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街-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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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种对他来说十分凄惨的结局。尽管如此,但他还是作无益的抗争:“爱妻,你是我心中的观音、圣母,是我唯一的爱,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的生活和孩子不能没有你,我不知道离开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会活活想死的!”
“滚下去,没出息的东西。什么死啦活啦,我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一个没大男人志气的人!”
景花把他推了下去,又怕他伤透了心,又拉到自己身边,面对面地躺着,抚摸着他的面颊:“你不要想得太多了。在这件事上,我不作出妥善安排之前,决不会离开你的。你要相信我的为人。我离开之前,不但要为你寻个归宿,还要对你全家也有个交待。因为我不但做了朱家的媳妇,还为朱家续了香火,也给我留下根。不论从那个方面说,我做过你第一任妻子……”
欲知事后,见下回。
第六十五回 深艺缘世海觅知音 簿亲情宗室潜逆流
第六十五回深艺缘世海觅知音簿亲情宗室潜逆流
景花因挂念着西院里两个嗷嗷待哺稚子,就急忙穿好了衣裳,又替丈夫理好衣,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你的归宿没作出妥善的安排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景花匆匆离开牛栏,朱兴面对她的身影,痛苦地挂下热泪。他知道景花是个要强好胜女子,说到做到的。眼下他虽然还是她丈夫,但她爱的景连,自己无论那个方面都无法同这位“王子”可比,失去她业已定局,呆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还是回去再图良策为上。因而也不向姜家辞别就悄悄地走了。自从景花住进西院,范氏吩咐玉林:“家里顾了厨娘,你只管照顾好景花,以后不必张罗家务。”
原来景前把余讨饭调到罗埠米行,配合姜丁拓宽生意。见他婆娘还秀气,闲着无事,就顾来协助玉莲搞些家务,她做事利落,吃得起苦,很得人心。玉莲就把厨事推给她,落得省心。
自从景山出走,景前常在七里垅运粮经商,七里垅属建德县地界,当年朱元璋打败陈友凉,消灭了南汉小王朝,在七里垅立下戒石,只许陈友凉部下在水上为生,不许上岸。否则格杀不论。从此,七里垅强盗出没,景前米船经七里垅时屡遭抢劫,已经损失了几条米船,但丰厚的利润,不得不继续冒险,眼下景聚又在西门畈修水碓,家事以景明为主。景明经这些年历练,资历提高,常出现在衙门或民事纠纷调解场合,连阴阳街的闳济、姜庚、俊奎、维彪等都对他另眼看待。因此结识了众多社会名流,地痞流氓,因此日日酒会,夜夜应酬,出入城镇妓院,出手大方,生活又比较放荡。最近又同程瑜母女打得火热,与维虎、阿大同室,争风吃醋,翻了脸。对作坊等实业也疏于管理,进项日少,支出硕大,那账款多有移用,范氏屡劝不听,景前回来发现后,极为恼火,不得免去他的家政,另请理财管家,堵塞漏洞。景明见内外挟制,难以满足‘大少爷’的生活方式,因而也萌发了离家思想……
自从景花母子住进后,进出人多了,西院骤然热闹起来。景连同景花形影不离。景明有时也来凑凑热闹。由于连日阴雨,景芳喂了牛,就携着小不点,进了车门,见玉林,白铁,景连等都在内室搓麻将。景花一边用脚踩动摇篮,一边抓牌,那篮里的朱环,朱慧长得白白胖胖,在甜睡中露出微笑,不想哥哥朱颖跑过去,看得痒痒的,捞起她的粉嫩的小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小千金哗啦一声哭开了。景花忙丢开牌,抱起了朱慧,“芳丫头,也不管管你那个不安分的儿子,把我的宝贝女儿的手臂都咬出血印来了!”
当人们回拢来瞧时,见皮肉上有两颗深深的牙痕,都说:“小不点正在出牙呢,那有不咬人的!”
朱颖见势也哗啦一声哭出来了,景芳忙把揽到怀里:“我的儿,你不该咬的是她,应该咬那个喜新厌旧的晚娘哩!”
小不点见景花抱着妹妹,有了妒意,从景芳臂弯里探过身去,扑向景花,景花只得接过来,一手一个抱着,不想小不点的小嘴贴着母亲的腮帮子又咬了一口,痛得她裂嘴苦笑:“反了,反了,这个小杂种又咬人啦!”
