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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原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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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羽和卓玛骑着马沿着新修的公路回埃塔。一路花草不断,歌声不断,陆天羽和卓玛的高兴劲儿自是不用多说。 
可他们一个月没见到的埃塔,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是那种排山倒海式的变化,猝不及防式的变化。所有的田地都已经让尕瓦木措人头分了。人们开始在自家的田里劳作,谁也不顾谁了,过去那种不分你我,站成一排队,或下种,或锄草,或间秧,一气过去,一大片地的农活就结束了的场面都成记忆了。现在,他们以家庭为单元,一堆一堆的站在自己田里,把多余的秧苗和蒿草扔进别人家的地里了。他们能看着成群的田鼠吃别人家的苗子,一声不吭。还有,许多人家的房子,刷油漆了,红的,黄的,绿的,样样都那么鲜艳,完全超过了山坡上的花草的颜色。 
人们开始忙碌着,忙着田里的活,忙着放牧,忙着和尕瓦木措商量将来的玉石厂能给自己什么工作,不再关心卓玛和陆天羽回来的事情,就是卓玛和陆天羽骑马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也没以前那样热情了。他们都忙,顶多私下里相互窃窃几声,耻笑一番卓玛和陆天羽,似乎这对男女做了许多不体面的事儿。他们甚至还说,卓玛这样的女人,是该让男人抛弃,尕瓦木措不要她就对了。 
卓玛的哥哥扎西,也在地里,因为腿的缘故,他只能跪在自己地里,一镢头一镢头地锄着地,间着苗。毕竟节令不等人啊,可他不想请人,卓玛又不在,他得在老天爷行下雨之前,把苗间开。许多人家的男人被尕瓦木措叫走,去给夏太平修整房子了。他们已经不在乎这些庄稼,去年冬天的白面大米让他们觉得没必要在乎这些庄稼。所以,庄稼能不能出苗,苗子长得齐不齐,长得好不好,都无所谓,只要跟着尕瓦木措,只要和尕瓦木措搞好关系,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尕瓦木措在他们心中,已经成埃塔的保护神了!扎西爬在地里,那些人家的苗子一片一片地被野猪野兔吃掉,心里觉得可惜,可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扎西了!他想帮人家,都拿不起枪了。 
卓玛回来就好了,又把那个汉人带回来,就带回来吧。只要卓玛开心就好,自己给不了卓玛欢乐,卓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梦魇   
就在尕瓦木措刚刚睡着,半睡不睡的时候,白狐来了,它用前蹄轻轻地拨开尕瓦木措的门,迈着轻盈的步伐向火塘边走来。白狐微笑着,在靠近他的时候,也像他唾扎西一样,把一口唾液唾到地上。 
尕瓦木措大瞪着眼睛看着白狐的一举一动。 
这个该死的东西,终于送上门来了。尕瓦木措怎么会放它走?尕瓦木措伸手从衣服下摸出了刀子,准备起身向白狐扑去。尕瓦木措咬咬牙,想哗得一下起来,可他怎么也起不来,他的身体如咒语咒住一样,紧紧地贴在木板上动弹不得。他眼睁睁地看着白狐得意洋洋地朝他扑来。尕瓦木措想着自己的脸要被撕开了,鼻子要被咬掉了。可他并没有感觉到白狐锋锐的利爪,也没有感觉到那毛绒绒的狐皮,白狐就突然消失了。 
门大展展地开着,早没有了白狐的身影。 
尕瓦木措想现在起身,用枪还来得及把白狐撂到。可自己两条腿不由他使唤啊,他这才感觉到两腿间有张毛绒绒的嘴巴在活动。 
天啊!尕瓦木措再一次看到了白狐,看到了白狐的两只耳朵,接着便是凉风从裆部直袭他嗓子眼儿。那只万恶的东西,正张开嘴,含着他的宝贝呢。太可怕了!尕瓦木措闭上眼使出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救命”。白狐被惊了,嘴里叼着一团血乎拉茬的东西跑了。 
尕瓦木措手里抓着刀,坐在火塘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边擦着满头的冷汗。 
陆天翼跑来,问他:“怎么了?” 
尕瓦木措说:“那个万恶的东西来了。” 
“谁?” 
“白狐。” 
陆天翼看看空空的屋子说:“什么也没有啊,你做恶梦了吧!” 
尕瓦木措仍然万分惊恐,他说:“真的来了,你味味,全是它的味道,全是骚味儿。” 
陆天翼四处闻闻,真还闻到了一阵狐骚味儿:“你真的看到了?” 
