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本是无凭语-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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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宁心中一动,“您认识他?”
姨妈没有理她,径自走到林中桓面前,脸色极为难看,然后骤然发作。“谁叫你来的?你给我滚出去!你还真是恬不知耻,好意思跑到这里来。当年要不是你,怎么会害得我妹妹妹夫双双丧命,让我们皖宁痛苦一生?”然后瞪着女儿,“是不是你叫他过来的?到现在,你还是这么不听话!你这个死丫头,是要气死你妈吗?
皖宁开始觉得不妙,周围已经有很多人朝这边看过来,而林中桓态度却不卑不亢,“今天我是作为姿柔的老同学来参加婚宴的,如果您不愿意看见我,我可以马上走。”
皖宁都有点忘了,表姐的名字叫做姿柔。活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姿态温柔了一回。
姨妈犹自愤愤,“姓林的,这里不欢迎你,你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妈……”
“姨妈……”
还没等姨妈再发作,皖宁和姿柔已经齐齐开口。对望了一眼,还是姿柔说下去:“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事回头说行吗?求您了。”
姨妈仍是怒气未平,但一想正值女儿大喜之日,到底还是隐忍下来,只说:“这账我回头再跟你们两个算。”
一路已经有人慢慢认出来,毕竟皖宁和表姐是同校,而林中桓更是表姐的同学。今天自然来了不少老同学,而他们多少都知道当年的那段往事。多年不见,两人以“组合”的形式出现在这样一个场合,当然令他们诧异。
不想再看见异样的眼光,皖宁走到最里面,然后选了最角落的位子坐下,林中桓也跟着坐下。有新来的人,自然会引来先到的人一番打量,旁边有个八竿子打的着的亲戚盯着皖宁看了好半天,仿佛是诧异,又仿佛是迟疑,毕竟皖宁父母在世时两家来往也不多,多年不见,难免生疏。
皖宁对她笑了笑,礼貌地打招呼:“小花婶婶,我是皖宁。”
婶婶这才笑了,“宁宁,刚刚我就觉得像你,可又不敢确认,你变漂亮了好多呢。咱们也有好些年没见了吧,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小时候很喜欢找我家的月月玩,两个人都喜欢偷偷从我家小卖部的冰柜里拿冰棍吃。”
皖宁觉得不好意思,“是呀,好多年了。我也没去看过您这个长辈,真是过意不去。对了,月月现在怎么样,今天来了吗?”
婶婶乐呵呵的,“月月啊,早就结婚了,娃都好几岁了呢。就是嫁的远,不然你们俩今天倒是能见一面,哎,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这么多年了。”然后余光瞄到一旁的林中桓,细细打量了一番,笑的更欢,“宁宁,这是你男朋友啊?”
皖宁僵了一下,然后恢复微笑,“是我……同事。”
婶婶一脸三姑六婆的笑,“同事哦?小伙子长得挺好,跟你挺配的。”
皖宁收了笑意,“婶婶,他其实也是表姐的同学,只是碰巧也跟我一起共事。”
婶婶更乐了,“这样更好嘛,关系又多了一层。”
皖宁觉得再这样下去,真的是越描越黑了,于是干脆闭上嘴。好在桌上多的是七大姑八大姨,所以小花婶婶不愁没有人跟她唠嗑。
没多久婚礼便正式开始了,姿柔已经将之前的中式礼服换下,披上了洁白飘逸的婚纱,而新郎依旧玉树临风挺拔帅气。台上司仪说着不知道演练过多少次的煽情话,他身后的屏幕上是新人生活中温馨的点点滴滴,平淡又不乏笑料和感人。表姐直笑得眼泪打转,在问到“你愿不愿意嫁给徐衍生”时,她望着台下,忽然泪流满面。姨妈还笑着跟亲戚说这丫头喜极而泣的也太生动了。只有皖宁明白,那是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曾经的最爱告别。
人总是不断告别,然后才会迎来另一种人生。
☆、第三十八章 (2)
最后当然说的是“我愿意”,然后现场就被一片欢呼声彻底淹没,不知道谁起哄道:“法式热吻!法式热吻!”
姿柔罕有的红了脸,新郎倒是颇有大将之风,神色依然很淡定,低头轻轻吻了新娘的唇。底下的人立马不乐意了,“说好的法式热吻呢?徐衍生你这厮今天要是耍赖,我跟你说你晚上就别想入洞房了啊!”
