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最后一朵玫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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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与纪恒光谈情说爱,一面欺骗她、利用她,Jason自己都怀疑他怎么能将两个自己清楚分别,而不至混淆疯狂。或许是因为他早已将灵魂卖给恶魔,又或者他身上原就具有恶魔的血统……
是的,他曾不止一次听见别人喊他恶魔--那个给他生命的男人。
他不懂,父亲为何偏要他这处处违逆他的不肖子继承他的事业,而不选择听话的弟弟。母亲曾对他说过:“不要仇视你父亲,你们是如此相像啊!”这话曾让他痛苦万分。
但她是对的,虽然那时他不愿承认,即使他的外貌与母亲较相似,但是他体内流著父亲的血却是无庸置疑的。他就如同父亲一般冷血无情,是天生的掠夺者,为了自己,不惜伤害、牺牲任何人。
不同的是,他所执著的是他的音乐,父亲终究无法如愿使他继承。
他不爱任何人。任何人、事、物对他都没有意义--他只拥有他的音乐。
再灌下一口酒,他笑。
很好,他终于达到目的了,他自由了,这就是他要的结果。而纪恒光也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
一开始有企图地接近,从没想过自己会陷得如此深,但即使他深陷了,他还是没有手软,因为他不可能放弃即将到手的自由,否则让自己蹚;这浑水是为了什么?他不会忘了他始终如一的目标,只因为那微不足道的一段感情。
不错,多年来他梦寐以求的就是自由之身,他不择手段也会得到,不管需要牺牲掉什么。所以为了抹灭心中不该有的感觉,他先声夺人,更加冷酷地伤害纪恒光,说他一向是这样的。
让她恨他--恨他是她所必须做的。看著纪恒光充满恨意的眼神,可以确切地提醒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他必须如此。
脑中再度浮起充满恨意、盯著他的那双眼,却是怎么样也挥之不去。
别再那样看著我--
又是那样指控的眼神。那双美丽的眼瞪视著他,充满怒气、恨意,还有哀伤。
不--别再那样看著我了--
他受不了!
她为何还能如此美丽?
一双燃烧的眼,一身红衣,她带著火焰,手上握著一把刀,有如复仇女神一般,向他走来。
她的一举一动,依旧魅惑著他的心魂。
她把刀在他面前高高举起--
她恨他恨到想杀他?
当然是了,就算她杀了他也是应该的。
他闭上眼,就让他死在她手里吧。
然而,落下来的却不是刀--
而是吻--
可是这吻却像刀一样,让他发疼,深深地刺进他的心。
这炽烈的吻,令他爱,也令他痛,他知道她也跟他相同。
她越发狂乱地、发泄地啃咬著他的身体。这样狂野,激烈的她,给他痛楚,又令他著迷。
激情的爱抚,酥麻的快感,使他亢奋不能自己,他只能贪婪地吸吮,态意地回应她放肆的激情。
无法遏抑兴奋的颤抖,他任由自己被那美妙的痛苦席卷。
爱恨交缠,他感受她的热情与冷酷。狂烈的爱,几乎伤害他,将他逼到崩溃边缘--但,他该被伤害。
她的指甲深陷进他的背--
感官的刺激已经使他全身战栗,几乎疯狂。
感到温热的阻碍,他不顾一切,进入她--
天地倒转,理智崩裂。
他被火焰包围、燃烧--
痛,在他们合而为一时,她的痛真真切切地传到他身上。他明了,他所给她的伤是永远的。
两人好像要互相毁灭似的,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追寻毁灭。先狂烈地爱过,再毁灭--毁灭她,也毁灭自己,在这一场爱情游戏中没有人能存活。
就让他在火焰中销蚀殆尽吧。现在他只能拥著她,感觉两人是一体,享受这最后的、绝望的美好。
爱我吧!现在只要爱我,然后毁了我。
Jason勉强地睁开眼。
痛!他的头快裂开了,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他从不爱喝酒,喝酒令他痛苦--他也只在痛苦时喝酒。
昨晚他作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纪恒光拿刀刺向他,他绝望地闭上眼,却没有被刀刺中,她反而开始激烈地吻他,然后……
真是荒谬,他怎么会作这种春梦?
