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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小姐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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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世诚拜相后,商士轩更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在齐世诚过世一年后,商士轩受众臣拥戴,人阁拜相,位极人臣。
商夫人当年对婚事是不满意的,加上自幼娇宠,难免有骄矜之气。商士轩一向温和退让,多加包容,反倒是齐世诚常训诫女儿。随着女儿出生,商夫人娇气渐改,夫妻二人的感情也渐入佳境。虽不能说如胶似漆,倒也和和美美,互敬互爱。尤其商夫人连生二女之后再无所出,为商家香火着想,曾忍痛劝夫纳妾,却被商士轩拒绝了。他劝慰妻子:自己父母早亡,不会有传宗接代的压力;何况有两个可爱的女儿,他已心满意足,何必再生是非。
商夫人到此时才真正明白父亲的用心良苦。看到自己当年曾心仪的王孙公子不是无所作为,就是三妻四妾、寻花问柳。尤其每当听说哪家妻妾争宠、兄弟阅墙的消息,看那些贵妇们表面风光、暗地饮泣的生活,庆幸自己幸运之余,对丈夫也更温柔关爱了。
商缺月知道母亲一说起“当年啊!”又是没完没了,早巳开始神游物外,充耳不闻,抬头欣赏起花园的景色来。
“……所以说人品最重要。女怕嫁错郎,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商夫人的唠叨还在持续,商缺月看着一道身影正拂开柳丝走来,唇边浮起了欣喜的笑意,“爹,您回来了。”
走来的正是商府的主人,当朝宰相商土轩。他宽额浓眉、相貌端正、气质儒雅,缺月的相貌有几分像他。
微笑着步人凉亭,商士轩一改平日的严肃端正、不苟言笑,显出轻松的神态。“母女三个,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还不是说女儿的婚事。”商夫人的口气带点嗔怪。
“女儿的婚事啊,不急,不急。”
“你总是这一句。难道真把女儿留成老姑娘?你这当爹的也不为女儿着想……”
“爹,喝茶。”商缺月向父亲奉上一杯茶。
“爹,我给您捶背。”商晴月拉父亲坐下,轻轻捶起背来。两姐妹默契十足,只想终止母亲的叨念。
商土轩高兴得呵呵直笑,“好女儿,一看到你们,爹什么疲累都忘了。”
商缺月看父亲隐约显出倦态,不由微微沉思:想必今天朝堂之上又有什么为难之事。
“女儿再好,总还是人家的。”对未生个儿子,商夫人始终心存遗憾。
“夫人啊,我可舍不得咱们的女儿嫁人。只可惜,再舍不得也要舍。今年之内,一定给晴月找个好夫婿。”
“爹,女儿不嫁,永远陪着爹娘。”商晴月羞红了脸。
商夫人眼睛一亮,“相公心里莫非已有人选?”
商士轩含笑道:“夫人莫急,这事我放在心上,总之今年之内办好便是。对了,缺月,我得了一本好书,放在书房,你可有兴趣?”
商缺月看父亲意味深长的目光,知道父亲一定有事和自己商谈,忙作出雀跃不已的样子,“好啊好啊,爹,咱们去书房拿吧。”
“相公,你别这么纵容缺月。叫她少读点书,学晴月做做女红不好么?”商夫人道。
商缺月实在不明白学女红做什么,无非是为嫁人多点资本罢了。那些以女红作为择妻标准之一的还真无聊,又不是真的需要。
“妹妹就是这么个书虫,见到书就忘了一切。”商晴月笑着打趣妹妹。
“爹,”商缺月故意娇嗔着,拉着父亲的手直摇,“快点嘛,人家等不及了。要是不先拿到书,女儿一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好吧,依你,这就去拿。”商士轩笑着摇头,女儿与自己的默契还真好。
商府藏书最丰的,不是商士轩的书房,而是商缺月的绣楼。书房是商士轩处理政事、批阅文件的地方。
坐在书案边,商缺月已不见一丝小女儿娇态,沉静温和,闪着聪慧光芒的双眸望着父亲来回踱步、几次欲言又止,忍不住先开口。
“爹,今日朝堂之上可有什么为难之事?”既然父亲开不了口,就由自己来问吧。
“说为难,是有那么一点。”商士轩在太师椅上坐下,“河南黄河泛滥,千倾良田被淹,百姓流离失所。河南是我的故乡,虽已无亲人,但想到父老乡亲……唉!”
“朝廷不会赈灾放粮么?”这件事还够不上为难的标准吧?
