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堤上的相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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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祁公馆您好。”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请问……祁子砚先生在吗?”夏霏战战兢兢地问。
“子砚还没回来啊!你是小惠吗?子砚不是说要到台中找你?”女人有些蕉急地问。
小惠?台中?
夏霏当场愣住,祁子砚说要到台中一个朋友那里住,难道他说的那个朋友就是这女人口中的小惠?
小惠是谁?她和祁子砚又是什麽样的关系?
“子砚已经离开三个多小时,我只想问看看他到家没有。”为了知道真相,夏霏说了谎。
“喔,那应该快到家了吧!”女人彷佛松了一口气。“小惠,祁妈妈很久没看到你了,什麽时候让子砚带你来台北玩几天嘛!别让自己忙坏了。”
“嗯,如果有空我一定上台北看看祁妈妈的。”夏霏忍住内心不断冒出的疑惑,若无其事地说。
“子视回来我再请他拨个电话给你。”祁妈妈温柔地说。
“谢谢祁妈妈!”
挂上电话後,夏霏就一直傻傻地坐在电话旁,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心中不断浮现的是“小惠”两个字。
祁子砚是不是在欺骗她?他是不是已经有一个叫小惠的女朋友?那天他们在火车上相遇,他就说他要到台中找一个朋友,那个朋友是不是其实就是小惠?是不是从头到尾,他都只是在玩弄她的感情?而她竟然会笨到去相信一个都市人的感情?
她是不是太天真?太单纯?太好骗?
他那麽狂妄、那麽骄傲、那麽自以为是,也许他正在笑她这麽愚蠢,随便哄几句好听的话,她就像个花痴一样献出自己的感情。
只有她这样的笨蛋才会傻傻地在这里替他担心,为他寝食不安,而人家却正在逍遥快活呢!
愈想她就觉得自己愈可笑,为了一个花花公子而舍弃自已纯纯的初恋情人,亏她还是A女中的高材生,在感情上她还不是一个标准的白痴!
白痴!白痴!白痴!!白痴!白痴!白痴……她气愤地在桌上报纸的空白处填满了一堆白痴。
“你在骂谁啊?”夏霖这个冒失鬼抢过那张被涂鸦过的报纸,皱著眉不解地问。
“骂你!白痴!”夏霏一甩头,咚咚咚地跑上二楼。
夏霖莫名其妙地抓抓头,不知道姊姊到底是吃错什麽药了!
隔天,祁子砚的电话终於姗姗来迟。
“霏霏,你昨夭是不是有打电话到我家?”他劈头就问。
哼!他还好意思问!
“我哪有!打电话去找你的是小惠,不是我!”夏霏毕竟太嫩,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在吃醋啦?”他的语气似乎很开心。
“鬼才吃你的醋,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她就是那个打翻醋坛子的鬼。
“别口是心非了,说实话又没人会笑你。”
奇怪耶!怎麽变成是他在质问她了?
“你已经有小惠了,干嘛还来惹我?还编了一堆天花乱坠的花言巧语来骗我,我瞎了眼才会相信你的鬼话!”她忍不住对他劈哩啪啦地开骂。
他却在那头呵呵呵地大笑了起来,弄得她一头雾水。
“有什麽好笑的?我被你骗了,你很爽是不是?”她被他气得口不择言。
“别这样,你先听我说完再生气也不迟啊!”
“你又想编什麽样的剧情来骗我?别太感人肺腑,我听了会吐。”她对他已经没有多少信心了。
“嘿!是你自己在编剧情吧?还没弄清事情的真相,就把自己当作是悲情的女主角,我就莫名其妙当了那个没良心的负心汉,你的想像力未免太丰富了些吧?我建议你可以选择念戏剧系。”他嘲弄地说。
“你才是戏剧系的高材生!”她反讽。
“我不念戏剧,我念的是最死板的化学,我也不参加戏剧社,我带的是康辅,小惠就是我在办活动时认识的C大学妹。下学年她当社长,我是她的顾问,顺便趁当兵前帮她带一个暑期研习营。”他平心静气地解释。
“你少骗我,若只是这样,你妈妈怎会和她这麽熟?”她尽量让自己冷静的思考,不再傻傻地让爱情冲昏头。
“以前小惠常到台北找我,我曾带她回家几次,我妈还以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普通朋友你会带回家?当我是三岁小孩。”
“小惠个性很活泼,我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妹妹看,不信我把她的电话给你,你问问她就会明白。”
他还真聪明,会用这招让她打退堂鼓。
“谁要打电话给她,让人家当我是个疯子!”
