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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又是起风时-第10部分

小说: 又是起风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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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若珈仍然坠于一种无法释怀的歉疚,徐克维抬起那张近于忧伤的脸。
“选择一份衷心的爱,不是错误。告诉我,若珈,你拒绝我爱你吗?”
“克维,协助我—;—;”罗若珈沉重得要哭了:“协助我现在没有办法平衡的情绪,我爱你,我要完全的拥有你,我渴望你离开芝茵,我也同样自私的不要另一个女人来分享你,但—;—;克维,哦,克维—;—;”
歌手与乐队的交织,淹覆了若珈,也淹覆了徐克维,舞池里相拥的人们,更遗忘了舞池外的一切。
徐克维的手掌捧着罗若珈的脸,他们那么接近,他们近于疯狂的目光,纯洁而诚实的汇流。
音乐那么美,那么柔,那么吸引人,徐克维牵起罗若珈,在柔美里,轻轻滑动。徐克维那么高,罗若珈仰起脸,双手环勾在那高大的肩头,远远望过去,罗若珈像贴靠在一道坚厚的高墙边,那么安全,那么平稳,纵使一场暴雨,罗若珈只需低头钻进胸扣前,暴雨就丝毫打不到罗若珈。
爱,是世界上多美好的一件事!它让你感觉一份激动的平静,一份平静的满足,但这份美好,能维持多久呢?
☆☆☆。。☆☆☆。。☆☆☆
午饭后,女佣送上水果,徐老太太惯例的需要片刻的休息,这时候,李芝茵来了。不施脂粉,素净的衣着,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像缠了一身的病。李芝茵是个很会打扮自己的女人。徐老太太从没见过李芝茵这么不修饰自己,反倒有几分不习惯与诧异。
“伯母。”
徐老太太撤回进卧房的腿,坐回客厅。
“怎么没带蓓蓓来呢?”
“昨天大概多吃了点东西,今天泻肚子,所以把她留在家里。”说着,李芝茵坐到徐老太太旁边:“这两天我比较忙,伯母是不是按时看医生?”
“看是看了,不过老觉得不舒服,两条腿的关节痛得要命,唉!”
李芝茵很灵巧的伸出手,轻轻推捶徐老太太膝盖。
平常李芝茵总是伯母长、伯母短的,今天,一捶上腿,就静默了。
“这两天跟克维见面了没有?”
捶膝的手突然停下来了,李芝茵培养眼泪的本领相当高,手才从徐老太太膝上移开,眼泪就一串一串滚落下来。
徐老太太当场愣了。
“怎么了?芝茵。”
“我—;—;”
哇的一声,李芝茵趴在沙发角上,低声饮泣,断断续续的哭诉起来。“克维他—;—;他再也不见我了—;—;”
“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徐老太太有些不耐烦了。
“就—;—;就是为了那个姓罗的女孩,他—;—;他连蓓蓓都不要了。”
占有儿子的私心是一回事,但对那个没有正式过户的孙女,徐老太太还是很疼的,这些话,一下子叫徐老太太重视起李芝茵的哭诉。
“把经过都告诉我,他怎么连蓓蓓都不要了,这是什么话?”
晓得自己的话已经受到重视了,李芝茵加倍的放大哭声,哭得那么凄婉,那么哀痛。
“伯母,您是知道的,克维一直就没当我是他的人,要不是有蓓蓓在中间,他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现在,那个姓罗的女孩,在他面前挑拨,他不但蓓蓓不要了,就连您也不放在眼里,从前,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他总是回来陪您吃饭,星期日一定守在您身边,现在呢?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姓罗女孩身上。”
注意到徐老太太被煽动的表情,李芝茵夸张的用更多坏字眼。
“伯母,您也清楚,这些年来,我对您,对这个家,我是真的有一份感情,克维一直不肯跟我结婚,我都不怪他,只要他让我进这个家门,让我服侍您,让蓓蓓那不懂事的孩子,在碰到克维时能叫他一声爸爸,我这辈子也不求什么了,可是—;—;可是,他现在连这样都—;—;”
哭了一阵,李芝茵开始用最狠毒的最后一招。
“他要我离开,我也不怪他,这都是命,强求也没用;只是,最叫我放心不下的是您的病,没有人随时陪您去看医生,万一—;—;”李芝茵故意停了一下:“伯母,以后我不再来了,您一定要定时吃药、定时打针、定时上医院,不能有一点疏忽,一个不小心,医生说的,您很可能—;—;”
说到这,李芝茵做出一脸无意间说漏了嘴的懊丧表情,徐老太太瞧出了不对劲。
“说下去。”
“没—;—;什么,您—;—;伯母,您还是别问了,没有什么。”
“我要你说下去。”徐老太太严厉的瞪起双眼。
“伯母,我答应过克维,我答应保守秘密的。”李芝茵为难的像一个诚恳的君子:“伯母,我已答应他的,您别逼我说好不好?”
