时心惊胆颤。
我怀着全身投入的希望攻破了乙肝病毒,我必须做好这份苦力活,因此我每天都跟其它工人一样干得大气出小气进。白嫩的双手磨出血泡,当我看到手上有硬硬的死皮时既高兴也有心酸。
最让我难受的是住处环境,一个房间住了八个男人,有些人对卫生很懒惰,有时候加班晚了回来倒下就睡,两三天勉强冲一次澡。屋里的臭味很让人恶心。
有一次我跟一位工友说:“小李最脏,三天才洗一次澡,不知是不是十天才换一次内裤。”
工友不为然地回答我:“北方人不爱洗澡,两天洗一次是有洁癖,西藏和内蒙古那里的人一两个月才洗一次呢。”(别无它意,看官有感冒的请多体谅)我张口结舌地不能做声。
这些累死累活的人心里忧怨最多,常常是几瓶啤酒饮聊到三更半夜,说完落魄又说女人。酒瓶空了,人便倒在床上死睡,屋里乱七八糟的垃圾暗暗发霉。小李的内裤常常正反两面穿6天才舍得用水冲冲去掠晒。我每天回到宿舍就像进了地狱,不禁想起郑海说的监狱之苦,我想应该差之不多吧。
虽然我心里厌恶宿舍的脏乱,也看不惯舍友的粗暴言行,但是我觉得大家都是为了生活才过得如此艰辛,无奈。因此我常常跟他们拍拍肩膀聊两句,算是维护友好关系。在一堆烟酒味中生活,我的烟瘾又犯了。看到他们抽旱烟丝,我也常常分给他们好烟。有时候一包“大中华”折包就分完了。我再穷都要抽好烟,要么就不抽。
十天下来,工友们都视我为财爷一样,他们从来没见过像我这样奢侈大方的打工仔。脱去工作服,我的衣着跟公司经理不差上下,常常被他们取笑说,我是不是跟电视里演的失去记忆而一时流浪受难的公子哥。他们在我身上做文章找笑
乐,再说我也无所谓,很随和。
工友们都怜惜我这个财爷,怜惜误认为失去记忆的公了哥。平时有重活时,他们都主动让我避开,不让我碰手。如果我执意不肯,他们倒认为我不够意思、不给面子。既然可以不用负累,又能讨好关系,我为何不接受呢?我依然维持香烟大家分享的习惯,工作也轻松一半。我真的可悲,我总是不能有脱胎换骨学做人的机会。
常见到一辆辆成型的小汽车装运出去,我有时候会想到哪一天我也买一辆到处兜风轻松去。不禁又想到我会一身帅酷地开着小汽车去会见家琪,让她嫁给我。我以为对家琪的感情已经灰烬,没想到只要有一点生活的希望,我就立刻想起她。一想到家琪我又觉得国产的不够分量,最起码也是法拉利才行。我又很快地回到现实,悲泣自己是个衣食都不能保障的工人,心里充满忧伤。
半个月后,我听到公司附近有便宜的民房出租,我觉得自己不能再忍受臭气冲天
的住处环境。还好身上有一千块钱的生活资助金,我毫不顾虑地在公司附近租下每个月200块钱的一个单房,搬了新住处,我心里爽快至极。
好日子没有几天,我身无分文。我不能断了好烟共分享的义气。而且我更不能让工友们改变对我尊贵的看法。在工友们面前我不能不装心情地骑虎难下。我只好开口跟大姐借一千块钱。大姐很反对我在外租房,她很不赞成地说:“你一个月七、八百块钱如何付得起这种消费?打工是要吃苦,不是在家里讲享受。”大姐虽然不高兴,却还是给了我一千块钱,作警告地说,“你马上搬回公司宿舍,不然你的工作坚持不了多久的。你是来吃苦学会做人,不是来好玩的。”
钱到手后,我不管明天,后天会怎样,能对付今天就觉得完事。果然就像大姐说的那样,我一个月七、八百块钱根本支付不了一个月的费用。每个月不到月底我就囊空如洗,不得不开口跟大姐借500块。三个月下来,大姐气愤至极地责问我:“是不是每个月都要支付你500块,这样的工作干脆别干了,你要么搬回公司住处,好好工作,要么就回家不要干了。”
我争斗了一番后,觉得搬回公司住处,而且靠工资过日子根本过不下去。我再三考虑决定回家。大姐失望至极又生气地跟我宣明,从今以后她不再理睬我,仿佛摆明不再跟我有亲情关系。
我提着行李在车站彷徨了好久,不知道要回哪里,回家还是回乡下?最终我选择回乡下,我心乱如麻,先回乡下等情绪稳定了再作下一步的打算,如果我很忽然地回家,爸妈不气死才怪。我也不想再跟爸爸有吵闹的冲突。
第十一章 轮回乡村11。1及11。2节
11.1 冲天喊一声“上帝在哪里”
我回到乡下马上去找王进,郑海虽然被抓,但是剩下的那几个怙恶不悛的家伙依然在盗贼,打劫。这种恶习就像狗改不了吃屎。
我又接着过玩赌麻将的了无生趣的日子消耗生命,过一天算一天。我对王进的担心果然逃不掉,我发现王进吸毒,毒瘾不太深,而且他吸的毒品都是毒份很低的毒渣,但是毒品终归有毒性,王进也已离不开毒品的麻醉依赖。可不能送他去戒毒所,像他这样的人送去戒毒所可能会加深他的毒瘾,听说戒毒所里的毒贩更厉害,一不小心会让你深上加深。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进一步步踏入死亡。可怕的是王进开始偷卖自家的家当才能维持吸毒。我跟他说了一堆做人不容易的道理,情急之下不厌烦地反反复复好几扁,我才知道当一个人陷入状态、落入陷阱时,爱你的人也会失去理智犯傻,唠叨不止,我甚至想起当年父亲打骂我时,心里荡起从没过的幸福之感,只是这种感觉来得太晚了。我不禁悲叹昨日不合理之事也会在今日变为正确。
我企图激起王进可怜他那个老母亲,老父亲,让他知道不能让他的老父母给他送终的悲剧结局。我强迫他狠下心来戒毒,他痛悔不及地哭泣着说:“强哥,我是在你走后的几天才吸毒的,刚开始经不住诱惑一口又一口,才落成今天非吸不可的惨痛。我也试过要戒掉,但是我办不到。你不知道毒瘾一来就像有一万根铁针扎进心脏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摇着他的肩膀说:“你的毒瘾还不深,不至于是万针穿心不能克制的地步,只要你狠下心来,有我帮你,你就能作到,你一定要作到,你不是说过这一生非娶到周慧琴不可的吗?”我知道王进一直喜欢周慧琴,但是周慧琴不喜欢王进,觉得王进空有一表相貌,连话都说不全。
王进向我保证一定戒掉毒瘾,为了他的老父母,为了娶到周慧琴。
我了解吸毒的人在犯毒瘾之前什么海誓山盟都能肺腑出口,一旦毒瘾来了就是父母在跟前阻挡也会被杀死。我烦乱的心一下子全集中到王进身上,我天天跟踪他,可是不能每时每刻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