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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雪止天晴(三)-第16部分

小说: 雪止天晴(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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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自己的动作终是慢了步,抬头朝残雪望去,果然他的左臂依旧完整地倚在身侧,虽然整截袍袖已染满了触目的血红。

    面具在指间灵巧地翻玩着,残雪完全无视于沈晟眉间越来越阴晦的神色,低首看着地上被自己截断的流虹,不满的情绪开始如火燎原般蔓延……这该死的家伙,难道不知道趁手的兵刃很难找吗?

    “你挣脱了也没用!”没想到这看似上品的缅铁兵器竟被残雪如此轻易地破坏,沈晟只好放弃原先如意的计画,心绪开始浮动起来,“你该不会以为只凭手上的玩具就可以挡下我吧!”

    “这个?哼!”扬了扬蝶面,残雪看似无心地随手挥弃,飞出的面具却像长了眼睛般地直扑祁沧骥那头,利落地嵌进一名汉子的背脊,令他哼也没哼地就倒了去。

    “喂,残雪,捞过界啦!来者是客,你该专心点招呼,别叫人家失望……”扬声高喊着,祁沧骥俯首避过三柄长剑,左手黑匕将姓茍的长刀荡向粗声汉子,右匕则又那般恰好地划过一人的腕脉,原本的十来个汉子已被他放倒了八九个,只剩下四个普通角色外加那两个比较麻烦的。

    自己这边打得热烈,祁沧骥却也时时留心着另一头的变化,虽说争斗的结果是早可以预见的,但他也明白等会儿少不得又得拧着心帮那小子收拾一身的零碎,若是这小子能有点良心少玩点,他就该高喊佛号谢天了。

    “……”嘴角忍不住扬起,残雪凝望着那在人群间纵跃飞旋的潇洒身影,连自己都不明白心底这股因他而泛起的暖意,会有这样的感觉是该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恋上他了吧?眉头轻轻蹙起,残雪根本无视时机的不对。

    莫不成真如祁沧骥说的……自己也是喜欢他的?所以任是他随意的一语一行,才能这么轻易地就掀起自己情绪的波澜……一切,似乎在他决定放弃躲避后都变得简单清晰起来,不再像团迷雾般裹的叫他迷惘……

    “还有心情笑?”虽然淡淡的笑容叫这张丽颜更添风采,沈晟却只觉得刺眼至极,就如同那双澄澈的瞳眸般,叫他恨不得能毁之而后快……凭什么他可以?同样沉沦在血腥的泥沼中,凭什么他可以有着那样清澄无浊的眼神,那样坦荡的就如同他一直活在阳光下?

    紧咬着牙根,沈晟双拳握的咯咯做响,全然失去初时的稳定,对残雪,他一直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感受,是怨忿,是忌妒,更有着他不愿承认的羡慕,没错,他是羡慕残雪的,同样身为见不得人的杀手,他却能活着那般自在无拘,如日中天的威名更将他衬托得如天之骄子般耀眼,这些都是他渴望却又不可及的……

    为什么?为什么同是个夺命的杀人者,境遇却有如此的天壤之别?

    凭什么他可以任性妄为的过着贵族般的快意日子,而自己却得战战兢兢地在血海夹缝中蠕行?

    这些年来沈晟无时无刻不在问自己这到底为什么,而今答案似乎就在眼前了,只要除去残雪,所有他朝夕渴望的就都能实现。

    冷然看着沈晟狰狞的神情,因祁沧骥而扬起的笑容早已敛去,莫名地残雪竟感到一丝淡然的悲哀……还真是讽刺哪,自己可以毫不在意屏弃的,却是这人用生命为代价也要求得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低垂着睫羽,残雪漠然看着自己露于袖口外的指尖,硬是压下胸口对等会将溅血的厌恶感。

    黑黝的火器以漫天飞雨的手法打出,即使已毁了残雪的兵刃,沈晟仍不敢掉以轻心,适才交手的经验告诉他,只要有一丝的疏忽,所有的期盼就只能等到下辈子实现了。

    吐了口长气甩掉突来的无谓感触,残雪的眼神又恢复成寒芒粲粲,唇角噙着冷笑,身影不闪不避地就似飞蛾扑火般冲入暗器团中。

    有刹那间的讶异,沈晟不由地怔了怔,残雪这冒失的举动简直叫做找死,漫天的火器立即一个接着一个炸开,烈焰如火云般瞬间吞噬了残雪的身形。

    在沈晟运足目力寻找时,一股热气突然自身侧涌来,甫回首就见带着点点火星的水色外衫朝面扑来,不确定后头是否跟着什么玄机,沈晟索性选择以左脚为轴大旋身避过,紧接着便以迅雷之姿反手自身侧穿出,毒辣地回敬残雪一剑。

