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那样无悔地相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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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普罗旺斯的约定
1
终于做完今天的最后一份文件，廖惠雯深深地吐了口气，望了望窗外近日以来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心情格外舒畅。K城的天很少是蓝色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阴云密布，然后细雨绵绵。可她还是喜欢这座城市，喜欢她偶尔的放晴，喜欢她充满生气的活力，喜欢她独有的浪漫气息，就好像法国南部那个充满古典与现代气息的小镇普罗旺斯，那是她梦想中的天堂。
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廖惠雯打算下班了。
“惠雯！”她抬起头，看到同事张为正笑着朝她走来。
“有空吗？请你吃饭！”张为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
“哦，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廖惠雯天真地问。
“没有，就是……想约你，赏脸吗？”张为充满希望地望着她。自从两年前廖惠雯来到这间公司，他就对她格外有好感。她长得并不是出奇地漂亮，但气质柔美、乖顺，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疼惜想保护的欲望。
廖惠雯浅笑，明白了张为的心意，正想婉转地拒绝他，却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她欣慰地笑了。
“妈妈！”一个小女孩张开双臂朝她跑来。
廖惠雯开心地弯下腰，也伸开双手，迎接小女孩。
“妈妈，蔷姨说我们一起出去玩。”
“好啊！”廖惠雯抬起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好友叶蔷正望着她微笑。她转过身，特意不去理会张为惊讶的表情，微笑着说：“很抱歉，你看……我女儿都这么大了。”
说着，廖惠雯抱起女儿离开了公司，留下张为一个人站在原地仍然没有从刚才的惊魂中清醒过来。她……已经结婚了？天哪，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岁而已，怎么会？怎么可能？
“刚才那个人是谁？”叶蔷好奇地问。
“一个同事。”廖惠雯淡淡地说。
“一个想追你的同事吧？”叶蔷更正。
“有什么不同？”廖惠雯不以为然。
“冉冉又一次成功地帮你挡住了你的追求者。”叶蔷的语气不无挖苦。
“这要谢谢你，在关键时刻带着冉冉出现。”廖惠雯看着怀中的小女孩笑说。
“我已经开始后悔了。”叶蔷做出无奈的样子。
“别这样，她是我女儿，女儿帮妈妈是天经地义的。对不对，冉冉？”廖惠雯宠溺着看着怀中的女儿。
“嗯！”冉冉天真地点头，虽然她并不明白妈妈在说什么。
“呶，这个给你。”叶蔷从包里掏出什么递给廖惠雯。
“什么？”
“机票。”
“什么机票？”她边说边认真看，发现竟是过几天去巴黎的机票。
“谁要去巴黎？”廖惠雯仍然没有明白叶蔷的意思。
“从巴黎转机去马赛。”叶蔷平静地解释，“一个客户送我的，我知道你一直想去普罗旺斯的，这是难得的机会，别错过了。”
“阿蔷！”廖惠雯激动地看着好友，不敢相信地说，“可是……”
“可是什么？别婆婆妈妈的，要是你担心冉冉，大可不必，有我这个干妈在你就放心吧！以前总是没时间没钱，现在有人送票来，这是天意，别犹豫了，你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廖惠雯感激地看着叶蔷，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要太感动哦，如果你想报答我，就多在那边呆几天，让我跟冉冉多相处几天，嘿嘿。”叶蔷偷笑，仿佛一个计划得逞似的。
“妈妈，妈妈，蔷姨说妈妈很喜欢的，你去吧。”冉冉像个大人般地说。
“谢谢冉冉，冉冉会不会想妈妈？”
“会，但是我有蔷姨，妈妈不用担心我。”冉冉很懂事地说。
廖惠雯和叶蔷互相对望了一眼，都在感慨这个三岁的孩子如此地善解人意。
“妈妈，我今天中午睡觉的时候梦见爸爸了！”冉冉突然说。
廖惠雯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女儿，“冉冉，你说什么？”
“我看到爸爸了，在梦里！”冉冉兴奋地说。
“真的吗？你说……你梦见爸爸了？”
女儿从来没见过爸爸，也没有见过相片，她怎么会梦见那个她从未谋面的爸爸？
“嗯，爸爸不停地叫我的名字，还对我笑……妈妈，爸爸是不是想我了？”冉冉天真地望着她。
“你看清楚……爸爸的样子了吗？”
