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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小姐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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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开扑鼻香,好似仙子下凡尘……”
“好诗!好诗!”
商缺月拼命忍住,才没让自已大笑出声。
几位女郎拥在一起,商缺月尚未走近,她们的话已纷纷传人耳中。
“莫小姐,听说你也随令兄在边关住了几年?”
“前天在街上,我看见莫将军了,好帅,好威风喔。”又一个嗲嗲的声音。
“听我爹说,令兄被皇上封为龙威将军,真了不起。”
“不知令兄……莫将军,他……娶妻没有?”一个羞羞怯怯的声音,问出了众家千金心中想问的问题。
商缺月蓦然想起,这莫小姐是第一次参加千金会的新客人,主人还特别介绍过,名叫莫愁,卫国公之女,莫言之妹。
“莫愁妹妹,改天到我家来,我给你看我收集的玉饰。”
“莫愁妹妹,有空到我家,品尝我亲手做的点心。”
一群花痴女人,已展开了拢络未来小姑的计划。
商缺月翻个白眼,看来这千金会该改名叫姑嫂联络会。
商晴月一曲弹罢,几位千金纷纷鼓掌。
“弹得太好了!”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赞美逢迎的话此起彼伏。
“什么烂曲子,难听死了!”一个美艳女子趾高气扬地走到商晴月面前,身后还簇拥着几个女子。她绛紫长裙绣满了粉色牡丹,薄纱红衣简直遮不住无限春光。满头珠翠,粉香袭人,艳丽无比。她正是庞太师之女,庞彩风。她身边的几个女子的父兄在朝中属庞氏一党,所以她们在千金会中自然也成了庞千金的跟班。
“庞小姐。”虽然庞彩凤一再挑衅,但温柔的商晴月还是有礼地招呼她。
故意上下打量商晴月。庞彩凤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我道是谁,原来是商大小姐啊。怪不得,弹得比杀猪的声音还难听!”气死人了!枉费她花了大把银两妆扮自己,居然又被商晴月比下去了!她才不承认输呢,是这些人没眼光,才会欣赏这丫头寒酸的打扮。
一群跟班立刻发出母鸡般的咯咯笑声助阵。
“咦,庞小姐,原来府上是杀猪的屠户,难怪对杀猪的声音这么熟悉。”商缺月慵懒而低沉的声音响起,“李小姐,看来您有失察之罪,怎么连屠头之女都请来了?”把庞老贼比作屠夫还抬举了他,屠夫的人格都比他高尚!
李小姐两面都不好得罪,不敢应答。
这种争斗每次都要上演一回,已经成为千金会最精彩的场面,令小姐们回家之后还津津乐道。一看战火又起,小姐丫环们纷纷围上来看热闹。
“你敢骂我?”庞彩凤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有吗?”商缺月无辜地眨眨眼,“我可是一直端庄有礼,不曾作出泼辣的茶壶状。”
几位小姐看看庞彩凤的姿式,已经轻笑出声。
庞彩风气得拧起了眉,这商家二丫头实在不好对付,使她的挑衅没有一次成功。“原来是你,商缺月。”
故意打量她几眼,脸上又摆出那一○一号傲慢不屑的神态。“我还以为是哪家的丫环呢。在这么多千金小姐中要看到不起眼的你还真不容易。”
商缺月不怒反笑,“我倒是远远地就看到了庞小姐,实在太突出了嘛。让我误以为是丽仙楼的姑娘走错了路,闯到了一群端庄闺秀中间,让人想忽略也难。”
庞彩凤得意的笑一下子消失,脸上又青又白。她从小受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敢给她气受?只有遇到宿敌商缺月,让她尝到失败的滋味。“你竟敢把我比作青楼女子?”她父兄是青楼常客,所以她知道丽仙楼是有名的妓院。
“我怎么会把庞小姐与青楼女子相提并论呢?那实在是太侮辱—;—;”商缺月故意拉长音调,挑眉睥睨对方。“青楼女子了嘛。”
“商缺月!”庞彩凤娇吼一声,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
“唉哟,各位。”商缺月一本正经,“庞小姐正给大家示范真正的杀猪声音,让大家长长见识。”
有几个实在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庞彩凤忍无可忍,一串串恶毒的脏话脱口而出。
简直令人无法相信这些话出自一位千金小姐之口。扭曲的面孔,恶毒的眼神,悍妇骂街的泼辣姿式,让众人目瞪口呆。这些小姐毕竟长在深闺,哪见过这种阵仗?
