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你使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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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小伤,上什么药?”桑清琅接过手压住她的伤口,不以为然地说。
“你这小子就是不懂怜香惜玉,去去去,要给郁婕留下疤,我就不让你吃饭!”
胡妈恶狠狠地威胁道。
“这么严重?”民以食为天,不让他吃饭可怎么得了?“走,我去拿医药箱。”
“不用了,止血就好了。”走出厨房,葛郁婕便想抽回小手;她可没忘这大胡子说她手上的伤只是小伤口,她很会记仇的。
“那可不行,胡妈会不给饭吃!”她的手好小,握起来软软、热热的,感觉还不错,他倒是有点舍不得放开了。
“小伤不碍事的。”她停下脚步,不肯跟他上楼。
“你这女人怎么搞的?罗哩叭嗦,走啦!”
一个不肯放手,一个不肯上楼,两个人就这么在楼梯口拉拉扯扯,自然引来几个年轻工人的侧目。
“头儿,哪来这么标致的妞儿?”阿标用脖子上的毛巾抹着脸,好奇地问。
“听说是台北来的,会不会是头儿的老相好的啦?”小林把手在牛仔裤上抹了抹,算是完成清洁工作。
“我不是……”葛郁婕眨眨眼,搞懂他们的话意,忙着想澄清。
“不要乱讲话,去去去,还有一大堆工作没做完,当心胡妈不给饭吃!”桑清琅大声说道;跟胡妈生活久了,连她的口气也学了三分样。
“不是哦,真可惜。”阿标拉长尾音,忍不住多看了葛郁婕两眼。
“头儿的意思,是不是大家都有机会的啦?”小林讪笑道,两只单眼皮的眼睛笑眯成一直线。
“机会个屁!”桑清琅推着她走了两步阶梯,回身又赶了他们一回。“去做事!”
“你又说脏话。”葛郁婕瞪他。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罗嗦?男人嘛,谁不会说个两句?”他还有更难听的咧!
“你不要强奸我的耳朵。”她扬起柳眉,嘴角微垮。
“夭寿喔,头甘会是在室?阮奈会‘走不知路’?”小林讷讷地以台语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惦惦啦!麦黑白讲啦!”阿标扯了扯小林的袖子。“狼查某印仔是讲头讲话坏听,不是你讲的那个系款啦。”他们以为台北来的女生听不懂台语,索性以台语交谈了起来。
很可惜,葛郁婕虽然是外省籍,但在朋友的耳儒目染之下也练就一口好台语,当然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顿时脸红如炽。
“甘有影?”小林狐疑地看着葛郁婕,发现她的不自在,心慌之下又补了句:“啊!害我,伊听有于!”
“听你个头啦,紧走啦!”阿标的眼睛可是销在桑清琅脸上,发现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急忙拉着小林。“你们慢慢‘梭’喉,我们弃喝水了啦!”自知闯了祸,两人的脚步没敢停顿,嘻皮笑脸地直冲往厨房。
时间像静止了般,原本在拉扯的两人谁也没敢先开口,也都没敢稍移脚步,两双眼睛各自找地方就定位,一个看向天花板,另一个死盯着地板,仿佛在研究宇宙间无止尽的奥秘,不过两颗心脏倒是不约而同地呜声乱跳——
“咦?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清琅,我不是叫你帮郁婕上药的吗?”胡妈扯着大嗓门喊道。她听了进厨房的两个混小子争相向她喳呼,忍不住走出厨房一看,果然,两个笨蛋还杵在原地。“还不走?当真不想吃饭了?”
“好好好,你别生气。”桑清琅可不敢再挑战胡妈的耐心那老女人什么都多,就是耐心少得可怜。“走啦!”他抓着始终没放的小手往楼上走去。
“真是!”胡妈见他们上了楼,好笑地插着腰叹气。
***
葛郁婕安静地让桑清琅为她消毒上药,眼睛则忙着打量身处的房间。
“好了。”伤口不大,桑清琅贴了张OK绷,算是完成包扎工作,并使坏地拍了下她的伤口,将她漫游的神智拉了回来。
“噢!”葛郁婕痛叫了声,忙缩回小手。“干什么啦,很痛耶!”
