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怕了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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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莎莎继续追问他。“难得回家来吃饭,却闷声不吭的,最近作曲不顺利吗?”
他不答话,从躺椅上直起身,瞪着眼前在月光掩映下,波光粼粼的泳池。
“究竟怎么了嘛?二哥,你说话啊!”莎莎在另一张躺椅坐下,担忧地望着他。
“没事。”他总算吐出嗓音。“你猜的没错,最近工作是不太顺,唱片公司要帮我出创作专辑,最重要的主打曲子却一直写不好。”
“没灵感吗?”
“嗯。”
“为什么?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我的缪思女神甩了我了。”
“缪思女神?”莎莎一愣。“你是指希腊神话里的灵感女神吗?”
“可以这么说。”黎明淳暗下眸。
“你说她甩了你?”
“不错。她甩了我,踢开了我,还把我的真心踩在脚底。”他涩涩地、无奈地苦笑。
他的女神,曾经让他关在心房,多年以来,不论他身边有多少女人来来去去,他总记得在那里,还有个他一直舍不得放开的她。
所有的情歌,都是献给她,所有的爱曲,都为她而写,所有的音符与旋律都是为了打造一把名为爱情的钥匙。
终于,他以为自己得到了钥匙,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她却毫不留情地飞走,还转身嘲笑他的痴。
“我以为可以教会她爱情,她却只当一切是交易。”他呢喃。
“爱情?交易?”莎莎不懂。“等等,二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不是在说你的灵感吗?”他们在谈的,是他的“缪思”女神,不是吗?
“她对我而言,是三位一体。”黎明淳幽幽应道。
是他的灵感,他的相思,更是他的爱。
“三位一体?”莎莎茫然,许久,才慢慢恍然。他指的并非单纯的创作灵感吧?这个缪思女神看来应该是真有其人。
她灵机一动,想起李丹蔻前几天曾偷偷告诉她,她这个假二哥对常来店里的汪蓝似乎暗恋已久。
“你说的,不会是蓝蓝姊吧?”她好奇地歪过头。
黎明淳一震,一下子遭人点破心思,他顿时狼狈起来。“你胡说什么?跟她没关系!”强硬地否认。
“是吗?”看着他的眼,亮晶晶,异常聪慧。“真的没关系吗?你敢说你对蓝蓝姊一点意思也没?”
“当然没有。”
“是吗?”目光还是鬼灵精。“你可别骗人喔,二哥。”
黎明淳被她瞧得脸热,自觉兄长的尊严荡然无存,咳了咳。“你这鬼丫头!居然敢对我这么说话?啧,都怪大哥平时太纵容你,把你给宠得无法无天!”
“我哪有啊!”莎莎喊冤。
“你这意思是抱怨大哥不宠你喽?”黎明淳故意逗她。
“才不是!你明知道他对人家有多好。”莎莎瞠他,撒娇似的口气掩不住甜蜜的幸福。“我是说,我才没有无法无天,乖得很呢!”
“真的很乖吗?”
“本来就是。”莎莎不情愿地嘟囔,刚要再说些什么,只见黎翼恩俊拔的身影正朝她走来,她屏住气息,脸颊莫名泛红。
黎明淳窃笑地看着两人的目光温柔地交缠。
看来就算没有他在身边扇风点火,这两人的关系也够暧昧了,假以时日,还怕他大哥不乖乖对爱情投降?
一念及此,他忽地胃一拧。
连那个严肃八股的大哥都快被爱情给俘虏了,怎么那没神经的女人就是怎样也点不透呢?
唉!他好命苦。
黎明淳眯起眼,在心底哀叹。看来他不下点猛药是不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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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处传来钥匙声,汪蓝顿时惊吓地跳起。
怎么办?他回来了!
怎么办?她把他家搞得一团糟!
她仓皇环顾四周。厨房里,流理台上乱七八糟堆着食材;客厅角落,一滩刚从水桶打翻的水缓缓往沙发下流去。钢琴边,她方才一时好奇偷窥的曲谱散了一地,而她,一手握着拖把,一手抓着张曲谱,狼狈不堪。
他竟然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挑她最忙乱的时候回来!
怎么办啊?汪蓝团团转,不知所措。早知道她就不学“重庆森林”里王菲替梁朝伟整理家务了!
“你真是笨蛋,汪蓝。”她喃喃自责。“你以为自己的水平比得上人家吗?还想学她那样讨男人欢心?”
笨笨笨、笨透了!
