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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作我终生的搭档-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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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悟的。”
“莹莹说了什么?”黎渊喉咙一紧。
天际骤然劈过一道电光,轰隆隆响起的雷声让他突感心惊肉跳,潜伏在心底的不安感,一阵急似一阵地催促他加快车速。
“她把你形容成一棵大树,你会开漂亮的花让人赏心悦目,你会生出柔软的枝芽抚慰人心,你有满树的绿叶为人挡雨遮阳,你有强壮的树干给人安全感──可是,因为你是树,所以你不会向人靠近,必须由人向树走去,向你贴近,才可能与你交心。”
黎渊越听心越乱,脑袋里好像有只小虫不断嗡嗡作响。
“她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些的?”
“有天晚上你和兆安加班,没回来吃晚饭,我们俩在房间里整理君君小时候的照片,那时候聊起的。她是个非常细心贴心的女孩,难怪君君会爱上她。”丁仪安望着车窗外淅哩哗啦狂落的雨水,放低了声音说:“今天想起她提醒我的话,我终于决定,既然你不会向我走来,我只能向你靠近──如果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的话。黎渊?”她转过头看他,“你有没有在听哪?”
“当然有。我也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他衷心地说。
“黎渊,我真希望我们能回复十年前刚认识时的感觉……每天每天,君君练习拉琴,你弹琴为他伴奏,而我在你们的琴声中绘画。我简直想不出这辈子还有比那时更无忧无虑的时光。后来君君不修音乐了,可是我们还是偶尔相聚,一直到君君离家出走……当时,我真以为我和你已注定无缘,谁知道你竟然向我求婚……”丁仪安闭上眼怀想着,双颊斐红,爱情布满了她的眼角和唇角。
“廷君刚跟我学琴的时候,他才……十七八岁吧?好久以前了。”
“是啊,可是我刚刚在咖啡店里,一段段往事回溯起来,好似昨天一样。黎渊,等画展结束以后,我会回澳洲一趟,把那边的家卖了,搬回台北住,你说好不好?以后你安心上班,我在家画画,我们说不定还可以有个宝宝,现在四十多岁都可以生孩子,我才三十五,也不算太老,你说对吗?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偶尔给自己放个假,我们俩出国走走,陪我写生取景,好不好?我还会认真学作菜──莹莹说要教我作你喜欢的辣椒小鱼乾呢!”
她满怀着憧憬,一路描述心目中未来生活的美好面。
到了家,黎渊一将门打开,浓臭洋葱味随即扑鼻而来,两人都不觉皱起眉头。丁仪安伸手到门边摸索电灯开关。“咦,是莹莹在作菜吗?她为什么不开灯……啊!”她一脚踏进湿漉漉的地面,险些滑倒,等灯亮后见到屋里水淹满地的景象,更不由得发出惊叫。“老天!这是怎么回事……水管破了吗?”
“莹莹?”黎渊喊。
沈默的回应。
他心脏剧跳,全身陡然冒出一阵冷汗,当下踩水奔进屋里。
浴室门没有关。水从浴缸水龙头哗啦啦地不断冲下,从浴缸满出后流到地面。
葛雨莹赤裸的身子仰躺在满缸水里,青白脸蛋仰在水面外,双眸紧闭,气若游丝,伸在浴缸外的左手腕上开着一道深深的紫红色的刀痕,鲜红的血液不住由割口内一滴一滴流出,流进水中稀释成比粉红色更深一点的红,再从浴缸边缘流下,满浴室的地面被这怵目惊心的液体淹没。
黎渊全身温度降落到冰点,一颗心几乎在刹那死去。丁仪安放声尖叫。
他踏步冲上前,抓下挂在墙上的毛巾,将葛雨莹腕上伤口紧紧扎住,抱出水面,她身躯的轻盈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唯恐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你总想让人以为你是不近人情的,而其实你并不是如此……
不乐观的人活得一定很痛苦。我才不自寻烦恼呢……
或苦或乐都是自己想出来的。他想开了,把以前的闷苦都扔了,自然就开朗起来了。我看君君最后之所以会决定抛下一切,多少也是受到那桩走私案的影响……
你既然可以为了事业娶小姑,为什么不能负起责任好好爱惜她……
本来还想给自己买颗红宝石,奖励自己今年过得很勇敢,那天和丁伯伯逛街时看到一颗好漂亮的,有点像君君生前珍藏的那颗……
你还能记得我生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人是不能太贪心的,对吧?……
她的巧笑倩兮,她的体贴解人,一幕幕景象在他脑中如电光骤现……
黎渊大叫:“你要撑下去!”
