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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我们来自那遥远的地方-第31部分

小说: 我们来自那遥远的地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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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事儿。”
马代拍着枪套大声说,“五爷,这几天没事最好不要到码头去,日本人……”
父亲咳嗽了一声,冷冰冰地说:“你有事么?”
马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他很快又笑着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父亲厉声说:“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马代晃着脑袋,皮笑肉不笑地说:“五爷呀,可是得托您的福了,您家如花似玉的嫂子在我那里过得很舒服,您什么时候要是想她了就过去看望看望。我们都惦着你那一大马车嫁妆,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呢。有时间到我那里喝一杯?”
父亲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扯着我疾步而去。
背后传来马代拍着枪套疯狂的大笑声:“五爷,什么时候过去别忘了跟我打声招呼!我让你嫂子备好酒菜!”
就在我偷偷看到父亲带着几个陌生人走进关帝庙的时候,在河边码头上,秀林正同和两个叔叔一起与人打赌。
他们也是刚刚来到码头上。秀林先是去了干奶奶家,当干奶奶揪着耳朵把两个叔叔叫起来之后,他们就开始了这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了。
他们这一天过得并不是太快乐。秋风扫过的大街上,散落着一些杨树叶子。路上,有几个年老妇人正弯着腰用耙子把它们搂起来。两个叔叔一摇一晃地并肩走在前面,秀林紧紧在后面跟着。他们在运河大街来回转了两圈,觉得实在没有意思。他们就决定去码头看看。
他们走在通往码头的路上。
就在两个叔叔用自己那总是闲不住的脚将一个老妇人刚刚扫起的柴堆踢散时,秀林也跟在后面学着他们的样子重重地踢了一脚。在大街另一侧,老妇人正对他们的无赖行为无力哭骂。这时,他们三人迎头碰上了刚从码头回来的张汉臣。
张汉臣挡住他们的去路,指了指那散落一地的柴禾。
两个叔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突然一转身,扭头就跑。不想,张汉臣早有防范,一把牢牢抓住他们的衣襟。知道自己再也跑不掉了,两个叔叔只好垂头丧气地,一根一根地把刚才踢散一地的柴草捡起来。
直到狼狈地用劳动弥补了自己犯下的错误,他们三个人才无可奈何地离开大街。等走远了,两个叔叔跳起来指着张汉臣的背影破口大骂。不过,已经走远的张名臣早就听不见了。
他们一起来到码头,走到滕家店门口的时候,叔叔们眼睛里放出一种像饿鬼一样蓝幽幽的光芒。他们地秀林提出来说到店里看看吧。原来,两个还没吃饭的叔叔看上了店里刚刚炸出来的金黄色的,热乎乎胖乎乎的油条。
秀林对他们的吩咐言听计从。他们一起走到店里。店里吃早餐的人很多,见是秀林,伙计九斤迎面走过来。九斤跟他们打过招呼,又说了一会儿话,但九斤就是不开口说让他们吃油条的事儿。这让两个叔叔急得抓耳挠腮,口水长流。
就在两个叔叔看着金黄软脆的油条苦于吃不到口而大咽口水的时候,他们忽然听到店里吃饭的几个人正在打赌,他们在争论一个人一次究竟能够吃下多少油条这个问题。
“二斤吧,”码头卖鱼的钱老四说,“那一回饿坏了,我一口气吃了二斤,饱得受不了……”说着,他用左手伸出两个食指,然后伸出整个右手掰着那两个手指,眯着眼比划着。
“二斤算什么!那一回我看到马代,他一个人在这里整整吃了三斤多呢,那天张二哥也在这里,你不是也看见了?”开杂货铺的又瘦又高的华老毒对他对面桌子的张少春说。他灰不溜秋地,有些驼背,用他关节突出的手捏着筷子,夹起一根油条浸到面前一碗白开水里。然后,送到嘴里吧嗒吧嗒地大嚼,他吃得满口流油。
“马代?”这时,有人笑道,“他呀,就别说了,别说了,饿了这么多年,刚刚轮上吃一顿饱饭,久旱逢甘露呀……”
人群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时,码头李家二当家的李维之也正坐在店里,不过,他只是一个人低头吃着自己的饭,没有附和别人的说笑。他们李家的人总是这种表情严肃的样子,为让人看起来是不怒而威。这时,他头也不抬地说:“钱老四,你说你能吃二斤多,我问你,给你串一蓖儿能不能吃了啊?”
