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妳同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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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岚站起身,这时,身着黑背心的阿富汗把一个遍体血痕的人拖进门来,他把她象麻袋一样扔到岑岚的脚下,岑岚听到这个粗汉的呼呼的喘吸声,他的壮实、油亮的膀子上汗水直淌。阿富汗看都不看岑岚,他走出了门。
岑岚发懵的脑子不断的爆响,眼前的景象和她的想象相差实在太远,她的整体被迅速炸裂,无数块血肉在室内炎热的空气中横飞纵撒,她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剧烈地变形,这变形的自身和地上那个遍体血痕的伤者融为一体。
“岑夫人,这个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你的女儿柯英韵。”中校的声音十分冷静。
岑岚终于看到了命运呈示给她的真正意图,她慢慢蹲下身,靠近伏卧在地昏迷的伤者。她不相信,但她还是伸出双手把被水血透湿的女孩身体搂到胸前。女孩衣裤上的血水立即沾染了岑岚洁净的裙衫,她的手抚到那张鞭痕交错的年轻面容,她看清了,那副和小珂一样俊扬如漆的剑眉,是英韵!她掏出手帕,轻轻地为英韵拭着血痕。
英韵的右臂动了一下,岑岚把她的右手放到前面,突然她惊呆了,英韵三个右手指滋血肿胀、伤惨裂离,这伤口象英韵惨痛的呼叫朝着岑岚的心头阵阵传来,她的心成了冷风中最后一片枯叶簌簌地抖个不停,嘴里难以抑制的发出呜咽。她用手帕轻裹住英韵的血指,英韵似乎感觉到痛苦,她侧动了一下身体。
看着仍处于昏迷的女儿的脸,就是这张年轻、纯真的脸,面对那些油汗淋漓的粗野凶汉,承受那种非人的折磨,即使自己财势威重的父亲也没能让她躲过被残虐的厄运。岑岚愤激地抬起头,绝望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中校,“中校!你们是怎么答应我们的?英韵到这儿才十天,你们就把她……”她悲痛失声,再也说不下去。
“夫人,你们要求的是什么?你们想要的不过是你们家女孩子的清白。你的女儿躺在你的怀里,虽然她遍体血痕,可她就是你想要的、你所奢望的那个清白的女儿,任何的流血创伤都没有改变她原来的本质,你这个做母亲的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中校冷酷的回答使岑岚僵住了,“清白”一词被中校说得十分不屑,好象“清白”是这些恶魔奉送给她的厚礼,岑岚立即想起英韵翻译的《永恒的天使》中的那句台词,“让女儿的遗体送给母王作慈悲的圣礼”,去年是可怜的梦卿和她疯了的妈妈,今天又轮到英韵和无辜的自己,她俯下身抱紧英韵。
“英韵。”岑岚朝昏迷的女儿轻唤,无知无觉的英韵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已躺在母亲的怀抱?她惨遭刑伤的脸上表露的情色不是在告诉母亲,象这样的安睡漫长而又幸福?
岑岚的母唇碰到了英韵嘴角的伤口,她尝到了女儿鲜血的滋味,是痛情的咸苦,又是难忘的纯洁,“你是从我的血中而来!”她的眼睛这样向女儿诉说。
懵懂中的英韵一阵挣动,“英韵,”岑岚叫了一声,她看见女儿又动了一下,“醒了吗?”
英韵全身浸泡在血火中裂痛燃烧,她恍天惚地的漂游,初睁的眼睛迷蒙地映见岑岚的脸。岑岚的脸轻贴英韵的面庞,这时的英韵仿佛成了初生的婴儿,她的眼睛清明如波的闪动起来,“是妈妈吗?”
“是的,英韵,我是妈妈!”岑岚怜爱地笑。
“……妈……”英韵的双眼闪过一道爱柔的光,她激动的想支起身子,但极度虚弱的伤躯耐受不住地颓软下来,她无力地倒向母亲的怀里。岑岚急切地叫,“英韵!英韵!”
一直站在门旁,看着这幕母女聚会场景的恽云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跑到桌边,把刚才为岑岚倒的那杯开水端到岑岚跟前,“夫人,你给她喝点水,会好一点的。”
悲痛难忍的岑岚惊异地抬起头,她看到的是一张年轻、温淳的脸,“这个年轻的少尉也是一个孩子。”她接过杯子,扶着英韵,“英韵,喝点吧。”
英韵把嘴唇抵着玻璃杯沿,慢慢地喝着水,一喝完便又气力不支的倚在母亲的臂腕。她支撑着自己多看母亲几眼,她与母亲已相聚无多。
“要再喝一点吗?柯英韵。”恽云看着依在母怀里的女孩,英韵朝他看看,摇了摇头。
“谢谢你。”岑岚感激地递过杯子,恽云感到乱箭穿心,他默默退到一边。
岑岚搂住女儿,英韵微微笑着,望着母亲,“妈。”岑岚含泪点点头。
中校见她们不太说话,阴沉的,“夫人,今天这种场面对你是终身难忘的,如果你想使危难的局面改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心潮难平的英韵一直没注意到中校的存在,现在一听到他对母亲发出如此明显的威胁,她挣扎着强撑起自己的伤躯,攥眉直视中校,“请你……别这样对我的母亲说话!”
