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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西岭雪人鬼情系列:女人都不是天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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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仇恨另一个女人有时不需要理由,也许只因为对方比自己更受欢迎。
太多男人的眼光留连在并不美丽的夕颜的脸上。
而她的笑容如此淡然。
同样是女人,我要出卖色相才能换来一点金珠银饰,她却只用轻描淡写的一颦一笑即可让人心甘情愿挥汗如雨地替她煲汤,为什么?!
苦苦忍耐,我才没有将心中的汤泼向她的脸,泼掉她的清风明月的笑容,泼掉她的装腔作势的优雅,我恨!如果不能战胜夕颜,不能使她流泪,我云无心誓不罢休!

会飞的流言棉衣B(1)

阿坚走后,我问夕颜:“秦晋和阿坚,你喜欢谁?”
夕颜一呆,脸色在毫无准备的询问下忽然失了血般苍白,转瞬又涨得通红。
“俱乐部的人都说阿坚在暗恋你。”我笑,故做轻松地问,“你知道吗?阿坚为了你到处跟人吵架,秦晋刚好相反,一言不发,对整件事从不表态,真够酷的。你也知道,那些八婆们把秦晋、阿坚和强仔并列俱乐部三大酷哥呢,你一个人就包揽了两个,她们还不气死?尤其秦晋,大家都喊他男歌星,想着法儿吸引他的眼球,你和他走得那么近,羡煞旁人了。”
一边说,我一边暗暗地留意夕颜的反应,她脸上阴晴不定,眼中渐渐泛起晶莹。不用回答,我已经清楚地知道:她爱的人,是秦晋。
“我爱的人,是秦晋。”果然,夕颜清清楚楚地说。
她这样说了,反而让我震惊。爱,这个字太尊贵,太沉重,灯红酒绿中醉生梦死的我们,可以说喜欢,说中意,说合心水,说有感觉,甚至,可以随时相拥上床,但,绝不会轻易言爱。一旦出口,就再也收不回。一旦承认,就要背负下因为爱而带来的诸多苦难和泪水。即使,只是一个女子在另一个女子面前承认。
我忽然有些羡慕她的勇气与坦白。多么希望,我也可以有这样一个人让我倾心相爱,真心守护。
“是什么时候的事?”
“从第一次见到他。”
“一见钟情?”
“是。”夕颜望着我,一字千钧,“无心,你还记得秦晋第一次到‘夜天使’来的那个晚上吗?当时,秦小姐介绍我们认识,我刚刚握住他的手,就停电了。我带他去配电室,我们在黑暗中牵着手,走过长长的走廊,两个人呼吸相闻,黑暗中,仿佛世界末日,群星殒灭,天地间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好像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那是生命的声音,我握着他的手,那么亲切,那么温暖,真实得让人想流泪。我们在黑暗中一直走过长廊,来到配电室,灯光重新亮起的那一刻,我心里忽然觉得好失望,好像希望永远不要亮灯似的,希望那条走廊没有尽头,可以让我就那样牵着他的手,一直走过一生一世……”
“你们在黑暗中,没有说话?”我有些怔忡,她的描述似曾相识,不正是停电那晚我想像的情形吗,那发生在黑暗里的一切,我仿佛早已亲眼目睹了一般。
“没有。我带着他来到配电室,停下,他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交到我手里,我替他打亮,擎着,他就着那点光将电路重新连接,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当时我就想,这样的一个人,多么难得呀。做了这么多年歌手,唱过那么多场子,可是身上没有一点风尘气,完全不像一个歌手。”
蓦地,“风尘”两个字像一柄剑刺进我心里。我忍不住咬紧了牙,她的每句话总能刺到我的痛处。痛出一份深深的仇恨。
但是我不想打断她,我要知道得她更多,知道她的软肋所在,才可以有的放矢,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打败她,让她总有一天仰起头来看我。
夕颜真的爱秦晋爱得很深,深到根本没有察觉我的失色,继续深情地说下去:“从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个人会在我心里留下很深很深的印象,再也磨灭不了。但是我却没有想过这是不是就是爱了。第二天,我们八个人一起去泮坑,在山中,我看到父亲的坟,那一刻,突然觉得心里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是秦晋把我抱下山的。”
“抱?”我轻轻叫一声。
“是的,抱。”夕颜看着我,认真地点头,“他和你们说是背我下山的是吧?其实从山路上背一个人下来是很不方便的,他是抱着我下的山。我在昏昏沉沉中,听到他一直在叫我的名字,那么急切,那么紧张,我觉得好安心,好感动。这是除了爸爸外第一个抱我的男人,这是爸爸在天之灵赐给我的爱,是爸爸把我交到了他的手中,他的怀抱中,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爱上了这个男人,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这样快这样深地走进我的心里了。是不是爱一个人,在把你的手放到他手中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而我,更走进了他的怀抱。在他的怀抱里,我觉得如此温暖,我知道,那就是我的家,我生命的来源和归宿,我一辈子最向往的地方。拥有他的怀抱,就拥有了整个世界,而失去他,就等于失去我自己。无心,你爱过吗?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吗?我现在才知道,爱,就是心里没有自己,只有对方,太阳在爱人的身后升起,春天在爱人的眼中来到,世间万物,都只为了爱而存在。而我所以来梅州,不是为了找爸爸,是为了他,为了找到他,遇到他,守护他,陪伴他,直到生命结束……”
夕颜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而我早已听得痴了。
“那么,你怎么就能确定他是一个值得你爱的人呢?”
