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连女生-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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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琳无论如何要请我的客,我坚决的拒绝。送王海琳出办公室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我拉开窗帘,路灯还没有亮,路上车轮滚滚。
我打桑的手机,振铃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桑是不是出去了?没带手机?
我躺在沙发上听歌,虽然电脑上的音箱不太好,但总可以凑合一下,我已不知道该听什么歌,打开了文件夹之后,就点击了全部播放,老歌一首接一首。每一首歌里都有往事。我还记得有一次到音像店闲逛,看了一个MTV,只记得里面的几句歌词,回来查了一下,才知道那首歌叫《童话》,时下的流行歌曲大多是这样的调子,我也好像总结出了一点规律,大多数打动人心的歌写的都是不完美的结局,甚至用悲剧来打动人心,而这首《童话》和以前的《梁祝》、《丁香花》、《直到世界末日》同出一辙。那些写歌的人对于没来由的得之必死的疾病都有一些偏好。我这样想,未免太恶毒了。可是世界就是这样。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看那,疾病、车祸、恐怖袭击、战争,台风、地震、火山、海啸,这个世界怎么了?人类本来渺小可怜,还要到歌词里去渲染一番。
唉。
一曲终了,我听到了敲门声,我打开门,是王海琳,我很惊讶。王海琳说她要回宿舍了,经过我办公室门前,听到里面有歌声,就过来看看,我说我有点累,听听歌,缓解一下神经,很快也要回去了。王海琳让我保重身体就走掉了。
我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再打桑的手机,还是没有人接,我感觉很纳闷,我刚想放下电话就听到了手机的铃声。手机的铃声是从门外传过来的,越来越近,最后,铃声进了我的办公室,音乐声里,桑款款而来。我放下电话,跑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回过头来把桑抱在了怀里。
桑的头发有点湿。“洗澡了?”我问桑。桑点点头,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抱着我的脖子,把脸贴在我的胸前。我的身体里有大潮在涌动。每次桑洗过澡之后,跟我在一起,我都无法克制自己,淡淡的香皂的味道,淋浴露的味道,洗发水的味道,还有桑特有的体香,无不让我迷醉。但是我必须克制自己,这里不是地方。
我和桑一起下楼,一起到校门前打的,一直开,开往我的家里。
上了车,我们的手就抓在一起,这个时候,我们都需要一样东西。
等我从床上清醒过来,天已经全黑了。我打开床头灯,桑的脸红扑扑的,潮潮的,桑钻进我的怀里笑了。我问桑:“累吗?”桑摇摇头算是回答。看看时间,晚上9点半了,我们出去吃饭。
吃完饭,我牵着桑的手走在浦东的大街上,我感叹这里的变化,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芦苇的海,现在已经高楼林立、欣欣向荣了。谁说上海人小家子气?大手一挥做起大事来不比谁漂亮?我跟桑说:“我真想去大连看看,我从没去过那里。”桑高兴得拍手说:“你要到那儿就太好了,大连有非常美丽的风景,我一定带你去玩,让你玩个够,那里有许许多多你意想不到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去?”桑仰着小脸问我。我说我要是去大连哪儿都不玩,我天天陪着你。桑说:“那我也天天陪着你,我的地盘我做主,我让妈妈给你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做她最拿手的东北菜。”我说:“真的?给你妈妈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她一定会把你赶出家门的。”