“你不是说小伤口不碍事?”桑清琅把医药箱放回原来放置的柜上说道。
“这是你的房间?”很大,也还算干净,不像单身汉的房间。
“嗯。”他应了声,指了指墙面。“你的行李我放在隔壁房,以后你就住那里。”
“喔。”她机械式地应了应,不小心又红了脸。
“我们这里的人都很随便,他们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别介意。”桑清琅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支支吾吾地开口解释。
“不,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她看着手上的OK绷,绽开一朵笑花。
桑清琅眯起眼看着她唇边的笑意,莫名地有些闪神。
“谢谢你,我想我应该很快可以适应——呃,你知道的。”毕竟她是外来客,没道理要人家配合她。
“最好是这样,别忘了你接下来有得忙了。”他清清喉咙,提醒她有一堆工作。
“放心,我不会白吃白住你的,我自有分寸。”她站起身拍拍屁股,越过他往门外走。“你要下去吗?”她站在门边旋身问道。
淡淡馨香毫无预警地掠过鼻间,桑清琅甩甩头,迎向她疑问的眼眸。“你先下去,我还有事。”才怪!他是下意识这么说的。
“好啊!”她笑了笑,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桑清琅心头警铃大响,隐隐有种天地即将变色的危机感——
第二章
初来乍到,葛郁婕享受了一顿前所未有的热闹晚餐。
她实在不敢相信,在这里吃顿饭竟像在办桌一样,哼不嘟当地凑挤了两大桌,全都是晒得黑黝发亮、典型的庄稼汉,还好天色不算暗,否则恐怕就只能看见各色的衣服飘浮在半空中,想起来便觉得怪异且吓人。
整个牧场俨然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家庭,每个人都熟悉得快烂了,突然加入她这张生面孔,自然引起所有人的好奇及侧目。
桑清琅不知打哪儿找来一个扩音器,因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说个几句,筑成的声浪完全压过他的声音,他只好藉由工具来吸引大伙儿的注意力,并负责把葛郁婕介绍给牧场所有成员认识。
“Test,Test……”果然扩音器发挥作用,极短的时间里便让所有人全都安静下来。“注意喽!我身边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是葛郁婕,从现在起她会住在这里,帮忙胡妈处理一些杂事和料理各位的三餐,希望大家发挥你们的热情,让她尽早熟悉你们和这里的环境,相信以后大家会相处得十分愉快。”
“可不可以问问题?”有个声音在餐桌上传了出来,惹来一阵笑声。
“问我还是问她?”桑清琅明知故问地指着葛郁捷。
“宵节,‘狗’宵节啦!”不甚准确的发音又引起哄堂大笑。
桑清琅把扩音器交到葛郁婕手上,使坏地向她挤眉弄眼,逗得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也将紧张感减到最低。
“狗宵节嫁枉未?”仿佛以所有单身汉发言代表自居,挂着腼腆笑容的男人问题直接且犀利。
“狗小姐我不知道,但葛小姐还没有。”笑意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葛郁婕,她有预感自己真能在这块陌生的土地上,找到自己想要的快乐生活。
“有男朋友了吗?”明显是塞了满嘴食物的声音由另一头响起,问的可都是她的姻缘,可见这里男人,每个都是如草履虫般的单细胞生物,想的问题一模一个样。
葛郁婕顿了顿,更高度引起所有男士的注意,个个拔长耳朵欲探知她的答案;她霍地绽开一抹甜笑,对着扩音器大喊:“来追我吧!”