“我知道。”夕颜坚定地说,“从我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我能遇到的最好的男人。不管他是不是同样爱我,不管他接不接受我的感情,今生今世,我能够遇到他,已经很幸运。很久以前,我听说过一句话,说如果一个人太爱另一个人,是种苦难。但是,我相信的是另一句话,就是如果一个人,在一生中,能够真正爱上一个人,是种幸福。我遇到他,爱上他,已经是缘起,是过程,是结果,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永远不会后悔,曾经很深很真地,爱上他。”
我看着她,深深震撼,第一次知道原来爱情可以是这样的,爱一个人可以如此无欲无求——
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
只求在我最美丽的年华里,遇到你。
钟情,相思,暗恋,渴慕,等待,失望,试探,痛不欲生,天涯永隔,追忆似水流年——种种这些,因你而经历,也就誓不言悔。
我羡慕林夕颜,可以爱一个人爱得这样彻底而纯粹。
这样的爱,在我这样的人身上,几辈子都不会发生一次。
云家的女人不懂得爱人,只会爱自己。
但是我又多么渴望,可以找一个人来爱,爱得深沉而纯粹。找一个人来爱……

会飞的流言棉衣C(1)

夕颜整整半个月都没有来“夜天使”上班。
秦小姐有一天幸灾乐祸地告诉我,说夕颜这段日子里一直在到处寻门觅路地打听父亲的死亡真相,有一次她求陈胖子介绍公安局的人带她去户籍科查资料,差点儿被一个小干事占了便宜。我暗暗心惊,忙问后来呢,秦小姐说那小干事把她带进去就关了门,但是不知怎么搞的后来还是被Shelly使计逃脱了。说的时候言若有憾,好像很可惜夕颜没有被侮辱似的。
接着我发现这件原本应该很私密的事在俱乐部传得很广,无疑是秦小姐的手笔了——奇怪的是每个人的态度都和秦小姐一样,在绘声绘色地谈及小干事侵犯夕颜之余,说到逃脱那一幕都带着丝丝遗憾的口吻。
在烟花地做事的女孩子被客人带出台占便宜是常有的事,每每有姐妹中了圈套,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打电话向夕颜求救,而夕颜每次也都能想到办法帮姐妹解围。但是如今轮到她自己,人们却只是幸灾乐祸。
我猜她们对夕颜故作清高与众不同的圣女形象大概都很厌恶,巴不得她倒下来。但是这些人大多受过夕颜的恩,尤其秦小姐,夕颜向来维护她,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却对夕颜毫无友爱之情,这令我不齿。同时想到她的想法与我似乎不谋而合,又觉得很不舒服。
日子在小波小浪中滑过去,好像水草在河底悄悄腐烂。
逛街,购物,约会,上网,于梦中杀人或奔跑,以及每个晚上在“夜天使”唱《绝望的星期天》,我的生活毫无新意。
星期天是绝望的,
我的时间从此无边无际。
我爱;我沉睡在黑暗的底层,
白色的小花不能唤醒你,
悲伤的黑色灵车哦,它们引你去哪里……
不,不仅仅是星期天,不仅仅星期天才绝望。
对我而言,每一天都是黑色星期天,每一天都看不到光明,看不到前景,也看不到脚印。死亡在每一分钟亲近我,如同诅咒。
我沉睡在黑暗的底层,行进在无边的雪野,走得如此孤独艰辛,却没有能力在雪地上留下哪怕一只脚印。我的存在是如此的没有价值,就像开错了花期的一朵诳花。
我寂寞,浓艳的化妆华丽的衣裳还有凄迷的歌声,都说明我很寂寞。
寂寞的心千疮百孔,尽管笑容依然甜净。
忽然很在意“云无心”这个名字,隔一阵儿便跑到银行去一次,取一点儿钱,或者存一点儿钱。小心地不使卡上出现赤字。
吴先生说过,如果我遇到困难,可以一次性把款子提空,那样他就知道是我在求助。