“没有，可是我知道他长得很好看。”冉冉机灵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长得像爸爸！”
廖惠雯笑了，宠溺地把女儿拥进怀里，心里涌上一股酸楚，是啊，无论怎么样，女儿长得像他，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有一天，在路上遇见他了，他会认出这是他的女儿吗？四年了，他还记得她吗？
“也许，这就是父女之间的心电感应吧。”叶蔷若有所思地说。
廖惠雯没有说话，她从来都没有告诉冉冉她的爸爸是谁，她只是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不想让女儿觉得自己没有爸爸，她还告诉女儿爸爸很爱她们，所以在冉冉的心里，一直对爸爸有个很美的憧憬。而事实上，廖惠雯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爸爸在哪里，他也并不知道有这个女儿的存在。当初，她怀着他们的女儿离开了他，现在，他们已经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了……
2
从下了飞机那一刻起，廖惠雯就深深地被异国风情吸引，她不是没有出过国，但却是第一次来法国，无论是巴黎的繁华，还是马赛的优雅，都让她颇为动心。
她几乎没有在巴黎待上一天，因为她的目的地在马赛，那是普罗旺斯的省会，风景极致，水天一色，站在海边就仿佛置身于水中央。很久以前她就想来这里了，这里淳朴缓慢的生活节奏和气息是廖惠雯一直以来最向往的生活，她曾经真的以为自己会有机会生活在这里，这是那个男人曾经许下的承诺，然而都是过去的事了。廖惠雯自嘲地笑了笑。
第二天，廖惠雯搭了一辆去阿尔的车，去往那座据说有很多杰出的艺术家创作和生活过的小城。这才是她此行真正的目的——看一看画家笔下的古老城镇。
坐在咖啡厅里，品尝着浓香的咖啡，望着不远处的景致，廖惠雯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恋人都喜欢到普罗旺斯来度假，因为这里真的很美，既有古老的建筑，又有时尚的生活气息，明媚的阳光，雅致的街道，一切都仿佛在梦中一样。在这里，人们可以忘记所有的烦恼和不快，尽情享受古老的艺术气息。
她的视线逐渐转移到不远处一个正在写生的男人身上，他背对着她，身材伟岸，正站在咖啡厅前面的栅栏处作画。
廖惠雯不自觉地走过去，经过他的身后，认真地欣赏那幅画，心中某个角落被轻轻地触动了。那是幅生动的水墨画，画中的景色很简单：人和建筑物，但却是普罗旺斯一个生动的缩影。
仿佛感觉到身后有人，男人回头望了一下，却没想到这一看竟然再也无法将视线收回。
廖惠雯也因为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而踉跄地向后退，怎么是他？多么巧？竟会在这里遇上他？
“雯雯？”男人轻轻地喊着。
她的心中立即涌上一股酸楚：雯雯！多久没有人这么叫她了！除了他，还会有谁这样喊她？那张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千百回的面孔，此刻竟生动地浮现在她眼前，让她怎能平静？
廖惠雯一直在后退，直到退到无路可退险些从台阶上掉下去，才被他及时拉住。
她像触电一般连忙松开被他拉着的手，紧张地说了声：“谢谢！”
“雯雯，我不是在做梦吗？真的是你？”男人一脸激动，跟廖惠雯的淡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是我。”廖惠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一个人来的？”他边说边张望。
她点头。
“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
“不了，我还有事。”
“那……就在这里聊一会？”男儿察觉到廖惠雯的冷淡，心里有些难过。
廖惠雯还是点头。
“你……好吗？”男人也开始有些不太自然。
她依然点头。
“雯雯，你为什么不看我？”廖惠雯一直低头看着地上的石子。
她抬起头，牵强地笑说，“哪有？你……也是一个人？”
“对，我自己来的，这里风景很美，一直想来的，也……答应过带你……”
“你在画画？”廖惠雯故意忽略他话中的歉意，转移话题说。
男人有点失望，无奈地说，“是，我在画普罗旺斯的夕阳。”他故意加重后面几个字，那是多年以前廖惠雯说过的话，她说她最希望和他一起看普罗旺斯的夕阳。
“这是我第一次看你画画。”廖惠雯苦笑着说。认识那么多年，她以前从不知道他会画画，直到要分手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竟然也是个画家。
她没有抱怨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男人显然误会了，他自责地说：
“对不起，雯雯，我……”
“没关系，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廖惠雯竭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起来，笑着说。