    剑尖传回的钝感叫沉晟终于松开了一直紧拢的眉头,凭经验,他知道自己的这剑并没落空,甚至,连剑刺入的深度他都可以有几分把握,但当他还来不及再转下个念头,一股扯心裂肺的撕疼已是从后背蓦然蔓延,瞬间抽走了他全身的气力。

    吃力地低下头,沉晟不能置信地看着胸前穿出的半截掌尖,掌缘犹缠绕着闪闪银芒,他很快便认出那是残雪带伤的左掌,那么他呢?自己那一剑是不是也对他造成了致命的伤害?不顾胸口的巨痛,沈晟拼命的想回头,想看到一个令自己甘心阖眼的理由,一道清冷的语声却打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别费力了……”瞥了眼插在左胁上巍巍颤动的剑身,残雪淡漠地开了口,剑已入体数寸,但他知道沈晟不会再有力气将它插得更深,伸出右手喀地扳折了长剑,随手就将剑尖拔出抛在沈晟面前。

    “我不……甘心……”看着面前那截染血的剑尖,深晟脸上的神采迅速减为黯然,灰白的唇瓣不住地打颤,却是不肯闭上目光逐渐涣散的双眼。

    “凭……什么……这一切……都是你的……我是……这么努力……你却……却……我……不服……”急促地喘着气,含糊的话语断断续续地自沉晟满是血沫的口中溢出,“同样……是……杀人者……为……什么……”

    孱弱的语声倏然中止,只留下浓烈的不甘与怨怼随风呼号着,残雪缓缓地垂下左臂,让沈晟的尸身随着重力慢慢地滑落于地,残雪睇视着那双不能瞑目的眼瞳,许久才弯身拾起片段的流虹,缓缓运劲缠折出莲灯的模样。

    锐利的锋刃毫不留情地在他指上划下道道伤痕,残雪却是漠然地任血渍为它着色,专心一意地折着,半晌才将成型的莲灯放在沈晟的面前。

    “别太在意……是他太执著了。”低沉的语声自身后传来,一阵温暖覆上了后背,闭上眼,残雪放松地任自己靠向祁沧骥敞开的双臂里。

    当残雪扑向火器时,祁沧骥已放倒了其余四名的普通角色,就只剩那两个难缠的家伙仍苦苦追缠着,揪着一颗放不下的心,他几乎在残雪的左臂穿透沈晟时就掠至他的身畔,所以沈晟死前的那番话他也都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

    没阻止残雪后来的举止是因为他明白残雪需要沉淀心绪的时间,不论他心中升起的感触是什么,僵硬的肢体都已显示出他并不好受,有时,疼痛会是最好的伤药,能叫多事的脑子分神少忙点。

    “我……是不是活的太轻松惬意了?”淡淡的问语轻轻滑出唇畔,残雪依旧静静地枕着祁沧骥的肩头,自己很是明白心底的动摇并不只因为沈晟的话语……那一剑,原本是噬向他的心口,而在那一瞬间,占据心中的强烈念头竟是不想死?!

    哈……怎会变得如此离谱?这样的变化已经太偏离了他的常轨,残雪忍不住质疑起自己的决定是错是对……私心地想为自己留段记忆,所以选择抛开所有纵情一时,但他始终相信到了该是结局的时候,他依然能够毫不眷恋地替自己划下句点,而今,这突起的意念却叫他彻底看清自己的脆弱……

    真能够吗?到时候自己舍得下吗?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自心底不断冒出,在尝过了他的温暖深情,在懂得了爱恋的滋味后,他还能够无情无心的说断就断吗?原来……到现在自己都还是对自己戴着面具,欺骗自己去相信所有表象的谎言,这世间最不能相信的……原来竟是自己……

    “轻松?如果搞成这样都还能算的话……”伸指疾点残雪的肩贞大穴缓住如小蛇攀下的血流,祁沧骥小心翼翼地捧起残雪的左臂,出口的语调却顾作轻快,不想叫沈晟留下的暗影继续在他心中发酵,“……那我想我这种人大概会被归类到混得离谱那一级去”

    “……”原本浮动的心绪又是简单地因为他的一句话语而得到平抚,残雪缓缓地睁开眼来,目光些许黯然地望着无云的晴空……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就沉溺在他的呵宠里了,还挣扎什么呢……

