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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天秤座事故-第15部分

小说: 天秤座事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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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风骚女郑永心,传奇的命运向她招手,注定出尽风头,穿尽华服,万人注目。

可是焦日朗的生活就乏善足陈了,闷得要死,选择有限,无甚变化。

可是偏偏就是她失眠。

不过,日朗也庆幸家里终于清静。

幼时父母争吵,不可收拾,母亲总是叫父亲滚,父亲一手抢过女儿挟在腋下,作为要胁,一手去推开妻子,幼儿惊恐大哭,女人尖叫。

日朗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

一个人要堕落到什么地步才会与至亲妇孺对恃,真是难以想象。

怎么做得出来,怎么对得起自己。

日朗大概没得到这个遗传,她自爱到极点,最气馁的时候,她还是吸口气拗着腰向上,决不放弃。整整三年,不避风雨严寒,步行来回大学与宿舍之间苦读,就这样倒下来,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脚步。

还有,那累积下来一叠一叠用蝇头小楷抄的笔记,同学放假,她独自苦守宿舍的孤清……怎么可以失态,怎么可以与不相于的人计较。

无论谁苦苦相逼,她都不会露出原形。

她睡着了。

第二天她整个上午都要负责面试。

焦日朗已经做好功课,看过所有年轻人的履历。

她希望这班找工作的年轻人也一样。

那么,在人类所有邪恶的陋习中,焦日朗最恨迟到这回事。

有谁见工而竟然迟到,太坏了,即杀无赦,踢出局。

她们这一帮工作有点成绩的女子,不论外表姿势怎么样,内心总一般刚强,耳朵总同样的硬。焦日朗很少提高声线,也不摆架子,从来不与同事闹意见,但这不表示她比任何人怯弱。

一连三位,人才都不出众,日朗昏昏欲睡,心中直嘀咕:鞋袜都没穿整齐就来找工作了,唉。

然后第四位敲门进来,日朗眼前一亮。

这个女孩子浓眉大眼,炯炯有神,头发乌亮,噫,管她是否草包,印象已打九十分,工作人人会做,不会有人教,慢慢学,不碍事。

日朗顿时和颜悦色起来。

连她都喜欢美色,不用说是她那班上司了。

然后,日朗知道她被吸引的原因,这个女孩子同晨曦有点相似。

大家都想念晨曦。

她们天秤座人真正成功,能叫人怀念,不简单。

日朗看着面试者的简历:“嗯,你叫瑞云?”

“是,”那女孩笑,“地球上自然现象最美丽不过,故我教父以此命名。”

日朗愣住,她一动没动。

这种口气,与展曦何等相似。

过半晌,日朗轻轻说:“你已经在我们这里读到大学毕业了?”

那叫瑞云的女孩子轻快地答:“是,晚霞小姐。”

呵,果然不出日朗所料。

日朗忽然双眼湿润,忍不住激动,“晨曦好吗?”

女孩微笑,“谢谢你,她很好,她让我告诉你,她已经以一级荣誉毕业,同时也找到工作。”

日朗急不及待地问:“她找到男朋友没有?”

“有几位男生对她很有好感,她已接到你转来关于王君的讯息。她说,将来某一天,她总会忘记他。”

日朗完全放下心来。

“你好吗?”

“自从与晨曦分手之后,发生了许多事,不知从何讲起。”日朗感慨万千。

“不要紧,慢慢讲。”

“是,做了同事,有的是聊天机会。”

瑞云有点意外,“我被录取了?”

“你不是来应征的吗?”

日朗伸出手去与瑞云紧紧一握。

“来了地球那么久,不想念家人?”

瑞云一听,立刻低下头。

“有什么苦衷?”日朗意外。

啊,她明白了,再也不会有第二件事叫这个俊朗的天秤座少女伤神。

日朗笑笑,“你爱上了一个地球人。”

“是。”瑞云直言不讳。

“他对你好吗?”

“我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日朗问:“值得为他离乡背井吗?”

瑞云只能苦笑。

日朗拍拍她肩膀,“此事急不来,有待慢慢解决。”

“是,愿意向晚霞姐讨教。”

日朗失笑,她自己感情生活交白卷,怎么教人?

“来,我带你去见人事部。”

“晚霞姐,我在找地方住。”

日朗唤秘书进来,吩付几句,着瑞云跟她走。

真好,她同天秤座有缘。

秘书转头回来说:“新同事已经令所有人倾倒。”

日朗微笑,“他们是男生还是女生?”