大家看了忍俊不禁,玉林笑道:“今儿个夜宵不用凑份子了,儿子咬人,该由他的老子赔偿。谁是他的老子,还是自己站出来吧,要是他人当众揪出来,就不好看了。”
大家都看着景连笑。景连正在收拾麻将,却一本正经地说:“这得问问芳姐了,当你收养孩子时,难道没人通告孩子的来历么?”
大家听了,又是一阵谑笑……
在姜顺茶馆里,人们有关曹春花突然消失的话题还没有淡化。而昨天深夜,村上犬吠,范氏听到门口有小儿的啼哭,忙起床打开一看,原是一个丢弃的男婴。范定金意识到这来历不明的孩子的父母一定事出有因。忙在青油灯下透开襁褓,见里面有四枚银圆,有块鸡心玉坠挂在胸前。护玉袋上只注明“三月初八生”没有任何其他记载。玉莲从内房里赶了出来,见约有两岁的孩子生得孩子高梁大鼻,眉眼开朗,天庭饱满,骤起爱怜:“天底下那有这么狠心的爷娘,连亲生骨肉都不要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男孩吗?收养了他吧!黄天有眼,好心会有好报的。”她忙接了过去,给他把尿时,得意地拨动他的小鸡鸡,我正想要个带把的,这不是天从人愿,就叫他天赐吧!”
范氏忙接过孩子,笑道:“我不但有个天生的外孙,地涌的外孙女,还有天赐的孙子了!”
转眼又过了几个月,炎夏逐谢,秋爽渐至,阴阳街的桂花开了,随着东风阵阵袭来,香彻心脾。那长长的塘塍上来了两位先生,在宁静的水面上投进人影。他们一路打听,终于找到杨玉林的家址。其时,一家子都聚集到堂屋母亲房里过中秋节,分发月饼,孙辈除了小跟牢在寺前外,彩彩,天赐、朱颖、朱环、朱慧都在祖母床上玩,有笑有哭,闹得景花、玉莲、景芳等放了这个又去抱那个。余讨饭家的见来了两位极体面的先生,忙招呼让座,刚好玉林出来打水,见来的正是《大荣春》徽班师兄李春林,何文秀,喜出望外,把两位客人带到自己屋里,以月饼,西瓜等招待。
“师妹,你害得我寻得好苦呢,足足打听了三年,后来在歙县巧遇弃艺从商的几位师兄方知你的下落。”李春林一边品茶一边说。何文秀也道:“自从师父隐山,《大荣春》名声远不如先了,主心骨一去,班底抖落,去年龙游城隍庙开光大典,本班应邀四大名班拼台演出,誉满全城,但不幸同行相轻,龙游本地徽班《老紫云》艺差一筹,被观众冷落,迁怒于我方,又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发生了争执,经调解有所不服,竟纠合《惠林堂》等武术界黑团伙烧了露天戏台,我方七十余人奋起拼搏,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双方都有死伤。当大伙逃回湖镇时,仅二十余人生还,于是散了伙。有着百余年历史的名班《大荣春》从此就销声匿迹了。如今春林师弟身怀绝技,矢志不移,意欲收拾残部,物色新秀,重整旗鼓,东山再起。风闻师父已经谢世,师妹再度出山就有了可能,我同小班主李师弟百里掏金,挑选奇才,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
“两位师兄抱有如此雄心壮志,着实令人起敬。按理,小旦我也该助上一臂之力。奈何我已隐退六年,技艺也有荒废,且已为人妇,难以从命了。”
“师妹,你本是〈〈大荣春〉〉台柱子,秀美绝伦。眼下也不过才二十有三,正是青春年华,风华正茂,丝毫不减当年。如果〈〈大荣春〉〉没有你支撑门面,那如何能以牡丹压群芳,打州闯府,立于不败之地?”
