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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鲜红-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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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婚礼在三天以后举行。
试过婚纱,申贺成先走了,海豚对申贺成说不用他送。然后她自己在城市的地下穿梭了一个早上,中午的时候她穿出地面,抱着双肩在马路上行走,她忽然不知道要何去何从。
脑海里是过往的画面,跟在她后面走了很长一段路的养了三年的小狗,那天来接她的凌宇眼里的冷漠,陪她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的林岩皓,只望着另一个女人背影流泪的凌宇的背影,穿着正装陪她打了一下午电动的林岩皓,坐在摩天轮里笑容洁白的林岩皓,蹦极台上让人几欲落泪的林岩皓的难过。
那些过往像住过的旅店,会记得他的味道,某时某刻再遇见的时候,会认得他的味道。
海豚发现留在脑海里的画面不是凌宇,而是林岩皓这个男人,初遇的时候就觉得恍如天使的男人。
那天的阳光剧烈,太阳当空爆晒,夏季正当,天气炎热,海豚在马路上走得很慢,她心里有恐惧。可是她找不到人投诉。
翻出电话,没有目标的在电话薄里找一个有温暖色彩的号码。她在一个号码上停顿了一下,因为它的注名,原来这个号码的注名一直是“Angel”。
海豚在马路上一点一点的蹲下去,阳光再也晒不到她的脸,她终于开始流泪。
她不顾一切的冲出她的城堡寻找她的王子,她发现她的王子已经在她的城堡里的时候,她的城堡已经失守被抢占,她回不去了。
她导出那个号码,把一条信息发过去。
“我在马路上,周围有很多人,可我不认识他们。太阳很剌眼。”
她等在那里。
凌宇到的时候看到她等在那里,那个笑容嚣喧苍凉的女人。
她穿着那双红色的细带高跟鞋,鞋跟细致尖锐。她站在那里,偶尔用鞋跟敲打路面。“叩,叩,叩,”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路里回响。
看到凌宇的时候蓝林抬起头,笑容恬静并不华丽,仿佛能看到她曾有信仰的童年。她说,“你迟到了。”
凌宇眼睛有短暂闪过的阴影,只是一瞬间,他的眼里又有模糊的笑容,看不到难过,也看不到生机,它只是那个弯弯的一个姿势。他走过去,他说,“恩,是你来早了,林。”
她笑,他也笑。空气里有悲凉的绝望蜿蜓而落,不会逝世,也不会消失。
蓝林等了一会,伸出手去拨弄他的头发,那个与她相依为命,她愿意用生命保护的男人,她不渴望和他天荒地老,她仅希望把所有幸福都给他。她轻声说,“笨蛋。凌宇。”
他黯然微笑,他看着她,眼神痛楚,却还是模糊不清的样子。他说,“上去吧,太阳很大。”
36。静候结局
    半山上空气清新,带着浓厚的泥土气味。
那两座墓碑一年之久无人问津,石碑周围已经是杂草丛生,一些藤蔓植物生长爬上石碑,把上面的字句记载深深遮掩。
躺在这里的人们,并不得知,自己或者被遗忘,或者被记挂,他们或者介意或者淡漠。他们守在这里,看世间一场又一场繁华荒芜皓劫,周围是群山起伏,清晨有鸟鸣花语。傍晚俯视天际那一抹艳红,生前事不过一掴泥沙,岁月如此,甚好。
凌宇蹲下去,一株一株的清理那些深深积生的杂草,有些根扎得太深,他拔断了显在地面上的部分,却还有一部分根深深的埋藏在泥土里,明年今日,又是罪恶般茂盛的样子。他的手上沾满了泥土。把带来的花和祭品摆在石碑上,一件一件的放好位置。
蓝林就这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做这些动作,并不介入,也不言语,十几年如此。从未改变。
那里是属于他的过往,他的过往里,他曾经饱受宠爱,他曾经任性撒娇向他的父母要一个玩具水枪,他曾经幸福。每次这个时候蓝林就对他有疏离感,原来他本不属于这里,意外陨落的星辰,它本闪耀。
凌宇终于摆放好东西,在旁边用袖子扫开一块空地,拉着蓝林坐下来。
阳光如此盛大,并且剧烈。照在身上有种撕裂的错觉。
蓝林抽出一支烟,放到嘴上点燃,吸一口拿下来,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夹住,她坐在地上,伸直腿,脚指头上的指甲油在阳光下闪闪耀眼。
她说。“宇,你好吗,如果离开的话,你会好吗。” 她忽然发现,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有痛楚的。
“也许会。”
“也也许不会对吗?”