难道你还恋恋不舍?如今的局面全是你一手造成的,颜子瑜,你真是没有骨气啊!这么快就后悔了?
Jason悲哀地自嘲。
努力地想要爬起来。
痛!除了头,还有他的身体。一动就感到胸口刺痛,低头一看,竟发现两排红肿渗血的齿痕--
他身上还布满了一条一条、红色的指甲痕迹--更宣示了夜里狂热的痕迹。
不是梦--
为什么?她为什么这样做?
Jason环顾四周,发现再也找不到任何她曾经存在的证据。
如果她就此消失……
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
在他的心里留下永恒的记忆后,就此消失,她将会成为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如果她是打著这样的主意……
“Damn it!”Jason从床上跳起来。
不!千万不要!他明白纪恒光的个性其实比外表激烈多了。千万--不要用你自己来惩罚我!
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必须找到她。
他要见到她,他要她好好的,一切等见到她之后再说,他不容许一切就此结束,绝不容许!
这就是你的报复吗--那么,你的报复成功了。
他不但欺骗了她,同时也一直欺骗著自己,告诉自己,他是无情的,他能做到,他能离开她。但是事实上,他根本无法忍受失去她!
她到哪里去了?如果……如果她真的--
不!他非找到她不可!
剧烈的头痛又袭来,他的全身发颤,仍不顾一切冲了出去。
恒光--恒光--
气氛凝重的纪家大宅,闯入一个不速之客。
纪恒光的母亲坐在沙发上不断啜泣,而纪为仁则是脸色疲惫,一语不发。
“你居然还敢来?”此刻正待在纪家的郭晓明,对Jason破口大骂。“为什么这样对恒光?为什么--”
他简直是个魔鬼!否则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她好心疼恒光啊!她是那样地付出她的真心,而他--
“让我见她!”
郭晓明狠狠给他一巴掌,惊讶他并没有闪躲。
“告诉我--她在哪里?”
Jason的眼神狂乱,不住喘息,只是执著地要问出纪恒光的下落。
“你还敢问!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郭晓明用力地打他、捶他。但是他只是任她捶打,像是没有痛觉一样。
难道她--
“恒光怎么了?快告诉我--”Jason抓住郭晓明,惊骇地问。
看见Jason的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满眼血丝,好像快疯了的样子,他们终于忍不住动摇了。
“你没有资格问!”郭晓明甩开他,不再理会他。
“她到底怎么了……”Jason语气突然变得无力。
他闭起眼,脸色泛白,好像忍著剧烈的痛苦。
“让他看吧!”
意外地,纪为仁开口了。
身为一个父亲,他本该阻止这个伤害女儿的男人再接近她的,但Jason眼中的急切却令他动摇了--
他也同样不好过吧。罢了!恒光自己的感情还是让她自己去决定吧!
郭晓明丢给Jason一张纸,上面凌乱的笔迹正是纪恒光留下的--
爸、妈:
对不起!
原谅我在你们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离去,因为我现在已经没有安慰人的能力了,我留下只会让你们难过而已。
我答应,为了你们,我会坚强。
相信我,你们的恒光会回来的,只是需要t点时间。在我还不能像以前t样面对人之前,我必须把自己藏起来。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找我。
恒光
原本他该动用一切力量寻找女儿的,可是在看了纪恒光的留言后,纪为仁决定照她的意思去做。
这个女儿他最了解,外表温柔可亲,其实有著一副烈性子,她的倔强与固执是一般人见不到的。从小到大被众人捧在手心,何曾有人这样伤害她?这次她受了多大的打击,可想而知。
但是纪恒光毕竟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她不会做傻事,他的女儿没有这么容易被打垮,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如她所说的。
第八章
“放心吧!恒光才不会为你这种人做傻事。因为不值得!不值得--”郭晓明对Jason说。
“的确不值得。”然后Jason这么对自己说。
此刻,Jason在往机场的路上全速疾驰。
虽然从纪恒光留下的纸条上看不出任何线索,但是他猜想,如果她要离开,一定是出国。
这段时间里他简直快把自己撕裂,几乎把自己弄疯。他从不曾这样痛苦、这样煎熬,也突然明白他在伤害她的同时,也伤害著自己。
他早已疯狂了,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不顾后果地做了许多超过界限范围的事。他一直在等著她揭穿他,可是她仍然一意孤行地相信他……
实在太傻了!她是个多么聪明的女孩啊,可是却这么傻地相信他!
