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卷-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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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墨冲到那里的时候急问道:“太医呢?情况如何?”
太医手忙脚乱地回话:“王,叶姑娘受伤很重,臣等定当尽力救治,只是她现在流血过多,必须先想办法止血。”
婴姬也已掠到跟前,听到太医这样说,出手如风在叶无色的颈下胸前迅速连点几处大穴,原本喷涌而出的鲜血立刻放慢了速度,渐渐地也不流了。
太医惊喜非常,说:“王,这位姑娘封住了叶姑娘的血脉,流血止住了。”
玉如墨抓紧叶无色的手臂,声音轻颤:“谢谢妳肯救她。”
“我本意并不想逼她死。”婴姬怅然道:“没想到她竟然比我还早地选择了一条绝路走。”
她正视玉如墨:“你说你逃避,不看,只是伤己不伤人,但是现在你不只是伤了我,也伤了她。”
“我对不起的人实在太多。”他的叹息之声几不可闻,但眉宇间的痛楚却如刀刻般深。
“向晚,快将马车赶向太医院。”他扬声吩咐。
按规矩马车是不得入宫门的,但是此时是非常时期,根本顾不得那些,外面的南向晚一挥马鞭,马车如疯狂般冲进宫门,冲向太医院。
车厢内,只有玉如墨和婴姬,以及昏迷的叶无色。
婴姬看着玉如墨真的如白玉一般的脸色,伸过手去,紧紧握住他空余的另一只手,说:“有我在,相信我,可以保住她一条命!”
他木然地说:“如果妳能救她,我会感激妳一生。”
婴姬惨笑:“难道我要的,只是『感激』这两个字吗?”
他虽然没有回答,但是被她握住的那只手的手指却轻轻抖动了几下,如同他现在的心情,澎湃而不自知,痛苦困扰又不得不强行压制。
害人害己,害人害己。他从不想伤人,为何到最后还要落个害人害己的下场?
原来他比天意还无情。
叶无色的伤势比太医初始估计的似乎还要严重一些。虽然止住了血,但是正如太医最初所料:伤及了心脉,所以即使抢救半天,她依然是昏迷不醒。
玉如墨守在床边的样子让婴姬心疼,却又不好将他拉走。她站在门旁,无意间看到门外的江轻楼,低声说:“可否和我单独谈几句?”
江轻楼一侧身,让开了门。
“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婴姬在无人的一角站住,沉声低问。
江轻楼迟疑着,“不是很清楚。”
“到这个时候你还要瞒我?”婴姬很不高兴,“你们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叶姑娘的父亲逼她成亲,她不肯,急痛之下才会做出这种傻事来,对不对?”
江轻楼没有开腔。
“你和你的主子真是一个臭脾气!每当我问到你们的心事,你们就来个不理不睬,这样对解决问题一点帮助都没有,你知道吗?”
婴姬的怒斥让江轻楼终于有了一点反映。“婴姬姑娘,这是王和叶姑娘的私事,与姑娘您无关。”
“与我无关?”她冷笑:“若与我无关,那你们昨夜为何要商议杀我?”
“那是误会。”
“误会?你是说你误会,还是我误会,还是玉如墨误会?”婴姬咄咄逼人般的追问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轻楼闷声说:“事情已经过去,我们也向王保证过,不会再对姑娘采取任何危险行为,姑娘为何还要这样穷追不舍?”
婴姬微愠:“我们?你终于用到『我们』这个字眼,那就是说你已经承认,刺杀我之事其实不是你一人所为,还有同谋,是吧?”
江轻楼的心猛地一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明白这个女人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
“到现在你还在替别人遮掩?”婴姬虽然压低声音不想让屋内人听到,但是声音更加有力度。“你以为我不知道真相吗?你以为你一力承担下来就可以让别人安全无事?江轻楼,我昨夜看得很清楚,那个刺杀我的黑衣人并不是你!”
