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与黄玫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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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她温柔似水的眼神,他开始转换出另一种情绪去端详这个美貌的女孩子。
在烛光中如凝脂般细腻的肌肤,闪闪发亮的一双莹莹美目,以及向他无所掩饰地传达爱意的一脸柔情……他发觉她具有他未曾发现的,像磁波一般一阵强过一阵,令他难以招架的美与魅惑。
那时间,他变得和她一样食心知味,也相当严重地酒不醉人人自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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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冯秉文决定在周末晚上,邀请里达业务部的所有人员以及关系良好的供应商和客户,携伴参加由他做东的宴会。
表面上看起来是私人的邀请,实际上也有荣务上的联谊作用在内,这种意义在他的邀宴名单士可以明显地察觉出来,而只有一个受邀对象是超乎前述的两种作用与意义的,那就是姚晶珊。
虽然说晶珊奉派支援里达,受到冯秉文的邀请也是合情合理。但很多人可不这么想。他们认为晶珊在冯秉文心中,有着与众不同的地位与分量,这可以从他们对待彼此的态度中观察出来,只要想想姚晶珊对冯秉文那一副崇拜温驯、甜甜蜜蜜的神情,再看看冯秉文对待她才有的解冻态度,他们之间特殊微妙的关系,也就更加令人言之凿凿了。
当然这些人,是不会理解他们是经由那一次的“过境危机”,而建立出美好的情谊的,他们认定这不过是一个异性相吸,所必然发展出来的一件寻常的办公室恋情而已。
这种种臆测也是人之常情,连晶珊本人都认为她和冯秉文之间的关系已经非比寻常了,虽然最具体的事实不过是他给她的和颜悦色而已,他们在那次晚餐之后,并没有任何约会。
晶珊受到邀请,真是兴奋极了,她认为这又足她与冯秉文关系非比寻常的另一个具体事实,她满心欢悦地告诉了淡菲。
淡菲早就知道那件过境危机和浪漫晚餐的事,晶珊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
“那好啊,这表示你距离他的怀抱己经愈来愈近了。”淡菲看晶珊高兴得简直有些歇斯底哩,笑笑地消遣她。
“别糗我了。快说,什么时候陪我去买衣服?”
“随时都可以。”淡菲懒懒地回答。
“淡菲,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晶珊觉察出来淡菲那种不起劲的懒散淡漠,急忙又问:“抱歉,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这一阵子又冷落了你……淡菲,冯秉文的宴会,你也去好吗?”
“我去做什么?我算哪根啊?”淡菲酸酸地反问。
“这……那么,星期天我陪你去看电影好了。”
晶珊知道淡菲绝不会不识相地不请自去,也不敢多说废话。
“不用啦,我有我自己的节目,你应该尽情玩个通宵,好好把握良机吧!”
话是这么说,到了宴会当晚,晶珊却在冯秉文的别墅里遇见了淡菲。
晶珊又是惊讶、又是喜出望外,奔过去就将淡菲紧紧一把抱住。
“哇!淡菲,你真是漂亮得像天鹅公主!”
淡菲经过刻意打扮,穿一袭剪裁合身、露胸、及膝的粉色镶珍珠晚宴服,长鬈皮拢在脑后,戴着珍珠项炼和耳环,镶珍珠的粉色高跟鞋,真是娟逸出尘、艳冠群芳。
而周策傻傻伺候在一边,一副陶醉得意得忘了今生是何世的模样。
“你才漂亮呢,每只眼睛都死盯着你。”淡菲亲了亲晶珊的面颊,笑着回报晶珊对白己的赞美。
晶珊并不介意淡菲没有告知自己而突兀地出现,反而拉了她到一边去,轻声说着悄悄话。
“你怎么来了?我好意外喔!”
“周策请我当他的Partner,我告诉他,是因为你也会来,我才答应的。”淡菲这么回答。
晶珊直觉,淡菲虽然美艳绝伦,却有一股掩不住的心不在焉与落落寡欢。
“这样太好了,皆大欢喜!你有周策乐得灵魂都出窍了!这是你第一次和他出来吧?”
晶珊天真地高兴万状。她并不认为淡菲真的是因为自己也在这里,才答应当周策的女伴。她的想法是,向来视周策的追求如同粪土的淡菲,已改变了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当然,以淡菲高傲的个性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果然,淡菲微露不耐地说:“别管周策了,快找找你的冯秉文在哪里吧!”
