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住那只冰山帝 作者:紫青悠(晋江2014-06-19完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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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什么话也没说,他温柔将她扶起来,拿出手绢帮她将脸上的雨水擦干净。
他脸上有着最温和笑容,那细长的眉眼在殿外风灯的照耀下渡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晕,那精巧的小嘴笑起来推动着嘴角的法令纹,他看上去迷人得不像话。
他半搂着她走到正殿和侧殿相连的一条走廊上,略带责备的声音响起,“你看你淋得浑身湿透了,还不快回去洗个热水澡?”
宣野嘴角勾着嘲弄笑意,“姬景阳,你不必再演戏了。”
姬景阳脸上的笑意带着些许裂痕,“宣野,你就假装我不是对你演戏的好不好?”
那透着无可奈何的语气却没能让宣野对他有半分怜悯,她将他推开一些,“你可知道我母亲在我生活的这些年里一直无比厌恨于我,而她厌恨我的结果便是让我也厌恨上了她,对于我厌恨的人用剩了的东西,你觉得我会好脸相待么?更何况我还知道我你对我别有用心。”
姬景阳脸上的表情这下完全冷淡了下来,那迷人的狭长双眸微微眯起,从眸中迸射出几许冷意。
“在你眼中,我只是东西?”语气中有着不可抑止的颤抖。
宣野嘲弄一笑:“你不仅是我母亲用剩了的东西让我厌恶,我还知道你跟宣歌勾结在一起。”说完,宣野俯身在他身上闻了闻,“你身上还残留着宣歌身上的味道,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就闻到了。”
姬景阳脸色惨白一片,他呆呆的凝望着她的脸,在她那鄙视厌恶的目光中,他也感觉自己仿佛被丢在了一个泥潭中,他在那泥潭中滚来滚去,身上沾满了肮脏的泥土,全身污秽不堪。
宣野还在继续,“你可有听说过中原有个词语叫做‘父子聚麀’是说禽兽父子共用一只母兽的行径,中原人用于骂那些不知礼义廉耻的无礼之徒,而你,宣歌,我母亲,你们三人何曾不是如这些禽兽一般做这些腌臜污秽的事情,姬景阳,我不是宣歌,并不是你三言两句就可以哄骗的,即便我跟君无疆之间的婚礼作废我也不会退而求其次选你的,所以,你还是省点力气,将你这些伎俩用在别人身上吧。”
也不再多看他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宣野拖着被水淋得有些沉重的身体一步步向侧殿走去。
其实她并不是有意要对他说出这般刻毒的话,只是她现在心情乱成一团,迫切的需要发泄口,这样噼里啪啦对着姬景阳说了一大通,其实她心中是略带歉意的。
姬景阳并没有留住她,也没有追上去,他呆呆的伫立在那里,双眼静静盯着脚下的青石板,他身上那如雪白衣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显眼,看上去就如一只无处可去的鬼魂野鬼。
他嘴角慢慢勾出一抹弧度,他好似凄清的笑了笑,随即,语气中透着与脸上神色截然不同的冷意,“出来!”
话音刚落,却见走廊附近那浓稠的黑暗中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侧殿门楣上那一盏八角宫灯不甚明亮,依稀可见男子穿着一件墨绿色斜襟长袍,脸上戴着半截兽头面具,只露出一双揉了碎玉似的双眸和一张刀削般的薄唇。
姬景阳脸上已然没有刚刚受伤的神色,原本低沉可怜的双眸中染上几许冰寒的嘲讽,“她这般侮辱于我,大概正如了你的意吧?”
面具男子语气低沉,“我不是早告诉你了么,她本不如表面上看着那么愚笨,你这般作为,实在白费精力,所以,对她放手吧,大周诸侯那么多,为什么非得将目标对准她?”
姬景阳冷哼一声,“大周诸侯那么多,可偏偏只有她是女人,而女人……”他嘴角扬起一抹邪魅弧度,掷地有声,“最是好骗!”