姿柔忸怩地绞着裙摆,然后霸气地冲台下“发飙”,“你们这些人少欺负我老公,不然以后有你们肠子都悔青的时候!”
底下顿时一片爆笑。新郎则一瞬不瞬地看着新娘,看着她脱口而出之后酡红的脸,然后再度低下头,深吻下去。
底下顿时掌声雷动,所有人都在为这对新人真心祝福。
皖宁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部轻喜剧,她是由衷地为表姐高兴,其实她一直都觉得表姐这样的人终有一日会得到最好的爱情,只要她愿意等下去。林中桓好像也感触颇深,“你表姐在对的时间里遇到了对的人,她会很幸福。”
皖宁笑着摇头,“其实不是遇到,而是找到,因为她曾经遇到的最刻骨铭心,却永远也得不到。她内心深处一直渴望找到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人,懂她爱她包容她,她也会用同等的热情回应他。所以她一直在等待,也一直在寻找,从来没有放弃过,即使有过那么久的迂回和迷途。”
林中桓很认真地看着她,“你很懂她。”
她依然微笑,“或许吧。其实每个女子都是如此,而表姐现在应该明白所谓荡气回肠终归是归于长治久安,就像是饱经忧患而愈加温润,经历过跌宕起伏才会在平凡里甘之如饴,并且会得到毕生的幸福。”
可自己呢?仍是会寂寥吧,到处是欢笑,到处是喧哗,可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总觉得遥远。皖宁想起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而我什么都没有。”但自己分明又是欢喜的,只为表姐终于找到良人,也不会再因为自己受委屈受煎熬。
长痛不如短痛,干净利落也许会留下清晰地伤口,可这总会好过久病不愈的溃疡。
所谓婚宴无非是吃吃喝喝,鸡鸭鱼肉充斥眼球,皖宁觉得油腻,没有什么胃口,所以很少动筷子。在场的人虽有认识的,可都没有什么深交,所以就一直在那儿静坐,淡看繁华如梦。
新娘和新郎一路轮着敬酒,说是轮着敬,其实总共也只喝了一杯红酒。新娘是不胜酒力,而新郎则成心耍赖,只潇洒地让伴郎伴娘不断代替之。皖宁想这姐夫真强,都过分成这样,也没见谁真敢去灌他酒。
轮到皖宁这一桌的时候,伴郎伴娘团已经喝嗨了,在新娘的引见下,一帮子人居然执意要跟皖宁喝个痛快,说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还有相见恨晚之类的,然后不由分说地给倒了一杯红酒。皖宁心想这算不算变相报复呢,只是她又跟那些桌的人不认识,干嘛要做这冤大头?再说她可是有宝贵的经验的,知道一开了头,便会一发不可收拾。看这气势磅礴人数也同样惊人的团队,自己就算是酒仙也得喝趴了。所以跟自家表姐说:“表姐,我酒量不好,你知道的,我真喝不了。”
可自家表姐明显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含情脉脉地看着新郎说:“今天是你姐和姐夫的好日子,你作为我的发小、姐妹和闺蜜,怎么可以不表示一下呢?”
皖宁苦笑,自家表姐貌似从来都看不懂眼色啊,但也有可能是“见色忘妹”了,于是转而向新晋姐夫求救,“姐夫,我知道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我也不想扫大家的兴,可我真的喝不了啊。”
新郎笑得真是文质彬彬,温柔动人,“我听你姐的。”
皖宁真是快要气疯了,心想你徐某人以后千万别落我手里,否则你就等着瞧吧。看这白衣胜雪,英俊潇洒的,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姐夫还真是当得好。
接下来的情形自然十分惨烈,桌上其他的人都沦为背景,皖宁才是浓墨重彩的主角,风头甚至完全盖过了在一旁只负责深情对望,并恨不得眼里能抽出丝来的新人。
伴郎伴娘们来势汹汹地像跟她孟皖宁有血海深仇,前仆后继地上,皖宁觉得自己甚至来不及吞咽,就开始了下一轮血拼。这些人活生生地把她当成守擂的,一个个使出浑身解数,把她往死里整。
在她喝到不知天上人间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来,“我替她喝。”
效果果然立竿见影,众人闻言皆静默。伴娘里有几个是他以前的同学,也是他曾经的爱慕者,是知道他的性子的,所以一时不敢搭话。但伴郎团就不一样了,都是男方那边的,有一人先反应过来,嚷道:“兄弟,英雄救美呢。得,哥们儿今儿就成全你!”