“汪蓝!”严厉的声嗓在她身后响起。“你怎么进来的?”
她一震,僵着身子回过头,送去一抹颤抖的微笑。“我……呃,从落地窗进来的啊。你好像忘了上锁了。”
他竟忘了上锁?黎明淳不悦地皱眉,没想到自己失魂落魄到如此粗心。
“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她急急解释:“是因为你不在,我刚好又很闲,所以就想干脆进来替你打扫房子。”
“替我打扫房子?”黎明淳两道眉挑得更高,俊眸锐利一扫,瞥见散落的曲谱,他大惊,忙冲过去拾起。“你做什么?为什么把我的曲谱丢了一地?”
震天厉吼几乎震破了汪蓝耳膜。“对、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她缩颈拱肩,一副可怜样。
他狠瞪她。
她无话可说,垂下头,认命地等待他长篇大论教训她。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整理曲谱。
她歉疚地看着他的动作,他的沉默不语令她胸口更闷,急切地想找些话来说。“这些都是你写的曲子吧?你真厉害,待会儿弹给我听好不好?”
他不搭理她,继续收拾。
“你……在生气吗?”她窘迫地转着拖把。“别生气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动作一顿。“你想要我弹琴给你听?”
“嗯。”她期盼地点点头。“可以吗?”
“当然。”他冷淡地应道。“只要你付钱就可以。”
“嗄?”付钱?
一叠A4纸忽地送到她鼻尖。“这是我打的合约。”
“合约?”她愣然望他。
他板着脸。“你仔细看看,没问题就签个名。”
签名?签什么名?汪蓝更茫然了,见他没有解释的打算,她只好捧着合约在沙发上坐下,傻傻研读起来。
白纸黑字的合约,一开头便写明她买他的时间,他做她的情人,其中还列出各项细目。
看电影的价码、吃饭的价码、出游的价码、甜言蜜语的价码……一项项条列分明,他这个情人不仅按时间收费,也按件计酬。
拥抱,要钱;亲吻,也要钱;亲不同的部位,价码还各不相同,若是她贪心一点想上床,呵,起码要花掉她三个月薪水。
老天!看着这写得密密麻麻的合约,汪蓝顿觉不妙,掏出随身携带的PDA,叫出计算机功能,一枝光笔在萤幕上飞来点去。
算了算,看场电影,到海边兜兜风,赏夕阳,晚上再吃顿浪漫晚餐,一天下来她荷包就大失血。万一气氛不幸浪漫了点,她一时昏头眼他讨了个亲吻或拥抱,就等着跟这个月的薪水袋说拜拜吧。
这男人,会不会太抢钱了一点?就算是俱乐部的头牌牛郎,也没他贵。
汪蓝叹息,对着萤幕上一排长长的数字愁眉苦脸。
“还有啊,我们约会时所有的花费都要算你的。”仿佛还嫌给她的打击不够大,黎明淳冷冷补充。
“嗄?”她惊讶地抬眸,下巴快掉下来。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是要花钱买我吗?你有听说过把人带出场,还让对方付钱的吗?”
“那我们……就不要出去好了,在家约会总行吧?”她求饶似的问道。
“在家?你家还是我家?”
“有分别吗?”
“当然有。”他不带感情地说道:“如果在我家,你得付我场地费,如果到你家,你得付我出场费。”
换句话说,不管怎样都要给钱。哈哈。汪蓝在心底苦笑。
她撇下PDA,对着合约发怔。
这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不是一张冰冷的合约,不是这种样样都要以金钱来计算的男女关系。
虽然她从没向往过爱情,也从没亲尝过爱情的滋味,但即使她再没常识,也知道这纯粹的交易称不上恋爱,甚至跟感情都沾不上一点点边。
“怎么样?你还要不要谈这笔交易?”讽刺意味浓厚的问话打断她思绪。
她抬眸,望向他的眼神略略迷蒙,带着几分无助。
他心一跳,板起脸。“别这样看我。”别想在他面前装可怜。
“可是我——”
“不许讲价。”他酷酷地抬起一根手指阻止她。“要就签名,不要拉倒。”
樱唇嘟着,无言。
“嫌贵吗?”俊唇一撇,他俯下身,伸手就要抽走那份合约。
“不要!”她急忙抢回合约,紧紧抱在怀里。“我……我签就是了。”
俊眸一眯。“你真的要签?”