冯秉文的别墅筑造在面向台北盆地的内湖半山腰,一幢宽敞的二层欧式建筑,四围草坪如茵之外,中庭内还有一座游泳池。
身为主人的他,一套米色的西装、红花领带,头发后拢露出刚毅俊朗的额角,那神采与贵气真如一位皇室王子。
以他的财力,根本毋需去扮演一个朝九晚五的当差上班族,也许这就是他恃才傲物的原因吧!也许只有他才有资格说“工作是为了理想”、“工作是为了奉献自己、报效人群”。
这种种环绕在他身上的特殊条件与色彩,使今晚受邀赴会的每一个里达业务部人员更对他们莫测高深的主管刮目相看。打扮得如同孔雀开屏般艳丽的倪彦萍便是其中之尤。她和晶珊是这整个宴会中唯一单身赴会,没有男伴做陪的女客。
一向把晶珊视为对手的倪彦萍,今晚尤其摆出一副和晶珊抢锋头的姿势。抢别人注目的眼光,尽可能和每一个男客撘讪,尽可能引起冯秉文的注意,这就是倪彦萍满场穿梭、使出浑身解数的目的。
更精确地说,她是摆着一副冯秉文的秘书身分,即便是来到他的宅邸,也不忘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她紧紧地跟随着他,一直到舞会开始,不断有人来向她邀舞之后,冯秉文才找到脱身的机会。
他找到晶珊,邀她共舞一曲Blues。
轻柔浪漫的音乐中,她任他轻拥,在最亲近的距离之内与他凝目对望。
淡菲说得真对!她不仅是距离他的怀抱愈来愈近,今晚她就已经投入了他的怀抱了……“吃得还好吗?可惜不是你喜欢的法国菜。”冯秉文找话和她交谈。
“无功不受禄,我怎么敢再妄想烛光大餐呢?”晶珊娇憨地回答,停了一会儿又说:“不过我很喜欢今天晚上的开胃菜。我在想,这是一位很懂得美食的女主人才能开出来的菜单,可是,我一直没看见那位女主人。”
“你怎么确定这里有一位女主人?”
“我这么说,其实就是想问你,为什么没有看到你的女朋友?”
“我没有女朋友。”
“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像你没有带男伴来一样,我这里也没有女主人。”
秉文像是不经意的说,晶珊却认为他语带双关。她感觉,他的闷骚本性已经若隐着现了,也许他在暗示她,他们正好可以配成一对……“你这样说,好像我们正在互相埴补空缺。”晶珊故意撒娇抗议。
“怎么会是这样呢?等着和你跳舞的人有满满一屋子,是你替我填补空缺。”
又来了,他又在暗示了。晶珊心里的甜蜜一阵强过一阵。
两人正跳得甜蜜,谈得高兴,儿彦萍又像操纵汽艇一般挟持着她的舞伴,一起转到冯秉文身边来。
“经理,我和你跳舞。”倪彦萍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如何,不由分说就自行交换了舞伴,把晶珊挤了出去。
着来,一心想埧补空缺的人还不只她一个!