“你不打就要相信我所说的话,我要骗个女孩子用不著大老远跑到台中去,台北多的是比你漂亮、比你火辣的美眉。”
哼!什麽跟什麽嘛!还敢嫌她不够美,在这村子里,她可是个人人称赞的美人胚子呢!
“我这乡下土包子跟你们台北的辣妹当然没得比,你就别再降低自己的格调来屈就我这一点都不出色的女生。”她真想挂电话泄忿。
“你真会曲解我的意思。”他没好气地说:“我就是喜欢土包子怎麽样?你听清楚,我喜欢你!这辈子我会一直缠著你,懂了吗?小妹妹!”
哪有人情话像他说得这麽咬牙切齿的?那口气好像要把她追杀至死的模样,好可怕!
“你如果真的在意我,为什麽直到今天才打电话给我?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差一点就让大水给淹没了?”她终於卸下心防。
“我的情况也没比你好到哪儿去,因为当天晚上我就接到通知说T大康辅社带的一个营队被台风困在溪头,我和几个学弟立即在台中会合,冒著风雨赶到南投去参加救援。这件事我都不敢让家里的人知道,怕他们会替我担心。”
反正也无从求证,她也只好姑且信他一次。
“大家都平安吧?”她问。
“还好,除了有几个学妹伤风感冒外,倒是没发生什麽意外。”
接下来就是一阵令人感到窒息的静默,谁都没开口说话。
“霏霏,我老实告诉你,我以前交过很多女朋友,到现在还有印象的就有七、八个……”半晌之後,他竟口出惊人之语。
夏霏不知是吓傻了,还是一时无法接受,她就这样呆在那儿,一句话都说不出。
“跟我在一起最久的是高中时的一个学妹,她是我的初恋,我们在一起一年多,後来她举家移民到澳洲,我们也因此断了音讯。我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後来我才发现,除了她,我没办法再喜欢任何人,所以,我换过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却始终定不下来。”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过了大约十几秒,夏霏一直没开口,他才说:
“你难道没有任何问题要问我?”
“问什麽?”她不知道自己该问什麽?难不成要直接问他:你打算跟我交往多久?
“譬如说我喜欢你哪一点?”
“你喜欢我哪一点?”她乖乖地照问。
他又是一阵狂笑,好像在笑这世上怎会有这麽白痴的女人。
“我以前一直以为她是我这一生中唯一想要等待的女孩,直到那天在火车上遇到你,我才知道,我错了!其实老天爷早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了一切,我之所以会失去她,那是我和她没有缘分,因我这一生是为了与你相遇而来的,在我二十二岁这一年,一列南下的莒光号列车上,身旁坐著的那一位才是我的真命天女。”
这麽动人的告白,还真有点像最近正流行的偶像剧台词。
“这是不是你对每一任女朋友所说的标准台词?”她的感动指数可没他预期中那麽高。
“我就知道你会这麽说。”
“那你就该考虑换个新鲜一点的台词啊!”知道还在那儿多费唇舌!
“我没有其它台词,这些都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也许太过急切,可我没办法再等下去。下个月我就要去当兵,而你新鲜人的生活才要开始,客观的环境明显地对我不利,更何况你身边还有一个国中同学对我构成极大的威胁。”
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诚恳,说出来的话也有几分的道理,可她就是无法理解他凭哪一点认定她就是他的真命天女?