江轻楼的头在刹那间抬起又垂下,“姑娘,您看错了,是我刺杀的您。”
“那好,我问你,既然是你刺杀的我,那么你一刀砍下来之后我是跳到床的左边还是右边?我用什么兵器回击的第二招?我当时和你说了什么话?”
“我……”江轻楼哽在那里。
“答不出来就说明你根本不是那个黑衣人。”她走过江轻楼的身边向回走,江轻楼忙开口道:“姑娘,请不要再为难其他人了,叶姑娘自杀难道还不能让妳如愿?”
“让我如愿?”婴姬凄凉地反问:“你以为我的本意是让她死吗?
“叶姑娘死后王就是妳的囊中之物了。”
江轻楼的话激怒了婴姬,她一把抓住他的前襟,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非要把我想得这么龌龊不堪,我也无话可说,因为你对我毕竟了解不深,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会救活她!我会让她看清楚,我到底是要帮她,还是害她!”
婴姬大步走回房间,恰逢太医正在和玉如墨说着什么,玉如墨眉头紧蹙。
“怎么样?研究出如何救她的方法了吗?”她问道。
太医搞不清楚婴姬是谁,这个一直还带着纱帽,但是每每一靠近就让他觉得香气袭人,浑身酥软的女子显然在王的心中有极高的位置,于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叶姑娘的伤势很重,需要人参续命,再用一种缝合针法为她将被利剑刺破的心肺都缝合起来,这是微臣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开始做?”
“这个……”太医更加为难:“不是微臣不肯救,而是这两样东西微臣现在都做不到。”
“为什么?”
“本国多为平原地区,很少山林,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参生长,人参这种珍稀药材又是万金难求,本国向来禀持勤俭之风,所以也从未用重金购买这种药材,所以太医院根本没有人参可以入药。而那种缝合针法,失传已久,无人知道该怎样下针。”
婴姬看向玉如墨,他的面色还是那么难看,但是出人意外地,他说:“那种针法我懂,但是我不便动手,许太医,我口说,你来下针。”
许太医惊道:“微臣,微臣只怕……”
“不行也要行!”玉如墨怒道:“叶姑娘的性命就在你的手里!”
“我来。”婴姬突然接话,“做这件事要能够认穴,还要胆大,心细,手稳。这些我都可以做到。”
玉如墨还在沉吟,婴姬说:“时不宜迟,已经没有让你思前想后的时间,你不是想让她活吗?就和我一起动手救她!需要什么器具,你赶快和太医说,让他们去准备。”
玉如墨攥紧拳头,虽然心乱如麻,但他知道婴姬说得对,现在的确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其他的了。
“许太医,准备针灸所用的银针,去制衣馆,让馆主准备最细最好的缝衣针和线。还有火盆,冰水,白布,立刻都去准备!”
“是,是!”太医等人惊惶失措又手忙脚乱地跑去准备。
婴姬看了一眼始终跪在旁边呆呆发愣的南向晚,沉声说:“你跪在这里对她来说毫无用处,去外面守着,为她向神佛祈福吧。”
南向晚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还有些呆滞,“妳……”
“向晚,”玉如墨也对他下令:“出去。”
所有东西都在片刻间送到屋中,玉如墨遣退了其他人,屋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好奇怪地局面。”将帽子取下,婴姬的面上是哀戚之色,“想不到我们三个会用这种方法,生死相连。”
玉如墨轻声说:“她的命,我就交给妳了。”
“是交给我们。”她重点强调了“我们”这个字眼。“我说过,有我在,我一定会救她!”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喃喃说道:“我相信妳。”
她转身抽针,虽然知道他看不到自己眼中此刻流出来的泪,但还是不想让他听到落泪的声音……
“先用针灸封住她的穴道,银针要用火烤一下才可以使用,”他的声音恢复了沉静和坚定,“记住,以气驭针,第一针,落在……”
随着他的声音指点,她静静地操作,虽然是初次合作,却好象早已演练过无数次般熟练。
他们知道,自己一次都不能错,只要错了,就会致命。
床头沙漏显示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叶无色的情形却是在一点一点的好转。原本惨白如纸的脸色渐渐地有了淡淡地红润。
终于,当一切都结束之后,婴姬才喘了口气:“好了。我想她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谢谢。”他手中握着一块干净的布,此时交到她面前,她以为他是让自己擦拭血迹,刚要接过,没想到他的手一抬,布,落到她的额头。
原来,他是要帮她擦汗。
“辛苦妳了。”
她为他突如其来的这份体贴而震动,转而一笑:“等我完全把她救回来你再说感谢的话吧。”
玉如墨忙问:“妳想做什么?”