蓝林凝视着他,剌眼的阳光让她的眼睛无比的疼痛。
凌宇的笑容慢慢舒展,他侧着头看着她,眼睛模糊。他说,“林,我会很努力。我已经很努力了。”
蓝林点着头,她发现她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她慢慢伸出她的手心,手心上是一堆细碎杂乱的纹路,她把她的手心盖在左手背上,轻轻的摩擦,她说,“宇,有时候,我想,我干脆什么也不理,和你到地老天荒,可是不行。宇,你不属于这里,不属于我,我是残缺不全的女人,不相信地老天荒,不相信信仰,我只会带来灾难,所以,宇,你不能再跟着我了。”
凌宇低下头去,不言语。
她长长吸一口气,再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她又笑起来,她说,“如果没有我的任性,如果我没有带上你逃走,如果你没有和我一起逃起,你不会过那种生活,不会低首于人下,不会做你不想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我不会连累你,所以不会有牵挂,我们,都会过得很好。”
凌宇抽掉了她手心里的烟支,靠过来紧紧抱住了她,把他的脸紧紧的贴在她的肩膀上,他的声音隐隐约约的说,“林,你和我第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她笑,“好像是七岁开始吧。”
他抱着她,加重了力度,他说,“时间很长吧,长得足够让我们有很多过往的回忆,只是林,你为什么只能记住那些惨痛的。我们的过往里也有幸福的,不是吗?”
“因为痛了,所以深刻,因为我把你的心伤痛了,所以我记得。”
“林,我们,要比比谁比谁更固执吗?”
蓝林把自己从他的怀里抽出来,他的体温留在她身上,曾经温暖。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和他的体温一样,都曾经温暖,足够留恋,却不能承担拥有。
她把头转向一边,她的心里疼痛,她的眼泪轻而易举的涌出来。她把大拇指放在嘴边吮吸,再回头,又是笑容绚烂的样子。
凌宇把她的手比嘴边拉下来,他说,“你还是对自己不好,林,有时候别做那么多退让,你的退让只会又成就一出我不杀伯仁。”
阳光凛冽,山上有空荡荡的风。
蓝林视线飘在远处,连绵的山峦起伏,没有尽头。姣洁明亮的天空让人误以为会倒影出山锋与树木的样子。
她想起不久前她指着悬壁上一簇鲜红的野花问过一个男人,问他能不能帮她去采摘那簇花,那个男人坚决的回答她,不能,能也不会去。她问为什么,他说因为他不高兴。
那个男人如此强势的透晰她。她本不想要他去。
她的声音轻轻的飘来,“宇,如果悬涯上开有一束我爱的野花,我想要,你会去给我摘吗?”
凌宇侧着头,微笑,他说,“如果你要,我会。”
“可是你可能会摔死。”
“可是你想要。”
蓝林叹息,她眼睛里的难过无声掉落,凌宇远远不及文政,能洞悉她真正想要的,但他却是能把所有都给她的人。
她听见她的声音淡淡的,“如果你会死,我不会会要你去,所以,离我远点,宇,我怕有一天我会起贪念叫你去摘那朵野花。”
凌宇靠过来,他眼晴里的寂静深不可测,明亮的太阳光线掉落在他眼底,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他问,“那你呢,如果我想要那朵野花,你会不会去采。”
蓝林微笑,她心底的声音叫嚣,那些声音繁重而苍劲,他们说,“会的会的,宇,只要你想要的,就算是虚无的幸福,我都会捧在手上送给你。”可是她嘴上却说,“你希望我去,还是不希望我去?”
凌宇的笑容停顿下来,他的声音镇定而沉着。他说,“那是我希望的,我不会告诉你,我问的是,你自己会不会去。”
“会的,宇。就算会死也去。”“
凌宇笑起来,不知是阳光太耀眼还是其他原因,蓝林觉得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清澈的眼泪。她听见他问,“然后呢,我们一如既往的对峙下去吗,你去做以为我会因此幸福的事,我去捉你想要的东西,然后彼此越来越远?”
