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宫的日子第二部凤宿-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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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裳沉重得凝视着我,她再也忍不住了。接着她快步走近我,轻轻抚摸着我那已经鲜血淋漓的手指,真诚地说,
“何苦呢?何如此!恨之越切爱之越深。钧哥哥你不断地说恨她,去伤害她,在她体无完肤的时候,你自己也伤得遍体鳞伤了。”
一面珏裳为我包扎着伤口,一面她继续说道,
“要知道,珏裳为女子。我知道王妃不爱你的话,她根本不会那么在乎,你们的孩儿的!当娄姐姐快临盘的时候她,不断地哀求珏裳救救她的孩儿。”
“所以,她是爱你的。钧哥哥!”
珏裳的话,一言惊醒梦中人。
我一下子摔开了她的手,大步流星冲往门外出去,跨上马,直奔沈园。
月无华,暗霜凝露。
从正门到内庭的一路上,我看到了许多黯然伤心的面庞:岳父娄甫、近侍小蛮、及一众宫妇。越往前,我的心越发冰凉,步子也越发如铅重。
当我看到娄甄时,才知道,自己的罪孽原来是如何的深重。
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空荡的内庭,点着一点豆的烛光。在明灭中,看到了娄甄,我魂牵梦萦的女子她已经形销骨立。她怀中抱着的是我们已经去逝多时的女儿,此情此景无不令人黯然神伤。
一边悄声地哼着童谣儿语,一边痴痴地苦笑着,笑中泪如泉涌。
“甄,是我。段钧啊!”
我慢慢地步近,娄甄的脸苍白如雪,憔悴令那双深髓的眸子溢满了心碎的泪水。
“你看,来看呀!她是我的女儿!轻点,她睡着了。”
在娄甄彷徨无助的神色,我知道她真的已经失去了心智。她还将襁褓中夭折的女儿送到我面前,那真是一个粉雕玉彻的玉童儿,可惜,她已经长眠不醒了。
我的心骤然沉重如铁灌,但还是拼命强忍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啜泣之声。
痛,那是无比的痛,它几乎让人为之崩溃。我身体一下子似乎被什么抽空一般。一阵阵刻骨的酸楚无情地撕着心肺,然后从喉咙一直地往上涨夕中。
“哗”的一声,热血冲破发口齿封锁,向外界迸发了。马上用袖子将嘴边的污血拭去,我在努力地支撑着自己,因为知道,此刻我是不能被哀伤击倒,
如果,我都崩溃了,甄将会溺窒于永远不醒的梦魇中。
良久之后,我才定过神来,假着无事一般笑着靠近娄甄。我朝她伸出自己的双手,说道,
“让我看看好吗?让我抱抱,她,我们的女儿!”
“好啊!可是你要轻轻的,别将她吵醒哦!”
虽然,强颜欢笑,但声音潜藏着无法遮掩的疲惫,字字都是心碎的无奈。
抱起我那已经长眠不醒的女儿,那个刚出世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去看看她父母就离开的婴孩儿。
我从极度悲愤中挣扎出来,之后忽然,转身把女儿交给身后娄甫的手中。
“岳父大人!请好好的将她入殓了,让这孩子入土为安吧!”
“还我女儿!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吧!”
我做的只能是紧紧拥着她,拥着那冰凉瘦弱的身体,不断地拭去从那空洞无神的眼睛滑落的清流。
我用自己的身躯,拦住不停向岳父方向冲去抢夺婴孩尸体的她,我扳着她的脸,含泪地用高亢声音告诉她,一次又一次地,
“娄甄!娄甄!听着!我们的女儿,她已经走了。已经走了!你醒醒吧!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吧!”
“啊!不!不是!不!”
娄甄无比惨厉的声音,划裂了天际,从她失血的双唇奔出凄恸的飒箫句子。
“不!不是的!告诉我不是的!女儿还没有死!”
她终于从绝望中清醒过来,啕嚎痛哭。她的身子很轻,轻得如一根正要滑落的羽毛,我即刻上前一把将那脆弱无力的她扶起。
乍然间,我感到肩上一阵巨剧烈的痛楚急急地蔓延开来。
原来是娄甄!之前扒在我身上痛哭抽泣着的她,突然挣扎站起来狠狠地用牙撕咬着我的肩,宣泄着自己胸中排山倒海的悲痛……
一个月后,我们睿王府的所有人起程回边关西域。
这,却是娄甄提出来的。她要永远地离开大理的皇城,离开这个承育着自己锦锈华年,却记载离魂绝痛的地方。
可是,就在出城门的那一刻,我的皇兄…大理的段松帝,他出现了。
“娄甄!娄甄!朕求你了,你是朕的莫言,请不要弃朕而去!”
