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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鲜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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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的香水味道不好,它太郁抑。”
“买花给自己的女人是不是很可怜,我同情他们。”
。。。
“我在XX酒吧,快要喝醉了。”
林岩皓走过去,把她从男人身上扶过来,他跟那个男人道歉,他说,“对不起,她是我朋友。”
男人微笑,“没事,我只是问她有没有见过星星的眼泪,她就莫名的靠过来了,没有其他意思。”
“星星的眼泪?”
男人安静的对林岩皓微笑,“我调的一种酒,意义是重逢,来自一个传说,有关亚特兰帝斯大陆的传说。我是这里的调酒师,你朋友好像很不开心,所以问她要不要试试我调的星星的眼泪。”
“传说都很美,但却只是传说。”
林岩皓对着男人微笑。
38。放弃
    沉闷的电子乐终于止住,意外换上埃尔加后期的大提琴协奏曲,灯光凌乱晕暗的舞池里,男人和女人相互依傍着寻找一些生命中温暖的物质。离开这里后,他们能抱住的,仍是这个世界的荒芜。
他看着海豚质问他,她说他是幻觉,她的眼睛里不再是洁白的愉悦,那里混浊犹如未创世前的天地。然后她低下头去,晃动的光线从她脸上闪过,瞬间成阴影。
他就这样坐在旁边在阴暗的光线里一直注视着她,心里疼痛却不作表达。
他有足够勇气把世界毁灭,然后带她离开,却无法抽掉申贺成以为是的救赎,他亦对她的心无能为力。
良久,海豚抬起头,她长长的睫毛灵动,她仰着脸,表情沉醉鲜明的看着他,她的声音温和,语气任性,她说,“为什么我总是后知后觉,为什么我觉得我这么贪心,你带我走,我不要回家。”
他略显慌乱的逃避她的眼睛,他说,“海豚,别闹了。”
海豚用手挣着桌面站起来,身体剧烈的晃动,她的表情鲜明,却像是在自言自答,“我疯了,为什么会跟幻觉对话。”
他即时神情萎靡,扶正被海豚撞得摇摇欲坠的高脚凳子,他跟上去。
初入夜,蓝林和凌宇走在古老小街道的石板小路上,前行百米左右,转弯,就能看见文政的家,文政给她的家。
淡淡的月光洒在小路上,仿若一面碧蓝的镜子。路边小店人流涌动,这个时候是晚饭时间,一些餐饮店人声鼎沸。风闲淡的在低小的建筑物里穿插,留下痕迹。
凌宇走在她的身侧,低着头把手放在衣兜里,神情温和。
回到城市里的时候,他说要送她,她说好。
很多时候的分别,她不喜让人相送,文政亦不例外,只是对凌宇,她总是轻易妥协,不管难过与否。她从不怀疑她的动机,她知道这是本能。
“冷吗。”她对他温和的笑,眯起眼睛,弯弯的弧度。
凌宇相似的眯起眼睛,依旧是那个简单纯粹的笑容,他说,“不。”然后他不是本意的耸起双肩,他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冷风过处,其实有点冷。
蓝林把挂在身上的外套取下来,递给他,她笑,“穿上吧,会感冒,我到了,前面的桥墩转弯。”
他不做声,把她手里的衣物推开,然后他说,“你穿着吧。”
“晚了,你该回去了。”蓝林把衣服提在手里,走向对面站台上,凌宇跟在后面。
她坚信在她的生命里出现的人,随时会跟她告别,她亦随便时准备和他们挥手说再见。她,依然不相信永恒。
站台的广告牌上有月光投下来的阴影,身后是霓红烂漫。凌宇站在身侧,微卷曲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神情木然,绽放在里面的隐忍模糊不清。
公车没有开过,蓝林把手上的衣服自行盖到他身上去,他转过着看她,他脸上的忧伤像开在城市里的木棉花,繁复巨大却没有危险。然后他靠过来,他站在她前面拥抱她,他把脸俯在她的散乱卷曲的头发里,他轻轻的叫她的名字,“林。”
她仿佛看到一个少年,在冬日里牵着少女的手,他们去吃一碗路边的小滩上的青菜素面。他的眼神清流澈,明亮。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闭上眼睛,她听见他皮肤下暗涌的血管,慢慢流动的声音。她说,“宇,再延续一生,我还是只能以这样的身份来爱你。我们是最亲的人,但是,只是亲人。”