“雯雯，你变了好多。”
“是吗？不过哪有人不变的？”廖惠雯又一次回避男人炽热的眼神，望向别处。
男人接不上话，搓着双手，有点紧张。
“雯雯，我找过你，可是你好像故意消失，我当年……”
廖惠雯及时地打断他，咬着下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
“从前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
“雯雯……”
廖惠雯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她看了看手表，抱歉地说，“对不起，我真的有事，要走了。”
“等等！”男人拉住她的手，“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去找你。”
“我……我今天就回去了，不住在这里，你……别找我！”
“那告诉我你国内的地址，至少让我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男人这回的口吻好似命令，不容人拒绝。
“我……我还在K城！”说完，廖惠雯急着跑开了。
她再也没有心情游览下去，她的心里乱极了，她搭了当天晚上的飞机回国了。看着窗外的普罗旺斯离她越来越远，廖惠雯不免有些失落。是的，那个男人曾说过会带她来这里，会带她一起生活，可是现在，她终究还是一个人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为什么依然紧张呢？本以为自己再看到他会很平静，却没想到竟是这样落荒而逃，原来面对他，她根本从来无法平静。
3
周日，国际展览中心有一个画展，叶蔷陪廖惠雯一起去参观。自从回国后，那是廖惠雯第一次在休息的时候外出，因为叶蔷说她需要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否则她怕廖惠雯会让自己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
廖惠雯的父亲是一所大学的美学教授，虽然在父亲身边的日子极少，可她依然感染到了父亲身上的艺术气息，从小廖惠雯就喜欢看一些雕刻、建筑、国画之类的美术品，虽然一直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却对这些作品有极高的品味和鉴赏力，但遗憾的是，她从来没有亲自动手画过一幅画，她觉得自己只有鉴赏的兴趣，却没有实践的勇气。
一楼的展厅里，廖惠雯站在一幅油画面前，久久没有挪动地方。那是模仿凡高的《春季垂钓》，她已经不止一次在画展上看到过这幅画，不知是缘分还是讽刺，因为这幅画有她美丽的憧憬，也有她悲伤的回忆。
可是，那憧憬将永远地成为憧憬成为梦了。从十九岁做这个梦开始，到现在她已是年过三十的人，十几年过去，她知道她爱的那个人永远不会陪在她身边，可她还时常想起这样的一幅画面，好像想着想着就会成真一样。
廖惠雯自嘲地摇摇头，笑自己还像小女孩一样天真，现在那应该是她女儿的梦了。她缓缓地往前走，依次看着墙上的每一幅作品，却赫然瞥见一张熟悉的水墨画，画里熟悉的一切让她的心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那正是不久前她在法国遇到他时他正在描摹的景色，不同的是，这幅画里多出了一个女人，是一个背影，看起来有些像自己。
廖惠雯有些明白了，她的脸因为紧张而涨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画怎么会……
“没错，那个女人是你！”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廖惠雯猛然回头，惊讶地看到他。
“你终于出现了！”男人深情地看着她，“我……等了你好久。”
“你知道……我……会来？”廖惠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可是她的声音出卖了她，她一直在颤抖。
“你最感兴趣的事，除了花就是画展……”
他还记得，他没有忘记。
“这个画展……”廖惠雯意识到什么。
“是，”男人证实了她的猜测，“是我办的，这幅画也是我那天画的，这一切，只为……吸引你来。”
廖惠雯的心蹦蹦直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是自己落伍了，还是从前没发现？
“雯雯，”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沉郁地看着她说，“我找你找得好苦……”
廖惠雯那一刻紧张得只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男人握得好紧。
“惠雯，你在那里干什么？我到处找你！”叶蔷远远地喊她。
“我……我要走了……”廖惠雯慌张地说，终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