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铁鞋无觅处-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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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哪里不舒服,告诉老张,老张帮你弄。”司机老张绕到病床的另一头。
赵贝儿停止动作。范佟的司机老张?老张怎会在这儿?难道他也死了?
接着急诊室门口起了一阵骚动,有人在问赵贝儿的病床在哪儿,随后冲进来三个人。
是小小、不良和谷淮允。
贝儿觉得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好想念他们,心里高兴着三个人的出现。继而一想,这儿是阴间哪,死人聚集的地方,他们不可能在这儿啊,难道他们三人也死了?天啊!她是不是在作梦?
当小小、不良和谷淮允穿过她的病床时,嘴里喊着:“贝儿!”但他们并没有停下来,好像不认识她,直冲向另一张病床去。
“我在这儿。”她喃喃地应着,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视线跟随着他们三人而去,他们停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嘴里一直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脸色惊惶。有一位中年妇人抬起头来望着他们,像在对他们说些什么话。
吴嫂!是吴嫂!怎么吴嫂也死了?赵贝儿心里想着,怎么她认识的人刹那间全死了,都集合到阴间来了呢?
当吴嫂把身子移开来,病床便展露在赵贝儿的眼里,她的瞳仁瞪得一如杏仁果。
她看到自己,另一个赵贝儿躺在那儿!
“怎么会有两个赵贝儿?这是怎么回事?”贝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另一个赵贝儿。
这时候,刘管家终于带医生来了。
“医生,快看看我的宝贝孙子,他连爷爷都不认识了,刚才还喃喃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呢,他到底怎么了?要不要紧?”
赵贝儿看着一位身穿白衣及膝、颈子上持着WALKMAN耳机的男人,对着爷爷说:“你孙子和另一个女孩子大概是被一只空罐子绊倒,滑落阶梯时,撞击后脑的中枢神经,造成短暂性失忆症,幸好没有生命危险。”说着,拿了根凉凉的东西塞进她的嘴巴。
“没发烧了。”白衣男子又说。
空罐子?滑落阶梯?赵贝儿满脑子问号。
“范佟,你有病房了。”又走进来一位白衣女子站到床前对着她说。
“我不是范佟,我是赵贝儿。”贝儿怒瞪着那位护士。
那位白衣护士置若罔闻地请家属退开,她将病床推进电梯去,送到特等病房。
护士冷若冰霜的晚娘面孔反映在电梯内的镜子上,脸上泛着寒光。
“范佟,你的身份很特殊吧?!这间特等病房可是院长安排的呢。”护士的口气不冷不热,却令人无法接受。
“你是白痴啊?跟你说我不是范佟,你听不懂啊?”赵贝儿被她不以为然的口气激怒得暴跳如雷,整个上半身离床挺了起来,正好面对着一面大镜子。
她的背脊起了一阵凉意,从后脑勺直下脚底。
镜子里的人居然是范佟!
她不相信的揉揉眼睛,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挂心范佟的下落,才会产生错觉?
再看一眼,还是那张轮廓明显、线条迷人的俊脸,皎洁如明月般地镶在镜子上。
赵贝儿不信邪地转头审视另外两面镜子,结果看到的全是范佟的样子,她惊讶地大叫。
盯着电梯楼层书字跳动的冷面护士,侧头瞄她。
“这儿是医院,请保持安静好吗?”
贝儿立即住了嘴,心想自己没有死,这里不是阴间,是医院,太好了!她又破涕为笑,傻愣愣地笑着。
白衣护士见她又叫又笑,神情怪异,心里不免有些毛毛的,最近精神病患层出不穷,她不动身色地缓步移向角落去,以防她有攻击性的举动。
贝儿笑了一会儿,望着镜子中的范佟发起呆来,抖着两手,抚摸着范佟的脸颊,有几分不真实感,却又觉得新奇。
“我怎么会变成范佟呢?那赵贝儿的身体到哪儿去了?”她掀开床单寻找,探头到床下察看,都找不到她自己的身体。焦急地抓扯范佟的头发,直到每一根发丝都竖起来,承揽饿怒发冲冠的模样。
那位冷面护士被她多变的表情及举止吓得惨淡无色,甚至全身微颤。
“你别生气,那位赵贝儿小姐就在刚才的急诊室里。”护士自动回答她的问话,尽量不刺激她,否则发起狂来,这么小的电梯里,可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在急诊室里……”赵贝儿停止虐待范佟的秀发。
那么,刚才吴嫂身旁那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赵贝儿就是她的身体。
天啊!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绝症?为什么她的灵魂会跑到范佟的身体里面来呢?那么她的身体又装了谁的灵魂呢?