凌宇的声音平静坚决,他说,“这样很好,只要我们依然还在彼此身边。”
远处的铁路上隐约有轰隆隆的声音传达过来,路口的关阀放下来,亮起红灯,能听见“当,当,当”的警报音,声音清脆延绵,响彻天际。
几分钟后火车入站,停下,离开。一切只是过程,不可控制。
公车终于徐徐开来,凌宇放开她,拉紧身上的外套,走上公车,他跟她说,“再见。”
她点头,“恩,再见。”看着他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隔着玻璃和她招手,眯着眼睛弯弯的弧度,嘴角无限上扬,公车起步,她站在站台上目送他的背影只到消失。她憎恨看到离开的人的背影,所以和任何人的每次分手,都是她先转身,唯有对这个男人,她变得简单,剔透。
她不打算对世人折封她的过往,文政也不行,唯有凌宇,她无能为力,因为她的过往里,有他参与。他们,洞悉彼此的惨淡。他们只能这样了。如此,也好。
蓝林转身后看到文政。
文政穿着发旧的白棉布衬衫,站在桥墩上安静的看着她,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干净恬静,若似雨水冲刷过的玻璃。
蓝林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心止如镜,她想或者那一时刻,她已经放下了负担,因为他们始终处在绝望之中,所以放弃,是时候了。
她走过去,低着头从他身边经过,她的长发凌乱的扑打在侧脸,她伸手去拨弄它们,感觉手上留下一手的艳迹。
那天的月光晕黄,空气清冷,文政一声不吭的跟在她后面。
39。仪式
    蓝林收集她的物品,她冷漠淡然,却倔强如斯,她从不让自己有机会被驱逐。
蓝林把她的衣物,散乱在床上,属于她的衣物很少,从朴家出来的时候,她没有带来任何物品,所有衣物,都是入住在这里以后新买的,大部时间她都喜欢把文政的T恤穿在身上,她买的衣服并不多,所以离开,要带走的东西也很少,犹如预见般的,不让自己有太多行旅。
文政一直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任凭蓝林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弄出声响,却不作搭理。也一直不说话。
蓝林提着一个小小的手提包出来,颜色艳红,那种女人上街时常挂的那种小巧的手提包,里面最多能装一些化妆品。
她神情淡然,向文政走过去,她和他说,“那些衣物我整理好了,放在桌上,我不带走,他们不属于我,你可以丢掉或者另作他用。”
他抬头看她,神情寂静,嘴角上扬的弧度若隐若现,他问她,“你没有别的什么话要说吗?”
她停顿一会,仰头看窗外暮色中惨淡的月色,空气里香草的气息依旧清晰浓郁。
她说,“你希望我说些什么,或者,是你要对我说些什么?”
他站起来,向她走过来,站在她前面,脸上是若无其事,平静简单的样子。他侧着头凝视她,他说,“你想质问我什么,蓝林?”
蓝林在他前面摊开她的手掌,掌心里的纹路杂乱细碎,她脸上交织着潮湿般的影相,她抬起头注视着他,她问,“你说过,我们太相似了,我害怕抓不住的感觉,我害怕我坚信的直觉出意外,我害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后果,我对你有恐惧,这些感觉你也有吧,你怕不怕,文政?”
文政僵直在原地,那些隐秘而苦涩的疼痛在他脸上一缕一缕的晃动,他说,“我们什么时候变得彼此对峙,难道感情在你看来,是那么容易被放逐的东西吗?”
蓝林看住他,她黯然地微笑,“我们,真的给过彼此感情吗,对我,你放注了感情了吗?”
他逼近她,他想在她眼睛里找到她灵魂里的东西,可是他切不进去,他的瞳孔里闪过肓目纠缠的绝望,他沉着声音质问,“蓝林,你想说什么,你想质问我什么?”
她低下头,对自己微笑,她的笑模糊不清,意义不明。她在转身之前说,“或者我们对彼此都要求太高了,我没有资格质问你,我们,很多事情并不像想像中那么得心应手啊。”
文政在她转身的时候拉住她,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得苍白,因为害怕而用力。他神情里的疼痛狰狞而直接,他粗暴的吼叫,“不许走,不说清楚,你没有权力走!”
她平静的看着他,“一定要说吗?你的那些不为人知?”
他的眼神清晰灼热,“要说,我要看看你到底为你的心找怎么样一个借口,我要看看你为你和凌宇的纠缠不清,又找了怎么样一个借口!”