晶珊无奈地开始和彦萍塞给她的男子共舞,同时这这向冯秉文投出一种无辜的表情。
秉文向她笑笑,又低头去和彦萍讲话。彦萍整个人靠在他怀里。
晶珊喑自倒抽一口冷气。她当然不会了解,素来有本事颠倒众生的倪彦萍,在发现冯秉文的财力雄厚之后,已决定加入和她争情夺爱的战场。她只是有一种自信,认为彦萍根本不是自已的对手。
淡菲坐在游泳池边,看着脚边那朵浮在水面上的粉红色玫瑰,怔怔地发呆。
中庭内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葛伦米勒的摇摆音乐从大厅的方向隐隐传来。
四下是阒静、幽暗而平和的,只有游泳池边的两盏水银灯投映在水面上,透明清澈的池水衬贴着游冰池的蔚蓝底色,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果冻,在夜色下悄悄地荡呀荡……大厅里的人们正逐渐摆脱束缚,在愈来愈快速的节奏中快乐地释放自己。只有淡菲一个人相反地感到气闷。
她推辞了所有的邀舞,并且再三警告周策不要来打扰她的清静,自己一个人拈着那朵玫瑰,踱到中庭外面来。
她孤单地坐在黑暗中,感觉自己孤绝如同兀自漂泊在水面的那朵玫瑰。
想起晶珊辛福的笑靥,还有那一屋子快乐的人,她觉得益加落寞。
她一动也不动地,就那样把茫然又凄楚的眼神投向那朵玫瑰,如同怜惜着自己的化身一般,以致不曾觉察有人已走到身后来。
这个人就是冯秉文。
当他回到二楼的房间换衬衫时,从窗外看见了游泳池畔孤独的女子身影。小半出自好奇,大半出自身为忙人对客人的关怀,他来到了游泳池边。
脑后绾着发髻的年轻女郎,显然不知道他站作她三五步之遥的身后。
他看着地出奇美丽的侧面,看着她沉浸在独思中静如处子的容颜,犹豫着不知是否该打扰她。
※※※
潋艳的水光晃动着,幻影一般时明时灭地映照着她的脸庞。那几乎半透明的莹洁肌肤、浮雕着挺俊的眼眉、鼻粱及娟美的芳唇,她颈项间的润泽珍珠更儭托出她肌肤与五官的粉雕玉琢、标玫细腻……冯秉文着得出了神。
这样一个场景与画面似乎那不是真实的,女郎及其周边所浮泛的绝美氛围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戏剧性,那是一种出世的魔性魅惑,就像科幻电影中极力营造渲染的情境……就在冯秉文望着美人侧影惆怅迟疑之际,淡菲感应到了身后那似有还无的动静,她转眸过来,看见身后伫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不免吃了一惊。
冯秉文立即走了过来,礼貌地询问道:“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淡菲认出了他。着来显然他对自己没有印象。
为了礼貌,她只好准备站起来,而他立即伸出手拉她一把,并且小心地搀扶起淡菲没有答话,只是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他。
冯秉文以为她不认识自己,立即又说:“我是冯秉文,看来并没有尽到主人的礼数。”
“不是,我只是想一个人出来透透气。”
秉文凝望着近在眼前的魔性魅惑,只觉她愈来愈眼熟。
她真是美丽夺目如同天使、天仙,却又充满了魔性。也许所谓魔性的最佳诠释,便是美丽得超过极限,而具有足以摧毁一切的致命性吧。
只是,这么美貌的年轻女子,为什么满腹心事独自在池边,对着一朵水中玫瑰孤芳自赏?她的眼眸既然含情带怨,那么她的美丽又是为谁装扮?
“那么,我在这里陪你聊聊。”冯秉文为善尽主人心意,只好这么说。他指指游泳池的休闲椅问道:“这边坐好吗?”
淡菲摇摇头,仍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把双眸仍然幽幽地投向那朵漂浮在水中的玫瑰。
“别人快乐,我该不该嫉妒?”她突兀地喃喃自语起来,也像是期待冯秉文给她回答。
冯秉文万万没想到她会有此一说,一时间还真反应不过来。不过,在他踌躇着该如何回答之际,淡菲又冒出了一句:“好朋友幸福、用心,我该不该吃味?”
冯秉文更惊奇了,同时他也觉察她那种处境艰难、心境恶劣的必然性。一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的,她的颓废和迷茫引起了他的同情。
他很快地告诉她:“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非常自我的。不是有个哲学家说过,你笑的时候,全世界陪着你笑;哭的时候,却得自己一个人独哭?失意的人难免更会自悲自叹,从这种角度去?别人,当然就不能保持平衡了。”
淡菲没想到他会如此恳切地对自已说这么多,不由得调回了眼光,深深地凝望他,凄凄地浅笑着对他说:“谢谢你这么安慰我。”
“你似乎充满了自责。”
“还有自怜、自怨、自艾。”她亳无隐讳地告诉他。
冯秉文深自震惊着。
这年轻女子对他无所保留的谈话,还有她凝眸畔着自己时那种难以言喻的情愫,都令他深感震骇与迷惘。
她究竟是谁?
他被她深深迷惑了。
“小姐,人生难免失意,它只是一个过程而已。不是有个诗人这么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让金樽空对月。失意的时候更应该这样释放自己,人生到底苦短,可是也十分漫长,何必走得太辛苦?”
“你想得很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