桑忽闪着大眼睛说:“不会的,我就说你是我老师,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如果你嫁给我,你妈妈会同意吗?”“难说,”桑接着说:“妈妈一定很怨恨那个把我爸爸夺去的女人,如果她知道我也这样做,她一定会很生气的。”“那不一样,我和燕子还没有结婚呢。”“你们迟早会结婚的。不行,我要跟她争。”“争什么?”“争你呀。我爱的人,我就是要争,争不过来就毁掉。”“你这么自私?”“当然了,我就是自私。我要把你捆在我的身上,谁都不给。”我说:“我在这里,你捆吧。”桑说:“那我捆了?”说着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腰。
“桑,我真的想娶你,跟你过一辈子。”“那太好了,不过,娶了之后,你就要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许你再看别的女孩子了。”“看看都不行吗?”“不行。一眼都不行。你看别人,就会把别人的魂勾走。如果你再喜欢上个什么人,我可就亏大了。我要牢牢地抓住你,想花心,没门。”我搂紧了桑,搂得她喘不过气来。桑在我的耳边说:“我还要给你生个孩子,男孩子。”“不行,不要男孩子,男孩子会像我一样坏,我要你生个女孩子,像你一样漂亮,往哪儿一站都能迷倒一大片。桑,你看我,我现在就晕倒了,我要倒了。”我作势要倒,桑没有扶我,而是把我往地上拽:“柳,杨,我,要,你。”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是大街啊,我的小祖宗,你想制造国际新闻啊?”桑嘻嘻笑着跑开了。
我的大连女生
第四十五章 爱别离
大四学生的论文答辩结束了开始放纵自己,操场上,林荫道上,学校附近的饭店里都有他们的身影。偶尔晚上去阅览室,回家晚了,就会看到校园路旁的学生一对一对的,有的欢笑,有的哭泣,有的沉默,他们以各种方式进行着离别前的仪式。
早上,我到王教授的办公室,王教授不在,王海琳说他出差了,她也是刚来。她问我有没有听说前几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我问是什么事,她说有个男生跳搂的。我认为这是大四学生最后的表演,做学生真好,还可以保留一份对爱的执着与忠贞,可以用最极端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我就没听说有哪个老头子或老太婆因为离异而殉情的,所以,年轻真好。王海琳说我这是漠视生命。我说生命本来没有贵贱之分,只在于在乎它的人,自己养的小狗小猫死了,你会很伤心,甚至几天不想吃饭。因为你在乎它,可是邻居的小狗小猫死了,你对那个尸体可能会毫无痛感,甚至还觉得恶心,因为你不在乎它。人的感情因爱而脆弱。小时候,你可能会捉一条毛毛虫去喂院子里的蚂蚁,因为在你看来,那些蚂蚁是那样的可爱,它们搬运食物的样子让你得到许多启示,你会爱护它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踩死它们,多么可爱的小生灵啊,可是,现在,如果有一群蚂蚁蛀蚀了你的本质家具,你会毫无留情地向它们喷洒农药,消灭之而后快。人的心因为忿恨而凶残。鲁迅和闰土张开竹筛捉小鸟的时候,他们何曾珍惜过生命,少年闰土也是有爱心的,可是,他捏着钢叉刺向偷瓜的小动物的时候,想到那是个鲜活的生命吗?一只西瓜几个钱?一个生命又价值几何?跳楼的那个男生的生命对家人来说是宝贵的,对别人来说就不一定了——殉情是很愚蠢的行为。
王海琳说我扯远了。
其实我没有扯远,我不过是借题发挥。在这个学校里每年都会有毕业生离开,可是为什么今年最让我感到心痛?因为今年的毕业生里有一个我爱的女孩,她叫桑。但我不能告诉王海琳。
王海琳说那个男生是大二的学生。他喜欢上了班上的一个女生,女生住在他对面的楼上,女生说他要是真的喜欢他,就从楼上跳下去。男生为了表达自己的真心就真的跳下去了。他跳下去之前还喊了两句口号,不是打倒什么,也不是喊某某我爱你,而是喊“我要跳下去了”。等各个阳台上有人探出了头,他就真的跳了。他是从二楼往下跳的,跳在事先准备好的棉被上。可是因为没有什么经验,把脚给扭伤了,走路一拐一拐的,跟演小品的那谁一样。
后来呢?
