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短篇小说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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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剑英走进舞会,一眼看到表妹子红扮成孔雀公主,他朝她眨眨眼,她没把他认出来,狐疑地笑。
全场人客都戴着面具,有些只遮住双目,有些掩饰了半边面,更彻底的把整个头罩起来。
梁剑英看到有一个女子站在窗边看夕阳西下,背影苗条灵秀。
他走近去,女子转过头来。
她穿一件头银色紧身衣,美好身段表露无遗,短发、鹅蛋脸,面具下一双眼睛清澈晶莹。
他顿时对她产生无限好感。
他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夸兹莫托。”
那女郎笑,露出雪白贝齿,“恭喜你,很像。”
“你呢,让我猜,你是未来世界的机械人。”
她露出意外的神情来,“你真聪明。”
他喜欢她的声音,刻意攀谈:“还有,你从来没参加过化妆舞会。”
女郎笑声如银铃。
“食物非常丰富,酒也香醇,我去替你斟杯香槟。”
“机械人不需饮食。”
“对,我怎么没想到,今晚你可有舞伴?”
“我跟奥本咸默教授来见识。”
“呵,与原子弹之父同姓,有关联吗?”
“是堂侄孙。”
“在哪里?”
女郎伸手一指,梁剑英看过去,只见是一位银发如丝,精神闪烁的老人家,并无化妆,不过,人家会以为他扮作爱恩斯坦。
梁剑英心中有股奇异的感觉,以往时时听人说一见钟情,他只觉得是鬼话,今晚,他想法完全不同。
他心底滋生与女郎长相厮守的欲望。
他细心陪着她说话,跳舞,整晚乐得飞飞。
女郎的狐步跳得轻盈慧黠,使梁剑英一身舒畅,无论怎样,他已决定追求这个可人儿。
他结结巴巴地交心:“我其实长得并不丑。”
女郎笑不可仰,“请你形容你自己。”
“时时有人赞我高大英俊,我则觉得自己颇为潇洒大方,“他索性夸起来,“家境相当富有,本身具专业知识,又有一份优差。”
女郎温柔地笑,“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句话壮了梁剑英的胆子,“还有,我擅长烹饪,富幽默感,为人善良。”
“多么难得。”
介绍完自己,梁剑英情绪大佳,与女郎走到一个角落款款谈心。
女郎知识渊博,措辞温婉,真不可多得,绝非普通脂粉。
她戴着一张机械人面具,并不精致,由薄质地塑料倒模制成,再喷上银漆。
梁剑英不知多想揭开面具看她真面目,却不敢造次。
子红笑着走过来,“喂,驼子,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好心思呀。”
梁剑英这番由衷地说:“多谢你邀请我。”
“得了。”
他悄悄问表妹:“这位扮机械人的小姐是谁?”
子红看一眼,“没见过,是陌生人,午夜十二时大家除下面具,你便可以问她姓名。”
梁剑英颔首。
他不会放开她。
女郎十分感激,“亏得你陪我整夜,本来对这陌生环境我略具戒心。”
“你初来本地?”他有点意外。
“可以这样说。”
十二点到了,铃声大鸣,人客纷纷除下面具。
梁剑英把女郎拉至一角,把他头上套着的软胶面具整个剥下,拨一拨头发,“到你了。”
女郎匆匆除下面具。
梁剑英怔住,面具下是另一张面具,只不过做得更加精致,如薄金属片铸成,但是女郎一双碧清的妙目却依然黑白分明。
他鼓励她:“连这张面具也除下。”
女郎意外,“可是,这就是我的真面目。”
“什么?”
“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我是奥本咸默教授的机械人助手。”
密室
“走进密室,你可以看见你最想见的人。”刘裕芬这样告诉岑御君。
御君没好气,“胡说八道,怪力乱神。”
“真的,我妈见到了已故世的父亲。”
御君既好气又好笑,嘲弄地问:“他俩可有谈话?”
“有,母亲问他可好,他说可以过日子 叫她放心。”
御君一怔 “也许,伯母思念亡夫过度,产生幻觉。”
“这是真的”,裕芬坚持。
御君笑着拍拍好友肩膀,“好好好,真真真。”
“你看你是什么态度。”
御君叹口气,耸耸肩,“那间密室是外太空旅客无意留在地球的实验室,其中设施可阅读人类脑电波,并将之译成有实则的立体影像,于是,走进密室的人,心中最想见谁,便可以见到谁。”
裕芬一愣,“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科学化的理论,你从何处获得这个结论?”
御君一本正经答:“一位卫斯理先生告诉我。”
“我表妹也进过密室。”
“见到谁?”
“她未来夫婿。”
“呵,这倒是新鲜。”御君比较有兴趣。
“她看见一个相貌端正的有为青年。”
“有交谈吗?”
“她太兴奋了,想走近握他的手,结果,那年轻人忽然消失。”
“看,这个故事的教诲是:不可急色。”
“告诉我,御君, 你最想见的,是什么人?”
御君把头枕在双臂之上,呆呆地沉思。
是陈少杰?这人与她做了三年密友,忽然认为找到更好的人,一声再见尊重,走个影踪全无,粉碎了御君的自尊与自信,好不容易才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抬回,大致拼回旧貌,可是已经伤透了心。
裕芬又问:“你最想见的,是谁?”