他以大浴巾包裹住她虚弱的身子,搂抱在怀里,向屋外狂奔而出。
雨,越下越大了……



杨晓静作我终生的搭档第五章



第五章
血!好多好多的血!
她的两腿颤抖得支撑不住身体,眼前除了一片红什么也看不见……
为什么会这样?她才走开短短几分钟,为什么整个世界竟在倾刻间颠覆粉碎?
逃,你快逃……
不!你振作点,我……我去找人……救命……
宝石,不要留……柔儿,你走……
不!“艾伦!”
她尖叫,尖叫,不停尖叫,可是,不论她再嚷叫多少次,再恸哭多少回,艾伦都没有再答应她,也没有再张开眼睛看她一眼,只有浓稠的暗红液体不住从他胸口碗大的窟窿里滔滔涌出……
冷汗一颗颗从她额上冒出,苏嫣柔在剧烈喘息中陡然张开眼睛,惊惧了几秒钟才发现自己被坚实的臂膀从背后牢牢拥住,她整个身子早已被欧煦阳搂在怀里,热烈的体温贴着她背部,他加重手臂的力量,提醒她这……又是一场恶梦!
欧煦阳没有说话,只是维持姿势抱着她,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
“为什么……又梦见了呢?”她喃喃自语着,眼泪扑簌簌落下,右手习惯性地往左手腕移动,摸索那圈宝石镯子。
欧煦阳温柔拭去她的泪,轻声问:“还好吗?要不要喝水?”
苏嫣柔摇了摇头。
艾伦死了,她的尖叫声引得持刀凶手去而复返,她在杂踏的脚步声中仓皇逃跑,视线被泪水占满,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只知道没命的跑,跑,跑,跑过一条复一条幽暗的巷道,直到扑倒在一个路过人的身上,才全身瘫软下来,回头看那凶手却早已失去踪影,原来她已经逃到了大街而不自知。
极度的恐惧与哀伤,让她的心成空白一片,淌着早已乾旱的眼泪,不敢在巴黎多作停留,急急上机逃回了台北。
人是回到了台北,心却不知该何去何从。不知不觉中,苏嫣柔竟然在她与艾伦相识的公园坐了整天整夜,彷佛看见艾伦,带着一身爽朗与爱情,再次朝她走近……
她永远忘不了与艾伦初相识的那天……
是如此偶然的一个顾盼呵,那时,他对她怔怔望了几秒后,笔直向她走来。
即使你只是静静走过,没有回头看这一眼,即使
你今天没有在此出现,没有让我遇见你,我还是
坚信──在未来不定某日的某个角落里,我会将
你认出来。
这就是艾伦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所谓前世注定的恋情?是不是真能在第一眼对望中就确认自己缺少的另一半?但那爱情的火焰,确实在视线初次交会的瞬间,便从他清澄的眼底燃烧进了她心里,无边无涯地扩大蔓延……
握紧了艾伦死前要她丢弃的那颗红宝石,苏嫣柔骤然间知道自己和宝石的最终归宿何在。结果她两度寻死不成,宝石也随着保留了下来,但她的一颗心却死得比人死还彻底。最后她找了间首饰店,配上一些假珠宝,请人作成一只镯子,遮住腕上疤痕,也算一并封锁了过去的记忆……
她尚在发楞,欧煦阳已经爬下床铺,将她身子横抱起来。
“走,去洗个澡,你发了一身的汗。”
“可是我想说给你听,我的过去和我的梦……”
“别急,别急,想说什么都可以等洗澡时再说。”他笑嘻嘻,抱她往浴室走,“因为我要和你一起洗。”
苏嫣柔脸蛋又红又热,不到片刻已被丈夫除下了睡衣,给放进满缸温热的水里。欧煦阳飞快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爬进她身边的水里,抱起她,让妻子坐在自己大腿上,头枕靠在自己胸膛前,一双手抹着肥皂,温柔地在她身子周遭缓缓捏揉。
苏嫣柔挣扎半晌,低声开口:“煦阳,我要告诉你……”
“等等,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先告诉你。”欧煦阳语气严肃地打断她的话。
“那,你先说好了。”
“嫣柔,我突然发现──这旅馆的浴缸好大,我好喜欢哦!”