但是,娄甄她一直背对着皇兄,低着头不言也不语,四处迷漫着像死水一样令人消沉的氤氲。
我的心恻恻地酸楚着,挡在她与皇兄之间,这是我此刻唯一能为娄甄做的事。
但皇兄拼命地挣开了我拦阻的手,他急急地奔至娄甄身前。
“钟子期身故之后,伯牙终身不复鼓琴。莫言,你是朕的子期,朕求你了好吗?娄甄啊!不要离开朕!不要!”
皇兄那仓徨的声音,更像是一种绝望的祈求,他切切地唤着。
突然,那一袭的素衣迎风回旋转身,然后她站定了。缓缓抬起冰一般的瞳,寒寒地去回眸。在那无尽凛冽的风中,他与她定定地相顾。
“圣上!娄甄曾经告诉过圣上,我们不及黄泉,永不相见!”
娄甄在空中飘舞着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神情,但那依旧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皇兄,在瞬间骤然地倒后退了一步。
在他与娄甄分开之际,我看到了,在,他与她之间间,多了一把匕首。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飞步上前,拔开娄甄执着尖刃的手。然后用自己的手去握着那把轼君的凶器。
“对不起!皇兄!臣弟只能如此!”
我高亢的声音,明确得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接着一群士卫立即蜂涌而至,他们将我重重包围起来。我微笑着,无悔地望着娄甄,
“对不起了!段钧答应过带你离开此地,如今却又失信了!”
挣扎求存
段帝 段松岚:
从沈园回宫的路上,我不停地在替自己寻找着多个以为可以解脱的借口:我已经成一国之主宰,有权毁灭去我所恨厌的一切,有权为所欲为,有权得到所有我想得到的……
然而,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在掩耳盗铃。
再次走在储秀宫前的梧桐林中,我闭上眼睛,那牡丹花一样的面庞不断地浮现在脑海中。我在林中发狂地奔着,妄想去制止住这种近于绝望的思念。
突然,踩空,我像飘零的枯叶,倒在寂廖的黑土上。风吹过梧桐叶,泠泠如一曲孤清的琴瑟,也一如此刻的我。
命运,它在戏弄着各人一般。当沈园传来娄甄早产的女儿不幸夭折时,母后却携着一众宫人来到交泰殿,她们向我为两位嫔妃怀上龙种而道贺。
当时的我正在酗酌杯中之物,听到这番造化时,我忆起那已经自焚的父皇,突然明白到其实那才是一种逍遥的超脱。
我抬起泪水濡湿的而被悲绝扭曲了的容庞,面对道贺之宫人及自己兴高采烈的母后,实在已经无法一展欢颜。
我歇斯底里地发出狼嚎一样狰狞的笑声,在这令人惊悸的笑声后,我说,
“好!同喜!同喜!下去讨赏吧!讨赏去啊!”
而后,将杯中之苦醇一饮而尽。
我再次重回沈园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我的莫言,不!应该是钧皇弟的王妃娄甄,她早已搬回了到睿王爷。
我开始不休止地梦回到与娄甄的初相遇,那是一场多绚丽的风花雪月啊!
好象这过去二十多载的年华,只是虚度的执着,而那才是亘古隔世相定的执手之约。然而这相逢相识相惜相恋的良辰,如今,骤成了我每夜未央的梦魇。
曾经,那是此生最美丽的邂逅留下的足迹;曾经,却成了千呼万唤不回的铭心刻骨。曾经,无奈化作辗骨碎肉的折磨。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飒飒的风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并哽咽着。交泰殿,已经没有一个敢与孤僻动怒无常的我说话的人,这里,寂静如一泓无痕的死水。
在那极为深髓的宫闱中,四处都能听到自己有着回响的步履之声。这,真让人错觉以为此是一处华丽辉煌的陵。
兵部禀上了钧弟不日就要举府西迁的奏折。我快步到交泰殿前的那一刻,听到母后产最后的一句话,
“皇儿!即使义无反顾,你也要去吗?”
我,无视母后凤颜上的阴霁,及她晓情动理的劝喻,本能地冲了出宫。
“钟子期身故之后,伯牙终身不复鼓琴。莫言,你是朕的子期,朕求你了,不要离开朕!”
其实,那尖锋没有对我造成多少伤痛,只在我右胸肋下飞掠而过。
“圣上!娄甄曾经告诉过圣上,不及黄泉永不相见!”
