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君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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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的到底是什么啊?纸上黑压压的一片,隐约能看出画了一张肿脸,五官却全然不可辨。有手有脚……应该是人,他还得在末尾加个“吧”字。
归来兴致勃勃地介绍起自己的画来:“这是我画的闲却——帅吧?”
“大人的确相貌俊朗,风度非凡。”崔大叔果然是当管家当老了的,瞧人家多会遣词造句,他说的相貌俊朗,风度非凡,指的是向闲却本人,他可没说她画的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如何美妙。
归来握着手中的画卷自鸣得意地直点头,“我觉得我画得还不错,把闲却的神韵全画出来了。”那是因为大人的神韵全部刻在了你的心中——看着面前的归来,崔笛不禁想到了二十年前的向芙蓉,想到了她曾经有过的快乐和青春,她对爱的憧憬,以及失去爱的绝望和愤恨。
第37节:休君调(37)
在这份默默凝望中,他开口问道:“夫人的伤势好些了没有?”
因为是崔大叔亲自动的手,大概他很愧疚吧!归来摇了摇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不想去芙蓉阁给姑姑请安,所以才一直说伤势没好,不肯出门见人的。这不是你的错,崔大叔你不用介意。”“不!这是我的错。”崔笛垂着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不会挨打。”
“这是什么话?”归来不大明白,“我会接受家法惩罚是因为我胡乱替姑姑寻找幸福,这才触怒了她,惹来闲却发狠要给我一个教训。还有,我之所以会乖乖挨打是想让闲却为这件事后悔,让他知道想要用这种方法改变我是不可能的。否则以我的武功,当时就可以逃开,等我再回来大家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料想也不会挨这顿打。”
话是这么说,可崔笛心中的愧疚并不会因为这番话而有所改变,“如果不是我,芙蓉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一时心绪难平,竟说漏了嘴。等他察觉失态,已经晚了。归来的脑袋瓜子对这种事最灵了,她一下子就洞悉了崔大叔和姑姑之间的不平常关系。
“芙蓉?我好像听说这是姑姑的闺名,你叫她‘芙蓉’?”偏着脑袋,她状似认真地想起来,“让我想想,你待在她身边二十几年,对她惟命是从,只要是她的要求,即使再无理你也照办。而且你终身未娶,依你的条件给你说媒的人应该不少啊!我听说前些天还有一个算是富裕的寡妇托了人来提亲,却被你婉言拒绝了,难道说你喜欢的人其实是姑姑?”
“夫人,这种玩笑开不得。”崔笛老脸都快挂不住了,“姑太太是这家里的主子,还是大人的长辈,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哪里还开得起这种玩笑,会让人笑话的。”
他越是这样说,归来越是要刨根问底:“那你刚才为什么说如果不是你,姑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跟姑姑以前一定发生过什么,对不对?”见他不开口,归来难得一次拉开主子的架势,“崔管家,好歹我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身为主人向你问话,你还这般遮遮掩掩的,有违做下人的道理哦!”
