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逗大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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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是叫化头子上门讨饭来了!
倒也不是新客倌的外形太猥琐啦!相反的,他高瘦潇洒的体格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味道,淡青色的长衫也看得出应该购自上好的布坊和缝工。只是,他全身上下彷佛在水里泡了一天似的。整件外褂从里布皱到外层的绸料,再凑和着下巴青湛湛的胡碴暗影,脸孔的上半部被一顶宽边斗笠遮覆住,俨然一副落第书生无颜以对江东父老的穷酸样。
鸣玉苑讲求的是上等排场,只要有钱都能上门当大爷,至于花不起银两的小人物……嘿嘿,最好趁早闪一边去。
“喂!”龟奴的口气放粗了两倍。“穷相公,你知不知自己来到什么地方了?要想进咱们鸣玉苑门槛可得捧上大把大把的银子,你有没有?”
“这样,够不够?”一群龟奴还没来得及觑明白落魄书生的动作,人家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件白花花、亮晃晃的物样。
金元宝!起码称足了五两重的金元宝。
龟奴猛地吞了两口唾涎。
“够够够,即使大爷多叫上两个妞儿也够了。”势利的嘴脸立刻变成卑躬屈膝的小狗。“客倌,您请坐,请上坐,小的马上替您张罗上好的酒食。您需要多少的美人儿谈心,尽管开口吩咐。”
好险哪!差点把送上门的财神爷给赶跑了。
“叫里头的丫鬟实时替我准备一间上房。”客人淡然的嗓音听起来几乎没有温度。
马上准备房间?同样身为男子汉大丈夫,龟奴完全能够体恤他的“坚忍耐劳”。看样子猴急相公已经憋忍了好长一段时间,连事前的吃喝一顿也等不及了。
“是,上房立刻替您准备好。”龟奴回头大声招呼:“老嬷嬷,贵客上门喽!”
“拿去。”金元宝在空气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线条底端结束在龟奴的手掌心。“倘若待会儿有人问你是否看过一个高高瘦瘦的公子……”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龟奴忙不迭把“小费”揣进怀里。“今晚鸣玉苑开张头一天,小的起码迎进上百个贵客佳宾,其中高高瘦瘦的客倌就占了一大半,这会儿可认不出来谁是谁了。”
“嗯。”线条冷硬的唇形终于微扬起半丝情绪。“算你聪明。”
无独有偶,阴阳怪气的神客方才消失在内院,打老远又飞过来一道人影。
龟奴忍不住暗骂几句。他奶奶的!怎么开张第一天尽吸引这些个“高来高去”的异人,两只脚硬是不能同时接触到地面,如此一来鸣玉苑的生意还能做吗?
“客倌,上门找姑娘?”龟奴笑容简直谄媚得沁出甜油来。
幸好这位客倌比起刚进门的神秘客,长相稍微像点儿人样,身形虽然只有五尺多高,体格也纤弱得像煞了姑娘家,但脸上蓄满了毛茸茸的落腮大胡子,乍看倒与威风震八方鬼王钟馗有几分相仿。
“废话,男人上窑子不找姑娘玩乐,难道还找你吗?”矮汉子抢白的语音居然脆脆嫩嫩的,与他粗犷雄武的外貌截然成反比。
龟奴心中打了个突。怎么今夜进门的客人一个比一个诡异?
不管了,做生意要紧。
“客倌,我马上吩咐厨房替您料理上等的筵席——”
“不用了。”矮汉子挥手阻断他的聒噪。“替我备妥一间上即可,记住,越僻静的房室我越喜欢。”
一片成色而精纯的金叶子射他的掌心。
发了,发了,要是鸣玉苑多揽来几个凯子怪客,他们还怕没钱赚吗?
“是是是。”龟奴转头吼出第二声:“老嬷嬷,贵客上门喽!”
矮汉子正走进妓院内,脚步蓦地缓了一缓。
“且慢,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刻意压低的音调起来很迟疑。“今晚有没有一位高高瘦瘦的公子进来过?”
“大爷,咱们鸣玉苑里人来人往的,大部分都是生面孔,小的实在记不住客倌们的高矮胖瘦。”他陪笑着。
“噢。”矮汉子放弃了,低头进门去。
这位奇人,自然是咱们易过容的柳大美人。
她就知道自封为正义侠士、国家栋梁的闻人独傲,即使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也不可能躲到妓院来。那种死硬脑袋,哼!