面具男子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暗自收紧,语气中难掩愤怒,“你本就知道的,我不想她卷入大周的争斗之中。”
姬景阳冷眸在他身上扫了扫,“自从她那般不安分的想要跟信王联姻开始就已经将自己卷入争斗中了,既然她要卷入,我便乐的成全。如今她拒了我又如何,我从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输,而宣野,总有一天我会将她牢牢捏在掌心之中。”
面具男子正要开口,姬景阳无情打断,“你不要忘了,她当初勾结南疆人叛乱的证据还在我手上,即便先公已死,可这些消息一旦流出,她便是弑母叛国的贼人,她这般辛苦建立起来的功勋便要毁于一旦,你当初既然选择了退居幕后,就不该事事都要与我抗衡!”
大袖一甩,姬景阳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潮湿阴暗的走廊之上。
面具男子低垂着头,双目中染上了几许颓败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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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瑶宫被一把火烧了之后君无疆便将月瑶宫旁边一处空旷的宫殿改为月瑶宫,新的月瑶宫虽然不如原来的明丽却胜在雅致。
月瑶夫人早早就睡了过去,她睡眠向来浅,所以当感觉黑暗中有一双沉冷幽静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时她第一时间惊醒过来。
“莫怕,是我……”
来人略带温柔的声音是白露熟悉的,她明眸微颤,难掩语气中的激动,“主子?”
从窗外透进的月光隐约照出来人的轮廓,只见他穿着一件明亮白袍,在黑暗中异常显眼,那一双狭长迷人的双眸在黑暗中看得不甚清楚,可白露却能准确的捕捉到那眸光中漾出的万种柔情。
就是这一双眼睛,让她百转千回,无法自拔。
姬景阳坐在床边,即便光线不佳他依然准确的捏住了白露的下巴,他手上的力气可一点都说不上温柔。
“你好似越发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这几天没有毒发,就助长了你的胆子?”
白露吃痛,一双好看的柳叶眉微皱,“白露誓死效忠主子,还望主子明察。”
姬景阳嘴角弯出一抹如万里春风般柔和的笑意,“哦?是么?既然如此为何不听我的话擅自动手?今夜之事是你一手安排的?”
白露知道这事迟早瞒不过他的,遂咬了咬牙道:“白露之所以这么做,实在想考验信王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白露未能及时告诉主子,还望主子恕罪。”
“考验信王”姬景阳嗤笑,“恐怕你的目的不是单纯考验信王那么简单吧?你想借信王的手杀掉祁公对么?”
白露闭了闭眼掩盖眼中的异样,“白露绝无此意,还望主子明察!”
姬景阳松开手,转而在白露那细嫩的脖颈上比划了几下,带着漫不经心却又刻毒的语气道:“我早已告诉过你的,祁公留给我一人对付就好,你为何还要将火一次次引到她身上?!”语气倏然转冷,“你知道的,我向来反感不听话的人,你说我是让你毒发而死还是直接这样……?”
话音刚落,却见他五指猛然收紧,那脸上依然挂着笑意,可手上的力气却是丝毫不放松。
白露一张白皙细腻的小脸涨得通红却是吱也不敢吱一声,只如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个男人面上看着温润如玉实则内里冷酷无情,她不相信他会杀掉她,她对他还有用,可她知道今天必然要受点惩罚,是以她眼中并未透露出一丝不甘和畏惧。
正如她所想,姬景阳并未真正杀掉她,在捏死她之前他及时松手,闲适的从她床边站起,掏出白色绢帕漫不经心的擦着手。
“这是最后一次!”
