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没有道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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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没有道理(席绢)
六年?他爱她爱了六年?就凭着她高中时期的一张照片,他竟深深地爱了她六年!?真是勇敢啊!这个男人……不过,算这家伙有脑筋!大夥儿拿她当哥儿们看,就他懂得欣赏她这个俊俏的美人!看来,她不爱上他,好像有点对不起他了?好吧!如果非要有个男人来爱的话,就挑他好了;虽说,她才刚认识他……只是,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呢?自由保镳?黑道老大?还是大亨的儿子?管他是谁!爱上他,她的日子肯定是愈来愈有看头了!好玩……
第一章
这是一帧很特别的照片。而它的特别,并不是来自卓越的摄影技巧,或暗房冲洗杰出;事实上,我们只能说这一帧照片来看任何一款单眼相机,以半傻瓜的自动功能便能拍出这种明亮的效果。
这帧相片的特别,在于“人”。
相片中,并不只有一个人,但却让人在不经意的一瞄眼中,便能看到照片的主角,以及耀眼的所在。
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清一色的红白混色运动服,满身是汗地坐在树荫一角偷闲,每一张面孔皆是粉砌玉琢般的出凡脱俗,但那些尚无法教人眼睛一亮——至少有“她”在的地方,再美的女子也只能沦为陪衬的地位。
而她——一手执着矿泉水、一手抓着一颗篮球在食指上转动,状似慵懒无聊地半靠着单杠,清亮的眼眸正冷冷隐着一抹嘲弄地看向某一个方向,粉嫩的唇瓣上有一抹似笑非笑,介于顽皮与看好戏之间的玩世不恭;修长的身段、俊美的面孔,找不出一丝属于女性的娇柔,却也没有冷硬到令人不敢领教的阳刚味;浑身上下的气质,是自我,且独一无二的!可以是男,亦可以是女;看似热情易亲近,实则在某种程度上有着漠然的清冷气息,教人不敢亵近。
“她”的身影立于相片的左边,却成了所有人目光眷恋处。
显然,这是一张被偷拍的相片,并且在仓卒间按下快门。否则“她”不会有如此自然闲散的表情,更不会任人拍下她的面貌。
不知为何,他竟有这种笃定的认知。
这幅相片,他看了六年了。
让他涓滴不摇的心湖日渐遭到强烈的震动,终究撞穿他冷硬如钢的心防,将沸火烧炙的热情,似潮水涌出,全心全意灌注到相片的人儿中,再也无力收回。
“有时候我真希望能放一把火将这幅相片给烧了。”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与他相同穿黑衣的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待他开口时,声音已在耳后咫尺处。
似乎男子早已知道身后有人,也知道会是谁,在声音传来时,他早已缓缓拉起布帘,遮住了那一帧他视若珍宝的相片。
“你特地赶回来替我饯别吗?”男子没有回头看来人。走向房间内的吧台处,倒了两杯波本,在高脚椅上坐了下来,方才直视那名与他面貌相似、身形同样高大、气势同样危险慑人的男子。
“御骋,你该清醒了!为了这一张照片,我们做的还不够多吗?”低沉的语调,难掩不满。在自己的兄弟面前,他,石敬驰不必有莫测高深的面孔;他的面孔是难以容忍的气急败坏。
风御骋完美如雕的面孔,有着与兄长一般冷硬的特质;以同父异母的血缘而言,他们相似得如此不可思议!他闲散地扯出一抹笑意,举杯道:
“我以为,我们这些年做的再对也没有了。”
“没有错。”石敬驰难掩不屑:“但想到一切的动力全是为了一名不相干的女子,这口气怎么容得下?而如今,你又为了她,想放弃我们兄弟拥有的一切,去台湾找她,以一无所有的方式去苦追。要是你问我,我会建议你索性派人去把她擒来,不消二十四小时,那个小丫头便会躺在你的床上供你宠幸。”
风御骋没有兄长预料中的狂怒,尤其六年来他们不乏为这个话题大打出手的前例,因此他的笑容分外令石敬驰戒备。
“你气疯了?”石敬驰小心地问。
“不。”他摇头:“我能体会你的想法。如果六年前你不让我看到这张照片。也许我处理女人的态度上依然与你一模一样,毕竟女人是用来取悦的,何须费心?更别说大费周章了!但,这一个不行。总而言之,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飞台湾是不会改变的。”
石敬驰啜了口酒:“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
他咧着沉沉的笑,回他一个预料中的答案:“不为什么。”
两只杯子轻轻碰了下:“希望她是值得你痴狂这么多年的。”
“我深信是。”
石敬驰勾住他肩膀,轻道:“我真后悔当年攻破‘艾森总部’时,竟然顺道贪小便宜地接手了他们的生意。”那真是他这辈子所下过最大的错误决定;而这个错误可以让他含恨入殓、槌胸顿足不已。
接手了人家的生意无可厚非,呆的是他居然把任务交给唯一的弟弟去处理,从此便万劫不复;失去了一个完美无情的弟弟不说,也失去了“骁”组织……唉……
女人祸水,祸水呀……怎么没有去立下管制条令来制止这些祸水的蔓延?