江湖中人传闻天下第一名捕的武功多么厉害,内力多么精纯,这厢让她亲眼目睹闻人独傲碰着小毛贼就落荒而逃的狼狈相,她终于发觉天底下的沽名钓誉之辈比世人想象中更加泛滥。
随他去给强盗头子方千鹤大卸八块好了,她才不在乎。
唉,好痒!她忍不住偷偷搔抓覆盖半张俏脸的假胡子。被她借了几戳毛的大黑狗可能长了虱蚤,脸容黏上犬毛的部位才会死命地发痒,再搔下去假胡子就掉光光了,她得赶紧找间房把自己的易容术整顿得逼真一些。
“大爷,就是这一间。”徐娘半老的嬷嬷扭着腰停驻在一间房外头。
朝云打量着四周环境。嬷嬷替她备下的上房位于鸣玉苑的第二进内院里,果然与前厅丝竹悠扬的热闹人潮相隔了好一段距离,放眼所及,庭园里只有飘出潺潺水声的假山、假水,以及两间上房。
“另一间房现在有没有住客?”她的焦点集中对面合拢的门扉上。
“有,这一进的内院只住着您和另外一位客倌。”嬷嬷瞟过来犹存的秋波。“大爷,我即刻去唤玉玲珑过来服侍您,您说好不好?”
朝云轻哼一声。这婆娘向她拋媚眼呢!没搞错吧!姑娘她如果露出真面目,天姿绝色胜过这婆娘十倍。
“不好。”第二片叶子扔向嬷嬷胸口。“我打算独自睡上三个时辰,这段期间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明白吗?”
“明白,明白。”嬷嬷几乎被她的金叶子闪盲了眼睛。
“快滚。”她闪进房门里,反手扣上木锁。
好痒,痒死人了。水盆在哪里?
通常客栈都会为住房的客人备好现成的洗面水,妓院应该也不例外。这是她生平头一遭逛窑子,只好凭借假设来推断状况。
房内的地板比庭园矮了两级,跨下橡木制的雕花台阶,霎时被内部夸张的摆设迷乱了视线。四片墙悬挂着缤纷艳丽的纱帐,活像担心客人认不出来自己正处于妓院中似的。
俗丽归俗丽,眼前太过虚幻不实的陈设却予人一股说不出的暧昧感,隐隐约约催化着观者体内若有似无的情愫。
朝云忽然觉得脸庞火辣辣的。幸好此时没有任何人与她同在这间屋子里……
鞋子!她怔了一怔。
床前居然放着一双男鞋。床柱两侧的白纱垂挂下来,遮掩住其后的千秋。
床上有人!
天杀的,嬷嬷带她进错了房间,这块地盘已经被其它客人先到此一“睡”。
“是谁?”她跳到床前大喝。无论床上的狗男人是何方人士,总之她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宰一双。
惊讶的人不只她一个。
闻人独傲正打算运功逼出体内的寒毒,猛不期然听见一串耳熟到了极处的娇腻叱喝。
柳朝云!
不会吧?他们明明已经分道扬镖,她一个女人家跑妓院里做什么?
他伸手撩开床帐,迎上一张毛茸茸的熊脸。即使这张脸孔经过简单的易容,他仍然一眼看出浓密胡须之下的真面目。
“是你(你)!”两人这一惊非同小可。
“你(你)到这里做什么?”仍然异口同声。
“别尽学着我说话!”两个人的语言字汇俨然学自同一位夫子。
他索性合上嘴巴,让她先说。
“闻人独傲,你好大的兴致!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还有心思上温柔乡寻求美人儿的慰藉。”他上青楼狎妓的景象让她的无名心火逮着焚烧的机会。
他冷冷地反唇相稽。“并非每个勾栏院里的男客都为了上门嫖妓;正如同并非每个青楼里的女人全是婊——”
最后一个字含在嘴里,以免话语太伤人。
这臭男人居然敢暗示她是……朝云只差没气炸了整座庄院。
“下流!”一记玲珑玉掌拍向他清俊的颜颊。
啪!轻脆俐落的锅贴声同时愣住两人。
她以为他应该避得过。
朝云看着他逐渐浮出浅赤色指痕的脸颊,以及嘴角悄然沁出血丝的裂伤,罪恶感和莫名的歉疚突然在体内发作。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躲开?”她飞扑到他身前,掏出锦帕拭掉他唇侧的血丝。
闻人独傲不清楚是什么让自己更惊呆。是她的出手伤人,抑或是她急切中展现的温柔。
飘渺却真实的淡香揉入他的鼻端,独特的馨香从她娇躯源源地散出来。两人同时敏锐地查察到,他们藏躲在一间妓院里,而且还同处一室,非但如此,他们的距离只有几吋之隔,只要微微往前探身,就能接触到对方的面容……
“手巾给你,自己擦干净吧。”她率先颔首,回避他古怪但灼烈的视线,生平头一遭在男子面前感觉不自在……
“你右半边的胡子长歪了。”他暂时将自己从骚动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对了,她猛然醒悟。胡子!差点忘记方才打算整顿的第一件事。
“好痒哦!害我连皮肤也搔红了。”她款步移至洗脸架前,细心地清理掉剩余的狗毛。黏假胡子的胶水已经消耗殆尽,显然待会儿必须另外寻找易容的方法。“你躲进鸣花苑多久了?”
