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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叠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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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灿宜心里虽然不安,可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同他告别。

  【37】开谜

  福生日日担心,总归是害怕接连逃学这么久,被祁家老爷子知道了去,纵然他自己必定脱不了干系,关键是他少爷要受的可就不是一般的皮肉之苦了。然而想想又十分诧异,明明白白他主子自从对宁家小姐真心实意的敞开了情怀之后,再不曾是今日这番模样的,却是一心向善大有肯长进的迹象。如此看来,眼下他又是不肯上学,又是预备同交际花们展开热切的交际,定是因为那日与路少爷之间的冷战以及剖白心迹遭拒了。
  再仔细一盘算,便觉得自己如何也不能奈其这样发展下去。他福生虽然只是个小仆从,然跟了祁佑森这么些年头,早把他这少爷当至亲来看,且深知他虽然某些时候情怀甚是宽广博爱,但对待某些感情,却真挚内敛,单纯的很。譬如对路少爷,譬如对宁小姐。
  故而再看他眼下形容,想来这一回很是受挫。
  福生左想右想,想明白一个“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无奈他白天需得跟在他少爷后面逛,不得闲去找这系铃人,只能等到晚上。却没想到祁佑森又来了兴致,突然决定晚上去舞场,他便暂时搁浅了这个计划,只得推迟一半天。
  晚上他两个又捡了个昏昏暗暗的角座坐着,一时上去了几个新的歌女,唱首摇曳的曲子,然后和着调子摆弄几番身形舞姿,底下一干观众便兴致高昂的鼓掌喝彩起来。
  接连上场的几个嗓子倒还好,只是形容放不开,可见还需栽培一段时日。然而过后上来的这个,却透露着截然不同的一副姿容气质了。
  音乐初一响起,祁佑森便怔了一怔,台上红伶一段欢快的高歌,纵然为烘托气氛改了新鲜歌词,可是这支曲子他怎么会不认得。
  大年初五,他为补送灿宜生日礼物,站在空旷而昏暗的光景中,只对她一个人,满怀了十分的真心浅吟清唱出来的,那一首《绿袖子》。
  台上歌罢,福生随着拍手叫好,转脸却瞧见他少爷靠着软座,晦涩黯霭的光线里,一脸伤怀。
  他便搁下杯子,回头继续观看表演,实则却是心不在焉。此番自己才确确明白,近来祁佑森这般行事并非如常,却是反常了。看来找系铃人一事须得抓紧。
  次日傍晚,福生随祁佑森回了府,便得空偷偷出来,往宁家来敲门。
  莫觉闻声来开了门,却并不认得福生,便问道:“……请问,你找谁……?”
  福生道:“我来找宁小姐的,我们少爷同她同班,我来……来取些东西……”
  莫觉听了让他一番,见福生着实推辞不肯进去,便只好自己回了屋,又把灿宜喊了出来。
  灿宜见是福生,还没开口,他便一脸愁闷,连同昨天晚上那件事把近日来祁佑森的形容一并告知,又简略提了自己的意思,抬眼望着灿宜。
  “你要我劝他?”
  福生叹口气:“……这件事,路少爷的立场也很窘迫,只怕没这么容易开口……”
  灿宜浅声道:“……他的确很窘迫,开不了口……”
  “……灿宜小姐,”福生恳切的望着她,“再这样下去,老爷那里是瞒不住的,到时候少爷他就……”
  灿宜深深吸了口气,半晌,冲福生莞尔一笑:“你明天这时候过来,我有件东西,你带回去给他,”见福生一脸犹疑,便又低叹道:“……他看了若明白,也就明白过来了,若不明白……”
  福生道:“怎样?”
  “……若不明白……我也没有法子了……”
  福生听闻,只得暂时放下心思,先回了府。哪成想一进门,还未及走至内院,便听得一众喧哗,于是赶紧三两步赶进院中。丫头婆子们均三五凑堆的咬着话,福生瞧见莲音,便凑上去问道:“音姐姐,怎么个事由?”
  “不开眼的!都是你的调唆!”莲音红着眼眶子急得跺脚道:“还有哪门子事由!你说,这门些日子了,你都领着少爷干什么去的!让你好生瞧着瞧着,你倒好,反倒催着他逃学呢!”
  福生一听,敢是败露了,便急道:“怎么给老爷子知道了呢!”