钱老四抬头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给生生噎了回去:“原来是二当家的,我……,我……,吃不了,吃不了……”
“一蓖儿?”这时,吃得满嘴流油的华老毒说,“一蓖儿算个什么,二当家的,别说一蓖儿,就是串两蓖儿我眼都不眨地就能地给你吃喽。”
“是么?”李维之看了看华老毒,“那好,看来你也吃了不少了,这么着吧,就串一蓖儿,就一蓖儿,”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我就给你串一蓖儿,只要你华老毒能够吃了,今天你的饭钱我给你出,还有这个……”
说着,李维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明晃晃的现大洋,往桌子上哗啦一放。
这时,有人低声劝华老毒,让他不要跟码头李家的人争一时胜负。
不想,这时我那两个好事的叔叔却站了出来:“二当家的,是真的吗?”
李维之一看是他们两个,便笑了一下,淡淡地说:“真的。”
“那我们跟你老人家赌一赌行不行?”
“不管是谁,今天在场的都行。”
“那好,不过,二当家的你可要说话算话。”说着,他们弟兄两个一字排开,站到李维之面前。秀林跟在他们身后,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九斤一看,忙站出来说::“二爷……”
李维之摆了摆手,把他挡在身后。他对两个叔叔说:“你们看,今天镇上的老少爷们儿都在这儿看着呢。赢了,钱你们拿走,要是输了,可得把吃下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他突然换了一种语气,狠狠地敲着桌子说。
两个叔叔嘻嘻一笑:“好办,好办。”
李维之站起身来,走向门外那口正泛着油花儿的大锅,告诉师傅,“快点儿炸,给他们来点儿热的。”说着,他一只手拿一根串油条用的铁篦儿,另一只手捏起一根刚炸出锅的油条,用力地穿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在场的人都看呆了,谁也不知道李维之用了什么手法,眨眼之间,在筐里放着的一大堆油条都被串在了铁篦子上。不过,他还在用力往上串着呢。最后,直到两手流油,再也穿不动了,李维之才对伙计说:“你接着炸,还有一个呢。”
他把手里满满一串油条递过来:“你们谁先来?”
大叔叔丙子抢过来说:“我先。”
就这样,在那个上午,秀林跟两个叔叔一起开始了跟李维之的赌局。两个贪嘴好吃的叔叔全然没有想到,他们的噩运就要到了。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们一开始大嚼大咽,吃得真是津津有味儿。后来,等到肚子慢慢地胀了起来,有人劝他们喝点儿水时,他们看着铁蓖儿上吃了还不到一半的油条摇了摇头,又张开大嘴吃了下去。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们拍了拍圆圆的肚子,面露难色地看了看李维之。李维之坐在他们对面的一张桌子边,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盯着他们。
“吃呀,吃!接着吃!有人出钱,怕什么,吃呀!”这时,围观的人大声嚷道。
两个叔叔咬了咬牙,喝了一小口水,硬着头皮继续吃了下去。这场码头的赌局最后的结果是,两个叔叔拍了拍圆圆的肚皮在一片瞪目结舌中拿起李维之放在桌子上的现大洋,得意洋洋地走了。
看起来他们已经是胜利者了。
但这对于他们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在一片咂咂声中,两个叔叔带着秀林离开滕家店,返回家里。
等到下午,秀林再去干奶奶家里找他们的时候,却发现两个叔叔正躺在地上,一边用力拍着自己的肚皮,一边像猪吃饱了那样似的哼哼直叫。干奶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正在着急呢,她问起了秀林。秀林跟她说起了上午在码头斗赌的事儿。干奶奶拍手大骂:“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傻子哟——”
原来,油炸食品很难消化,而且见水发胀,两个叔叔一口气下那么多自然是受不了了。
这时,他们已经疼得在地上打滚儿了。有很多好事之人听到喊叫,都跑来观看。有人严肃地对干奶奶说,吃了那么多,人八成是活不成了。听了这话,干奶奶顿足捶胸号啕大哭。有热心的人去郭家老号请来郭子雨,让他想想办法。郭先生过来,看着两个人要死要活的样子,摇了摇头。干奶奶扑通一声跪下,大哭道:郭先生你无论如何一定救他们一命呀。郭子子雨叹了口气,然后,扒了扒他们的眼皮,高声叫道:“或许还有救,快,快把他们抬到河里。”
大家谁都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都忙按他的吩咐去做了。有人找来一块门板,把他们放到上面。抬到河边,郭子雨让人把他们两个弄到水里去。他皱着眉头说:“活了活不了,就在命了。”
两个叔叔就这样被人泡进冰凉的河水里。又过了很长的时间,天大约都要黑了吧,有人听到他们又发出了那死猪一样的哼叫声。这时,一直侯在一旁的郭子雨先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为了解一时之馋,两个叔叔付出了在冰冷的河水里泡了整整一个下午的代价才勉强活过命来。那天下午,秀林一直呆呆地坐在河边。他静静地看着泡在水里的可怜的叔叔们。他突然感到生活真是太没意思了。