    再骗自己吗?继续相信自己依旧无情无欲?然后就可以将他该死的一切都只放在回忆里,对未来潇洒地不抱一丝期待?越想脑中的晕沉越感强烈,残雪疲乏地又闭上了眼……

    怎么会任自己走到这进退维谷的境地?怎么可以真的喜欢上他呢?……这该死的蓝天!为什么像面镜子?把他面具后这颗蠢动不安的心照映着如此清楚,叫他连伪装躲藏的余地都没有。

    “小雪儿……又在发什么呆?怎么,有本将军垫底你还不满意……等等,别动。”轻扶着残雪的左肩,微一使力祁沧骥就将整截袖子自肩缝处撕开,然而即使早有了心理准备,这颗心仍是被眼下这条惨不忍睹的左臂揪得发疼。

    “……”被祁沧骥谨慎的模样打断了思绪,残雪转头朝自己的左臂望去,不过就是流虹的一部分缠进了腕臂里,把它拔出来不就得了,干嘛一副如临大敌的怪样?想也不想地残雪伸手就往左掌端处的流虹揭去,准备一口气将它剥除下来。

    “喂喂!”赶紧伸手挡下残雪的右臂,只消瞄一眼祁沧骥就看清了这小子的不良企图,这结果却叫他忍不住哀叹出声。“拜托~~小雪儿,你好歹也看在这只手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对它好点不为过吧……”

    “对它好点?太麻烦了。”随着语声不耐地晃了晃手臂,就见祁沧骥两道眉瞬间像是麻花般纠在一起,下一刻又扬成一付想将自己五花大绑的凶样,这瞬息万变的表情叫残雪忍不住失笑出声,突然间胸口跳动的心音似乎开始有了实在的感觉……

    “嫌麻烦?!”紧忍过嘴角的一阵抽搐,祁沧骥最后只能投降呻吟着,早该知道这小子出口的凉话会叫人闭气翻白眼。“你只要乖乖站好,其余的我来……希望你等会儿还笑的出来。”

    打量了好一阵子,祁沧骥才伸指扳向缠在残雪小臂里的缅铁,打算先从容易的解决起,尽可能小心地扳起一小段,随即运劲截断,片片利刃随着动作开始叮叮咚咚掉了一地,也一段段显露出蟠踞在上令人怵目惊心的血槽。

    “喂,祁沧骥……你的战果好象不怎样嘛,还溜了两条泥鳅。”看着祁沧骥额上逐渐沁出的汗滴,残雪发现自己莫名地静不下来,只好拿话掩饰着焦躁。

    “那两只是自己跑掉的……说不定……会带条大鱼回来。”头也没抬地继续工作着,祁沧骥随口回了两句,好不容易清完了小臂上的四五圈,剩下的就是最麻烦的腕掌部分,看着那已圈成像自己腕匕般的厚度,真不晓得到底是绕上了几圈,祁沧骥不禁拢了拢眉头,只能衷心地祈求没伤到筋骨。

    “阎罗吗……”轻语响应着,残雪的右拳却已悄然握紧,尽管祁沧骥的动作尽可能放的轻柔,腕间传来的痛楚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撕扯着他,就说了嘛,长痛不如短痛,若照他的法子早就结束了,哪像现在这般磨人……

    “祁沧骥,你的动作可不可以快点!我都快梦周公了!”耐不住性子频频催促着,残雪逐渐克制不住左臂的颤动,而他却不希望被祁沧骥察觉到这点。

    “是是……”专心地与剩下的铁片作战,祁沧骥没发现残雪的不对劲,半晌后却是想到什么似地突然地抬起头来,“你刚叫我什?”

    自己的名字还是第一次自残雪的口中喊出,祁沧骥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却在见着残雪唇色灰白的模样后迅速褪去,换上的又是胸口蓦然地紧缩,却犹是故意露齿揶揄着,“嘿,原来你也会痛呀,我还以为你早钝到没感觉了。”

    “少废话,都是你笨手笨脚的!”扳起脸孔撇了开去,残雪才不许自己在这可恶的家伙面前示弱,然而被他执在手中的臂腕却十分不争气地筋挛起来,“该死的……你就不能……快点……”

    “乖,忍着点。”口里不住轻哄着,祁沧骥手下的动作可也没慢着,就见他狠起心迅捷地层层环开陷在残雪腕肉里的缅铁,当剥转下最后一层后,白森森的筋络已是隐隐可见。

    “你真该戒掉这坏习惯……”忍不住心疼地低喃着,祁沧骥抬首对上了残雪苍白的面孔,软言诱哄着,“上点伤药好不好?免得等会儿万一大鱼跑出来又白白让他溜掉,我一个人可没那好本事。”

    “不……”唇刚凝型,音才吐了半就教祁沧骥用嘴堵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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