“贱女人,臭婆娘……”庞彩凤把平日在家见到的姨娘们争风的手段全搬了出来。蓦然发现,偌大的花园,除了自己的尖声叫骂,早已鸦雀无声。她愣了愣,目光触及的是一双双惊讶、鄙夷、难以置信的眼睛,就连自己的几个跟班也面带尴尬,低着头不敢看她。
“啪啪—;—;”商缺月意态闲雅地拍拍手,“精彩,精彩!今日果然大开眼界,请继续表演。姐妹们,只是今天回去不要忘了清洗耳朵,以免污了你们的纯洁心灵。”
“哇—;—;”庞彩凤从呆愣中醒来,终于醒悟自己出了什么丑,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双手掩面狂奔而去。
“我们侯爷不在。”
连续几次被拒在定远候府门外,商缺月快被沮丧淹没了。从千金会后,她连续几天到韦府拜访,居然都吃了闭门羹。不但进不了门,问起韦治去了哪里,何时回来,都只得到一个“不知道”的答案。
难道就这样放弃?商缺月断然否定了这个念头。
她不服输的脾性一下子被激发起来,决定干脆来个守株待兔,不信等不到这只兔子!
守株待兔果然是个笨方法,商缺月摸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当年那个发明者已经成为千古笑料啦,她居然还敢采用这方法?看看天已黄昏,连她身边的字画摊也已收了。那个卖字画的看她坐了一天又什么都不买,最后还免费送她两颗大白眼。
终于,兔子出洞了,不,是乌龟探头出壳了!看到对面韦治走出大门,准备上马,商缺月怒火腾腾,冲出去张开双臂拦住他。
“韦大哥!”商缺月的声音因怒气而发紧。可恶!他明明就在家却不肯见自己!
“你怎么来了?”韦治的声音中有连他自己也未察觉到的欣喜。
“我来不得吗?是不是侯爷府门第太高,我这平民百姓高攀不上?”她的语气咄咄逼人,双目因愤怒而闪着摄人的光彩。不知为何,一想到韦治不愿见她,她的冷静、宽容就都消失不见了。
“你胡说什么?”韦治不明白她怒从何来,不解地蹙眉,“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你若不想认我为朋友,大可明说,我立刻就走,决不纠缠。”商缺月认为韦治在装傻,气得转身跨步要走。可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就要跌倒。
韦治见商缺月摇摇欲倒,急忙一个跨步,接住了她。“你怎么了?”担忧的眼神打量着她苍白的小脸,“哪里不舒服?”
“我、我……”关切的询问,勾起了商缺月的满腹委屈,“我是饿的。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一整天,才等到你。你家门房说你不在,可你刚才明明从家里出来,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韦治的眉蹙得更紧了。这些大胆刁奴!不过这件事容后再查,现在他关心的是商缺月。
“你没吃晚饭?”
“嗯。”商缺月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午饭呢?”
商缺月摇摇头。
“傻小子。”韦治抱起商缺月走进大门。
“韦大哥,你带我到哪里去?”
“吃饭。”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商缺月,使韦治心中产生一丝怜惜。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商缺月有些不好意思,被一个大男人抱在怀里。不过,幸亏他不知道自己是女子。
“不行。你昏倒怎么办?”韦治不愿放手,感觉他似乎非常契合自己的怀抱。
“可你不是要出门吗?”偎在他怀里的感觉好舒服,商缺月索性也不挣扎。她没察觉那种依赖的感觉就是对父母也不曾有过的。
“那不重要。”虽然他是要进宫赴宴,不过放他们一次鸽子,也没什么。
一群仆人看着主子抱着一个少年进门,都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从未见过主子抱任何人,哪怕是女人、小孩,可今天……难道真像表少爷说的……老管家在心里一阵哀嚎。
商缺月的吃相很文雅。虽然因为饿久了,她吃得很快,也吃得很多,几乎将面前的盘子一扫而空,但却无损她的优雅,他一定出身良好。
这是韦治观察得出的结论。从吩咐以最快的速度送上食物,到整个进食时间,他的注意力都在商缺月身上。看到他吃得香甜,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也许是孤独太久了吧?韦治分析着自己的内心。
他自幼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虽然太后、皇上对他都很好,但却无法消除他内心的孤独寂寞。他一直渴望有亲人让自己关心。而商缺月,就像他一直渴盼的弟弟,让他兴起疼爱和保护的欲望。对,一定是这样,韦治告诉自己,自己对商缺月莫名的好感和怜惜,都是出于把他当兄弟看待。
“吃饱了?”
