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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阴阳街-第45部分

小说: 阴阳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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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丈多长,等那涎津快到地时又慢慢吸回去,如此反复多次,一般太阳出来时就消失,人家叫‘野猫狸炼津丹’,凡能炼成的精都是千年以上的野猫狸或狐狸,能通天入地,变化无穷,仅次于仙道,列入妖孽,人要是被它迷住了,你想什么就会变出什么,你是女的,它会变成极英俊的公子哥儿来会你;要是男的,它又会变成极美丽的千金小姐陪你睡觉。那朱兴就在夜里见到有位漂亮的姑娘同他陪睡,所以下身经常出现湿漉漉一片,津液被吸,元气日亏,五筋六脉干涸,待七七四十九天,油干灯尽,那也就……”

    “他不是逃进莲花寺吗,按理佛法大于妖法,那东西又怎么能跟进去的呢?”蕊环问道。

    “照理那里有佛光罩护,还有四大金刚把守,一般妖孽那里进得去。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东西是无孔不入的,等家里人送吃食进庙时,它会变成一只酒蝇或一粒跳蚤,附在人或物上,被带进也未尝不可。总之那寺院总比凡尘冷屋安全,我再三劝他们把朱兴抬到寺里或祠堂,悄悄地转几个弯。用白公鸡黑狗血断路,可那朱信源总斥为‘无稽之谈’了,不听我劝,才落到这步田地!”

    老瘟货也说:“这东西一旦被它迷上了就无法脱身的,那年朱必成已五六十岁,还被迷上,半夜里端起碗来吃面条。他老伴接过来一看,吓坏了,那是什么面条?都是些活蚯蚓,死蛔虫,粪蛆什么的……”

    “腻腥死了!”蕊环一阵恶心,哗啦一口呕吐出来……

    ……

    朱兴醒过来了,两老惊喜万分,那激动的泪水流挂满脸:“这真是苍天有眼,命不该绝。”何碧华说:“刘师师说了,让儿子到祠堂住几天,那里有明太祖神位可以镇邪,又有列祖列宗保佑……”

    朱信源饱读儒书,那里会信鬼怪之说,但觉得这冥冥世界之中,还有不尽人知的东西,换换位置也许会好得快些,正犹豫不决之际,景花开口了:“公公婆婆,丈夫已经体衰气弱,那里经得住空空荡荡,四面注风的祠堂,倒不如回到新屋住着安稳清静,再延医求药,慢慢调养,叫我姐和连哥也住进去,人多气旺,也许还好得快些。”

    “正合吾意,有媳妇儿亲自服侍,我就放心了!”朱老爷横了一眼正在犹豫的老婆,何碧华忙点点头。

    景花等三人趁天晴日旺,打开新屋,进行全面打扫整理,把房里的被褥蚊帐全部拿出来煮洗晾晒,换上新鲜稻草垫铺,并在内房外室洒淋石灰,生了几盆白炭火,用酒醋熏蒸霉气,换上全新的被褥,景花又叫连哥在她的花床对面找扇堂门,用四尺凳搁张便床,让景芳睡在自己房里好有个照应。

    到了傍晚,朱兴已知饿了,父母喜滋滋地把煨在灰塘里的小钵粥送过来,配上极可口的咸黄瓜、豆腐乳,一个端碗一个拿碟,由两姐妹把他扶坐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两位老人看到这番情景,感动得热泪盈眶,心里踏实多了,放心回老屋张罗晚饭。尔后先由大舅大姨回老屋,用完晚膳,趁便把景花一份打过来吃,两老也提汤端水过来。在通明的大红烛下,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朱兴虽然体弱气虚,可他那双眸子一刻不停地盯住一个人,幸好无人会去介意,唯独景花心中明白,但为了缓解他的病情,也不愿捅他这层微妙的关系,大家正谈得热闹,听到叩门声,何碧华打开一看,有朱鼎臣夫妇,秋伯夫妇,还有朱鹤一家都看望病人,还有大兜小包送来慰问病人的果品糕点。大家都搬移凳椅,让客人先坐,讲了许多庆幸安慰的吉利话,谈些家常,也就先后告退。

    公婆由悲转喜,见儿子已无大碍,方感到心疲力竭。这些天来,为孽障的病体担惊受怕,如今媳妇回来方见有起色,才有霁颜,在大舅和这对姐妹安慰和敦促下,也双双回老屋歇息。

    景花送出老人,关上大门,由于一天一夜未合过一眼,也是哈欠连连,叫景芳自个睡下,再见朱兴安祥地入睡,脸色红润,呼吸均匀,就自个抱了被褥,同景连上楼;整好地铺。景连说:“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下面有姐哩,你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冷楼上,等会那野猫迷来迷住你,你想要什么,就会变什么满足你,没数会变成一位极娇艳的姑娘来陪你睡觉,你不怕,我还舍不得把你抢走哩!”说着脱了衣裳,让景连抱进被窝里去:“你就是狐狸精变的美丽俊雅的姑娘,我早已被你迷住了!”说罢,双手去触摸她的胁下,景花怕痒,那经得起他的揉捏,竟忘情地格格笑起来:“你饶了我吧,我不迷你就是了!”“还不迷,我已经被你迷到骨髓里了……”