“男女老幼全在内。”

“人家性格可爱呀。”

“她有一股使人自然愿意亲近的魅力,这样的人,最适宜参加演艺事业。”

“或许,她不愿意上台下台。”

“暧,人各有志。”

中午时分,瑞云前来报告:“我星期一上班。”

“跟哪一组?”

“辛显荣。”

“他是个好上司,你有机会学习,不过此人耳朵软,爱听谗言。”

瑞云骇笑,“晚霞姐你说话好不率直。”

日朗也笑,“我认为拐弯兜圈子不见得会为我带来什么,不如有话直说,此刻已成焦日朗标志,改也改不过来。”

“晨曦说得对,地球上好人也不少。”

“不过,”日朗感慨,“你要小心坏人。”

“坏人,”瑞云小心翼翼地问,“是令我们伤心的人吗?”

日朗想一想,“那倒不一定。”

“那,他们是什么?”

“他们是故意伤害别人的人。”

“可是,有些人天生敏感脆弱,十分容易受伤害。”

“瑞云,我相信在这种事上,蟟会也自有公论。”

瑞云立刻笑,“我们且不谈这样可怕的题目。”

“是晨曦叫你来找我吗?”

瑞云点点头,“晨曦说你对她极好。”

“不,她特别懂得感恩才真。”

日朗感喟,少年时她崇拜一位师姐,爱护她尊敬她,掏出时间、心血帮师姐做资料交功课。师姐反应冷淡,日朗只当自己做得不够好,介绍朋友给师姐,把最珍贵的参考书借出给师姐,结果师姐毕业了,电话也没有一个,找上门去,吃了闭门羹。

“结果她怎么样?”

日朗顺口答:“沽名钓誉倒是成功了,奈何生活十分潦倒。”

然后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瑞云笑笑,“看你表情猜的。”

“你不会有阅心术吧?”

“哪里有那样的本事。”

日朗定定神,用两句话结束她那段过份热情一面倒的友情:“一个人,心计高于才情,永远不会成功。”

后来那师姐仍然利用比日朗更年轻的学生为她跑来跑去,但日朗认为那些人才干大大不如她,师姐恐怕不满意。

日朗对范立轩都没有那样好。

瑞云说:“我回去准备一下,先告辞了。”

“有事尽管找我。”

“谢谢,晚霞姐。”

弄假成真,这个舞台艺名大抵要跟着她好些时候。

下午,日朗到街角去看天秤座书店开幕。

她站得比较远,但是花牌比她排得更远,排场叫日朗吓一跳。

难怪孙敏如可以开书店,真正本钱宏厚,蚀得起。

花牌多数由银行送来,日朗赫然见到王首文与霍永锦的名字,呵,这个都会畸型地狭小,人同人容易挤到一块儿。

孙敏如正在招呼客人,用的不是茶,而是香槟。

收起儒雅那一面,看得出孙敏如交际手腕非同小可,约比岑介仁高明十倍以上。

齐大非偶这四个字忽然闪过日朗的脑海。

老庄不知有无选错人。

像老庄那种段数,日朗尚可应付着讨价还价,可是这位孙敏如简直高深莫测,几重身份,几种性格,难以捉摸。

日朗但愿她也是千面女星,可是笨拙的她只有一副脑袋,一副心肠。

维持一个距离作为观众,日朗看到许多平时疏忽了的细节。

她并没有上前同孙敏如打招呼。

她看毕热闹,悄悄离去。

才转过身子,有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日朗抬头,有意外之喜:“立轩!”

可不正是范立轩,“他们说你在这里。”

“看热闹嘛。”

“为什么不投进人群去参加演出?”

日朗黯然笑,“不能够。”

“太清醒了是不是?”

日朗点点头。

“不能够全情忘我,投入角色,故念起台词来,空洞虚伪,又不欲自欺欺人,故悄悄离场。”

日朗看着她,“范半仙,都被你猜到了。”

“我说的是我自己,不然还真没那么准。”

日朗挺关心,“你怎么了?”

“顾忌太多,鬼鬼祟祟,双方都不开心。”

“立轩!叫你忘记从前的事。”

范立轩苦笑,“不,不关那一段事,是我自己放不下自由身。”

日朗大惊,“吹了?”