  莲音道:“祥贵说是今天跟着老爷去吃酒,吃了一半他就满脸怒气的赶着回来,不说别的,只道‘拿藤条,往死里打’!谁又知具体怎么个事由呢!许是哪家老爷又搬弄是非,瞧见少爷在路上逛了!”转眼看看福生,推他道:“你还不快进去替少爷挡着鞭子去!”
  福生醒过神来,急忙跑进厅堂去,见祁佑森一句话也不说,只管挨打,他进门便“嗵”的一声跪在地下,膝行到祁父边上,磕头道:“都是小的的错!小的该死!老爷别打少爷了!”
  祁敏人怒气当头,哪里管他,只一脚蹬开,道:“不长进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福生见鞭子越发落的狠了,便只得挺身挡在祁佑森前面。
  祁母拦也拦不住,哭道:“你要打死他,先来打死我罢了!没了这个冤家,你自己过得更舒坦些!”
  家仆小厮见老爷子今番生气不比从前,从前七分火气,三分虚张,此次却是十二分动怒了,故此没有一个敢多嘴。然而眼下状况,又着实不能不劝,若任凭他这么痛打下去,大有大义灭亲的阵仗,指不定就真遂了他老人家的愿呢。一干人觉得这一半天,老爷子气也该发泄的八九不离十了,便齐齐上前拦了下来。
  甫一停手,祁母赶紧抓了机会吩咐人把少爷抬回房去,祁佑森此刻还算有些神智,原想自己站起来,哪知左腿一软,还没起身便直直的栽了下去,没了知觉。祁母见状,又一顿大哭,众人赶紧七手八脚送回了他床榻上。
  如今祁府上下又是一番忙乱慌张的景象了。祁佑森房间人来人往端汤送药的,不堪繁乱。
  好在福生昨日原就进去的晚,及至被众人拦下祁老爷的鞭子,他统共不过挨了十几下,虽然满心忧虑他少爷,眼下却也不敢当着太太的面混进去瞧他两眼,只得先往灿宜这里来讨东西。
  “被打了?!”灿宜听了经过,担心的事终是发生,便问道:“……严重么?”
  福生满面愁容:“现下还昏昏沉沉的躺着呢……”
  灿宜叹口气,半晌道:“早知道就该早点劝劝他了……”
  “……不妨事……”福生见灿宜有些内疚,便赶紧道:“……宁小姐是预备托我带什么东西?”
  灿宜听了,便把东西递到他手上,嘱咐道:“过些天等他身上好些了再拿给他看罢,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局面,你们老爷近来想是不会难为他的。”
  福生点点头,接了过来,道个别待要走了,仍是不放心,复又转回身来把她望着。
  灿宜道:“……你只管给他,我说过,他若明白的过来,即刻便就明白了,无需再言语相劝,……若不明白,既是我,也无法了……”
  福生只得应声回去,东西暂且先在他自己这里搁着。
  近日乔思苏越发不安,先是照片,后又是画,然而那阁楼里翻个底朝天也再找不出一样含义暧昧的物件。她便时常在房里独自坐着,端详那两件东西。其之间莫名的巧合使她更加怀疑,宁家同乔家间隐约可见的关联。藏匿好,却被她发现了斑点头绪。
  缘何那个苏仪同宁灿宜长的那般相像,而路谦添那一把宁逸白画的扇子又偏偏与这卷轴中的山水如出一辙。这个卷轴,偏又有个惹人诧异的落款。涂的越严实,就让人越想知道归属。
  想来想去,她决定去路谦添那里,探探情形。
  “你的扇子是怎么来的?”乔思苏敲门进去的时候,巧极他正在临摹那扇面,于是她不等他收,便过去拿在手上仔细瞧着。
  路谦添听她一问,想起灿宜那时站在门口盈盈笑着的样子,便也浅略的勾了勾嘴角,答道:“是一个人送的。”
  乔思苏想,如果真如扇子上那一枚“逸白”印,是宁逸白的手笔的话,以眼下他的声名,许多官家富庶济济求之却还不得,父亲便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家这卷轴的落款涂起来盖住,反而可以大大方方的将此上好丹青挂在客厅书房。而路谦添的回答也该是“是宁先生送的”,却不是他口中含混不清的“一个人”。可见,纵然扇面上的印章是“逸白”,却不一定是他送给他的,甚至不一定出自他之手也未可知。再一联想苏仪同宁灿宜之间不可见的关联,加之路谦添将这扇子当作宝贝的情形,心里便渐渐揣测出一两分不确然的答案,于是问道:“可是宁灿宜送的?”