这个激将法太有效了,徐老太太严厉而紧张的追问着。
“我叫你说,很可能怎么样?”
“伯母,我—;—;我不能说。”
“你说,马上给我说!”
“可是克维—;—;”
“你不必管克维,我要你说你就说,不要瞒我任何事,说!很可能怎么样?”
“伯母,您晓得您的病—;—;”
“我的病怎么样?”
“您的病—;—;您得的是—;—;”
“是什么?”
“是—;—;是胃癌。”
徐老太太期待答案的眼睛,变成了一团惊诧与无措,那张岁月叠起皱纹的脸,僵硬得像一具雕刻像。李芝茵眼角布着泪,看来是那样悲伤,那样真诚的敬爱徐老太太,那样悲痛老太太的病况。
“伯母,我—;—;怪我,都怪我,我不该告诉您的,我实在不该告诉您,我—;—;”
徐老太太僵硬的脸,沙发上的背脊,虚瘫得像一条随时一松手就会滑溜的缎布。
李芝茵含着泪,模样是一副追悔与对自己的不可原谅,只差没有掴自己的耳光。
“伯母—;—;”
“有多久了?”徐老太太平静的,声音像来自另一个地方。
李芝茵悲伤的擦着眼角。
“—;—;两年多了。”
“这个病能拖多久?”
“医生说—;—;大概三年。”
徐老太太几乎是摇跌的站了起来,李芝茵马上过去扶,徐老太太表现得万分安详,没有慌张与零乱,步履平稳,丢下李芝茵,走向卧房。
“伯母—;—;”
徐老太太手扶着卧房门框,停下脚步。
“还有一年啰;?”
没等李芝茵做任何回答,徐老太太挥挥手。
“没事你回去好了,蓓蓓泻肚子,回去照顾她,我要睡个午觉。”
等徐老太太关上了门,李芝茵收起了悲伤,撇了撇嘴角,拉拉坐皱的裙缘,跨出徐家的客厅。
☆☆☆。。☆☆☆。。☆☆☆
跟罗若珈分手时已经十一点了,徐克维匆忙的赶回家,才踏进客厅,就觉得气氛不对,徐老太太一言不发的,也不抬头看儿子,就那么端坐着。
“妈。”
徐克维带上门,走到徐老太太面前,弯弓着腰,笑着脸。
“怎么了?妈。”
徐老太太仍然端坐着,徐克维过去拍拍徐老太太的肩膀,温顺地挂着讨好的微笑。
“妈,生气啦?”
高大的徐克维,像个孩童般,半蹲到徐老太太的膝前,握着那双多皱纹且有些冰凉的手。
“妈,你手好凉,我给你拿条毡子来。”
正要起身,徐老太太按住徐克维。
“不甩了。”徐老太太僵硬的脸,望着儿子,“妈跟你讲几句话,就去睡了。”
徐老太太的表情是那么严肃。平常,只要徐克维逗逗她,总能化开一张不高兴的脸,今天,徐克维纳闷极了,蹲在那儿,迟疑着。
“坐起来,妈有话跟你说。”
徐克维顺从地坐到母亲旁边。
“克维,妈问你,妈的话,你当不当回事?”
“妈,你今天怎么啦?你的话不当回事,我还听谁的?”
“好,妈再问你,如果妈现在要你决定一件事,你是不是马上能答应呢?”
“一定的,你吩咐就是了。”
“可不能后悔!”
“妈吩咐的事,我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徐克维依然笑嘻嘻的顺从着。
徐老太太站起来,声音坚决,毫无商量、妥协的。
“一个礼拜之内,你跟芝茵结婚。”
徐老太太说完的一刹,徐克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徐老太太动也不动的身背转过来,又重复一遍。
“我要你们一个礼拜之内结婚,我已经打电话给你大哥了,明天他会来。”
“妈—;—;这—;—;怎么—;—;”徐克维几乎讲不出话了。
“不要跟妈说你反悔。”
“妈,这个—;—;”徐克维急得结结巴巴地:“这—;—;怎么你突然会—;—;我不懂—;—;我们商量好不—;—;”
“你刚才怎么答应妈的?”