“嗯。”
“即使我样样都收钱?”低沉的嗓音慢慢地蕴积某种奇特的怒气。
“那也没办法啊,是我自己想买你的。”她拂了拂鬓边的发丝,强笑道:“反正我就当花钱治相思病,贵一点也无所谓。”
他瞠视她。
她被那阴沉的眼神看得心脏怦怦跳,赶忙低下头,拿过笔来,紧张地画押。
“好了,我签好名了。”双手高举,恭恭敬敬将一式两份的合约交给他。
他沉着脸接过。
她误解了他难看的脸色,急促声明道:“我知道,根据合约我还必须先付给你订金,你放心,我明天就开支票给你。”
他没说话,一把抢过她握在手中的笔,在合约上落款,强劲的笔道几乎穿透纸张。
签完名,他将其中一份甩还给她。“这份你留着!”
“喔,好。”捡回合约,汪蓝重读了一遍,又偷瞥了几眼他阴森的表情,不知怎地,忽然有点想哭的感觉。她深吸口气,本来是想压下心头那股突如其来的脆弱,却闻到一阵烧焦味。“喂,你有没有闻到烧焦味?”
“烧焦味?”黎明淳皱眉,跟着嗅了嗅,脸色愈发难看。“你是不是在厨房煮什么?”
“啊!”汪蓝惨叫一声,忽然想起来了。“是蛋糕!这下完了,一定烤焦了拉!”
她跳起身,旋风似的朝厨房卷去,留下他百感交集地瞪着她的背影。
第九章
汪蓝想哭。
手上端着盘乌漆抹黑,看不太出原来形状的东西,鼻尖嗅着那怪到极点,难以形容的味道,她挫败得直想掉泪。
这是蛋糕,她花了好几个小时照着从网上下载来的配方,一步一步仔细制作的,她甚至精密到用量杯来量分量,拿磅秤来秤重量,像做什么重大实验似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结果从烤箱取出来的成品,却是这么一团莫名其妙的鬼玩意儿。
她完全失败了。
原本,她还对这蛋糕寄予厚望。她知道他爱吃甜点,她想,外头买的不如自己做的有诚意,如果她能亲手为他做一个巧克力蛋糕,他肯定会感激涕零,说不定就此对她另眼相看了。
坊间的爱情教战书籍不是都这么写吗?要讨好一个男人,首先就是讨好他的胃。只要她能哄得他的胃开心了,还怕他的人、他的心不乖乖飞过来吗?
可是她做不到。
汪蓝端着烤盘,坐倒在地,挫折地望着烤焦的蛋糕。
她做不到,她把他家里搞得一团糟,她惹恼了他,还气得要她签下一份什么都要算钱的爱情合约,没有钱,他就连一句好听话也不会对她说。
她究竟在搞什么?她怎会如此失败?
“这什么玩意儿?”一道略带嘲弄的声音从汪蓝身后飘来。
她惊颤一下,跳起身。“是……呃,是蛋糕。”
“这叫蛋糕?”他探出手指,刮了刮外层厚厚的焦皮。
接收到他不敢相信的眼光,她羞赧得想挖个地洞钻下去。“好像、好像烤焦了,哈哈。”一阵干笑。
“不是好像,根本是焦得彻底好吗?”他毫不客气。“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在厨房里生产出垃圾来,佩服佩服。”
垃圾?他说她做的蛋糕是垃圾?
她低下头,望着那一团焦黑变形的蛋糕,果然觉得比垃圾好不了多少。
他没说错,她这蛋糕……的确像垃圾。
淡淡的刺痛感浮上她眼眶,她咬紧牙。
“你这东西该不会是做给我吃的吧?”
“对啊。”她强迫自己轻快地应道。“只是没想到会烤焦了。”
“你从来没做过蛋糕吧?”
“嗯。”
“也没下过厨?”
“偶尔会煮个面之类。”
“怪不得了。”他似笑非笑。“从没做过的人很难一次就成功的。”
他这是在安慰她吗?
她扬起头,心下浮现一丝希望。“你要不要尝尝看?给我一点意见?”
“你要我吃这玩意儿?”俊眉古怪地揪拢。
“吃吃看好不好?”她软声求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感觉,好像只要他肯赏脸吃一口,她就能排开胸臆里那浓浓涩涩的酸苦,眼睛也不会那么痛。
“……”
“拜托你,就吃一口嘛。”她很少这样求人。
他板着脸,瞪着她,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似的拿指尖挑了一小口,送入嘴里。
“怎么样?”她满怀希望地问。
“……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