“借口?”她甩掉他的手,用微妙的眼神审视着他,“我和他之间,为什么能让你这么不安,因为你觉得你比不上他爱我?因为你却要把我留在身边?因为你要报复?”
文政握紧的拳头轻轻发抖,“住口!你胡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暴唳。
“胡说?”蓝林冷冷的笑,把手伸进提包里,再抽出来,她的手心里一条钻石项链,凌乱模糊的卷曲在她的手心里,姿势苍白,沉淀。她看着他的眼睛问,“它不是被你扔掉了吗,为什么会回到朴原的手里,为什么会是朴原交给我,你想挑衅什么?想利用我吗,我以为我可以相信我们的感情没有阴谋,我对你,对我自己,是不是太有信心了?”
文政冷冷的笑,他说,“你以为是这样?原来你以为是这样,那你还跟我走?是看我可怜,所以实施你伟大的同情心,还是另有他意?”
她听见自己的心轰的一声,裂开,沿着那些错纵的纹理,一寸一寸的疼痛,她盯着他的眼神,那里寂廖无边,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文政,你的报复没有错,你的整个计划也没有错,你错在选错棋子,带走我,对他们没有造成任何损失,是你错在高估我的价值了。”
蓝林亦不知她说这些触目惊心的字句,是要剌痛文政,还是要剌痛她自己。绝望让她措手无策。
文政不可置信看着她,扑过来,把她手里的项链抢过去,扬起手,明亮的光芒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掉落在院子里,光芒消失,无迹可寻,文政低沉着声音吼叫,“你是个疯子,蓝林,你跟她一样,是个疯子。”
有物质彻底的破裂,彻底的消失,她终于愤怒,她对他尖叫,“对,而且还很幼稚,自以为是的疯子。”然后她转身,坚决不留余地。心里有细脆如丝的失望,他们的遇见,本来就汹涌,导致他们的离别,也不能平静的进行。
文政跨步跟过来,捉住她的手臂,把她拽回来,她毫无防备的撞在他身上,她一瞬间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发抖,她剧烈的反抗,把手上的东西对着他乱砸,因为失望,她尖锐的叫他放手。他把她手上的提包夺过来,丢到身后,他嘴角的笑容若有若无,眼睛里是满满潮弄的纠缠,他对她粗暴的吼叫,“你休想,你和她一样,都是疯子。”
他把她横抱起来,踢开房间的门,松手把她丢在床上,他放手的方式直接不犹豫,如同丢弃一个空酒瓶子,没有任何留恋。不看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出去,随手关上房门,木门撞在门框上,声音巨大,她听见他绝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既然来了,报复也好,爱也好,就休想再离开,我给过你机会后悔了蓝林,是你自己错过了。”
他的声音连同脚步声终于渐远,直至消失,小院子里响起“哐当”一声铁门关上的声音,突兀的声音在空间里回响,尾音袅袅延续不散。
窗台外面,冷风吹过处,净是剧烈浓郁的香草气息,月光把院子里的鼠尾草的影子投射到天花板上一缕一缕的摇弋,他们繁复,却漫不经心的散乱。
蓝林保持着原本躺着的姿势,她凝望头顶上跳动的阴影,眯着眼睛,笑容寂静缓慢的绽放,倏忽袭击而来的寂静,反而让她觉得可笑,原来他们遇见,真的只为了等待告别。仅此而已,对这个离别,不需要痛哭的仪式。预见的结局。
40。虚无
    文政蹲在院子外面的铁栏杆上,他倾听着房间里一直的寂静,没有哭泣亦没有吵闹,然后他在那里抽完一支烟,沉默的离开,他在大风中抚摸自己手上的伤芭,他知道这些伤芭将如梦魇般,跟随他一辈子。他不停的磨擦它们,仿佛压抑的精神病人。他渴望一些温暖,哪怕是自以为是的温暖也好。
他不习惯以他的惨疼示人,所以常常把那些伤芭隐藏在衬衫后面,纠缠也如此,偶尔不经意泄露,他把他们回收得很急时。犹如一个即使吐出的烟圈,风一吹,就离散了。
夜晚的城市灯火绚烂,周围满是迷离的摩天大楼,不寄予感情,亦无法永恒。
文政站在车房门口,里面的灯亮着,他知道凌宇在里面。他走进去,看见凌宇蹲在地上,收拾一地散乱的工具,他身上的外套还是蓝林披上去时的样子。巨大的吊扇挂在半空缓慢旋转,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凌宇看见他,神情恬静,沉默无语,似乎在等他开口。
文政知道,这样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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