“我能理解师兄们的好意。其实,我热爱戏剧,对〈〈大荣春〉〉至今还有深深的向往。只是丈夫水轮师对我一往情深,恩义如山,我难以抛弃他飘然而去……
不久,景芳来叫两位先生吃酒。玉林亲自陪他们来到堂屋,拜见了范氏,并介绍给玉莲等家人,相互行礼。再由景连引到堂前席面饮酒。
景连齿序虽小,但谈吐自然,见识非凡,内涵深沉。令李、何两位刮目相看。这时景明从外面回来,长衫套褂,潇洒飘逸,引起两位客人的注目,景连作了介绍。
“原来这位就是景明先生,幸会!”李、何作揖。
“承蒙戏剧泰斗光临寒舍,三生有幸!”景明回了礼,在首座举酒劝饮。尔后话题转到曾红极一时《大荣春》,就感慨地说:“可惜了,〈〈大荣春〉〉是汤溪最负有盛名的戏班,听说在龙游遭砸,满城骚动,民间还自发组织援应团,欲救回《大荣春》。当时县令朱明还命师爷李冷殛前往龙游县衙进行交涉,等他们赶到为时已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现在既然班底还在,就应该重整旗鼓,跃马江湖,也是本县一桩盛事,不瞒两位徽剧高手,小可也是徽剧爱好者,熟读关汉卿,李渔等剧作,对音律曲调的渊源有些探索。在本村“十响班”中任过教授,颇喜爱司鼓,司锣,正吹、主胡。如贵班需要编剧、戏划,可以滥竽充数……
小班主听了大为赞赏:“没想到景明先生年轻有为,学识积厚,与戏曲有缘。如能求得副保代副先生就低我剧社,莅临指导,乃是我等三生有幸,李班主连忙从何文秀马褡里掏出聘书,取现成的笔墨,填上:
姜景明先生为本剧社教授
特此
聘请
汤溪《大荣春》剧社
班主:李林春
当下接过聘书,为之心动。他想眼下春花去向不明,程瑜母女虽好,但对他并非专一,所遇的烟花女子都是钱色交易,逢场作戏,于家务农营商苦多甘寡,还得受制长辈兄长。朋友虽多,多属狐朋狗党。那保代副名声不佳,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给地头蛇背刀张目?还不如暂且离开阴阳街,借舟渡河,独闯江湖,独辟蹊径。从此改变人生也未可知也。
李、何与姜家兄弟气味相投,心灵相通,就敞怀痛饮。待酒足饭饱,日已西斜,客人们离席告辞:“姜先生学富五车,见识不凡,必将成为本剧社栋梁。希早日赴班共商创业大计。只是小可还有十两黄金留给玉林师妹。有道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贵嫂原是《大荣春》当家花旦,色艺双绝,在浙、皖、赣等地颇有名气,如能求其出山,先生首立了推荐之功,我等感激涕零,没齿不忘。”说罢,又深深地作了一揖。看样子还要下跪,景明立即扶住:“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就包在我身上好啦,请放心!”
李、何临行时叮嘱景明早些启程,免得小可候星盼月地苦等。并拜谢了姜母,范氏叫过玉林:“你们原是同道,理该送上一阵。她与李师兄本是情深义重,一直送到塘塍上,水动影晃,两相依依,迟迟不忍分手……
次日,景连起床下楼,刚漱洗毕,又有一个三十来岁汉子登门,景连一看,原是旧年城里的结把的兄弟江明义来了。陪他拜见了母亲,范氏因近来应酬太多,有些疲乏,懒得起床,见他在床前磕头,只得勉强坚持起身,伸手把他拉起:“江儿不必多礼,快请到堂上用茶,恕我不能奉陪。范氏因景明在赌场一夜未回,只得命人叫那边景芳、景花等过来拜见义兄,余讨饭家的忙杀鸡宰鹅,整治酒席,招待贵客。
酒过三巡,江明义说:“今日未看探望弟妹,对她幸出牢笼,重见光明表示祝贺!”“兄长过于客气了,我妹在绊羁期间,你没少去探望,还上下花钱,疏通关系,她有今日,全靠两位兄长周全,早已经感激不尽呢。”“这二来么,实不相瞒,本人原籍信州汪家园人氏,子继父志,在汤溪城里开了爿馄饨店,虽说本薄利微,经过几代人的积累,父亲手上买下这爿店面,最近家信上,说父亲已经亡故,年迈的母亲没人照顾,叫我火速回去。为了尽孝道,我不得不把店转卖,再在饶信繁华街面购回一间。那里生意比这里好做。可近来本地十年九旱,去年又涝灾,经济潇条,一时难以脱手,因特来拜托义弟,诚请景明先生代劳,他交游极广,结识名流居多,容易转圆,只为早日脱手。”
“江二兄,我四哥已经加盟剧社,正忙于搏览群书,编写剧本,开拓艺境。那有心思旁顾?我看难以指望。但未知要卖多少银子?”“我们是结义兄弟,真佛面前那敢谎言?此店地处较偏辟,生意近来清淡,不敢开高价,四百两作兴有人过问,如有三百二十两也卖。”
“二兄,我给你四百两,此店我买下便了。”“如义弟想买,三百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