    景芳躺在被窝里,等她回来合铺做伴的,谁知等了老半天也没听到楼梯响,反而传来了放荡的笑声,心里骂道:“这个小挨刀的,丈夫病得如此凶险,她却还有闲心调笑淫乐,让我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同房,让外面人知道了可怎么得了”。说罢又爬起来准备去叫,又怕影响病人,在无奈之下,一口吹灭了灯,只顾自个睡下了。

    欲知后事,见下回。
第四十二回 单相思良宵成泡影 双戏虐冒雨共伞行
    朱兴在妻姨俩的精心调理下,身心得到了康复,不到一旬,就会在她们的搀扶下到梅树下去散步。

    转眼到了三月初十清明节,要是在阴阳街,每三年一度的斗牛选淑,呈现出万人空巷的热闹场面,景花、景芳都得过花柳环,披霞戴冠,骑着斗牛王,鸣锣开道,在无数的旌旗灯牌的簇拥下游街,那是何等风光。可如今都因姻缘不谐被冷落在野猫山。红颜薄命,又谁能改变得了呢?

    景芳因有了风雨亭一夜情缘,至今还等待着一去不复返的薄幸郎。孤灯冷月,泪湿枕头,又谁能理解她的相思之苦?可景花就不一样,她既有睿智,生性又刚烈,犹如石头缝里挤出的劲草,为争得一方阳光雨露而不折不挠地搏取,总算还是不幸中有幸。

    朱家原是书香门第,在树丛沿也还算得上大户,可这些年来旱灾频频,靠农业经济为主的家庭收入减少,近几年来又造堂楼又娶亲,那白花花银子流出多于流进,家底已空,再经不起折腾,如让媳妇跑了,那意味着什么?因此他们对媳妇采取养人先养心的策略,这才使景花有了较为宽容的环境。可夫家亏欠可观,已呈现出衰败的迹象,朱信源审时度势,采取收缩的方针,允许田头朱秋伯告老还家,原有的伙计朱二、朱明和方楞也均已辞退。把八十多石田地山场该出租的出租,典当的典当,还请所有的支借,只留下十几石自种。

    清明断雪,谷雨绝霜,清明节浸谷种是树从沿的传统。家家户户都在相互调配谷种,各取所宜。朱信源一边叫秋伯过来协助浸选谷种,而景连帮他带领几个零工下田整修田埂,疏通渠沟,运送基肥,三耕两耙,把一石二斗秧田耖得平如明镜,等谷种出了芽就可以下田撒播了。

    朱老爷营农了半生那里见到过这样好的把式,因而十分器重“小老弟”。心想,只要他能留下营农,那怕收成对半分也是好的。可那边也捎信过来,作坊开张,农事渐紧,正缺人手,怎么好因己需要而不顾他家利益?只得忍痛割爱予以放行。

    树丛沿人重气节,家家户户都要上坟祭清明,添土扫墓,押上白纸条,以示荒冢有主。所以何碧华日前亲自割蒿摘鼠耳,准备打馃,往年都是请李师师、老瘟货帮忙的。可今年有景花、景芳协助,不再请外人。且儿媳妇和她的姐姐做起馃来也很娴熟。大家有说有笑,把打餜视为乐趣,连坐在矮凳上的朱兴都受到感染,竟拿了块粉团要做,被景花张见,一把夺下,还啪啦一下打了那手:“这是女人做的家务活,用得上大男人插手吗,有本事下田耕耘去,别婆婆妈妈的在这里打混!”景芳连忙把他那双手拉回,把挨打的部位察看抚摸,并抓块湿毛巾替他细细地擦去指上的粉迹:“你看看,该歇着的不歇,粉团拿不到反而挨了着,都怪这双手不老实,还没供过祖宗呢,就想偷吃生的不成?”朱兴被两姐妹你一棒我一鞭地抽打逗趣,心里很受用,自己反倒笑了:“看你们打得高兴,我心里也痒痒的,凑个趣罢了。”何氏见一家子如此融洽,心里比密还甜,又见他姨如此贤惠,就说:“我最需要的是一个女儿,可老天爷偏偏不给,他姨不但人物生得清秀,性格也很贤淑,若不嫌我俗气,就做我的女儿吧,那我兴儿也有个妹妹了。”“大妈如此看得起我,我做梦都会笑醒的,可相命先生说我属牛,要吃菜的,难道你不怕让牛踩烂你家的菜园子吗?”婆婆不解其意,那景花却在那儿发笑,说:“我们家菜园子倒有一个,只是谁也没有去垦荒种菜,是专门堆稻草等牛来吃的,现在牛已闯进来了,要吃多少只管吃就是。”那景芳不知她的用意,朱兴脸一红:“那是没有的事!”何氏不知姐妹俩葫芦里售的什么药、:“我说的是正经事儿,你们别打混……”