“真的。”尕瓦木措突然叉开双腿,下意识地用手摸自己的裆部,然后把刚才看到一切讲给了陆天翼。 
陆天翼听完,呵呵地笑。他说:“你这是因为想女人才做那样的梦的。好了,别多想了,去吧,去找个女人吧!”   
了断:尕瓦木措和卓玛   
第二天,尕瓦木措就去找卓玛。他是在卓玛家背后山坡上的树林里截住了卓玛。 
当时卓玛怀里抱了一大束花,各式各样的花儿。她记得苏然在埃塔的时候,喜欢在房间里摆一些花儿,陆天羽也一定喜欢花,这天阳光不错,他就想摘些花回去给陆天羽,卓玛摘了许多的花,扎成束,正准备回家,就发觉前面的树后藏着人。这里离家很近,自己手里还握着刀,用不着害怕的。 
尕瓦木措就出现了,很正经地站在卓玛面前。 
卓玛猜尕瓦木措又来缠自己,是想让自己和他和好的,所以卓玛不想理他,就想绕过去,但几次都被尕瓦木措伸手,拦住了。 
卓玛没有吭声,也没有大叫,她抬起了刀,对准尕瓦木措。她不想怎么样,只想让这个讨厌的人闪开。可尕瓦木措就是不闪。他逼了上来,一把夺去卓玛的刀,开始解卓玛的腰带。卓玛就开口了:“尕瓦木措你要干什么?你怎么和陆天翼一个德行?” 
尕瓦木措还是一脸的正经,他说:“卓玛,我这也是没办法,谁叫你是狐狸呢!” 
卓玛有些奇怪:“你说什么?” 
“你是狐狸。”尕瓦木措肯定地说,然后亮出了底牌,“你不念旧情,我也没必要念了。汉人们讲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今天就来和你做个了断。” 
“尕瓦木措,你——”卓玛不知道怎么说。 
“我不管你怎样骂尕瓦木措,怎么看尕瓦木措。尕瓦木措今天就是要你做我的羊羔。” 
“可你这样,就算你得到了吗?” 
尕瓦木措没有回答,他的衣服已经解开了。 
卓玛迟疑一下,转身把花放下。 
她说:“那好,今天就做个了断。” 
卓玛就这样躺下了,躺在烂漫的山花丛中。她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扎着。卓玛想,一个男人压在一个连头发都不解开的女人身上,能得到什么呢?但她没有提醒身上的男人,她把脸埋进了扎好的花里,花的芬芳太迷人了,除了听到尕瓦木措说“你这只狐狸”“我要做死你”之外,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甚至都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上还趴着一个人。 
卓玛的脑子里飘满了鲜花。 
没一会儿就完事了。尕瓦木措提起裤子,系好腰带,没有和卓玛说一句话就走了。 
卓玛坐起来,周围静静的,只是脚下那些被尕瓦木措踩坏的小草太可惜了。卓玛用裙子擦擦腿间身黏乎乎的东西,捧花回家了。 
在路上,她遇到了扎西。可扎西的表情是平静的。卓玛猜他不应该看到刚才的一幕。   
了断:肖月红与陆天羽   
陆天羽趴到祖屋的窗户上去看风景。和刚来埃塔那天一样,他又看到了那只跪拜的白狐,和草场上的七色彩虹,还有往草场中央跑去的人们,不一样的是他再没听到草场上嘹亮的歌声。 
陆天羽的眼睛跟看那些跑动的人群,就看到了一架垂直降落下来的飞机,那长长地螺旋桨,伴随着刺耳的声音,呼呼地旋转着,由此卷起的风,把地上的草吹得魂飞魄散,也把女人的裙子吹开了。 
草场上,飞机的螺旋桨变得缓慢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跳了下来,接着是第二个穿白大衬的,然后是夏太平,和一个担架,陆天羽猜那一定是苏然了。 
夏太平穿着笔挺的西装走在前面,埃塔人如迎接外国元首一样夹道欢迎着他和他带来的人马。夏太平太狠毒了,他这是在陆天羽心上扎刀。陆天羽不想看了,他转过身来离开窗户时,看到飞机上又跳下来一个人。这个人他再熟悉不过了,不是别人,正是肖月红。你夏太平到底想干什么啊?怎么把肖月红也带来了。 
陆天羽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他不敢动弹。于是听到了卓玛说的声音“你先站在那里不要动,我这就去扶你。” 
不一会儿,陆天翼带着肖月红来了。推开门,肖月红站在门口却不进来,她看着陆天羽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睛里的泪扑簌簌地流。 
这眼泪是同情,是不忍,是怪怨,是意外,无法接受…… 
肖月红百感交集,她哆哆嗦嗦地从手袋里掏着什么,可掏了半天没掏出来,索性就不掏了。 
卓玛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女人。她从陆天羽惊慌的眼神里,看得出这就是陆天羽的妻子肖月红。 
肖月红并没有顾及陆天羽的身边还有一个卓玛,她说:“我来看看你——” 
在场的人,包括陆天羽都在她等着下话,可肖月红就此打住了,也全说完了,似乎她大老远搭夏太平的飞机来,就是为了当面和这个痴呆的男人说一句“我来看看你”。 
既然是这样,就是不说也无妨了,她可以转身走了。肖月红真的转身就走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趟埃塔之行,有什么意义!   
