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姑娘-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呼噜噜--”大骡嘴不、叹他臂弯袒的酒坛,改用湿舌舔了舔他热烘烘的脸。
男人晃着头。
“不……我没醉、没醉……请你不要同情我……唔……春花,我对姑娘做了很恐怖的事,你敢听吗?”
“噜噜呼--”
他呵呵笑,忍不住又打酒喝,神俊的眼被酒气熏得迷迷蒙蒙。
“是啊,我不该小瞧我的好春花,想你纵贯南北、踏遍东西,胆子比……比肚子大三倍,有哈不敢听……呵呵呵,我告诉你,我啊……我把姑娘压在底下,用手对她这样这样,又对她那样那样,然后还用嘴巴对她这般这般又如此如此,你……你懂了吗?”
“呼噜呼噜--”骡头缓缓点着,红漆铃子跟着并落脆音。
男人甚感慰藉地抿抿嘴,展臂勾着母骡的颈。请支持☆“好春花,我就晓得你肯定能懂,你说……老实说没关系,我是不是很下流?很龌龊?很……呃!”酒嗝打不停,他真醉了。
母骡没哼声,白毛鼻头温柔地顶将过来,增增他胸口,么么他颈窝和峻颊。
男人躁乱的心绪渐渐中于定而下。
他脑袋瓜不太济事,仍晕晕然,想到那姑娘的音容模样,难以言喻的柔情在胸臆问漫泛。
他累极般合上眼,嘴角微弯,低喃:“……是,我还是想着她,不能忘、不想忘、想看着她的脸、和她说说话,春花……咱们一定要回去,她等着我们安然归去……”
一百二十只骡马跟着深具远途跋涉经验的头骡,在初冬时离开“霸寨”,一行人马拉得长长的,浩浩荡荡地穿山、涉水。
他们走过变化莫测的沙漠和砾原,跨过谷地和高山棱线,行行复行行,遇过山匪和河寇,凶险万分,倒也越战越勇,更碰过几乎无法横越的湍流和断壁,但法子是人想出来的,只要决意往前挺进,骡马健壮,人也平安,再险的难关都能迎刃而解。
于是,大雪尽歇,春寒料峭的时分,马帮与玉家的人马终于走穿险峻山水,寻到西南域外第一个小国,并在王城中停留近一个月。
当地官员和富豪见他们阵仗庞大,询问下知是专程来中土域外做买卖的汉商,无不殷勤招待、多方联络。
异域小国众多,各地有各地的风情和产物,春去夏至,前后约莫五个月,他们已连连走访四、五个小国。
“江南玉家”这一趟主要为探求新矿源,马帮则是把从中原驮来的茶叶、布疋等等货物销卖出去,再沿途买下许多稀奇玩意儿,准备运回汉土转卖,再大赚一笔。
当然,玉家的人马这一路上多得仰赖“霸寨马帮”的汉子们关照,这种要钱不要命的长途远行,光把自个儿照看好还不够,连驮兽和马儿都得一块儿顾惜,若无马帮好汉相挺,玉家想靠一己之力闯关,怕是难成。
因此啊,两边的大当家虽都“走婚”在一块儿,关系非比寻常,帮主石云秋还是要对玉家“明算帐”,凡玉家该给马帮的好处,样样都不能少。
回程已是盛夏时分,路途较之前冬天时好走许多。
他们绕在迂迥曲折的山径上,一边是山壁,另一边则是陡峭山崖,崖底深不可探,隐约听见激流奔腾声。
上次走这一段险路时,寒风挟带飞雪呼呼乱吹,人与骡马皆被雪花覆了满头满面,当真举步维艰,后来共损失三匹骡子,人倒都有惊无险通过了。
而夏天重过此地,景致已大大不同,风仍旧强大,但远山含笑,更远的山头则留有万年雪,沿途能见红花和绿草,鸟语伴着谈笑的人声一路相随……很轻松、很愉悦,不是吗?
但,谁知好几颗拳头般大的落石会这么毫无预警往下砸!
原本队伍分作五人一小组,五人的腰问全都连系着粗绳,以防过山径时被强风吹得脚步不稳,落石阵刚有动静,石云秋早扬声提点后头人马。
然而,后头的人没事,领头的第一组可惨兮兮,被乱石砸了个中!
意外暴起,先是骡子吃痛嚎叫,性情大变地乱踢乱踹,把其中一人斓腰撞落,牵一发动全身,那汉子一往下掉,腰间绳把前后两人一块儿往底下拽,当中一个还是玉家主爷玉铎一兀!