“祝好运了,老弟。”
“谢了。这个祝福足以抵消你刻意隐瞒‘她’的消息所带给我的愤怒。”
两兄弟相同漆黑的眼眸心知肚明地交会,千言万语在酒杯相碰后诉尽,各自饮下分别的美酒。
风御骋的故事,就要开始了——
第二章
如果她的耳朵在一天之内被震聋了,并不是太稀奇的事。
如果她曾对武侠小说中的“魔音穿脑”斥笑过无稽荒诞,那么她会立即为此而忏悔。
老天呀,你不觉得世上的噪音已经太多了吗?为什么还要纵容眼前咯咯叫的火鸡群在她面前制造污染呢?
幸好她向来身体健康,宿醉的痛苦没有太严重;喝下解酒茶后,整个人神情气爽了起来——如果耳边的叫嚣声可以用遥控器按掉,她的精神会更好一些。
方筝修长的双腿放在大书桌上,整个人舒适地窝在大皮椅中,坐没坐相地办公着。
她的美人秘书一大早被她召来家中办公。
方筝眼睛与手没一刻得闲;这么辛苦地在为方家基业打拼着,却仍要命苦地挨骂,不知道世上还有没有天理!
方氏企业安管部的主管董培良、方氏企业未来继承人方范,以及方家大宅的元老奶娘康婆婆——人家说三个女人可以创造一座菜市场,不料二男一女也有同样的效果;也就是说古人只会把坏的东西栽赃到女人头上,一点也不知反省,甚至不知道男人创造菜市场的功夫更胜一筹。
“张伯。”方筝觑了一个空。
立在书房门外等召唤的管家立即应道:
“是。”
“奉茶。”
“几杯?”
“你难道数不出来书房内的老母鸡有几只吗?”方筝目光没有稍离过文件,只有批阅的右手将钢笔转了几个圈圈,又复振笔疾书。
但她的话却又引来另一波的不满叫嚣。
方范首先冲到书桌前,抡着他多年苦练铁沙掌的拳头在方筝面前晃着:
“二姊,你居然把我们的关心当成母鸡叫!我们难道没有吼叫的权利吗?喝酒喝到三更半夜,不理会董大哥打的呼叫器留言,然后站着睡在一个大男人而且是陌生人的怀中,直到我们发现,你你你——哇!”伸长的手指猛然收回,跳着脚、甩着手,安抚自己差点被咬成两段的指头。
方筝嗤笑了一声,示意李乃君暂停工作,将手上的文件往桌上一丢,俐落且准确地落在堆积如山的文件堆最上头,并且让它保持平衡,没有散成一地。
将玉腿放了下来,她道:
“你们这些人存在的意义就是成天在我耳边吼叫吗?拜托你们找点有用的事来做好不好?”
董培良开口道:
“可以,但你得告诉我,早上抱着你的那个男人是谁?我好可以去查他的资料。不会再烦你。”
真是不死心,唉!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事实上我连他长得怎样都很模糊,这问题应该问你们才对吧?你们至少知道他长得是圆是扁。”
老奶妈康婆婆呼叫道:
“二小姐,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就跟人家睡了?要知道这要发生在五六十年前,你根本已经身败名裂了!哎呀!太随便了!太随便了!我怎么有脸在死后去见我家小姐、姑爷呀!”她老人家的“小姐、姑爷”就是指方筝的爷爷奶奶。当年陪奶奶嫁过来后便以教养少主人为己任,直到现在堪称三朝元老。
“婆婆,我没有和他睡!您以为在大门口、在光天化日之下能做出什么苟且的事?董老兄,你是安管部的人,就要有本事自己去查陌生人的资料,别再烦我。还有你——方范,听说你最近玩电脑玩得凶,连功课也不顾了?当心我打断你的狗腿,当一科、打断一双。当了四科以上,我看你要准备办后事了。明白吗?还不快出去!”最后一句含着火药吼了出来,充分表现出方氏掌权人的威严。
吓得两名哀怨男夹着尾巴逃了出去,只剩势单力孤的康婆婆依然安在。
“二小姐,你也要吼我吗?”康婆婆伤心地问。
方筝露出甜蜜蜜的笑,起身搂住康婆婆娇小的身子:
“我怎么敢呢?婆婆,您是我最尊敬的长辈呀,我很爱您的。前些日子我还特地叫李秘书去学脚底按摩,听说对身体很有帮助,这会儿,我就叫她帮你马二节,看看对你的全身疼痛有没有助益。李秘书,来。”她回头对她的万能秘书打暗号。
李乃君投给她好几个杀人眼光,又被陷害了!