“鸣玉苑。”闻人独傲下意识地纠正她。
“你记忆力挻管用的嘛!”她酸他一口。男人哪!天生那股子色心永远改不掉。“即然已经进了门、也花了钱,干嘛不找个货真价实的美娇娘来消磨消磨时间?”
“眼前已经有一个美娇娘陪我消磨时间了。”他居然也懂得耍嘴皮子。
“下流。”同样的字眼,这回却多了几许娇嗔的意味。
“你有没有被人跟踪?”话锋再次回到安全问题上。
“应该没有,我一路上相当谨慎——”
轰隆一声!大门被人用力踹开的巨响直直传进内院。
“站住!大伙儿全给我乖乖待原位。”踢馆的客人嚣张无比。
乖乖!方千鹤率人追上来了。
“显然还不够谨慎。”他眸中染上严苛的寒光。
“他们不见得是跟踪我,说不定是你惹的祸。”她替自己叫屈。
时间急迫,闻人独傲飞快跳下床,检查门窗的锁扣,确定一切入口已被密封后,回身窜上香馥的软床,而且拉着柳大美人作陪。
“把衣服脱掉!”他已经开始剥除皱成咸菜干的长衫。
“你想做什么?”她又惊又骇。
“孤男寡关在妓院的房间里,还能干什么?快把衣服脱掉。”
“我不要。”她死命拍掉他摸向自己衣襟的大手。
火烧屁股的时刻,他竟然尽顾着“那码子事”。他真认为她以孀妇的身分行走江湖,便代表吃了男人的闷亏也没人出头吗?不,她宁死不屈!
朝云全心全意保卫自己的清白,一时之间忘记自己一掌就可以拍飞他。
“姑奶奶,别选在这种要命的时刻和闹我性子。”他没空向她解释太多。“你不陪我演完这场戏中戏,咱们的小命全葬送在这里。”
届时在江湖间传扬开来,鸣玉苑开张头一天就收到旷古绝今的贺礼——天下第一名捕闻人独傲的项上人头一颗,名气保证在半天之内响遍戈壁以南、云贵以北。
“不管,你大可出去拉个婊子进来陪你演戏!”至于她,她宁愿选择躲在床底下。
“来不及了!”砰砰作响的脚步声踏响了橡木门槛。方千鹤随时有可能锁定第二进内院搜查。“快脱。”
他没时间再和她闲扯下去。既然她不肯合作,那么……他只好帮忙动手了。
朝云偷来的粗布衣裳尽责地替她抵抗外来的侵略,可惜在强“拳”的淫威下仍然步入殉职的命运。
“啊——”外衣被他一把扯破。“闻人独傲!我和你誓不两立!”
她呼喊的前四个字好死不死的特别响亮,一路飘出房门外,小院子里登时传来震怒的吼叫声。
“是谁大叫闻人独傲?”方千鹤的雷公嗓轰隆隆震向他们这一进院落。
“老大,我也好象听见有人在叫闻人独傲的名字。”想来是小喽啰在旁边插嘴。
“搜!给我一间一间的搜!”
时间急迫。
上房里,闻人独傲来不及解释太多,随手掬起满把的湿狗毛,趁着尾端的黏性未干,匆匆贴附于下颚。
“上床。”然后拦腰抱她扔进锦被里,再迅雷不及掩耳的飞扑上她的身畔,甫放下绣满水芙蓉的纱帐,房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
“闻人独傲,纳命来!”千鹤威风凛凛的叱喝声震动了白纱。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濡湿的双唇封住她的樱唇。
“唔……”朝云轻哼出声。
除了亡夫天哥,尚未有任何男人曾与她如此肌肤相接过,她为自己体内的骚动而迷乱了。
我应该反抗的。她恍惚地想。
不能让她反抗。他几乎在她绝美的气息中沉沦。
强敌压境并不代表他有权力凌辱我。她努力捉回自己游移散漫的神智。
一旦她的举动出现任何异状,敌人会立刻察觉。他竭力不让注意力迷失在切切的密吻中。
我应该踢打他、甩他巴掌、大声尖叫到他离开我的身上为止。她拚命提醒自己。
这个吻只是因应情境的需要,对我完全没有影响。他死命说服自己。
可是,为何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