落石未歇,仍大颗、小颗纷纷往底下落。
第一组排在第五位的石云秋终于支持不住,她底盘开始松动,眼见要被拖落。
“力头!”无惊惧,石云秋的暴喊中尽是提点意味,要坚守第一位的巨汉给她死命撑持下去,因为待她也被拽下去之后,将有四条性命全仰仗他一人独撑。
困局。
老天降大任下来,不撑活不下去。
“喝啊啊……”力千钧仰首暴喝。
他陡地气聚丹田,狠狠沉住下盘,如老树盘根般牢狠地抓紧土地。
就靠他一个了!撑得下来是英雄,撑不下来也得死得像条好汉……不不不!他不死!
力爷会回来的。一定会。
一定跟你一起平安归来……他不想死在这里!
即便死,他也得死在姑娘怀里,死在他所渴望的温柔乡!
“呼噜噜--”
“嘶--”
山径狭窄,其它人手无法迅速靠近,再加上落石忽急忽缓,仅有母骡和枣红大马护着他左右两侧。
此时,枣红大马板牙一张,帮忙咬住他的腰绑,母骡则昂首竖耳立在那儿,凛凛的姿态对后头的骡马群起了安抚作用,要他无后顾之忧。
“喝啊啊― ”力千钧又一次发劲,两排齿都咬出血丝,下颚抽紧。
气血灌达间,他浑身肌肉突起,额际、颈侧和粗臂的血筋尽数浮现,猛地“啦啦啦”又“啪啪啪”的声音连番作响,前者发自于他全身的筋骨关节,力劲使到极处,周身骨骼发出炒爆豆般的声响,后者则是因惊人贲起的肌理瞬问把衣衫绷破了,把所有致密的线脚也一举撑断。
他几乎是袒胸露背、衣不蔽体啊!
这一时间,力千钧口中尝到血味,庞大心灵一抽一抽的,好疼。
那是姑娘亲自为他缝制的衣衫,经历几个节气变换,陪着他山山水水地闯将过来,结果还是教他浑身蛮劲给撑爆,简直欲哭无泪。
心疼啊啊啊……“啊!”疼。
“怎么啦?怎么啦?”七、八颗头颅闻声忙靠过来。
“没……没事。”云婉儿腼眺摇摇头。“我自个儿不小心,笨手笨脚的。”适才没留神,刀面贴着指头切落,她反应算得上快了,本能地陡缩回来,但秀指仍被划过淡淡一小道。
今早她同“霸寨”的女人们上山采茶,午后回到寨子里,大娘和婆婆们把一些茶叶细梗子收集起来,打算碾作茶粉末,加进面团里提香气。
她跟在一旁学,大娘见她对灶房里的事兴致勃勃,干脆把镇寨绝活“精炖一品红烧牛肉面”的做法也开始传授给她,反正传来传去,依旧在“霸寨”里传,这姑娘总归是给寨里的某家汉子订下来,很难跑掉。
此时瞥见她指上有血丝,大娘和婆婆们连连惊呼,又是取净布帮她裹住,又是推她坐下的,彷佛伤得多重。
云婉儿不好意思极了,忙把伤指含进唇里,蜂首摇得更卖力。
“真的没事,那些青葱还没切完,我--”
“别忙,青葱没长脚,跑不掉的。你要是伤着示点儿,咱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大娘挥挥手,重新把她作势欲起的身子按回椅上。
另一名大娘帮衬道:“不只不只,连老娘这张也没地方摆了。咱们几个当初可是跟力哥儿夸下海口,他尽管出外闯荡,咱们保你平安无事。‘ 霸寨’ 的男人们说话算话,‘ 霸寨’ 的女人们说出的话,那可跟斩鸡头立誓一样厉害哪!”
提到力千钧,云婉儿心湖漾开涟漪。
垂着粉颈,她悄悄作了几个深呼息,不知怎地,今早开始便一直心神不宁。
她时常想起男人那张黝黑朴实的脸庞,不断地忆及去年初冬目送他离开时的情景--他高大身影立在母骡身畔,面容粗犷落拓,他轻郁的眼似有若无地迥避她的凝注,他待她有情……那些场景每每在脑海中流转过一遍,像是也往心底凿过一回。
轻吮着指,她不语,惆怅复惆怅,觉得自己好笨、好拙,完全处理不了内心感情,该放放不开,该收已然不及,她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就是不知……他是否安好?
大娘和婆婆们强势惯了,哪里允她闷不吭声?择期不如撞日,索性今儿个就掀了盖,打破沙锅问到底!
“婉儿你说,咱们力哥儿究竟有无胜算?那傻大个儿像苍蝇见着蜜糖般围着你绕,都绕这么长一段时候了,老婆子我瞧他也没哈进展。念他待咱不薄的分上,他不问,咱来替他问问。你说呢?”