“河南知府本想隐瞒消息,幸亏我另有消息来源,才上奏皇上。今日皇上已下旨赈灾。但派什么人去,却起了争执。”
“庞太师举荐何人?”能与父亲在朝堂上争执的,除了那靠女儿美色发达的庞丰,还有谁?
“他举荐其子庞云贵,想是庞贵妃吹了枕头风,皇上答应了。”商士轩忧心地皱起眉头,“河南知府本就是庞氏一党的人,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我早有意办了他。只是一来有庞丰撑腰,二来证据不足,一时倒也动他不得。”
商缺月也皱眉,“只怕这次水灾,是一半天灾,一半人祸。”
“可不是嘛!年年花大把银子治理黄河,竟还闹这么大的水灾!我担心庞云贵一去,二人正好狼狈为奸,这赈灾的五十万两白银,真正落到灾民手中还有多少?”
“可以派一个副使牵制庞云贵呀!”
“这我何尝没有想到?”商士轩苦笑,“只是没有合适人选。庞党人不能用;中间派胆小怕事;与我交好的人,位高者岂可屈就一小小副使,位低者又牵制不了庞云贵,也是徒然。唉,还真伤脑筋。”
商缺月沉思着,脑中飞快闪过一串串人名,庞党的、商党的、中间派的……这人官位不能高,但又要有势力不怕庞太师,还不能是商党人物,否则姓庞的一定会大力反对。“有了,有一个人一定合适,吏部员外郎王隶中。”
“妙!”商士轩一拍大腿,“妙极!此人虽无多大才干,为人倒还不错。既不拥庞,又不拥商,与大臣们关系尚可。最重要的是,他乃皇后亲弟,庞云贵对他必然忌惮几分。”
“尤其是皇后早有意提拔兄弟,只是碍于他于朝廷无功,怕落人口实,所以才任一小小员外郎。不过若这次赈灾有功,正可以名正言顺地升迁。”商缺月沉吟着分析,“所以,皇后、太子一定会派最精干的亲信随他前去,可以弥补他才干的不足。”
商士轩眉头舒展,“提这个人选,庞丰就算有心反对,也不敢开口。而且冲着庞贵妃,王隶中决不会放过任何抓庞云贵小辫子的机会。有他去监督,我也放心。明日早朝我就请奏皇上。”
“而且,父亲此举还可赢得皇后、太子感激呢。”
见父亲愁容顿消,商缺月不由盈盈浅笑。
“好女儿,又给爹解决了一个难题,不愧是我商某人的女儿,哈哈……”
商缺月从十二岁无意中跑到议事厅,躲在椅子下听父亲处理政事开始,她常常跑去偷听。当她大着胆子和父亲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时,商士轩只是哈哈一笑,摸摸她的头。一次又一次,商土轩由不以为意到惊奇、到重视。女儿头脑之缜密、心思之灵慧,见解之精屡屡使他惊叹。渐渐地,他开始就一些事征求女儿的意见,倾听她的分析。父女俩培养出极佳的默契,这成了他们二人的秘密,没有第三人知道。若商夫人知道,一定会怪他带坏女儿。
“缺月,我以你为傲。”商士轩语气充满了感慨,“你若生为男儿,必会有不凡的成就。可惜身为女儿身,只有埋没了。”
“爹,女儿干脆女扮男妆,参加科举,如何?”商缺月眨着眼睛,歪着头作沉思状。
“你不会真想……”商士轩紧张起来,这个女儿胆大,行事不顾什么礼教规矩。万一真去参加科考,那可是欺君之罪。
“卟哧”一笑,“逗您的啦,爹。”商缺月笑语嫣然,“我才不在乎什么功名富贵呢,只是也不甘心埋没在闺阁之中。不过能当爹的秘密幕僚,女儿就很高兴了。”
商缺月对父亲的感情是双重的。对她来说,父亲不仅是慈爱的长者,还是知己,是朋友。有时她会想:若没有豁达的父亲,也没有今天的商缺月。当一个小女孩开口议政时,作父亲的不但没有喝斥她、压制她,反而鼓励她、指导她,除了商土轩,商缺月的父亲,有谁能做到?
松了一口气,商士轩摸摸女儿的头,“你这丫头,也会和爹开玩笑。不过,你终归要嫁人,爹的幕僚你也当不了多久。”
“我才不嫁人,”商缺月咕哝,“我一辈子陪爹不好吗?”她可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打算终身不嫁。她有很多想做的事,有她要实现的梦想,父亲思想开明,给了她较大的自由空间。要是嫁了人,一辈子待在深闺相夫教子,放弃梦想和自由,她宁可当尼姑!
