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羊-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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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惨淡地笑。
一片树叶飘落在她头上,莫言不由自主伸出手,拈起那片叶子。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一只手正在她的头上,还拈着一片叶子;眼清正对上她清澈的大眼。
“我……”他笨拙地想解释,商晴月却羞怯地转身想走。
“别走!”莫言一急,一把拉住晴月,用力过猛,却让她一下子倒在他怀中。“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他只顾着解释,没发觉自己的双手正不自觉地拥住她。
“放开我。”商晴月小声说。一股陌生的男性气息熏得她脸庞都快燃燃烧起来了。
“什么?你碰痛了哪里吗?”莫言紧张地上下检视怀中的人儿,生怕她有什么损伤。未意识到两人的姿式有多暧昧。
“我说,放开我。”商晴月细巧可爱的耳朵也红透了,鼓足勇气提高声音。
“哦!”愣了一下,莫言的手才忽然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黝黑的脸上有些赧然。
“咳咳!”有人大煞风景地干咳两声。“阿治?”回头看见韦治,莫言的表情十分古怪,有惊讶、心虚、羞愧。
韦治似笑非笑地挑挑眉,“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某人的好事。”他今天心情好,难得挑侃一下好友。
莫言面色大变,羞愧得几乎无地自容。“阿治,你听我解释。”此地无银三百两。
“对不起,阿治,是我对不起你。你怪我吧,千万不要怪商姑娘。”莫言满脸愧疚地乞求原谅。
怎么莫言尽说些奇怪的话,韦治迷惑了。“我怪你作什么,男欢女爱天经地义。”
莫言以为他在说反话,急道:“我是很爱慕商小姐,一时情不自禁。但商小姐是个清白的好姑娘,你千万别怪她。”
韦治几乎想翻白眼了,莫言怎么来缠不清?“你爱怎样就怎样,关我何事?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
“韦治,你怎能这样说?”莫言发怒了,“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怎能这样侮辱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韦治惊讶地一指呆愣的商晴月,“她?”
“对!她就是你的未婚妻,商大小姐,商晴月。”
“不对!我的未婚妻不是她!”
“你再说!”莫言捏紧了拳头,克制着不让自己打扁韦治的俊脸。他竟然不承认他们的婚约!
韦治的表情冷然严肃。哪里出错了?缺月呢?缺月在哪里?他必须确定她的存在。匆匆丢下一句“她不是我的未婚妻”,韦治以最快的速度离去。
“韦治!”莫言望着远去的背影,心痛地意识到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啊—;—;”一拳发泄似地击在身边的树干上,“喀啦—;—;轰—;—;”,碗口粗的树应声折断。
“哥, 你在干什么呀! ”刚走过来的莫愁看着倒下的树,不知发生了什么。“看你,都把晴月姐姐吓哭了!”
泪流满面的商晴月喃喃自语:“错了……错了……”
韦治直冲回家,不理睬仆人的问候,直冲进卧室,从枕下拿出庚贴。“商晴月,果然写的是商晴月,乙巳年三月生。已十八足岁。”
颓然坐下。天,他怎么这么糊涂,他怎么没仔细看庚贴就收好?怎么没想到商家会有两位千金?
他只知道缺月是商士轩的女儿。他性情孤傲,与人来往少,又对闲言碎语从不关心,甚至连鼎鼎大名的商大小姐都不知道。当他对姑母洛南郡王妃说要娶商家小姐时,姑母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商大小姐。
惟一的侄儿终于要成亲,本以为这辈子没指望的王妃立刻热心地包办了一切,包括提亲、下聘、文定及筹备婚礼,让韦治专心等着当新郎官。
没想到却差点出了娶错新娘的乌龙事。
韦治决定来自拜商士轩,不再假手他人。他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一定要确定缺月是他未来的妻子,此生惟一的妻子。
韦治的来访使商士轩十分高兴。他一向欣赏这个年轻人,但彼此却没有什么交往。连这次提亲,都是由洛南郡王妃以男方长辈出面。商士轩性情豁达,也不放在心上。
“我要见见我的未婚妻。”韦治开门见山。
“什么?这恐怕于礼不合……”
“我要见她。”韦治的语气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现在?”商士轩皱眉。
“是的。”
“可她去莫府参加千金会,尚未回来。”
“我可以等。”韦治不再发一言,浑身散发着冷漠疏离的气息。
“贤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韦治眼中有着复杂的思绪,沉默片刻,问道:“我的未婚妻长得什么模样?”