“你的神情同我妈一样。”

“你少侮辱我,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

谁知此际背后一个声音接上来,“就到敝店如何?”

日朗不知恁地涨红了脸,到底还是叫孙敏如找到了。

只见他笑嘻嘻地看着两个女生。

唉,日朗想,假使焦日朗只有十八岁,那还不即时跟了他去。

可是当下日朗只是定一定神,为他们介绍过,然后说:“我与立轩早已约好今晚见面。”

孙敏如并不勉强,客气地送她们走。

范立轩说:“日朗,你交游好不广阔。”

“你且莫理我这些,我们先说你那笔。”

“没有什么好讲,怪只怪自己志大才疏,自私自利,不愿妥协。”

“对方要求那么苛刻?”日朗张大嘴。

“不是对方,而且组织家庭,必须作出若干牺牲。”

日郎低下头,“我也明白。”

立轩说:“多年来我们苦苦经营,已经成功创造了自己的小世界。我们是太阳,众星环绕我们运行,我们则照亮他们,引以为常,不愿做附属品。”

“不能平起平坐吗?”

立轩笑,“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即是西风压倒东风。”

日朗看着天花板,张开嘴,又合上。

“说呀。”

“或者,我们根本不想有一个家庭。”

“或是想得不够厉害。”

“让我们去喝一杯。”

“到舍下吧。”

“可惜天秤座酒馆已经关门。”

谁说不是。

范立轩陪日朗玩二十一点,津津有味,赢了好几百元。

日朗越来越觉乏味,拼命地输,费时拖,一如她应付感情,已经意兴阑珊。

不多久,电话铃响,又不多久,立轩的朋友来接她。

这是日朗头一次见到他,一表人才,斯文有礼,算是人上人,可是范立轩却仍然踌躇。

越多选择,越是烦恼。

把好友送走,日朗松口气。

把双腿搁在茶几上,自由自在,打个呵欠,伸个懒腰。

日朗忽然听到老庄的声音:“太懒了。”

日朗对于老庄神出鬼没引以为常,笑笑答:“你理我呢!”

“老了要吃苦的。”

日朗不在乎,“先甜后苦,也算值得。”

“多寂寞凄清。”

“我早已习惯。”

老庄的笑声继续传来,“可是你命中有一女。”

“走着瞧吧。”

日朗听见老庄叹息一声。

过一会儿,日朗问:“那人,不是孙敏如吧?”

老庄以有商有量的口气反问:“你说呢?”

“去你的,老庄,我再也不要同你说话!”

接着日朗帮母亲搬家。



  







天秤座事故10



10

房东太太要请她们吃饭,日朗不好推辞,在那狭小的客厅里坐了下来,有一碟子炒菠菜非常香甜,日朗意外地吃了好多。

母亲的衣物已经收拾好,用一辆轿车便可载走,家具全用新的,大部分已送到新居。

母女二人没有谈话,各自低着头。

房东太太热心,是真的不舍得:“姚小姐,住了那么久,自己人一样,看着我们家老二与老三中学毕业出来找事做,又教他们写求职信……从来不欠房租,克勤克俭过日子,姚小姐真是好人。”

日朗从来没想到母亲在别处是那样受尊敬的一个人。

“姚小姐,以后有空来看我们。”

掌灯了,日朗说:“我们真的要走了。”

她替母亲拎起两件行李出门。

日朗早已练得力大无穷,一口气朝电梯走过去。

只听得母亲在身后叹口气,“总算离了这里。”

由此可知她并无留恋。

倒是日朗,对房东太太的盛情十分感动。

如果焦日朗有一个那样的家庭,那样的母亲,也许一辈子走不了那么远。

她把母亲载到新家,替她把行李提上去。

那是一幢新厦,光洁明亮,处处透着油漆味,许多单位还在装修。

日朗听到母亲喃喃道:“不可同日而语。”

这已经是欣赏感谢语了吧,这些年来,日朗从未听过母亲称赞一句半句。

用锁匙开了门,把行李拎进去,日朗忍不住四处巡视了一下。

那单位小是小得不能再小,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方向不错,空气流通,一个人住不知多自在。

日朗在心中说:“岑介仁,谢谢你。”

当下她对母亲说:“所有账单我来付好了。”

母亲忽然说:“我也有收入。”

日朗不再客气,“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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