在这段日子里,他嘲笑,却又震撼于她的热情,在不知不觉中愈陷愈深,无法自拔。每一天,他都活在自我欺骗的矛盾痛苦之中。
她真的让他很快乐,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忘记一切,忘记他邪恶的目的,只与她相恋,仿佛这就是他的初衷。
她一直是那么热情坚强,好像有用不尽的信心,从不会有悲伤脆弱的时候,而现在……
天啊!他到底伤她有多深?
他用他的黑暗污染了光,让她无法再照耀,无法再面对人,展露欢颜。
忧郁悲伤的纪恒光,还会是纪恒光吗?
她毫不防备,把一片真心赤诚摆在他的面前,任他处置,而他所做的就是狠狠地践踏。
伤害了心爱的女人换来的自由,还是自由吗?他的心已经被她禁锢,失去她,他也没有自由了。
他一定要追回她,即使必须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Jason直到现在,才发现对纪恒光的感情已深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才明白她对自己多么重要。他不能忍受失去她,不能忍受她恨他,一想到她会恨他,他就心如刀割。在初见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陷进去了,一切的目的都只是接近她的借口,花费心思对她的追求也是出于内心真正的渴望。
他对她何尝有一点虚假?与她一起的每一天,他都抱著也许下一刻这段恋情就将结束的心情,绝望的爱--令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更加珍贵。
是爱啊!他爱她,爱得超乎自己的想像。
抚著胸口的齿痕:心痛难忍,这是被太阳灼伤的痕迹啊。
即使得到了肉体的自由,他的心却因她而失去了自由。
他输了!他才是输家!
飞机隆隆起飞。
纪恒光面无表情地坐在机舱座位上。
不是不明白,在这世上,付出不一定会有相同的回报。
也知道事情发展至此她并非毫无责任。
是她决意要爱他,天真得以为没有什么是她无法接受的,没有什么是爱无法克服的。
是的,他警告过她,是她给了他刀,刺进自己的心窝。
难道真是因为她从小在保护中长大,所以对危险无法抗拒,一碰到Jason就像飞蛾扑火似的投了进去?
她太过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Jason对自己也有情。然而一旦真相揭开,她还是承受不了。她已分不清这段时间里,他的一言一行,何者是真心,何者是假意。
昨夜,对她而言竟好像是一场梦一样,现在所有的恨与冲动,都变得那么不真实。她不知道自己也有那样疯狂的一面,她真的差点杀了他,但她现在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感觉,虽然最后她还是没有下手。
因为当她发现他毫不反抗时,她停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想法--
她终于明白,他为何每每在重要时刻突兀地停止。
颜子瑜!你也怕我,怕自己投入太深。
在他做了这些事以后,她不会让他那么容易抽身而退的。
这是一项赌注,她赌--他对她并不是毫无感情。
然而,现在输赢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她若输了,她也不觉得损失,她已没什么好失去的了。若赢了,她也不会高兴,她即使赢得他的痛苦、后悔,也赢不回她付出的爱情。
她不会原谅他的,不管曾经爱有多深,现在都已经冷了。
她是输了,还是赢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在乎了?她应该在乎的啊!疯狂行为之后的害怕,为自己轻率举动的后悔、失落,或是报复的快感--她至少应该有一点感觉吧。为什么她没有感觉了?
她的感觉呢?
为什么她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只剩下麻木和空洞,就连此时此刻都好像在梦中一样。她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偶然看见镜子,她只觉得陌生,她对镜子里的女人问--
你是谁?你是谁?
镜子里这个面无表情的女人是谁?纪恒光不见了。
一个黑洞吞没了她,由愤怒、悲哀、憎恨、绝望产生的黑洞,她的四周只剩一片黑暗,她找不到自己,镜子里这个陌生人她不认识,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于是,她逃走了。
只是一场短暂的恋情,只历经一个夏季,才到秋季,但是已让她的心冰封,生命似乎被耗尽。
所以她在冬季来临前远走,只想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只希望有一天,她能够--放声痛哭。
南非,约翰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