商士轩哈哈大笑,“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放心,小女乃是京城有名的美人,生得如花似玉。喏,我这儿有她的画像。”商士轩指着墙上一幅仕女图,“你瞧。
她本人比画上更美。小女不但美丽,而且多才多艺、温柔娴淑……”骄傲的父亲夸起女儿来就滔滔不绝。
而韦治的心中已波涛汹涌:是她,今日莫言怀中的女子,一个月前在城外救起的美人。不,他要娶的不是她!
“我要退婚。”他必须立即纠正这个错误。
“啊?”商士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求退婚。”韦治再重复一遍,坚定泠然的眼神丝毫不退缩地直视勃然大怒的商土轩。
“你你你,岂有此理!小女有哪点不好?你竟要退婚!今日你不说清楚,老夫誓不罢休!”一向温和的商士轩也无法冷静。一个女子被退婚是何等的耻辱?只怕以后都嫁不出去!
“我弄错了,我要娶的人不是她。”韦治依然冷静从容。
“你一句弄错了就可以交代了吗?婚姻大事、岂同儿戏!这等奇耻大辱就算老夫肯忍气吞声,小女情何以堪?咱们找皇上评理去!”
“请问商大人,是否还有个叫缺月的女儿?”
“啊?”商士轩的嘴巴简直可以塞一个鸡蛋,他不明白韦治怎么突然转移了话题,还扯上了缺月。“是啊,缺月是我的二女儿,怎么?”
“我要娶的人是她。”韦治双眸亮如星辰。
商士轩张口结舌,倏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事!坐下,坐下,好好讲一讲,你是怎么认识缺月的。”
韦治简单地叙述他们书市争书,一见如故,同游曲江,发现秘密……他的眼光闪亮,语气温柔。冰冷的面具悄然融化,整个人为之生动起来。
“缺月女扮男装出游的事我都知道。我一向放心她的聪明和成熟,并未干涉。”商士轩没想到缺月还有这么精彩的故事。“为晴月选夫是我交给她的任务,中间的细节就不清楚了。”他把让缺月为姐选夫的事说明了一番。
原来她是选姐夫,而不是为自己选丈夫。韦治微微苦笑,想不到自己过于自信,摆出这样大的乌龙!
“你爱她吗?”商士轩虽然在问,却敢肯定他的心意。
“我爱她,非她不娶。”韦治斩钉截铁地回答。“这辈子我不会放开她。”
沉思地注视韦治好一会儿,商士轩感慨地叹口气。
“从外在看,你和晴月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但我现在发觉你和缺月更相似。虽然你冷傲、她温和,但你们都是特立独行、不同于流俗的人;都是骄傲而有主见的人。”
望着与缺月神似的温和笑容,韦治第一次对这位丞相大人产生了由衷的敬意。不为他的官位、不为他的政绩,而为他是一个开明的、懂得女儿的父亲。“有您这样不凡的父亲,才有她这样不凡的女儿。”
“哈哈……能得你一句称赞我深感荣幸啊。”商士轩心情愉悦地感叹,“说实话,我疼宠晴月,但最看重的却是缺月。我当然希望她获得幸福。但她表面随和,却甚有傲骨,让她屈就凡夫俗子是决不可能的。而要遇上一个懂她、欣赏她、包容她的男人又谈何容易?今天你打算娶缺月,比娶晴月还让我高兴。以前也有不少人提亲,但他们不过是冲着丞相千金来的,自知攀不上商大小姐,攀个商二小姐也是好的。只有你,宁可放弃娶晴月的机会,可见你是真的欣赏她。”商士轩悄悄抹去欣喜的泪花。
“两年前,缺月及笄之礼,向我要了一笔钱作礼物。她竟独立开了家书市,经营得甚好,不过半年便将钱还给我。她说:‘在商言商,既入了这一行,便应照规矩来。若视同儿戏,就不能真正锻炼自己。两年来,书市已开了四家分店了。”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她对付生意账目如此熟悉。缺月呵缺月,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呢?几家书市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对一个十几岁的官家千金来说,又需要多少勇气,克服多少困难?
“我愿把缺月嫁给你,只要她不反对。”商士轩拍拍韦治。“她若不愿意,谁都拿她没办法。”
“她会愿意的。”韦治自信地说。他相信缺月对他不是没有感情,她许要花上一点时间来让她发现、承认。“即使她反对,我也会让她改变主意。”哪怕耗上一辈子!