岑岚连忙劝阻,“英韵。”
“柯英韵,事已至此,你还这样顽抗,这对你和你的母亲是很不利的,如果你母亲的眼泪都打动不了你,那么,夫人,你女儿的不幸结局就怪不得我们了。”
英韵被击中要害,她两颊滚烫,抬眼望向母亲。岑岚搂抚着女儿,轻声说,“我的好孩子。”
中校火了,“夫人,现时的每一分钟对你都是非常宝贵的,你最好不要浪费时间。”
岑岚抬起头,心如刀绞地朝向这个一身警服的威挺警首,这个男人秉承着龙家王朝的灭杀意愿,她作为母亲是无力与之抗衡的。她从头到脚的视看,倒使中校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
“中校,我知道,你们一定要我的女儿抵偿命债,这已无法改变。但是,我作为英韵的母亲,一个与她分离达二十多年的不幸母亲,恳求你,不要再用酷刑折磨英韵了。”
中校沉默了,英韵听到母亲对敌人哀求,她用力拉住母亲的衣角,“妈妈,你别求他们!”
岑岚转向女儿,痛切地,“英韵。”
“不!妈妈!”英韵咬牙坚拒。
中校冷冷地,“听到了吗?夫人,你的女儿一心想当英雄。“
岑岚的心陡地落到谷底。中校看着岑岚怀里、伤血淋漓的英韵,“柯英韵,你是英雄,但在这个世界上做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
英韵的嘴唇因为鲜血的沾染更加鲜红,她一字一句地,“姓童的,如果我现在手里有支手枪,我就立刻把你的心脏打烂!”
此语一出,岑岚悲痛地拥住英韵,但她已无法阻止女儿。
中校猛地转身,他拎起电话,“青铜,你和阿富汗立即到三楼来,带好家伙,给柯英韵上烙刑!”
岑岚一听,吓得赶紧抱紧英韵。中校在桌边来回走了几步,他情绪非常躁动。恽云见势不好,他走近中校,“处长。”
“什么事?”中校很不耐烦。
“你不能再对柯英韵用刑了。”
“为什么?”
“她的身体抵不住的。”
“是吗?恽少尉,柯英韵本来就是个死刑犯,即使我现在把她活活弄死,我也用不着抵命。”
岑岚实在听不下去了,“中校,无论如何,英韵才二十二岁,她还是个孩子呀……”她的话音未落,青铜和阿富汗一起走了进来,室内所有的人都看见青铜手上钳着的烧得通红的
烙铁。
“处座,现在就干吗?”阿富汗粗声粗气,恽云眼都红了,他不顾一切地对中校叫,“处长,你就发发慈悲,看在岑夫人求你的份上……”
中校睬都不睬恽云,他酷狠地命令,“你们给这位勇敢的柯英韵小姐盖一个英雄的图章,以表彰她今生今世的功德。”
恽云拦阻中校,“处长,你就可怜可怜她们吧,柯英韵的母亲在场,你不能这样啊!”中校凶狠地盯着恽云,“少尉,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儿呆下去了!”
恽云痛苦地低下头。青铜、阿富汗疾风般冲到英韵和岑岚面前,岑岚的心迸溅起冲天的血浪,她双手死死拥住女儿。阿富汗嘲弄地,“怎么,你想让你的女儿在你怀里受烙刑吗?”说着他便用力去掰岑岚的手。
英韵怕妈妈受到损伤,“妈,你放开我吧!”
岑岚呜咽着,“英韵。”
阿富汗象蛮牛一样哼鸣,岑岚的手已被强行与英韵分开,她恍恍惚惚如飘散空中的碎纸,她看见英韵被那个凶悍的打手往地上一摔,英韵痛得叫了一声,在地上辗转了一下。
在桌子的脚前,阿富汗粗壮的双腿狠恶地压到英韵的膝上,两只大手死死摁住英韵的双臂,他抬头叫,“青铜,你来吧!”
泪水肆溢的岑岚向英韵那儿扑过去,“英韵……”
“夫人!”突然一双手有力的摁住了她,岑岚回头,看见恽云沉痛的脸,“你就认了吧!”他半扶半拦的安镇住岑岚,岑岚瘫软下来。
青铜把火红的烙铁放到英韵的眼前,中校站在被揿压在地的英韵身边,他欣赏的看着英韵脸上的表情。英韵屏着气,“我千万不能叫,妈就在旁边,她正看着我呢。这帮野兽!”