“啊?”她怔住。
“我们以后家里也要有个这么大的浴缸,好不好?方便天天和你洗鸳鸯浴,我们朝也沐浴,晚也沐浴,每天最少要洗个两遍,啦啦啦,餐前餐后不忘洗澡,作个卫生好宝宝,身体健康又快乐。”
他像幼稚园孩子背诵生活守则似的认真口气,把她逗得吃吃发笑。
静静的浴室里,充满了白得散不开的雾气和欧煦阳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在恶梦中过度度紧绷的身体和情绪,终于让热水和爱情给松弛了下来。苏嫣柔感觉像飘上了云端,脑海也渐渐沈淀,很快就被虚脱感征服,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了。
欧煦阳看她上下眼睑在聚散之间挣扎,含笑在她耳根边问:“你呢?想告诉我什么?”
“我……”快睡着了。
“你想说──我好爱你哦,老公──对不对?”
“嗯,对……”她眼睛终于阖了起来。欧煦阳静待妻子终于在自己怀里安然熟睡,他才轻手轻脚地帮她擦乾身子,抱回床上,拿暖和的被子将她温柔覆盖。
“不是我不听你说,心肝,是你还没有真正准备好,不必勉强啊。”他轻轻地,在睡着的妻子耳边呢喃。
苏嫣柔嘴畔含着幸福的微笑,梦里,还在与欧煦阳……朝也沐浴,晚也沐浴。
***
葛雨莹闭上眼,把身体丢进热水中,思想里充满了黎渊、黎渊、黎渊……
他那美丽的忧郁的提琴声,始终在她心口撩拨个不停,被他触碰的唇,那像被轻微电流窜过的感觉还停留在她的肌肤上,从嘴唇蔓延至心底深处,而后震颤扩散到全身上下,那份酥麻呵,在她心底,一生也不会淡去。
如果可能,但愿能永远像现在一样,可以每天每天看着他的喜怒哀乐……
但,可能吗?
一下之间,葛雨莹感觉自己被莫名的疲倦浪潮淹没,只想瘫软身体,随起伏的波浪漂流,漂流到一个无人的荒岛,每天看着日出日落……
等她的神智终于分辨出弥漫在空气中的奇异酸甜味道时,迷药造成的疲倦已经流窜在全身血管里,让她手脚发软到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了。用所有意志力想爬起来,几番挣扎,还是失败而动弹不得,不要说坐直身体,想弯曲膝盖都办不到,到得最后,就像身陷在一场醒不来的恶梦中,竟连抬起眼皮的力量也失去了。
笨蛋!蠢驴!葛雨莹骂自己的缺乏警觉。但她怎么也没有预料到隐藏在黑暗中的对手会这么快就有动静,快得让她没有防备。
不知道又过去多久,她感觉到有人推开浴室门,向她走来。
那人探手进水里,提起葛雨莹左手腕,一刀落下,无情且无误地在她手上开了个五六公分长的大口子,热血喷出,而后顺着她手臂流下。那人将葛雨莹手臂贴着她身边放回热水里,凶器也扔进浴缸之中,离去前敞开了浴室门,任凭她的生命随着满室迷药的甜酸味,一点一滴流散,消失。
到底是谁?葛雨莹真恨此时此刻连眼也张不开。迷药的味道从鼻端不断流进她体内,热热的鲜血则不断从她体内流出,一入一出的残忍替换,彷佛把她身体气化了似的,酥软、虚脱、真空……
葛雨莹集中精神支撑着,等迷药味渐渐淡了,等她终于能稍稍提起少许力气时,她挣扎再挣扎,将早已酸痛麻痹到失去知觉的左手臂一公分又一公分地往上移动,直到抬到浴缸外,让刀口高于心脏部位,只希望能让血流缓一些。
真可悲,这竟是她处于生死关头却唯一能为自己作的急救措施。虽然迷药的威力减弱了,可是流失过多的血液更进一步掏空了她所有感官。即使是抬手这样一个小动作,便用尽了她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全部力量,接下来,她只能专心呼吸,不能让它停掉,其余动作却再也无能为力了。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老天,她竟然能感觉到生命逐渐从体内流走,却无计可施。呼吸越来越细微,心跳越来越乏力,思绪越来越薄弱,她快支撑不住了……
啊,好想,好想再听一次黎渊的琴声……
这是她在完全失去意识昏迷以前,盘旋在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
葛雨莹慢慢回想着她所能记得的一切细节。
可是,从失去意识之后直到此刻──思维终于回流至她脑里,让她确定自己居然还活着──这段时间中发生什么事,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她张开眼睛,左手传来剧痛。
“嗷!痛!”
“不要动!”黎渊低吼,没有笑容的脸上,双眼布满血丝。
“又骂我。”她虚弱地发出咕哝。
“呼,总算醒了。”丁兆安吁口气。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丁仪安鼻头红红的,声音在欣喜中带着哽咽。
“好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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