于是一伙人也就自然地把矛头对准林中桓了,皖宁知道自己也没办法喝下去,所以也不能逞强说“让我自己来”。其实她一直不知道林中桓的酒量如何,不过也好,今日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当初别人灌她的时候,他可是在一旁笑看风云的。
林中桓果然不负众望,来者不拒地喝了不知道多少杯,简直眉头都不皱一下。皖宁看到他一向清冷无波的眼睛都红了,脸色却微微泛白。心头骤然一紧,忙说:“各位各位,今天就先喝到这里好不好?他上次都因为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到医院急救呢,医生说他不能沾酒。今天已经是破例了。”她一直知道他肠胃不好,因为知道,所以从年少时她就学会为他煲汤养胃。他即使滴酒不沾,也还是会出状况,就像那次他明明不能吃辣,却还是为她破了例,最后弄得脸色扭曲。她到底还是不想看到他备受折磨的样子。
一个伴郎不怀好意地说:“哟,表妹你可真心疼人啊。刚刚说自己酒量不好,现在又说他胃不好。哎,你心疼他,直说得了,哥哥我就不灌妹夫了嘛。”
皖宁都不知道自己是酒意上涌还是窘的慌,脸上滚烫一片,可心里却那么凉。在场的一部分人其实都知道她的事,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姿态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并不心疼他,只是不想欠他。这次他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她已经很感激,因为表姐了了婚前最后的愿望。
不知道是因为她的那番话,还是觉得意思够了,伴郎团终于转移阵地去了别处,伴娘和新人也跟着走了。席间一下子安静了许多,皖宁忽然觉得特别难受,仿佛是喝醉了,头晕胸闷嗓子疼。看林中桓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色煞白煞白的,不禁问:“你怎么样?”
他的神色倒是很清明,还朝她笑了笑,“我没事。”
“谢谢。”这句话是真心诚意的。
他怔了怔,“不客气。”
皖宁觉得胃疼,有点后悔喝酒前没吃什么东西就空腹上阵。可现在又吃不下去,只觉得浑身像是脱了力,软软地摊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林中桓见她精神不济,有点担心,“没事吧?要不先去休息下?”
皖宁不想逞强,气若游丝地说:“好。”
林中桓站起来,微微摇晃了下,旋即就稳住了。他一把扶起皖宁,把她的双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横抱起她。
小花婶不禁感叹了一句“这年轻人真体贴。”
皖宁也听到了那番话,但是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也就由林中桓去了。
姿柔这时倒是清闲得很,但脑子仍是有些迟钝,远远就看见自家表妹正慵懒无限地躺在林中桓怀里,不禁走上前来询问:“你把她怎么了?”
林中桓狠狠被噎了一下,“你应该说是你的伴郎伴娘团把她怎么了。她喝多了,去给她开个房间休息下。”
他的语气还像多年以前那样欠揍,可姿柔此时却只觉得赧然,忙不迭地说“好好好”,然后拿他的*去前台开了房。然后又跟着他上了楼,见他把表妹抱到房间还不走,就不由多看了一眼。
林中桓神色未变,喝了那么多酒,头脑还是很清晰,“你下去吧,这里有我。我知道你想照顾她,可楼下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招呼呢。”
姿柔终于心情复杂又脚步迟疑地走了。
林中桓把几盏大灯都关了,只留下一盏壁灯。四周一下子就暗了许多,只有一团柔和的光线笼罩在床头,也笼罩在皖宁酡红的脸上。她紧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呼吸倒是平稳悠长,睡颜显得十分宁静,其实不太像喝醉了的样子,反而像沉睡中的乖巧*。
他想起最开始对她的印象。他记得那时候仿佛是春天,他从孟老师的办公室出来,然后出门就看见了同班同学万姿柔,她旁边站着一个窈窕沉静的少女,眼睛仿佛一汪清澈的泉水,却又带着几丝迷惘,引得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但他一向不喜欢跟生人多接触,便跟万姿柔简单打了招呼便走了。说打招呼,其实不过是点头示意。他不过是因为万姿柔是孟老师家的亲戚,所以才比一般人要来得“客气”一点。
后来他去办公室里又碰见那个眼神澄澈的少女几次,她总是放肆又娇羞地暗地打量他,可初次相遇的事他记得不是很清楚,所以只觉得熟悉,却并不多加理会。直到孟禹州跟他介绍说:“这是我女儿孟皖宁,比你矮一级。你底子好,以后也帮忙指导下学妹啊。”
他看着笑得羞涩而欣喜的她,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在心头不断缭绕,他想说“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