被问到这个地步,又被主子说了这样的话,崔笛料想再也扛不住。转念一想,归来的心思与常人不同,或许她能想出什么妙法、奇招帮他们解开这二十年的疙瘩。
“姑太太……芙蓉从小与应天府南边一位钱姓人家定了亲,不想那位钱家公子十三岁的时候就病死了,芙蓉小小年纪便成了‘望门寡’,这就被老爷——也就是大人的爹给接了回来抚养、照看。那时候我是老爷身边的小厮,常常能见到芙蓉。她受了什么委屈,有个什么烦恼也愿意跟我说,后来……后来我们就……”
第38节:休君调(38)
“情投意合了,是不是?”老人家就是这个样子,对自己年轻时的感情一点也不坦白,“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崔笛叹了口气,接着说下去:“你来这个家有些日子,大人一定跟你提起过老爷。老爷二十五岁夺下状元,被太祖皇上破格提拔成礼部尚书兼太傅。官高权重,老爷最在意别人的看法、评点。”
归来不禁感叹起来,“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那个没见着面的公公简直跟闲却一模一样嘛!我好像说反了,应该是他跟他爹一个模子出来的。”
“不尽然。”这是崔笛历经两代说出的真心话,“如果说大人的在意为五分,那么老爷对家族颜面的在乎至少有十二分。芙蓉曾托了人旁敲侧击地问老爷是否允许她再嫁,没想到托去的那个人竟被老爷乱棍打了出来,他要芙蓉守着那份贞洁的好名声给向家光耀门楣,他绝不允许她坏了向家的名望,落下不贞不德的骂名。”
“幸好我没见到这个公公。”归来一边说一边大力地捶着桌子,“要是我见到他一定会忍不住揍他。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他让一个女子白白浪费掉她的青春,让她苦守终老一辈子得不到幸福,他还管这个叫‘光耀门楣’?他有没有搞错啊?我要是你,我就带着芙蓉……姑姑私奔,非把他的脸都丢尽了为止。”
崔笛瞧着她,眼中泛着慈祥的光芒,“有时候我觉得你和芙蓉还真的很像,那时候她也是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哇!”归来的嘴巴张得老大,她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瞧着今天动不动就拿出家法来训斥人的老妖婆,实在看不出她曾经竟有为爱私奔的念头,“那你们怎么会到今天还保持这种主仆的关系呢?是私奔被我公公抓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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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休君调(3)
这样看来,他和那位燕姑娘的确有婚约在身喽!
她住在……燕霸山是吧?
“来人啊!”他要走一趟燕霸山。
? ? ?
向闲却这边正走在去燕霸山的路上,此时的燕霸山上已风风火火地召开起紧急会议,燕老爹带着九个儿子面对幺女的行为脑袋都快炸了。
“我说宝贝啊!”那是老爹对幺女的昵称,“你玩什么不好,去玩那个礼部尚书兼太子太傅,再怎么说当年也是你爷爷绑了他爷爷,他要是怀恨在心带官兵来剿了我燕霸山可怎么得了哦!”
燕归来坐在过于庞大的椅子上,两只腿悬在空中晃啊晃,晃啊晃,直晃得人头晕,“他敢剿咱们家,我就把他剃成光头绑在应天府里亮相。”
她还有理了呢!燕九,也就是归来最小的哥哥忍不住教训起妹妹来:“他可是官高权重的向闲却,他不是一般人啊!”
“你妹妹我是一般人吗?”归来气势汹汹地噘起了嘴巴,“他敢惹到我头上,我让他出门踩到狗屎,下雨天坐上没有顶的官轿,吃饭被沙子咯到,喝水茶壶里面有小乌龟。总之,从此以后他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燕八忍不住为向闲却说句公道话:“幸亏他没准备娶你过门,要不然他的下半生比死还惨。”
听不得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宝贝妹妹,燕一大哥护了上来,“谁能娶到归来那是他的福气,这向闲却不识好歹,早晚有一天他会后悔地登上我们燕霸山亲自求归来一见。”
就那么巧,不用早晚,倒霉鬼这就来了。
一个小厮从山下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寨主,山下来了一顶官轿,还有几十个护卫,官牌上打的是‘向’字。”
“这向闲却还真来了啊?”归来随手拿了一把椅子就往外冲,“我先砸死他再说。”
燕老爹一把拉住她,他不是担心向闲却会死于非命,他只是舍不得他的宝贝拎着这么重的椅子。
“冷静!宝贝,你可得冷静下来。咱们燕家九代以来就你这么一个女娃,你可是爹心头的一块肉疙瘩啊!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怎么向祖宗交代哦!我的宝贝嗳——”这算什么土匪头头嘛!
到底是做大哥的冷静,燕一指挥众人分头行动,“看来形势对我们不妙,山上的兄弟们先躲起来,我们九个兄弟出去探探风头,回来再说。”
别人尚可,归来头一个不肯躲起来,“我们为什么要躲?燕霸山早就不再做土匪生意了,咱们耕种、织布过着自己的生活,犯得着他向闲却什么事,他凭什么来这里抓我们?”
“我没说要来抓你们啊!”
“谁跟你说话来着,我说向闲却呢!”
“在下正是向闲却。”
第4节:休君调(4)
众人齐回头,此时的向闲却换下了官服,着一身便装,看起来颇有翩翩公子风度,看得归来的九个哥哥一个个流口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是能做我们妹婿,那多好啊!