后来,那个女生说这样的男生挺痴情的,但太傻,太感情用事,这样的人长大了没有什么大出息。可是男生的“壮举”感动了另一个班的一位女生,那个女生跟他在食堂的同一张桌子上搭上了话,以后他们就好上了。整天形影不离亲亲密密。
传说那次食堂里的对话是这样的:
嘿!(这是女孩子的声音。许多故事都是以这句招呼开始的。)
嘿!(这是男生的回答,这是最绝妙的回答,也只能这样回答。)
那天表演跳楼的男孩子是你吗?(这是女子的问话,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好奇和挑逗,她说“男孩子”,可能是因为大多数的男生喜欢对方把自己看作孩子,看作孩子的好处是以后可以犯点错误不用负责。)
是啊。(这是很自然的回答。)
我们看着好感动哦。(这句话里有两个字,稍微时尚的女孩子都会用。)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男孩子这时候一定要压住自己心底的得意。要在女孩子面前装作举重若轻的样子。)
女孩子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男孩子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其实心里巴不得女孩子多看两眼。可惜女孩子碗里的饭吃完了。女孩子吃完了,看着他吃,还是用崇拜的目光。男孩子不好意思了,也只好快点吃完。
这是第一次对话。以后还会有许多次,许多次之后他们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看来,我们这一代真的落伍了,我们把爱看得神圣无比,而在80年代中期出生的这一帮小家伙看来,爱情不过是萝卜白菜,价钱便宜,还买一送一。
太阳露出头不久,就被一片灰白的云遮住了。王海琳说这样的天气,打羽毛球很好的,我已经两天没有踢球了,再不活动骨头就要生锈了。
办公楼前没有什么风。我操着球拍对付王海琳,没想到这丫头打球还挺凶,手腕的力量用得特别好,不过力量不太大,还好对付。办公楼前面有一大片的草坪,自动洒水机喷着水,那些深绿的草儿精力旺盛。生命在于运动,运动是快乐的。王海琳说我打球很投入,其实我做什么都很投入的。回到办公室,我拿了条毛巾,提了壶开水进了盥洗室,冲好之后回到办公室,神清气爽的。要是每天早晨都这样就好了。我应该把桑叫上,可是我又担心别人说闲话,回到办公室,电话就响了。
“哪位?”我一边问一边擦着脸上头发上的水珠。
隔了好几秒,那头才传来一个声音:“柳杨老师,玩得很开心吧?”
是桑!这个淘气包。
“是啊,挺开心的。”我真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刚想解释说碰巧偶尔什么的,桑就挂断了电话。
我播桑宿舍的电话,没人接,播桑的手机,也不接。办公室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真是麻烦,桑在哪儿呢?怎么让她看见了呢?本来打打球没有什么的,可是在桑看来可能就有什么了。我对桑太在乎,关心她的一颦一笑,关心她心绪的任何的波动,我不能伤害她,哪怕一丝一毫。
我急于向桑解释,可是桑就是不接手机。我走出办公室,看见了桑,她和敏敏一起出了校门。有敏敏在,我就不方便喊了。况且,她跟敏敏在一起,我很放心,我又回办公室了。
手机又响了。是我父亲打来的。
父亲极少给我打电话。父亲的话很简短。他让我到王教授那儿去,请他写封推荐信,浙江有一家博士后工作站与我的专业有关,我可以去那里。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看过了,我很想去,但那家单位不一定要我,我也想离开这里了,等桑离开这里,我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这个校园一旦没有了桑,就只能留给我痛苦的回忆。既然父亲打来电话,一定是他又安排得差不多了,他总是先我一步,有了这个父亲我是什么事情都不必操心的,只要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感觉是在父亲的羽翼下生活。虽然我有了比较好一点的学历,可是我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属于我的。我是在父亲的指挥棒下生活。这一次可能例外吗?不过有一点很肯定,我不会再在这里教书了。我应该走出校园了,没有了桑的校园不会再有任何的美感,这里的空气会憋死我的。
莫怀慈给我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空。我肯定是有空的,空闲得很呢。
我知道莫又想拉我去他的公司,可是我实在不想到他那里去打拼。他是一个工作起来不要命的人,我给他的打工,等于我要付出智力和生命双重的代价。王海琳已经离开他的公司,我怎么可能再往火坑里跳呢?我说王教授这几天找我有事,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等我忙完这阵再说。他说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跟我聊聊。我说好吧。
中午和他在饭店吃饭。他果然提出要我加盟他的公司,他的用语是“加盟”,我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