“好、好。”商士轩欣然点头,“不过,还有一事。
你退了晴月的婚,就要负责为她找门好亲事。长幼有序,晴月未嫁,缺月是不会嫁的。”
“岳父放心,”韦治露出了笑容,“我既有负晴月小姐在先,自然要将功折罪。现有一人选,家世显赫,本人也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相貌出众,个性爽朗。
最重要的是,他对晴月小姐倾心不已。”
“哦,哪一位?”
“卫国公之子,龙威将军莫言。”
“好!果然是个好人选。当初列参考人选时,莫言尚未还京,所以没想到他。后来他也曾来提亲,不过因已选定了你,故婉言推拒。现在,旧事重提……”
“岳父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过几日他就会来提亲。”韦治的笑令人玩味。
相府的仆人看见:定远侯冷冰冰地来,微笑着离去。
韦治离开后很久,书房中还不时传来丞相商大人的哈哈笑声。
商晴月和商缺月不得不提早告辞。晴月一路哭回商府。听莫愁说她是受了惊吓,但商缺月看她伤心的模样,不像受惊,倒像受了什么打击。
商缺月安慰着姐姐,直到回府。晴月哭泣稍止,但仍神色郁郁,低着头默默出神。
“究竟出了什么事?”商缺月一再追问,却得不到回答。回想在莫府,自己只离开了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呢?她坐在晴月身边,伸手搂住她。“好姐姐,别哭了。究竟为什么伤心,告诉我,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这叫她如何说?商晴月的心又紧紧揪了起来。说自己认错了人,误以为他是韦侯爷,满心欢喜地答应婚事?说自己差点嫁错了人?说自己正欣喜见到了未婚夫,却发觉是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说她阴差阳错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双手蒙住脸,想阻挡滚烫的泪水。
“我知道,一定是莫愁!”商缺月故作气愤地站起身,“我找她算账去!”
“不是她。”商晴月急忙拉住她的衣服。“你别去。”
“不是她是谁!当时只有她和你在一道!”
“不对,还有莫愁的哥哥,和……和……”商晴月脱口而出,又急忙以手掩口、支支吾吾。她实在不能说出那一幕,她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
“还有谁?”商缺月终于抓住一点线头,怎肯放松。
“韦侯爷。”他并不是那个人。
韦治和莫言是好友,在莫府出现并不奇怪。以他两人的为人,应该不会对女子作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或说什么不当的话。
“他们说了什么吗?”
商晴月摇摇头,一滴泪落在放在膝头的手上。“莫愁妹妹去找你,我一个人,就看见他、他……”
“韦治?”
“不是。”商晴月绞扭着沾着泪的手帕,“是莫大哥,他……我……我们……”她实在不知如何说那尴尬暧昧的一幕,只好支吾着,“后来,韦侯爷来了……”
听姐姐吞吞吐吐的话,商缺月已猜到了八九分。
“是不是韦侯爷误会了?”
商晴月点点头,脸上又是羞愧,又是难堪。
“混蛋!混蛋莫言!混蛋韦治!”商缺月的怒火让商晴月吃惊地睁大红肿的眼。“我一定找他们算账!”
枉费她把他们当作知己好友,原来一个是衣冠禽兽,调戏良家妇女;一个心胸狭窄,不问青红皂白冤枉人。
“姐姐,你放心,我会帮你澄清误会,婚事不会告吹的。”
“我不嫁了。”商晴月闷闷地咕哝。她喜欢的又不是他。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好好等着当新娘吧。”保护、照顾姐姐一直都是她的责任。
“我真的不嫁。”那个人冷冰冰的好可怕。
“我明白。我明白。”商缺月一点也没明白姐姐的心事。
商缺月第二天才得知韦治退婚的消息,脑中当即被炸得乱成一锅粥。她没有注意到父亲并无不快的神色,也没注意到晴月仿佛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当一刹那的欣喜如闪电掠过时,浓浓的罪恶感和强烈的愤怒淹没了她。
她恨韦治如此对待姐姐,恨她轻易定了姐姐的罪,退婚对一个女子的名节损害多大?她自己可以不在乎世人议论,但晴月承受不起,她怎么在人前抬起头来?在她决定压抑自己内心的感情,成全姐姐的幸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