“妈,这不是件平常的事,我没想到你要—;—;”徐克维近于哀求的:“妈,商量一下好吗?”
徐老太太面无表情,穿过客厅角,朝卧房走去,徐克维追了上前。
“妈,别的事,只要你吩咐,我没什么好争的,可是,妈,这件事,求你别那么坚持,让我们商量商量,不一定要这么做好不好?”
徐老太太不理儿子,继续朝卧房走,徐克维挡在徐老太太面前。
“妈—;—;”
徐老太太抬起脸,看着前面,冷峻、坚决以外,还隐着浓烈的凄楚。
“妈还能剩多少时间等你去商量?”
这是一句多尖锐的话,徐克维震惊的程度,远远淹盖了刚才为结婚的事所困扰的不满。
“妈,你—;—;”
“你晓得你三十出头了,让妈在这口气没断之前,好给你在结婚证书上盖个章。”徐老太太坚决的双眼,强忍着一眶湿红,“三年的时间,剩没多少了。”
“妈,你知道—;—;”
徐老太太进了卧房,带上门,徐克维呆立在门外,整个人傻了。
母亲晓得她的病?所以她要自己一个礼拜内结婚?是怎么会晓得的?大哥他们说的?没有这个可能,那么是—;—;是芝茵?是芝茵?会是她?
徐克维开始想起由一千万变成一百万那遽然的急转,徐克维开始想起丝毫没有悲伤,且略带胜利的脸。徐克维结串起从谈判到付钱的过程,徐克维明白像一个傻瓜被李芝茵摆弄了!
“李芝茵!好一个狠毒的女人!”
徐克维跌坐进沙发,手指关节按得发出声音,徐克维的眼泪,落在手指关节上,哭的是母亲。徐克维胸口有一把烈火烧着,愤恨得要杀人,那人是狠毒的李芝茵。徐克维脑子沉浮着一个人,爱得不能割舍的一个人—;—;罗若珈。
徐克维的感情纠结着,那是一团弄乱的丝线,缠着,打死结般缠着。
母亲、李芝茵、罗若珈……徐克维面对着感情的综合:亲情、恨、爱。
泪,又落在手指骨上了,徐克维蒙住脸,捏着、拧着、掐着、撕着、扯着。痛,已经不再是一件有感觉的事了。
☆☆☆。。☆☆☆。。☆☆☆
徐老太太、徐老太太的大儿子—;—;徐克强、李芝茵,还有始终不说一句话,矗靠着窗角的徐克维。
徐老太太以极权威的口气,做了最后一次宣布。
“就这么决定了,这个礼拜六,贴子、饭店的事,克强去办。”
“妈,会不会太仓促了点?”徐克强看看弟弟,征求的问徐老太太。
“哪点仓促?”徐老太太不高兴的脸一撇:“怎么?看着我没几天日子,管不着你们了,我的话可以打折了是不?”
“妈—;—;”徐克强在冤枉中仍不敢顶撞。
“哼!养儿子干什么的?娶了媳妇的听媳妇的,没娶媳妇的,不把我的话当话。可以嘛!如果你们眼里没有我这个活不了几天的老太婆,我也不用拖那几天了,我早点走,早点死了,也免得叫你们碍眼。”
窗旁的徐克维回转过身,眼眶湿红,仍然不说一句话,徐克强用眼角示意弟弟,徐克维努力镇压心胸的紊乱,沙哑着嗓子:“妈,我不是不听你的,只是—;—;”
徐克维沙哑的嗓子还要说,徐老太太气极败坏的站起来,跺起脚,“只是什么?我的话,你还有什么意见?要你结婚是为谁?我告诉你,我没几天了,娶了媳妇,也不要你们侍候我了,养儿子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要克强娶映萍,哼!养他几十年的母亲扔到脑后,聪明得很,自个儿跑到法院去公证结婚,现在轮到你,知道我没多少日子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存心要气死我的话,你就明讲好了!”
“妈!”
徐老太太坚持着这种苦肉计,徐克维没有第二个选择,噗地一声,跪到母亲面前。
“你说什么,我听什么,绝没有第二个意见,你说礼拜六,我们就礼拜六,一切听你的。”
李芝茵这个见风转舵的女人,赶忙走到徐老太太身边,扶着徐老太太进屋。
“伯母,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那我们真是大逆不道,我扶您进去休息。”
“哼!他们巴不得我早点死,我两眼一闭,听媳妇的听媳妇,不把我放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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