霎时间露天房舍欢声雷动,工人们愉悦地呐喊鼓动,混杂着筷子敲打碗盘、杯子的声音此起彼落,多少惊扰到牛舍、羊舍里敏感的动物,造成动物们不安地走动、骚动,所幸时间维持得并不算太长,动物也就很快地恢复安定的情绪。
亢奋的工人们陆续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只差没把葛郁婕的祖宗十八代全挖起来问候一次,激荡的情绪才逐渐减缓下来。
“看来竞争很激烈哦!”桑清琅吹了声口哨,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扩音器,黑亮大眼闪动晶灿眸光,不着痕迹地审视她满面红潮。
“老天!我从没这么疯狂过。”葛郁婕冲动过后才觉得害羞,她有丝无措地用双手拍拍脸颊,冀盼能藉此消散脸上的温度。
也许是陌生的环境,也或许是感受到这些又毫不遮掩的热情,葛郁婕放大胆子融入他们的世界,她无法否认,这种全然的喜悦令人血脉贲张、浑身激荡。
“很自然的反应,他们的热情一向具有满分的传染力。”想当初他也曾如此感动过,像是人类史上最顽强的病毒,靠近的人无一幸免,这也是他选择停留在这片土地的动力之一。
“但愿我可以变得跟他们一样热情。”都会人多数冷漠,她没想过可以在这尚称原始的地方寻到生命的新热力。
桑清琅笑而不语,闪亮的瞳仁离不开她亮眼的笑容。
“谢谢你。”迎向他炽烈的眸光,她诚心感谢这一切,而这一切好运都该归功于他,是他带她走人这个世界。
“谢谢你的土地遗产吧,是它给你新的生命。”他不是个性喜居功的人。
“嗯,感谢遗产、感谢土地、感谢上帝。”她由衷地感谢,为这份纯然的感动。
“上帝?”桑清琅挑起一边眉,神情有点古怪。
“嗯,上帝。”抬头迎向满天彩霞,她兴奋得想大叫。
桑清琅耸耸肩,识趣地没说明自己是个无神论者。
“快去吃饭啦!那些人跟蝗虫似的,动作再慢一点都没得吃了!”胡妈端着热呼呼的面疙瘩钻到葛郁婕身边,大嗓门地呼喊道。
“是啊,我都快饿扁了!”桑清琅挤挤眉心,一溜烟地加人餐桌上的战场。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胡妈把碗塞到葛郁婕手中催促着。
“谢谢胡妈。”她看到每团疙瘩里红红绿绿的,可见里头塞了不少“好料的”。
“啊,有我刨的红萝卜丝!”她变得极容易满足,虽然只是多道程序里的一小部分,仍让她喜上心头、雀跃不已。
“对啊,你帮了好大的忙呢!”别说刨出伤口,为红萝卜丝注入一丝“颜料”,单就她一个娇滴滴、看起来没吃过什么苦的女孩,肯在厨房里帮她刨掉一、二十根的红萝卜,就足够收买她老太婆的心了。
“没有啦,那是我该做的。”她脸一红,没忘了大胡子要她做工抵债。
“你别看清琅那小子全身上下没一根正经的骨头,其实他对女孩子满体贴的哦,既然你都公开征求男友了,不妨把清琅给考虑进去,我可以担保他会是个好情人。”要是她年轻个三十岁,她也会蠢蠢欲动。
“啊?”葛郁婕愣了下,俏脸更红了。“我不是……,刚才那是……”配合大伙儿起哄罢了,她明白缘分不能强求,事实上她并不十分迫切需要一段感情。
“好啦,若你不反对,以后那地些小伙子我会看紧一点,让你跟清琅多培养感情便是。”胡妈喜欢她喜欢得紧,最好的当然留给像亲生儿子般的桑清琅,其他人免谈。
“不是、你误会……”越紧张便越口齿不清,葛郁婕沮丧到了极点。
“快吃、快吃,牧场里的工作量挺大,以你这瘦巴巴的身材,操没两天就完蛋了。”胡妈根本没把她的慌乱放在心里,自作主张把她当成害羞。“改明儿个杀只鸡让你补补,牧场女主人可不好当哩!”她自顾自地盘算着,将满腹委屈的葛郁婕晾在一旁。
钦——怎么会变成这样啦!?
葛郁婕颓丧地看向杯盘交错的餐桌,黑亮抢眼的大胡子轻易地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呆滞地看着桑清琅在一堆男人中间大吃大笑,一时间闪了闪神,柔美的眼底似乎再也装不进旁人旁物,只对他一个人发亮——
***
不算短的旅途,又风尘仆仆地走了一大段路,加上堪称疯狂的晚餐,葛郁婕疲困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需要泡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打开行李箱,拿出换洗的衣服,她走出房门转往浴室。由于不是新式建筑,这里每个楼层的盥洗室都是各自独立,或许是节省空间吧,每个楼层都只有一间共用的盥洗浴室,并没有所谓的套房。
进了浴室之后,她先扭开热水注人浴缸,然后脱下衣服在洗手台将换下的衣物搓洗乾净,找了个放在墙边的脸盆放置洗涤过的衣物,之后又慢条斯理地将满尘的脸清洗乾净,这才拿起水瓢舀起浴缸里的水往身上倒。
***
霍地,她狠狠地抽了口气——
冰的!?老天!她放了几乎满满一缸的冷水!?
怎么会?她开的明明是热水,莫非热水器故障了?
她赶忙用大浴巾将赤裸的身体裹住,适才倒下的冷水令她忍不住泛起疙瘩,更别提刚浇下水的一刹那间,心脏骤然凝缩的刺激感,她根本没有洗冷水澡的勇气!
怎么办?去后阳台查看热水器?可是她的衣服……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脸盆里的湿衣服,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看来她不得不以这身狼狈样去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