蓝林低下去,不再言语,她知道,他们对于彼此,只能是如此了。
我们为恐惧的自卑找了太多借口,不停的退,我们中间的已经拉开一段很大的空地了。
那天,蓝林和凌宇在山上透留到傍晚,他们相对而坐,说起他们的童年,说起他们的同共的过往,他们的悲喜甘苦。凌宇下山前在两个暮卑中间用石头画了个小圆圈,他说,如果将来老了死了要埋在这里,蓝林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要陪伴他们,感谢他们,如果没有他们的抛弃,他穷其一生也不会和蓝林邂逅。有些人,找到珍惜的相遇有多难。
炎热的夏季正午,天际有飞鸟展翅掠过,那一刻,蓝林的心静止。
时光流转,世事起伏,生命中有人离开,亦有人重逢。他们能做的,只是静候结局。
37。传说
    入夜的时候,海豚趴在某间小酒吧的吧台上,抱着一个半空的酒瓶,她觉得她的头已经有两个那么大了。
一整天,她走过很多地方,中午的时候进过一家中式快餐店,要了一份海鲜捞饭,一个人吃了一半,在一家D&;G店里,给自己买了一件男装T恤,试穿的时候,店员一再同她强调,那是男装,她把衣服抱在怀里,走进试衣间,她说,“我就是想要男装。”然后她又在商业大楼里给自己买了CD的Poison香水,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从商业大楼里出来,她穿进花店,给自己买了一束玫瑰,然后她就抱着一束花,手上挂着一个装衣服的袋子,新买的香水放在手袋里。走在大街上,公路上有车,有人,却依然寂漠,太阳很晒,天空明亮,灼烈,仰望它的姿势,却让人感到绝望。
傍晚的时候,她把那束花放在路边一个乞丐的身边,她对他说,“我快要结婚了,不再需要玫瑰了,送给你。”引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诧异的目光。
半个小时以前她把今天最后一条信息发向同一个号码,然后她决定把自己灌醉。她在最后一条信息上说,“我在XX酒吧,快要喝醉了。”
她不断的把所有断断续续的话语发给他,将临的婚期让她感到恐惧,她只是想要在一切成定局之前,还能做些什么,即便做了也不会改变结局,但她还是想尝试,只有看到尽头,自己才没有机会后悔。她依然是喜欢到底的女子。
酒吧里晕暗的灯光下红男绿女在这里相遇,相识,交谈,然后分开,沉重的电子乐,在耳际晃动。
海豚的头很重,所以她把头垂得很低,眼前的影像逐渐模糊,仿佛一座海市蜃楼,海上有大风,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翻腾。身边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见过星星的眼泪吗?”
海豚迷着眼睛看了他好久,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又有什么所谓,他的声音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在她还没有完全烂醉以前,她觉得他的搭讪方式至少是浪漫的。
男人在身边开始说话,声音渐渐模糊不清。她只好把身体靠过去,靠过去。
睁大眼情,她看见身边陌生的男人的脸忽然变成了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对她说,“海豚,你喝太多了,醉了。”
她在晕暗的灯光下看他的脸,明净洁白的笑容不浮现的时候,他的脸看起来依然温和,她纵情的让自己轻轻的笑出声来,声音细碎而坚决,她知道她的状态已经不好了,她开始这样深重的思念他,那些思念有质感,会疼痛。
她说,“我知道你不是林岩皓,你的脸为什么要变成他的脸,引诱我吗,别装了,我知道你是幻觉。”
看到那张脸上闪过慌乱的难过,她把身体收回来,用力的晃动她的脑袋,她尝试用这种方法来拯救自己的幻觉。
身边再次响起他的声音,模糊不清。他的声音总是这样骚扰她的世界。他说,“海豚,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她睁大眼睛,笑出声音,声音细脆,她问,“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你以为你是林岩皓吗,你只是个幻觉,不要太嚣张了。”
他动容的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林岩皓来到这间酒吧的时候,海豚就已经连意识都醉了,她把她的头软绵绵的靠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陌生男人一脸的失措。
他的电话短信箱里长长一串都是注名为“Angel”的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断断续续,凌乱如同黑暗的空穴,不知道要如何填补。
“我在马路上,周围有很多人,可我不认识他们,太阳很剌眼。”
“我想买一件合身的衣服,可是我买了一件男装T恤。”
“CD的香水味道不好,它太郁抑。”
“买花给自己的女人是不是很可怜,我同情他们。”
。。。
“我在XX酒吧,快要喝醉了。”
林岩皓走过去,把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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