难道是范佟的?
赵贝儿突地浑身发颤,冷汗直冒。
她的耳中幽幽响起母亲和吴嫂说的空罐子会吸取灵魂的故事。
影像随即出先,脑海里浮现出上午和母亲去东大寺烧香的情景,一幕幕的话面重新出现在眼前,像黑白电影。
先是母亲在石梯上说话的神情,然后小佩出现了、母亲生气地走回屋里;她伤心难过极了,和警察去看电影、有人在走廊下起口角;回到家又骑脚踏车出门、学校、范佟;两人在石梯路上,有一只空罐子,她将它踢出去,空罐子打在范佟的头上,范佟滚下阶梯,她也随着滑倒了……画面不见了——
电梯门开了,白衣护士如获重释地急急将病床推出令人窒息的狭隘空间。
赵贝儿不发一语,脸色苍白,一如医院里的白墙。
因为她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 ※ ※
范佟再度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醒来。
他举目四顾,仍旧是灰白黯淡的场景,看来这一切并非只是南柯一梦。
那位自称吴嫂的妇人倒是不在了,换成另一个穿着学校制服的男孩,趴在他的病床旁酣睡。
范佟想动动全身僵硬如木乃伊的身子,顺便起来找寻贝儿。
他记得自己站在石梯上,突然天外飞来的一只空罐子击中他的头部,顿时脑中一片炫亮的白光,像烟火般炸出万丈光芒,五颜六色的,真是光鲜夺目,当璀璨绚烂的影像落幕后,自黑暗中升起一圈发光的小白球,飘在他的头顶上方,他望着望着,眼中一阵晕眩,就次不省人事了。
当时夜深人静,现场除了他,便只剩贝儿,一定是贝儿送他来医院的。
可是,为何一直不见她的人呢?
范佟轻移身体时,引来浑身的疼痛,令他痛不可抑地低吟一声。
他觉得两脚像被打上石膏似的动都不能动,双手倒还好,可以举起,看来伤得不轻。连胸口都闷得难受,像被块大石头压住。
他试着挪动右手,想将覆在胸前的棉被拉来,以免压得他喘不过气。
当范佟的手触及棉被时,胸前仿佛有阻碍物,他想一并将之推开,却如何也扯不下去。于是,他用手指去触摸该物,一探究竟,意外地发现地那个东西,应该说“那些”东西,因为那东西有两个,而且左右各一,像女人的乳房似的。
范佟狐疑着,自己的胸前什么时候长出这种异物来,他仍冷静地掀开棉被,拉开衣领,压了脖子,直视胸口。
“糟了!”他浑身不由自主地颤动,连床也震了几下。
他哑口无言地睁大双眼,手指着自己的胸部。
“啊……”
酣睡中的谷淮允被他震醒过来。
“贝儿,你怎么了?口渴是不是?”谷淮允看他张着嘴不说话,便倒来一杯水。
范佟喝了半口,其余的全部呛喷出来。
他的全身抖得厉害,口中仍是说着不完整的话:“乳……”
“贝儿,你哪里不舒服?”谷淮允焦急地问着。
范佟猛力抖摇头,他想否认他是贝儿,又惊讶于自己竟长出一对女人的乳房来,吓得语无伦次。
“女……人……”他极力想说出那两团不该长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好,好,你别急,我去找医生来。”谷淮允立即冲出急诊室去。
“的……乳……房……”范佟终于断断续续地说出来。
可惜身旁无人听见他悲惨的倾诉。
范佟不敢置信地再度拉开上衣领子,重新端详一遍高耸巍峨的凸出物。
千真万确,是女人的乳房。
这时,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不迭地伸手往下半身的裤裆处探索。
他怔住了。
“这不是真的!”他声嘶力竭地喊着。
颤巍巍的呼救声,扭曲了五官的线条。
发白的嘴唇。
如蜡一般的脸色,比恶性贫血病人还难看。
全身紧绷的肌肉,像随时可能爆裂的定时炸弹。
两眼倒闭,散漫无神。
极度崩溃的情绪在体内奔窜。
血压直落。
他的样子,看来极需要心肺复苏术来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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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菱踏破铁鞋无觅处6
6
特等病房内悄然无声,截然不同于空间开放的急诊室那般嘈杂,但赵贝儿仍是辗转难眠。
原因之一是她尚不熟悉如何驾驭范佟高瘦颀长的男性躯体,那长手长脚的四肢,摆动起来着实有些笨重,不似秀巧娇小的女体来得轻盈利落。
赵贝儿两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母亲说来吓唬三岁孩童的空罐子故事的女主角,她真是无奈、无辜又无力。
她惴惴不安地想像着,还在急诊室等病房的范佟醒来时,发现自己魁梧昂扬的修长身体变成一副凹凸有致的女人身体,那当下,他的诧异怎是个“花容失色”了得,恐怕眼珠子都会吓得突出来呢!现在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和范佟灵魂交错的事情,而这个不符科学逻辑的吊诡秘密实在太沉重了,不是她一人所能独撑的,无论如何,得想办法让当事人之一的范佟分享这个“惊死人”的大秘闻才行。
丰富的早餐已经送来一个多小时了,但是随伺在旁的老张见少爷想事情想得入神,不敢多加打扰。
“嗯……”赵贝儿思量着该如何称呼范佟的司机。
“少爷,你该吃早餐了。”老张这时顺水推舟地催促着。
赵贝儿轻咳两下,才会意过来,她现在是少爷的身份。
“你叫我少爷,那我该叫你什么?老伯呢,还是司机大哥?”