不是没想过要尝试一下,但是我已经长大,不可以轻易玩弄“狼来了”的游戏。虽然不尝试就永远无法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存在于提款卡的那一头,但是有一份希望和依赖总是好的。
借着一张太平洋卡,借着一次又一次签下的“云无心”的名字,我觉得自己和吴先生的距离反而因他的离去而拉近了。
哦,原来我是多么需要一个人来爱。
窗外有桂花丁香花细碎地开放,提醒我这是一个春天。
春来春去,花谢花开。而我最美丽的时刻,却没有碰到一个可以爱的人。
即使用双臂拥紧自己,仍然觉得冷。
想找一个人来爱,想找一个人关怀,当我依在男人怀中撒娇的时候,我的心里,多么渴望有一个爱我的男人来抱我。
在“夜天使”,在梅州,我枉有那么多一起寻欢作乐的酒肉朋 友,却没有一个可以爱的人。
爱情,之于夜总会里的女子,实在是太奢侈太遥远太渺茫了,渺茫到只能去网上寻找。
夜里,我在QQ上问大风起兮:“如果我病了,你肯不肯替我煲汤?”
“我不是烹调高手,不过,告诉我你想喝什么汤,我会买来菜谱练习。也许汤会很难喝,你不要抱怨。”
我笑了:“只要能喝一口你亲手煲的汤,我已经很开心,下毒也会喝下去。”
在QQ上聊天,明知不必兑现,很多在生活中不可能出现的对白都会轻易付出,便是虚幌,也是开心的。
“你最近好像不大开心。”
“我从来就没开心过。”我忍不住诉苦,“风,我笑得太多了,如果对你哭,你会不会厌倦?”
从来不曾真正开心过。
三岁成为单亲子女,跟在姥姥的衣襟后过活,没完没了地参加葬礼,《安魂曲》便是最熟悉的音乐。
然后一点点长大,管自己的母亲叫姐姐,一边叫一边用挑衅的眼神窥视她,没完没了地吵嘴,没完没了地明争暗斗,她后悔生下我,我痛恨为她所生。
但是姥姥死后,我终于不得不回到她的身边生活。妈妈的表情很复杂,欣喜中带丝苦恼,说:你长大了。
那样子,就好像我们久别重逢,多年来第一次见面。
不过我也的确是长大了。幸亏长大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参加葬礼。
姥姥的脸上了妆后风韵犹存,有一丝笑容,或许是因为口红的缘故,唇角有一点点上扬,并不可怕,反而带种嘲弄的意味,仿佛在说:世上人,无非嫖客与妓女。
哦,她终于要去了,离开这个充满了嫖客与妓女的巨大的窑子世界,登彼极乐,或者,用她自己的话说是——从良上岸。
我并不见得有多么伤心,只是遗憾地想,如果可能的话,应该为姥姥放一出《玉堂春》来送行的。
然后,我看到有一点血滴在姥姥的脸上,慢慢洇开。是她,那个女人,她穿着大红缎质袄褂,高绾双髻,盛妆敛容地站在姥姥的榻前,七窍流血,喃喃诅咒:“你是个妓女,你女儿是妓女,你孙女儿是妓女,妓女!妓女!妓女!……”
“风,我想哭,我好想哭。”
“借我的肩膀给你,哭吧。”
“我好想找一个人爱我,哪怕只是一小会儿,很真心很宽容地爱我,让我倚在他的胸前,让他抱着我,让我痛快地哭一场。”
“云,认识你,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女儿是水做的骨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开始以风和云互称。
越来越久地挂在网上。和大风起兮聊天成为了生活中最快乐的等待。
渐渐知道他许多琐事:三十岁,已婚,有一子。正职是在大学教书,业余写写散文随笔,在多家报刊辟有专栏,评论诗歌、足球、以及娱乐新闻,小有名气,而收入不菲。
——多么充实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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