还是归来比较冷静,绝不为他的外表所迷惑。手中用来砸他脑袋的椅子尚未来得及放下,她正好用它组建防御攻势,一把够大够坚固的椅子硬是横在了他们中间。恶狠狠地瞪着他,她底气十足地叫道:“你怎么会突破我们的防御攻势,这么快就上来了?”
向闲却扬了扬手中一张发黄的图纸,“这是十年前官府对燕霸山所绘的地图,我在图上发现了一条小径可以很快通往这几间大屋,所以我就上来了。我本来想找人通报一声,可是大家好像都在忙着收拾东西,一副逃难的样子,我也不好打搅。擅自闯入,向某真是深感抱歉。”逃难?他说得还真好听,没有人比他心里更清楚,他这个官就是那个“难”。
他的回答让归来九个哥哥的口水流淌到了胸前,彼此之间挤眉弄眼,他们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如此聪明又礼貌,看起来软趴趴,瞧身手绝对不是小妹的对手。如果小妹能嫁给他,那可就是一品夫人,简直太棒了!
燕老爹也是这么想的,夺过宝贝手上的椅子,他请向闲却坐下来说话:“向公子来我燕霸山是有什么事吗?”
拿出手中的玉观音,向闲却决定直说来意:“我已经确认过了,燕姑娘丢还给我的这块玉观音的确是祖上用来和贵寨定亲之物,也就是说燕姑娘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此次冒昧来访,就是想跟燕老爷谈谈这门婚事。”
原来是来谈婚事的啊!燕老爹带上九个儿子齐舒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暂时舒缓下来。
归来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扯着他的衣袖,她想把他直接踢到山下去,“本来我对你感觉还不错,想着要是嫁了你也没什么不好,可是那帮狗仗人势的护卫欺负我的时候,你居然都不帮我,现在才来谈婚事?晚了!我已经跟你解除了婚约!”
她还在为这件事生气啊!闲却走上前作了一个大揖,也省得她再拽他的袖子,他可不想光着膀子下山,太失官家身份,“先前不敢确认姑娘身份,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但是婚约既然早已定下,就是天赐良缘,不可随便反悔,还请姑娘再作考虑。”
“对啊!对啊!”燕老爹赶紧给女儿敲边鼓,“宝贝,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良缘,你可要好好考虑。”“是啊!是啊!”燕家的九个哥哥你一言我一语地嘀咕起来,首先出场的是燕一,“你想啊!妹妹,这向闲却可是一品大员,礼部尚书兼太子太傅!”
燕二为大哥的话作补充:“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啊!除非你想嫁给皇帝,否则没人比他更有权势了。”
第5节:休君调(5)
归来把头一偏,“有权有势有什么了不起?我要那些权势做什么?”
站在一边的闲却忍不住点了点头,不为功名利禄所动,她的确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燕三摆出另一项诱惑:“他家很有钱,三代都是皇帝给的金银珠宝,用都用不完。”
燕四上场将好处摆明:“那银子多得……你能买很多很多好东西。”
归来无聊地玩起了自己的手指,“我燕归来缺银子花吗?”
好样的!闲却淡淡地笑了起来,富贵不能移,有德行。
这招不行,燕五被推上了场,“他是太子太傅,应该挺有学问的。”
燕六附和着:“你有什么不懂的都能问他,这么有才华的相公上哪儿找?”
打了一个哈欠,她有点困了,“我对做学问不感兴趣,再说了,我要是想找个有学问的人,还不如嫁给一屋子书呢!”
聪明的姑娘!闲却的笑容渐渐扩大,重视人品大过内涵,此女不俗。
这招又失败,燕七凑了上去:“可是他风度翩翩,实在是一位佳公子啊!”
燕八连连点头,“他长得这么好看,放在家里当摆设也好啊!”
好无聊,她拧起了衣角,“他又不是花瓶,放家里有什么好看的。就算他貌比潘安,颜如宋玉,天天看着也会厌烦的。”
此时的闲却已是笑容满面,不重外在重内在,简直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他更是打定主意非娶她不可。
被众人寄托希望的燕九走到妹妹面前,贴着她的耳朵他用足以让闲却听到的声音不急不徐地说道:“他是一书生,看起来这么没用,你要是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