摊牌   
夏太平把苏然安顿好,就召集尕瓦木措和陆天翼谈事儿。他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和尕瓦木措算帐,算算这段时间里,他为埃塔投了多少资修公路,投了多少资建信号塔,给了电力公司多少多少钱人家才送来电。还有埃塔一个冬天的电费,还有那些白面大米的钱。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些钱要让他夏太平一个人掏实在是负担不起,也没道理。他是有钱,可那都是固定资产,这些流动资金,他全是在银行贷款贷来的。所以,他要求尕瓦木措带领埃塔人要免费再给他干半年。 
尕瓦木措越听越气,他说:“我想不通,为什么要让埃塔人白干两个月。” 
夏太平说:“其实这很简单。我也并不是在乎那几个钱,我是想让埃塔人都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春天种不下庄稼,秋天就收不到果实。白面大米不是埃塔人种的,却吃上了,是我夏太平给的,可白面大米也不是我夏太平种的,我是花钱买的。我可以花钱请大家吃一顿饭,两顿饭,我的人情尽了,我的心尽了,可我不能一直这么请下去。我想,尕瓦木措兄弟,你应该听明白的!” 
尕瓦木措听明白了。夏太平这是叫埃塔人自己用苦力挣自己该得到的东西。既然是这样,那还要你夏太平来干什么呢?在这个时候,他是不能服软的,否则,他就无法向埃塔人交待了。 
尕瓦木措就硬硬地说:“我们要不干呢?” 
“那就是你们看不上我夏太平了,你们放弃了义务,也就放弃了权力,那你们就该打渔去打你们的渔,该放牧放你们的牧去。” 
“你是在骗我,一开始就在骗我。” 
“要说骗,也是你自己在骗你自己。” 
尕瓦木措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是在做善事,可我不能无限制地做善事。”夏太平走过来拍了一下尕瓦木措的肩膀说,“不过,你放心,我夏太平绝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我不会叫你吃亏,我会让你成为埃塔最最富有的男人。” 
尕瓦木措说:“我要的是埃塔人家家富起来。” 
“是会家家富起来,但总得有个先后,有个过程,等咱们挖出最好的羊脂玉,建起玉石厂,埃塔人可以开山打石,可以到厂子里做小工,埃塔能不富裕吗?至于你尕瓦木措,我现在就可以答应送你一辆卡车,用你的车拉玉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话听起来多好听啊,可句句叫尕瓦木措如吃臭肉,叫人恶心。但在夏太平面前,他是没有自信这样说出来,他说:“我担心他们不会答应。” 
夏太平说:“我相信聪明的尕瓦木措一定有办法的,除非你不想那么做。” 
一句话让尕瓦木措无话可说了。 
尕瓦木措走后,就轮到陆天翼了。 
陆天翼已经感觉到,夏太平这是来卸磨杀驴。看架势,自己也是一头驴啊!如今他也没用了,也该杀了。 
可夏太平没他的那事儿,只是笑嘻嘻地和他说:“天翼兄弟,咱们毕竟是兄弟,和埃塔人不一样,咱俩的事儿,好说好说!” 
陆天翼一口一口地干咽着唾沫,不知道夏太平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晚上,尕瓦木措仔细回想夏太平的点点滴滴,才明白夏太平搞什么扶贫是假,来埃塔搞玉石矿才是真。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叫他呼呼出火。心想自己怎么这么笨啊!想想埃塔以前平静的日子,想想奶奶的死,自己还有什么脸见人呢,他到炸药库把炸药点了算了,“轰”的一声,就全完了,自己也好给埃塔人谢罪!可转念一想,凭什么啊?这不正合了夏太平的意?自己凭什么要把努力来的成果恭手让给别人。再说,就是“轰”一声有什么用,公路已经修通了,夏太平还可以用车把炸药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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