按摩?我哪会呀?
随便捏一下就好了啦!两人以眼神交流讯息,最后李乃君仍是难以抵挡上司的勾魂眼,顺了上司的意,扶老婆婆回房按摩去了。
谁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又何尝过得了英雌关?遇上了方筝这个女人,唯一的选择只有认命。唉!
终于打发掉所有人,方筝跌坐在长沙发上呼口气,老管家奉来的三杯乌龙茶全给他一人喝来提神。
每个人都想知道凌晨陪她站在大门口等人发现的男人是谁,她又何尝不好奇呢?只是正如她所言,连他长得是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哪能说出个所以然?反而得怪她的老弟与司机,在发现他们时,只呆呆地记得接过睡死的她,而留不住人家的脚步。没用的东西!
会有那样奇异的男人存在世界上,当真是少见了。这个男人存着什么心?如果没有存心,又如何能用这种方式任她沉睡而不加害?会令她深思的,是他背后的目的。
轻轻扬起唇角,晶亮的眸子看着手中的白瓷茶杯,笃定了一件事——他还会再出现。
钟迅,香港华康集团的少东,条件上佳,多金多才,并且是方家的女婿兼仇人——至少是方筝的仇人。
全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事?身为少东只有享权利,却不须尽义务的?实权在握,且不必管事,只须娶来一名全能老婆就搞定了;包办公事、家事、烦琐事,未来还包生小孩哩。没道理!真该死的没道理!
此刻这个男人正坐在方筝面前,递上一份文件,等她裁决。
说来也好笑,这个钟家少主,有着极高的艺术天分;至于有多高的天分,在方筝而言根本是天晓得!不过旁边的人都这么说,她姑且也这么认为好了。这位只爱艺术、不爱商业的少东在奉父命拐进了一名商业女将入门后,得到了五年的自由去任他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过,他必须凭自己的力量去创造他的艺术天地,且不能动用钟家一分一毫的助力。这是钟老爷子给的条件,所以步入自由期第二年的钟迅只能很拼地四处找人赞助他所经营的小剧场。
即使是找上自家的小姨子,也得公事公办地来,唯一的优势是他得以见到方氏的掌权人方筝。
老实说,撇开私人恩怨不谈,方筝向来不看好这种小剧场。在台湾而言,这种东西只能摆在理想中去幻想,而得不到实质的回馈;虽然说去赞助文化活动可以减税,但也得挑有人愿意去看的东西赞助,才不枉她砸下的银子。
“没有通俗的剧情,没有具知名度的演员,以沉闷的意识形态表达人类的贪婪欲望?我不知道你是否只想发挥自己的导演欲,还是依然记得观众能否看得懂才是重点。啧,并且是要收门票的。当然,我也不希望太过媚俗,可是,钟迅,艺术与通俗若不能找到一个有利双方的平衡点,那么你的努力永远是没用的:而,只有一个没用的导演才会将艺术捧在半空中去陶醉,然后斥责民众的无知、没水准。人人口中的才子,不会只有这么点泛泛才能吧?”她将他送来的简报放在桌上。双手交握在身前,盯视着眼前长相俊挺,穿着随意且落拓,只讲究舒适的姊夫。
“意思是,你不能赞助我了?”他说出她的决定。
方筝叹笑:
“是的。只是,我可以了解两年来少有企业愿意赞助你的原因了,你不会说服他人改变心意,因为你的出身中没有拜托他人的教育。你该知道,很多事是可以经由协商找出共识的,看来今年你也只能带你的学生参加话剧比赛,在得奖中寻求满足感了。”她的推断是钟家少主今年怕又是没着落了。
钟迅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