“我回圣朝去找人参。这里和圣朝的国境接壤之处有一片山地森林,据说是人参的盛产之地,我去找找看。”
她起身走到桌边去倒水,他从后面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我陪妳去。”
“嗯?”她以为她听错了,但是他的神情一如平时那样从容坚定,他所说的话从不会有一丝一毫地动摇。但还是忍不住,她又问了一遍:“你陪我去?”
“我叫他们去准备行装。”他不再多解释,高声叫道:“轻楼,向晚,进来!”
南向晚几乎是撞进门里,跌跌撞撞地,差点没有站住。
玉如墨说:“我和婴姬姑娘去边境山区找人参,你们现在就去为我准备马车,马车不要太大,马匹也不要是高头大马,小一些的,方便上山。”
“我陪您去!”南向晚脱口而出。
“不,”玉如墨否决了他的话:“你留在这里,和轻楼一起帮我照顾无色。”
婴姬赫然抬头,微怔地看向他。他这样安排一反常理,是不是他也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去往边境的路并不算漫长,但是因为玉如墨不让任何人跟随,所以马车内外只有他们两个人和一个赶车的车夫,这一次的同行也因此显得非常特别。
“如果这一次顺利找到人参,你准备怎么办?”婴姬不愿意再看他沉默下去。“你的大婚诏书是不是还要继续公布全国?”
他缓缓开口,声音有点干涩:“妳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
“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你的手下人都认为我一定是暗自欢喜想要渔翁得利的那一个,但是,我告诉你,三郎,即使你不和她成亲,我也不会再逼你。找到人参之后,我就返回圣朝,永远不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她的话让玉如墨蓦地怔住,脱口问:“为什么?”
“因为你不懂得爱别人,和你在一起只有伤心伤心。”她的眉心揪结,“我没有很好的耐性,不能等你一辈子,等你亲口说你喜欢我,我这样百般地求你,你都不肯说,我只能想,是因为你的心里真的不喜欢我,讨厌我,所以才不肯接纳我。你放心,我是个知趣的人。”
玉如墨微垂着头,听着她的低语,双手握得很紧。车轮大概是压倒了一块石头,颠簸了一下,她的身子倾斜的时候,他忽然将她的肩膀一把揽抱住。
她愣了愣,又推开他,冷静地说了句:“谢谢。”
玉如墨的手还是那样环抱的姿势,仿佛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却是一种看了让人心疼的样子。
婴姬别过脸去,看向窗外,平静地说:“差不多到了。”
她没有等马车停靠,就跳下车去,飞快地走进森林深处,身后玉如墨追了过来,急声道:“这里的地势我并不是很熟悉,妳不要走得很快。”
她站住,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递到他手上,“我领着你,你注意听我踩落叶的声音,就知道我的方位和远近。这根树枝可以帮你探查周围的地面有什么凹凸不平。”
把树枝交给他之后,她就继续往前走。
玉如墨手中握着那根树枝,在后面静静地跟随。
婴姬找得很仔细,所以走得很慢。
玉如墨问道:“你知道寻找人参的方法?”
“以前曾经听府里的一位侍卫说过,他爹就是挖参的。据说找人参要看季节时令,而人参的生长必定要在风向、阳光较好,土质松软,水源充足的地方。这里树冠太高太大,过于阴凉,可能不是最好的人参生长地,我去那边的山谷找找看。”
她走得很快,踩在落叶上的时候发出的声音让玉如墨可以一路准确地跟随。但是玉如墨却陡然飞掠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