“你有没有听过军人因女朋友兵变而举枪自尽的新闻?”他突然问她。
“你这是在威胁我?”她不相信他会做那种傻事。
“我是在恐吓你,如果你不想被冤魂缠身,就乖乖等我回来。”他笑嘻嘻地说。
明知他是在跟她开玩笑,她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夏霏一接到成绩单就知道她铁定会上T大,而江俊治虽没她考得好,可成绩也还不错,但T大一些热门科系可能上不去。
接下来他们忙著填志愿,填完志愿就是等著放榜……
夏霏上T大外文系的消息还是夏霖从网路上查来的,他们全家人都替夏霏感到兴奋,更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毕竟她是这村子里唯一考上T大的人。
“江俊治考上哪里?”夏霏问。
“他也不错,考上A大资讯系。”夏霖回答。
都是属於北部的国立大学,夏霏一方面替江俊治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也感到担忧,她怕江俊治对她一直不死心,她不想伤他的心,也不想脚踏两条船。
江俊治抱著一个用红色包装纸包里的礼物兴匆匆地来到夏家,在夏霏错愕当中,将礼物放到她手上。
“恭喜你考上第一志愿!”他眼中闪著喜悦的光采。
“谢谢!”江俊治这麽有心,夏霏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阿治哥,我也要恭喜你考上A大资讯系。”夏霖崇拜地看著他的偶像。
“没你姊姊厉害啦!”其实能考上A大资讯系,江俊治已经很满足了。
“姊姊念的科系只能跟‘阿逗仔’沟通,还是阿治哥念的科系有前途,以後顶著科技新贵的头衔,多拉风呢!”为了巴结偶像,夏霖不惜贬低自己的姊姊。
“江俊治,我请你吃牛排,一起庆祝一下。”江俊治礼物都已经送上门来了,夏霏当然也要礼尚往来一下。
“好啊!”江俊治心上大喜,他原本也打算要请她出去吃一顿,既然她先提了,他当然马上应允。
“我也要去。”夏霖很不识趣地说。
“你若要去,麻烦请自己付钱,我只请江俊治一个人。”夏霏当然知道弟弟只是想趁机揩油。
“没关系,我可以请你。”夏霖一向都站在他这边,江俊治当然要好好地巴结他。
“哼!你看看阿治哥多慷慨,哪像你抠得要命。”夏霖得意地说。
当天晚上,夏霏和江俊治一起上街吃牛排,而夏霖当然只是说说而已,他不会真的笨到去破坏江俊治的“好事”。
就在他们两人出去後不久,夏霖就接到祁子砚打来的电话。
“你要找我姊姊啊?”夏霖认出他的声音。
“麻烦你请她听一下电话。”
“对不起,我姊姊跟她男朋友去看电影了,你要不要留个电话,或者晚一点再打?”他故意装傻,虽然奇大哥条件很不错,可他更喜欢姊姊和江俊治在一起。
“哪个男朋友?”祁子砚的声音有点紧张。
“就是江俊治嘛!”
祁子视停了几秒钟後才说:“麻烦跟你姊姊说,我姓祁,请她回来马上回电话给我。”
挂上电话後,夏霖开心地手舞足蹈,他要帮阿治哥赶走情敌,这位奇大哥,对不起啦!
夏霏和江俊治八点多就回来了,夏霖却当作什麽事都没发生,提都没提那通电话的事。更坏的是,九点多夏霏在洗澡时,祁子砚又来一通电话,同样是夏霖接的,他却跟祁子砚说姊姊还没回来。
他可以感觉到奇大哥很失望,他有种阴谋得逞的快感。
第二天,大学联考的榜单在各大报纸刊登出来。
夏霏接了一整天来自各地的恭贺电话,甚至还有人亲自登门来向她祝贺,就是没有接到祁子砚打来的电话,原本应该开开心心的她,却因此闷闷不乐,她又开始怀疑祁子砚根本没那麽重视她。
人家江俊治可就有心多了,昨天还没正式放榜,他礼物就已经准备好了,还高高兴兴地陪她去大吃一顿。
祁子砚慢半拍也就算了,偏偏到现在还没消没息,还敢说她是他的真命天女,他根本一点也没把她放在心上嘛!
愈想愈生气,她索性一个人走到河堤上生闷气。
河堤内侧的稻田刚插秧,一株株幼小的稻苗全浸泡在一片水泽当中。这是水稻栽种初期农村特有的景致,四处都是波光涟漪的一整片,没有绿油油的稻田,也没有金黄色的稻穗,却别有一番风情。
想到再过不久她又要负笈它乡,回到台北那个繁华却又陌生的地方,她花了三年的时间仍没办法融入那里的生活;接下来的四年,她是不是能在那儿找到一种生活的乐趣?
想来真是好笑,她在台北三年,纵使有人追求她,却始终没能擦出一丝火花,反而回到乡下才不到一个月,她却和一个土生土长的台北人谈起恋爱来了。
而那个台北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蹦了出来,一下子打乱了她的生活步调,让她患得患失了起来;却也让她明白了,爱情就是这麽一回事!
他可以完完全全地左右她的情绪,她的喜怒哀乐全因他而生、因他而灭。就像此时,本来是该欢欣鼓舞的时刻,却因为他的漠不关心而伤心难过,一个人躲到这儿自艾自怜……
夕阳渐渐地落向地平线的另一端,将大地染上一层橘红的色彩,四周的景致充满著瑰丽的美感。
她又想起台风天的那个吻,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