我不知道,这企图力挽狂澜的接近,竟成了自己岌岌可危的距离。
她这狠下决心的回答,才是我致命伤创。常言道:成王败寇。在这场最后的一役中,我成了输得最惨烈的寇。
按着隐隐作痛的新伤旧创,看着她对钧皇弟那欲生死相随的专注。眉心紧结,我面上的肌肉因为过度的压抑而不停地抽畜。
我知道,那样会很失风范,但此刻的我已经不再是一位高高君主,不过是一败涂地的输家罢了。
娄甄,终于,回过头来望着我。和曦的阳光洒在她那风中飘渺的长发上,那一如山涧流淌的晶莹溪水,但此刻我看到的是她无尽冷漠中充斥着的哀求。
“放了钧皇弟!让他们离开吧!”
这是我,一个君王,仍仅有少许尊严的保留。
“来人啊!传哀家的懿旨:将轼君逆臣段钧及其所有副将一并拿下。”
赶来的母后,她的眼神如同冰海的川凌。
睿王妃 娄甄:
当琅太后的睚眦目光,轻蔑地投向我而来时,我顿然觉得,天地在刹那间被毁灭殆尽了,而段钧被带走前留下他最后的关爱,
“对不起了!段钧答应过带你离开这里,如今段钧却又失信了!”
这,便成了上苍对我最狠毒的严惩。
此情此景,我感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到底丝方尽的春蚕。我在不断地茧化中,死寂的木然,正在一寸一寸,一丝一缕从内心的深处慢慢向四肢延伸,将我严严实实地缚在一个自作的茧中,这样也好。
从此,我可以不再言、不用语、不会恨、不懂爱了。
我伤害了段钧,伤害了这么一个无辜而又视我更甚一切的男人。
在过去的近一载寒暑中,我们之间,有过最初的陌生,走过惊心动魄的生离死别,倍尝过无尽的压抑绝望,度过了短暂的恩爱缠绵。
是他孜孜不倦的付出,令我的生命不再脆弱。所以不可以,我不能再失去这份深广的情爱了。
迎着独断一切的琅太后她犀利的目光,仿佛间她的面庞占有着整个无尽的苍穹,那张同样是倾国倾城的脸容,露出让人心寒的诡异笑妍。
或许在琅太后的眼中,我们微小得形同蝼蚁,而那笑容仍继续着,沁着更多的是不屑与鄙视。
我睁开被风吹干泪痕的双眸,嘴角微微向上挠,在那一瞬恢复了自信的坚定。我亦对着她微笑起来,很笃定地。
第二十九卷
段帝 段松岚:
从沈园回宫的路上,我不停地在替自己寻找着多个以为可以解脱的借口:我已经成一国之主宰,有权毁灭去我所恨厌的一切,有权为所欲为,有权得到所有我想得到的……
然而,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在掩耳盗铃。
再次走在储秀宫前的梧桐林中,我闭上眼睛,那牡丹花一样的面庞不断地浮现在脑海中。我在林中发狂地奔着,妄想去制止住这种近于绝望的思念。
突然,踩空,我像飘零的枯叶,倒在寂廖的黑土上。风吹过梧桐叶,泠泠如一曲孤清的琴瑟,也一如此刻的我。
命运,它在戏弄着各人一般。当沈园传来娄甄早产的女儿不幸夭折时,母后却携着一众宫人来到交泰殿,她们向我为两位嫔妃怀上龙种而道贺。
当时的我正在酗酌杯中之物,听到这番造化时,我忆起那已经自焚的父皇,突然明白到其实那才是一种逍遥的超脱。
我抬起泪水濡湿的而被悲绝扭曲了的容庞,面对道贺之宫人及自己兴高采烈的母后,实在已经无法一展欢颜。
我歇斯底里地发出狼嚎一样狰狞的笑声,在这令人惊悸的笑声后,我说,
“好!同喜!同喜!下去讨赏吧!讨赏去啊!”
而后,将杯中之苦醇一饮而尽。
我再次重回沈园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我的莫言,不!应该是钧皇弟的王妃娄甄,她早已搬回了到睿王爷。
我开始不休止地梦回到与娄甄的初相遇,那是一场多绚丽的风花雪月啊!
好象这过去二十多载的年华,只是虚度的执着,而那才是亘古隔世相定的执手之约。然而这相逢相识相惜相恋的良辰,如今,骤成了我每夜未央的梦魇。
曾经,那是此生最美丽的邂逅留下的足迹;曾经,却成了千呼万唤不回的铭心刻骨。曾经,无奈化作辗骨碎肉的折磨。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飒飒的风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并哽咽着。交泰殿,已经没有一个敢与孤僻动怒无常的我说话的人,这里,寂静如一泓无痕的死水。
在那极为深髓的宫闱中,四处都能听到自己有着回响的步履之声。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