中校朝青铜点了下头,烙铁终于不可抗拒地放到英韵的胸膛上,英韵猛吸一口气,巨大的热力在她前胸迅速传递开来,她拚命压制自然力碾压下肉体崩散的极痛,她用自己柔软的舌头和坚硬的牙齿把凶狂的痛叫抵下了喉咙。
岑岚看见英韵被揿压的四肢不住的挣动,身体剧烈的蜷缩,很快她安静下来,不再动弹。她没有听见女儿的惨叫。
恽云放开了岑岚,在麻钝的迷觉里,他看见刚才还在强韧反抗的女孩现在象一只被杀的羔羊,静静的躺在灰色的水泥地上,这只纯洁的羔羊在失去对人世间的所有感觉前,一心惦念的是她的可怜母亲吧。
岑岚跪在英韵的跟前,视线凝集在英韵胸前褐色的烙痕上,“这从生至死的极痛呵,……我为什么生的你呀?”一张巨大的黑死的幕布罩住她的眼睛,她没有听见恽云的叫声,她只听得自己的心声,“结束了!结束了……”,她倒在英韵的身上。
“英韵……英韵……”
泪迹未干的岑岚人还没醒,嘴里已在发着泣声,她睁开眼,看见自己正躺靠在一张黑皮沙发椅上,房间也是陌生的,不再是刚才的审讯室。
“夫人,你好些了吗?”她面前站着两个黑衣女警,她现在一看到这种颜色就觉刺目难受。
“你如果好了,我们就送你出去。”
出去!岑岚的忧心似海水回潮般复苏,“我女儿呢?”
女警回避着岑岚痛切的眼神,“她被送回去了。”
岑岚完全清醒了,她站起身,“你们把她送哪儿去了?她被你们弄成这副样子,难道你们还不立即把她送医院?”她愤怒的四顾,要是那个狼心狗肺的中校还在她面前,她会真的跟他拚命。
“夫人,这个我们无权决定,我们只能负责送你离开这儿。”
岑岚浑身火烧般灼热,她要呆在这个非人的地方,她今天遇到的……她的眼泪又盈上眼眶,她踉跄着往门外走,女警要来搀她,她嫌恶地甩开她们。
岑岚走出了警楼,她伤心地回望这座平常的五层大楼,“魔窟,名副其实的魔窟。”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外界对西郊监狱谈虎色变,“英韵,你被他们弄到哪儿去了?我走了,你一个人……”
炎阳迷化了她的虚肿的眼睛,监狱院子里值哨军警肩上的钢枪闪着幽光,岑岚看见自己裙衫上还沾着英韵的血迹,“今生今世,还能再见吗?”想到敌人的凶残,她怎么能再跨入此地?
岑岚终于走出西郊监狱的大门,她的两个兄长象艳阳下的两头劲勇的雄豹迅疾朝她奔来,当她的身体一接触到哥哥们亲和、有力的臂膀,受尽折磨的岑岚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十八临界
暮色罩到了岑岚离去不久的西郊监狱,它象郊野上一头蹲坐不动的黑兽,里面包藏着人世间难测的凶象。
恽云怀着怨苦走进男浴室,他郁闷地脱下衣裤,光裸着年轻、健美的躯身,拖着海绵拖鞋,走进一间日光灯亮照的单人淋浴间。
他拧开了水龙头,温热的水阵雨似地浇洒在他塞满乱绪的头上,他用力地抹着肥皂,狠狠地搓洗肩背手臂。
“青铜,你好了吗?”
恽云一惊,隔壁浴间传来阿富汗雄浊的声音,他猛吸一口气,拧大了水势,水肆意冲刷着他的全身。愁闷愈加浓重地堵在他的胸口,他艰涩地洗完澡,仅穿着条短裤走进更衣室。
“哦!恽少尉也在这儿。”阿富汗笑看他。
恽云没吭声,他打开更衣箱。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下午的事给你的刺激太大?”阿富汗开始挑衅。
恽云虎起脸,迅速穿着衬衣、长裤,当他系领带时,阿富汗故意在他肩上一拍,恽云狂怒地,“滚开!”
青铜见势不好,“少尉不痛快,阿富汗,让让他。”
阿富汗坦胸荡性地看着恽云,“是不是心疼那个柯英韵?”
恽云瞪着阿富汗,他的拳头紧攥起来。
“哼!那个欠揍的小娘们,要不是靠着她的外公,早就被我……”
恽云的拳头猛地砸到阿富汗的鼻梁上,一股鲜血从阿富汗的鼻子里流了下来。阿富汗是西郊监狱里最凶暴的打手,恽云的这一拳在他看来还够不上分量。他连鼻血也不擦,冲上去两拳就把恽云打倒在地。
“你这个兔崽子,跟我打架,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