冷冷丢下这句话,姬景阳那白亮骚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25、争锋相对(一)
宣野回房洗了个热水澡,身体逐渐暖和下来,可躺在床上她依然睡不着。
君无疆这人太过冷情了,他永远不会明白她受制于人的痛苦,也不会明白当她看着子民将一年的血汗用于上交大周的贡品时的愤怒和无力。
她是真的非常希望得到信国的帮助,可信国的统治者偏偏是君无疆这种小肚鸡肠,冷酷无情的人。
可有什么办法,该做的她都做了,不属于她的依然不属于她。
她已经尽力了,虽然结局不是她想要的,可她不后悔,也不后悔曾经被君无疆当成奴婢来侮辱。
因为这也是她努力的一种方式而已。
什么方法都用过了,软的硬的,甚至不顾尊严的恳求,可君无疆依然无动于衷,这不能怪她,只能说天意弄人。
她努力过了,所以她有资格说,这一切都因为她运气不好。
得不到信国的帮助也没有关系,暂时无法脱离大周的掌控也没关系,每年要上交大笔财富也没关系,她就不信她努力发展生息,经过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祁国就不能脱离大周掌控。
她这代不成,还有她的后代,她的后代还有后代,总有一天,祁国会出现一个比她更强大,更聪慧,更理智的国君让祁国从大周的控制中脱离出来,成为一方霸主。
靠别人总归是不行的,一个人最应该依靠的还是自己。
想通了这些之后宣野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很好,明天她就收拾包袱准备走人。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睡醒就听到馥如子在门外不断拍门叫她,她知道馥如子做事是有分寸的,如此急躁不安,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她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脑袋,穿衣起床将门打开。
果然不出她所料的,馥如子急忙闪进来将门关上,冲她道:“国君,信国出事了。”
宣野凝眉,“什么?”
“我也是今早才听人说的,说是昨天晚上郢都城中下了一场不小的‘雨’。”
昨天是下了雨没错,但宣野知道馥如子口中说的此雨非彼雨。
“怎么回事?”
“听说,昨日有人悄悄将月瑶夫人的身世散播了出去,说她是个不祥之人。”
月瑶夫人,又是这个女人,莫非她跟姬景阳准备动手了?
行动这么快,难道是姬景阳昨晚被她那些话刺激到了?所以想利用白露再掀风浪,她们分明已经知道君无疆不会娶她,按理来说姬景阳的目的达到了,可这次她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馥如子见她没有回答便继续道:“国君可知,那月瑶夫人原来是闵王的王妃。”
“闵王?”
“这闵王是信惠王的同胞兄弟,当初惠王继位之后便将他这弟弟给杀了,也不知怎么的,这闵王的王妃就成了惠王的夫人了,如今有人将这件事抖出来,说当初就是这月瑶夫人克死闵王的,还说这月瑶夫人是信国先任大巫师的后人,是个不祥之人。”
信国先任大巫师宣野也有所耳闻,一般来说国家的大巫师不仅巫术高超,且一定要至纯至阴的女巫担任,既然是至纯至阴,这巫师便不得跟男子通婚,可后来这巫师爱上了某个诸侯的国君,将信国的机密出卖给了那个诸侯,导致那诸侯觉得有恃无恐出兵攻打信国,给信国带来了数年征战,还害得先王差点命丧战场。
所以信国国民对这大巫师简直恨入骨髓,这也是为什么君无疆如此轻易就废掉了大巫师一职,并独揽神权的原因。
“众大臣皆上书信惠王,说这月瑶夫人是信国百年国祚之危,让惠王将她处死已平民愤。”
宣野有些不解,为什么月瑶夫人身世之谜偏偏在这时候被揭露,而且就昨天一个晚上加今早的几个时辰这消息就散播了出去,分明是制造谣言的人有心所为,目的是要弄死白露。
这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姬景阳安排的,白露还有利用价值,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杀掉她。
会是谁呢?槿华夫人么?不,她应该没有这么聪明,也想不到用如此高深的计谋借助信国大臣的手除掉白露。
可不管是谁,这都是信国王庭的事,与她本没有任何干系,她已经打算离开了,要走就要走得干干净净。
她的东西不多,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一会儿她跟馥如子便整理妥当准备离开。
跟君无疆告辞什么的也不必了,她没有必要再跟君无疆客气,反正她要走君无疆也乐得见到。
可她和馥如子背着包袱从殿中出来之时却看到守在门外的穆黎,穆黎身边还带着密密麻麻的禁卫。
宣野转头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所住的侧殿已经被人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馥如子凤眸微眯,冷眼打量着穆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