老张愣了一下,他想少爷这一摔,还真是把头壳砸坏了。
“少爷,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只要少爷的身体早日康复,老张无所谓。”
赵贝儿决定称呼他为“张先生”,当她话才出口,老张即浑身不自在地说:“少爷你还是叫我老张,老张比较习惯。”
老张就老张吧,赵贝儿心里想着。
“老张,你去看过急诊室那位赵……贝……儿的伤势了没?”她有点不太顺口地说着自己的名字。
“去过了,不过每回去看她的时候,她都刚好又昏了过去,听那位照顾她的妇人说,她们家小姐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嚷着要找赵贝儿。怪了,赵贝儿不就是她自己吗?看来伤得也不轻。”老张说着同时还不住地点头。
赵贝儿当然知道,范佟要找的人是她。
她一跃而起,“老张,拿轮椅过来,我要去看她。”
“少爷,可是你现在……”老张面有难色。
“是我害他变成那样子的,怎么不闻不问!”贝儿一想到范佟被自己“蜕变”后的身体吓晕了无数次的情景,就有一股赶去告诉他真相的冲动。
老张很少见过少爷如此疾言厉色,只好顺从地推来轮椅,送他到楼下急诊室探望赵贝儿的伤势。
※ ※ ※
“老张!”
当老张把坐在轮椅上的范佟,再度推回急诊室时,躺在床上正准备吃药的范佟,显然没有看到自己的身体,而先见着站立在他眼前的老张。
老张窘着脸,他不知自己竟如此出名,连赵家小姐也认识他。
“老张,老爷子人呢?”
老张微肿的眼睛睁得可大了,心想:哇!这赵家小姐的本事不得了,连老爷她都认识。
老张怯怯地先向身旁的吴嫂哈个腰点头招呼,然后说道:“赵小姐,我家老爷子年事已高,不宜经常出入医院,所以不能前来致歉,但是我家少爷即使伤势严重,仍坚持到你面前表达真诚的歉意。”
说完,把坐在轮椅上的范佟推向病床前。
范佟一看到自己的身体竟在咫尺之外注视着自己,而真正的他却有着女人的外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近日来已无法辨别真实与虚幻的范佟,在目睹这迷离荒诞的情境下,只觉得天旋地转,令他无法保持冷静与清醒。
“范佟!你先别晕倒!”坐在轮椅上的赵贝儿见情况不对,十万火急地出言为范佟提神。
吴嫂皱着眉,转睛望向轮椅上的人,心里纳闷着这青年对大小姐的称呼。
老张当然看出吴嫂的疑惑,他腼腆地说:“我家少爷的伤势也是和很严重的。”
“你知道我是谁?”躺在病床上的范佟对着轮椅上的范佟说着。
“嗯。”赵贝儿铿锵有力的回答,对范佟而言真是及时雨。
听着范佟及赵贝儿之间模糊暧昧的对话,老张和吴嫂都有些不解。
老张干笑两声:“嘿嘿,同病相怜的人,好像容易沟通彼此的心情。”
吴嫂不语,觉得这个微胖的中年人笑得很痴呆。
赵贝儿望着床上的赵贝儿,白晰消瘦的脸颊,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瞳,而范佟也定定地瞅着轮椅上的范佟,如获知己一般。
“你听我说……”赵贝儿仿佛怀有极大玄机与秘密,急着要为他解惑并分享破天荒的怪谈。但她发现来自老张及吴嫂好奇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