第四卷4
    是又过了几天吧,父亲收到了大伯父滕文彧的来信,他告诉父亲说,作平没有到他那里去。这时,父亲这才认定作平一定是去三伯父那里找自己的哥哥去了。这样,父亲心中那种不妙的担忧得到了进一步证实。于是,父亲马上给三伯父写信一封,询问有关作平的消息。他在信中委宛地托求二伯父,请他问一问他们兄弟是否知道度平的下落。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母亲。
谁也不肯再提我们家失踪那个孩子的事儿。这样一来,一家人好象都渐渐把他给忘了。事实上并没有人忘记他,只是大家谁也不愿提起这种让人伤心的事情罢了。那天夜里,我躺在炕上想着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一个人如果睡不着,他不是太兴奋就是太悲伤。想一想,我是高兴还是难过呢?想来想去,结果却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但一个人不管高兴还是悲伤,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界限。那天夜里,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发烫,肿得好大,像飞进去好多虫子,它们在里面嗡嗡乱飞,又一通乱咬。我感觉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刚刚从临清回来的样子。
我从床上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直到走累了,又靠到炕上呆呆地坐着,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后来,等终于有了一丝睡意。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它带着尖锐的呼哨,在夜空里传出好远好远。接着,一阵噼噼啪啪地枪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我经常可以听到在码头营地里传来的这种跟放鞭炮一样的声响。所以,当听到这种声音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正在放枪。我感到有些担心,心想一定是又出什么事儿了吧。又过了大约有一顿饭光景,枪声渐渐小了。我不知道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是坏。后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慢慢地睡着了。
就在我以为这个夜晚将会再度归于平静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天巨响。刚刚睡着的我一下子从炕上跳起来,我们家的房子也跟着剧烈地动了一下,窗户纸也沙沙啦啦地响,最后,它竟“叭”地一声崩裂了。
那个响声是那样大,以至于直到第二天早上,我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那天晚上父亲一定睡得很死。因为,第二天早上直到母亲把早饭摆上桌子他才从屋子里出来。我看到父亲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他打了个哈欠对我们说:“今天天气不错。”
难得看到他心情这么好,我们的心情都跟着变得好了起来。本来,我是想问问父亲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当有了这样一种好的心情我就把昨天晚上听到的一切给忘了。
但是,没有等到中午,镇上就已经传开了这样一个消息,日本人驻青城中队,驿渡小分队和驿渡仓库在昨天夜里同时遭到了袭击。日本人被炸掉了在青城的炮楼,并损失了放在驿渡仓库里的,刚刚从天津运来的一批军火。
这个消息我隐隐约约感到了一种危险。这种危险来自于我内心深处。这让我突然想了起两天前我在河湾遇到的那几个神秘的人影。于是我特地看了看父亲。可是他却总是那副面沉似水一言不发的样子。但是,不知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发现父亲的表情有过有如同那天早晨那般的平静。
很快,镇上又传出了与那天晚上我听到的枪声和爆炸声有关的更详细的消息。人们说是共产党看中了这批新运来的军火,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先派兵牵住驻青城的日军中队,让他们来不及支援;然后,佯装攻击日军驻驿渡小分队。就在晕头转向的日本人全力抵抗时,他们临时的弹药库已经被洗劫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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