    何氏见侧门里蒸气腾腾,料馃已熟,就把生馃端近厨房上笼,把一屉出笼馃摆到桌面:“来,大家尝尝,出笼锞是最好吃的!”景花则说:“你们先尝,现在粉团不多子,我们凑手做完再吃。”朱兴哪里等得及,也不怕烫嘴,抓了一只三口两口落肚,再拿一只时被母亲一把夺下:“牢里放出来似的,你身子还虚着哩,那肠胃受得了这实叠叠的糯米食吗?”

    “妈,你只准他喝粥,都喝怕了,他正打饥荒哩,他想吃就让他吃吧。其实,他的病就在这儿!”景花笑着指指脑门:“是与肠胃不相干的!”“看在你媳妇的面上,就再给你一只,要慢嚼细咽,千万别伤着身体。”

    婆婆把最后一笼生馃端走,姐妹两扑打了身上沾粉,净了手,开始品尝清明馃。景花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阴阳街用清明杵祭清明,这里只用馃;而阴阳街的清明馃讲究大方、体面,却不讲究精细秀气。一般馃大皮厚,馃馅相应少些,而这里却用粳米加少数糯米,馃印浅、皮薄馅多,还用上糖腌的桂花、去皮的黑芝麻,吃起来满口酥香,比曹春花做的还好吃。”“阴阳街人是秦汉遗风,讲究大方粗犷,那米馃一般都是籼米做的,一过烧气就硬绷绷的,特别那些又粗又硬的清明杵,那些该死的小伙子借选淑会向那些稍为上脸些的姑娘打过来,打得你满头满脸的生痛。他们名是选淑,实为拿姑娘们取乐罢了!”

    姐妹俩边品尝边评说,那朱兴凑上来,见她们吃着,连嘴都动了,说:“你们这笼馃甜不甜?我原先吃的那笼不怎么甜的。”景芳张了他一眼:“这就奇了,都一样用料,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馃,哪有分等的?”景花刚拿到手的一只递给他:“你尝尝,这有什么奇怪,尽管出于一模,还有冷热新旧之分,当然也有甜有不甜的,时下弃旧迎新赶时鲜的人还少吗?”朱兴正咬住一餜,此话刚好触及了心病,弄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景芳没有听出言外之音,只管说:“吃罢,大胆些吃,牛定在稻草堆里,尽吃尽歇,你怎么还不吃呢?怕我们向管牛的告状不成……”

    婆婆把早晨备好的供品端了上来。一般有规矩的农家都先在家里供过列祖列宗,再上坟祭祀。而阴阳街人只上坟扫墓,而不必重复在堂前再拜。清明节又是寒食节的异化,所有供品都突出“冷”和“青”。景花见堂上的供品是一盆冷猪肉,两棵过了汤的冷白菜,一株去皮一剖两瓣的上午煮熟的毛头笋,一盆清明馃。而阴阳街扫墓除了分三公祖茔奉行祭礼动用三牲礼供品以外,其他坟上仅有清明杵及金锭、银锭和香烛烧化,偶尔放串小鞭炮。

    朱信源率全家祭祖以后,就用篮子装了供品,穿起蓑衣,带着景花冒着雨去扫墓。景花又拉住景芳做伴各戴雨伞出发,朱兴见大姨去了,那里坐得住,因而冒雨跟去,景芳只得与他共伞而行……

    朱兴在风雨里泡了半天,哪里挺得住,一回来就躺倒了,连晚饭都没有吃。等他一觉醒来,已三更敲响。他下意识地摸摸身边没人,这才意识到她早已背叛了自己,心里骂道:“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她定又在楼上作乐了。”他心里苦恼,又无可奈何。忽见在窗月里见到景芳。她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可人。自从回红时见到她嫣然一笑,就无法抹去她美好温柔的倩影,令他失魂落魄,以致生了这场相思病。眼下景花已上楼,房内只有她和他,那是实现人生夙愿的天赐良机,何不同她同枕共被,一解相思之苦?于是激动起来,蹑手蹑脚地摸到对面床上。这里深更籁静,泻月如水,见她闭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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