“嗯。”商缺月满足地啜一口茶。饥饿之后饱餐一顿的感觉真好。
“你一共来了几趟?”
“六趟,算上这次。”商缺月的委屈不满又流露出来。“每次门房都说你外出未归,不知去了哪里。”
“侯爷。”老管家在门外轻唤。
“进来,查得怎样了?”韦治的声音冰冷而威严。
老管家嗫嚅着,不知如何说。一接触到主子的利目,立刻决定还是自首的好,“卟通”一声跪下。
“小人该死。小人不知道商公子是侯爷的朋友。只因表少爷吩咐过。若有一个姓商的少年人来找侯爷,就把他打发走,不能让他见着侯爷。小人只是听吩咐。”
慕然?他又搞什么鬼?什么时候闲事管到他头上来了?韦治神情更冷。“这府里的主子是姓韦还是姓李?”
“自然是……姓韦。”老管家额头冒出了冷汗。他从老侯爷在世时就在府里,老侯爷为人亲切,但小主人却更令人畏惧。“小人今后再不敢擅作主张,凡事一定请示侯爷,请侯爷宽恕小人一次。”
“你在府里不是一天两天,知道该怎么办。”
老总管哭丧着脸,不敢再出声哀求。他知道主子的性子说一不二,求也没用。
“韦大哥,”商缺月不忍见管家受罚,“你就饶了管家大伯吧。他并非成心刁难。而且我也没什么损失。”
知道不是韦治不愿见自己,她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那温暖的眼神让韦治说不出拒绝的话。“这次就算了,下去吧。”
“谢侯爷,谢公子。”管家大喜,连连道谢。这商公子可真是个贵人,心地又好。侯爷如此看重商公子,以后一定要将他当上宾接待。
双手托腮,商缺月沉吟着问:“韦大哥,李公子是不是不喜欢我?他为什么讨厌我?”
韦治也想知道答案,嘻嘻哈哈的李慕然很少会第一次见面就讨厌一个人。何况商缺月一点也不惹人嫌。
他只能说:“不必理会他。”
“可是我实在不知道何处得罪了他。”任商缺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只因李慕然那天马行空的脑袋太会胡思乱想。“我记得那天初见面时他对我还很亲切呀,可后来不知怎的态度就变了。”
韦治也想起了那一幕,“他是个怪人,成天就知道寻花问柳,脑子经常不清醒。”他可是难得说人坏话,只怪慕然自己的行为太可恨。
“他不像头脑不清的样子。”商缺月狐疑地说,“他风趣、大方,为人应该不错。”
“不提他了。”韦治不希望话题总围着李慕然打转。
“走,到花园走走。”
落日的余晖给飞檐碧瓦都镀上了一层金辉。韦府的花园和相府相比,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因为心情轻松,商缺月观赏得兴致勃勃。韦治只是体贴地陪着她,偶尔简短地回答她的问题。听她对园林、建筑、楹联、匾额的评价,对她的聪慧和才华更为叹赏。
看着她被晚霞映红的脸庞,心情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
“韦大哥,最近有空吗?”商缺月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有事?”
“我想邀大哥出游,咱们乘船游曲江如何?”
“后天辰时,西门外见。”
“太好了!我一定准时。”订下后约,商缺月心中石头落了地。“呃—;—;,天晚了,我该走了。”
“我送你。”
“不必,我自己可以回去。”可她的手被韦治拉住,挣扎无用,抗议无效。直到两人骑在同一匹马上,她的手才重获自由。
“你指路。”他温热的气息就喷在她的后颈,她敏感的颈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路上,除了商缺月偶尔指路的声音,只有沉默。
韦治的心神被那淡淡的幽香熏得有一丝恍惚,心中有一种奇怪的念头,希望这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到了。”拐进一条小巷,在一扇小门前停下。这是相府的后门。平时都锁着。商缺月带着钥匙,她偷溜出府时就走这里。
“韦大哥,”商缺月望着韦治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眸子,“人家都说你性冷如冰,可我觉得你……其实是很温柔的,别人都不了解你。”话一说完,就飞快地闪进门去。
直到小门合上,韦治的脸上才浮上了淡淡的微笑,轻轻地道了声:“再见。”他竟住在相府,而且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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