  路谦添一愣,全然不知她如何知道,明明看见了落款的人都应该认为是他老师宁逸白送的。他才待要开口,乔思苏又把玩着扇子,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可见是了。……这画里画的,是什么地方?”
  见她的重点并不在自己难于解释之处,于是少年也不再费心辩白,只简单一笑,道:“是灿宜母亲最喜欢的山谷,老师以前常常带灿宜去玩。”
  眼下于乔思苏来讲,只不过怀揣两三分猜测去问路谦添是谁送的扇子,显见着他的回答算是默认了。于是她便拿准了三件事:其一,扇子同宁灿宜有脱不了的干系,其二,卷轴定然并非出自宁逸白的手笔,其三,所绘景致是宁灿宜她母亲的挚爱之处。
  即是说,她的父亲,乔匀,曾经或许同宁灿宜的母亲有过些微不寻常的感情。
  而推断至斯,自始至终她所需证实的无非就只有一件事,就是照片中叫作苏仪的女子是否就是宁灿宜的母亲。若是,那她父亲的过往便没有第二种结论,若不是,最多也只是说明她父亲或许曾爱过苏仪,至于与宁夫人之间,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他们彼此倾心过。
  她正晃神间,路谦添喊了她一声,拿回扇子,正往扇套里装的时候,乔思苏瞥见他书桌上摞着的《山海经》,便随手拿来一翻。
  扉页兀然跳进视线两个清秀的字迹。如同细针扎进眼底。
  “……苏仪……?!”乔思苏心头一紧,轻声念了出来。
  “……唔,那个,”路谦添局促的一笑,“……这是灿宜那里借来的书,想是她母亲的名字。”
  那个叫苏仪的女人果真是宁灿宜的母亲。
  乔思苏沉沉倒吸了一口气,虽然验证了自己怀疑的正确性,可是得到确认的一瞬间心里还是堵上了一团厚重的情绪。她的父亲,同宁灿宜的母亲,之间种种是她所不愿意去猜测的。
  然而眼下她没有可以倾诉的人,没有可以讨主意的地方。是独自一人闯进她父亲遮蔽了许多年的秘密里。且还是一个不小的秘密。

  【38】桃夭

  安心过了几日,祁佑森身上大好,福生终于把从灿宜那里求来的东西拿给了他。祁佑森犹疑的瞧了瞧,却是一只小巧玲珑的胭脂盒子,并一幅画。
  他先将那胭脂盒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普普通通全无任何特别之处,至多也就是瓷盒做得精美了些。待他开了搭扣,打开一瞧,却发现里面盛的并非胭脂膏子,却是一块浅桃红的色墨。
  祁佑森怔了一怔,放下手里的釉彩小盒,又拿起桌上的画,展平了却是一丛清雅的君子兰,淡然墨油油生长着。再一仔细,右下并无落款,留了一抹空白。
  他愣愣的坐着,望着画出一回神,又拿起胭脂盒子瞧一会,反复再三,福生在一边不明就里的干着急,半晌,他却搁下手里的东西,浅浅的笑了。
  如同是笑开了心里的结。
  祁佑森一脸平静的微笑,却因为扯动了嘴角的伤,便又紧紧眉头敛一敛表情,望住福生,问道:“……灿宜都说什么了?”
  福生仍是放心不下,低声愣道:“……她说,她说你若明白的过来,便就明白了,无需人再言语相劝,若不明白,既是她劝也没用了……”
  祁佑森听了,眼神里略过些微温柔的光触,渐又淡下去,沉进心里,便成了敷心的良药。
  福生见他没说话,怯怯的问:“……少爷……灿宜小姐这……这却是个什么意思……?”
  少年抬手轻轻抚了抚脸上的痛处,然后拿起胭脂盒擎在光下瞧了瞧,笑着送到福生眼前,道:“这可是上次我吩咐你买给灿宜的那些?”
  福生接在手里仔细看了,略略点点头:“……大约……大约是其中一个罢……”
  祁佑森又拿回在手里,打开盖子,把里面换的那一枚色墨小心拿了出来,浅和着声道:“……她这是说,纵然胭脂盒子,徒有其表,也不妨拿来换一番清雅内涵,胭脂既可作墨,胭脂盒便可以做墨盒。”
  福生道:“……那又为何是色墨,不是碳墨……?”
  少年浅笑着舒一口气,沉声道:“……她一向顾虑的周全,既是颜色未改,这内涵换与不换,抉择在我。”随手把空盒子递给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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