“傻话。”商士轩的思想再开明,也想不到打女儿的主意,“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爹再舍不得你们,也要为你们的幸福着想。”
难道嫁人就会幸福吗?商缺月很想这么问,但没有说出口。她知道父亲自幼孤苦,在亲戚中受尽白眼,因此对家庭温暖十分看重。这些年来,他除忙于政事外,所有的精力、时间都用来关爱妻女。从不参加不必要的应酬,更不涉足风月场所。如果她与父亲争什么婚姻家庭的重要性,恐怕要展开一场大辩论呢!
“要嫁也是晴月先嫁呀。”商缺月怕话题围着自己打转,急忙道,“爹不是说让晴月今年之内出嫁吗?”
商士轩又一次欲言又止。
商缺月微微一笑,“今日爹要和女儿谈的,恐怕这事才是主要的吧?”赈灾的事就算有一点令人为难,也还不至于让父亲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有什么需要女儿出力的,爹尽管吩咐。”
触及女儿慧黠的眼神,  商士轩一下子失笑,  “果然瞒不过你。”笑容一敛,“晴月十八了,你也十七了。
这个年纪都早该出嫁了,你娘挂心你们的婚事,怪我不放在心上。其实,我一来是舍不得你们太早离开爹娘,二来想挑选最好的人选作女婿,所以就耽搁到现在。”
“爹心中莫非已有了人选?”既然今日提起,当然不会是无的放矢。
“人选嘛,倒有一些,不过一时难以确定。”倒不是他挑花了眼,虽然上门提亲的条件都不错,但作父亲的只想为女儿挑最好的。“今日和你商议的,是为晴月选婿的事。”
“哦?”商缺月被勾起了十二分的兴趣。
“晴月才貌双全,对方自然要人品出众;晴月自幼娇养,没吃过苦,所以对方不能贫穷,要能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
商缺月道:“爹,京城王孙公子符合以上条件的可不少。”
“晴月单纯、柔弱,适应不了复杂的环境和人事……”
“所以对方家庭最好人口简单、关系单纯。”商缺月接口。“这一条就难了,王公贵族大多数家大业大,人口也多。”
“是啊,不过也不是没有符合条件的。比如梁王世子李非。不过此人虽未娶正室,姬妾倒不少。妻妾争风的事,晴月是决计受不了。”商士轩自己不愿纳妾,也不喜欢好色之人。他一向认为齐人之福不是福,家庭要和美,还是一夫一妻好。
“是啊,这等风流种也敢来提亲。”商缺月真不明白那些蠢男人怎么想的,就为自己的色欲,情愿让妻妾争风、兄弟不和,为这些事闹得鸡犬不宁、焦头烂额,值得吗?“那些爱拈花惹草的人更不行,不能让晴月受伤害。但富贵子弟的不风流的,又有几个?”也许根本就没有吧?
商士轩的表情有一丝高兴,一丝得意。“这样的人还是有的。我最中意的是定远候韦治。”
“定远候?那个素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的韦治?他并没有来提亲呀!”商缺月对韦治闻名已久,每次千金会,都会听一群花痴女人又兴奋又娇羞地议论他,想不知道都难。他是京城名媛淑女眼中排第一的金龟婿。传说他对任何女子都不假辞色,冷若冰霜。
“是投有,但若看中了,我也可以主动提亲。这韦治虽然性子冷漠了点,不爱过问政事,但为人正直,又不拈花惹草。晴月配他,真是再理想不过。”
“京城第一美男子配京城第一美女,的确是天生一对。不过,他若无意呢?”
“可以请太后作主,他一定会听。”韦治的父亲是太后娘家惟一的侄儿,母亲是沁水长公主。他父母早亡,极受太后、皇上关爱。他虽无意仕途,但以他特殊的地位,在许多事上他的一句话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是各派都极力拉拢的人物。商士轩当然也有私心。
“爹,这恐怕行不通。一来,他若不是心甘情愿娶晴月,怎么会善待她?二来,听说此人性冷如冰,未必适合晴月。”商缺月泼来一瓢冷水。
“我正是想到这些,才未请太后赐婚。”毕竟女儿的幸福更重要,他商士轩还不是卖女求荣之人。只不过,他真的很欣赏韦治,“我与韦治接触甚少,对他了解不多。你在外管理书市,探听一下他的性格、为人。”他相信缺月的识人之明,以前她对一些人的评断,后来不都被事实证明了吗?
二年前,商缺月及笄之礼,她向父亲要的礼物是一笔钱。她用这笔钱开了一家叫墨香斋的书市,自己经营管理。如今墨香斋已成了京城有名的书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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