“啊?”云婉儿双颊闹红彩,闹得红透晕暖,额都沁出细汗了。唉,那男人早就问了她、同她表白过,是她没胆、没气魄,辜负他的情意。
女人们尽围着她,把她困在当中,打定主意要向她讨个答复。
她眨着眸欲言又止着,洁颚已被另一只手扳转过去。
大娘接下去道:“那大汉子虽然不英俊也不潇洒,至少五官称得上端正;一身肌肉虽然壮得挺吓人的,性子却是随和豪爽。你别瞧他生得粗粗鲁鲁的,其实他胆大心细。
婉儿啊,你别嫌弃他,力哥儿怎么也是响当当的好儿郎,你说呢?”
怎么又要她说?
她能说什么?
云婉儿幽然低叹。
她们不知呵,她怎可能嫌弃他?她……她是很喜爱、很喜爱那男人的。
因为深懂得在意了,所以想要给他最完整美好的,却觉自己匹配不过。都说她好笨拙,想待他好,又无端端伤害了他,她真是好蠢、好坏。
“婉儿,说啊、说啊!”大娘催着。
“婉儿,要说就说些中听的话,老婆子心不好,大夫说咱不能受刺激,你要说了不好听的,逆了咱的耳朵,老婆子一口气怕要提不上来。”软中带硬,施加压力于无形。
云婉儿被七、八双殷殷期盼的眼睛瞧得不知所措,连呼息都热烘烘。
她感受到左胸房鼓动的力道,每一下都撞得她颤栗不已。
“我也是……对他……”迷迷糊糊间,她心里话就要被催逼出来了,一日一当着“霸寨”的女人们面前坦承情意,那当真如上告御状且拍板定案,要翻供比登天还难。
她朱唇轻欧着,后头的话尚未说出,一名嘴上无毛的小少年忽然急巴巴地奔进这处寨中公用的大灶房,边喳呼不停--“回来啦!他们回来啦!哟呼""就说了,咱们马帮汉子闯遍天下无敌手,西南域外算什么玩意儿?不也两下轻易就走通啦!婆婆、大娘、婉儿姑娘,哇哈哈哈 "他们就快回来啦!”
女人们调头原要轮番把小少年骂个通天海,待听明白他兴奋地喊些什么后,人人脸上发光,双眼泛亮,而云婉儿更是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听漏消息。
大娘发话。“山子,你给老娘说清楚,究竟是‘ 回来啦’ ,还是‘ 快回来啦’
山子两肩一缩,忙笑道:“他们现下已经走到离‘ 霸寨’ 两日路程外的玉家行会,那行会咱们头儿之前同玉家订下契约的,两边合作在一块儿,往后‘ 霸寨马帮’ 出外行走,各地的玉家行会咱们都能大大方方进驻。”嘴咧得更开。“众人如今在行会那儿稍作歇息,驮回来的货有些要跟着玉家人马往江南去,不进‘ 霸寨’ 的,所以头儿先遣了一小组人快马奔回,要把寨里几匹养壮了的骡马赶过去会合。”
“咦?不是有现成的骡子和马匹吗?还让人回来赶其它骡马做哈儿?来来去去的还得花些时候。”
婆婆神情古怪,和大娘们对看了看,忽地有些明白了。
“山子,出事了是不?咱们寨里的大小汉子们都好吧?”若非路途中出意外有所折损,就用不着派人回寨赶新一批骡马。
云婉儿一听,大抵也猜出事有蹊跷,容色白了白。
山子两手在胸前胡挥,叽哩呱啦快语:“没事没事、还好还好!只是过西南山麓时遇到落石,咱们的骡马折损了一小部分,伤得最重的就属头儿啦!听快马回来的人说,头儿可是摔到深谷里去啊,但玉家大爷当直一有情有义,独自下去把头儿救上来不说,还沿途悉心照料。头儿也是命大,悍得可以,都说她才十几二十日便又活蹦乱跳呢!”
听到这儿,女人家全吁出口气,拍拍胸脯。
人没事就万幸啊……忽而,山子精灵的眼珠子转了转,极快扫了云婉儿一眼,像是内心经过小小挣扎,结果仍硬着头皮吐将出来--“除了头儿坠谷受伤外,据他们说,呃……在那场落石意外里,还有一人也跟着遭殃,挺惨的啊……”
“谁?”女人们问。
云婉儿慢吞吞从椅上立起,肢体僵硬,她雪着小脸,心提到嗓口,两眼发直地瞪着山子,心中已知那人是谁。
姑娘像是落着泪。
她两袖不住往脸上抹,抹啊抹,泪仍涌着,脸蛋也仍旧湿洒洒,而盈盈的步履跟到最后有些跟枪,让他心绞着,彻底尝到离别的滋味。
三十晚上讨媳妇充,初一早上赶骡马,阿妹骂我没良心的,要赶骡马就别讨她……头骡摇玉尾,二骡喜鹊花,大年初一要出门,哎哟,我的小心肝,阿妹不拾我……阿妹不拾我……唉,天地良心,他又哪里舍得下她?
力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