御君叹口气,“我不知道。”
好似没有什么人是她特别想见的。
七岁那年父亲遗弃了她们母女,由外婆把她带大,母亲出外工作,作为经济支柱。
御君心中并无怨恨,外婆至今健在,她不知多敬爱这位老人家,御君与母亲的感情亦十分融洽。
少年时也曾渴望见一见生父。
但成年之后知道世事不可能十全十美,他既然不爱她们,她去见他也是无用,渐渐看开。
如今她大学已经毕业,又有一份优差,年年高升,生活相当愉快。
裕芬说:“一般女性,最希望见到未来伴侣。”
一朝被蛇咬,终身怕绳索,御君答:“我起码十年不想论婚嫁。”
裕芬讶异地说:“什么,你对密室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不,请带我去。”
闹市中真有一间这样的密室,应该早为记者得悉,大做文章,为什么仍是一个秘密?
非要去一看不可。
在一个下雨的黄昏,裕芬通知御君,“约好了,随我来。”
御君忽然感觉到不可思议的诡异,浑身寒毛竖起。
在车上一直维持缄默。
目的地在近郊,一间间收拾得十分整齐的村屋,私家路走到尽头,裕芬在其中一道大门前按铃。
门忽然自动打开,一阵冷空气自内扑来,象传说中的阴风阵阵。
莫非,室内有精密仪器需要空气调节保养?
屋内光线幽暗。
一位老妇走出来,“两位小姐,请坐。”
老妇身段瘦小,像那幢忠心耿耿,为主人家带大了三个孩子的老式保母。
御君凝视她,她也看着人客。
两个人都笑了。
御君问:“走进密室,便可以看到我最想见的人,可是这样?”
“是。“老妇颔首。
“密室在何处?“御君抬头张望。
客厅布置朴素,除却空气比较冷冽,并无异样。
“它在走廊底。”
“进入密室,须付出何种代价?”
老妇答:“渡有缘之人,无需代价。”
御君大表意外,感动起来,不禁对老妇即时另眼相看,竟不需代价,御君在都会中长大,凡事付出十分心血努力,不一定得回一份报酬,从未听过免费布施。
“好,我愿意进密室一行。”
裕芬说:“你先进去 我排第二。”
老妇站起来,“推门进去,事完后,自另一扇门出。放心,没有任何危险。”
御君心中无比纳罕,竟有一套这样的设施!
她静静步入走廊。
奇怪,她数着脚步,短短一条走廊,竟走了三十多步,然后, 她看到一道门。
她伸手推开。
的确是一间密室,漆黑,空气清新寒冽,双目初时不能视物,可是御君不觉恐慌,空气中似有带镇定作用的离子,使人静心等候。
渐渐,她习惯了一种微弱柔和的光线,可是小小室内除了她,并无别人。
密室墙壁光滑无缝,亦无家具,御君正在踌躇,忽然听到有人笑问:“好吗,你想见的人,是我?”
岑御君惊喜地转过头去,她看到一位穿著名贵而低调的中年妇女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的五宫面容,同岑御君一模一样,只不过老了十年八载。
是,岑御君最想见的人,是岑御君。
如果将来的她生活不理想,那么,今日的她仍可设法补救,现在她放心了,一眼看就知道未来的岑御君过得很好。
她俩相视而笑。
年长的岑淑君说:“御君,人必自爱而后人爱之是不是。”
多谢密室,使她看清自己。
保佑
《字宙日报》记者王风儿心情十分兴奋。
今日,富商伍联就愿意接受访问。
伍联就不是普通炒地皮股票致富的商人。
他酷爱文化,拨出基金,支持都会各式文娱活动,富同情心,捐助各间医院添增设施。
最难得的一点是,他私生活严谨,结婚超过二十年二子一女已进大学,品学秉优。
王风儿乐意访问一个这样的人,查探他致富之道。
她在宽敞的会客室内等待。
伍联就十分准时,笑着走进来,伸出手与记者相握。
“王小姐,请坐。”
“伍先生,你看过我们事先传真过来的问题了吧。”
“看过了,那些标准问题不难回答。”
“伍先生,读者最想知道的,是你的致富之道。”
伍联就一怔。
“伍先生,你每战必胜,有何秘诀?”
“我选择正确呀。”
“可是,致富之道好比迷宫,在每一条叉路上,往左还是往右转,可影响全局,你是如何作出抉择?”
“我有智囊团为我分析形势。”
王风儿笑了,“人人都说,你宛有神助。”
伍联就收敛了笑容。
过一刻,他说:“王小姐,你且喝杯香茗,坐下听一个故事。”
王风儿知道今日有意外收获了,非常高兴。
只听得伍联就说:“年轻的时候,我十分迷信,因为每一项投资,都少不了投机成份,成败得失,都在一瞬间, 有人一夜致富,也有人倾家荡产。”
王风儿虽然开著录音机,一边还是做笔记。
“我四处寻找高人指点迷津。”
王风儿仿佛看见一个机智过人的年轻生意人,每次在作出重要决策之前,都做足功课,可是,他还是忐忑不安,怕有所闪失,因此,必定求神问卜。
“那是一个老人,怕有七十岁,甚至八十岁了,他说我同他有缘,故此获他接见。”
王风儿想像老人白须白发,仙风道骨,坐一静室内打坐,永远垂着双目。
“每次见他,过程都十分简单,他坐在屏风之后,我在屏风之前求他保佑,他通常向我作出简章指示,只要我照着做, 万教万灵。”
王风儿听到这里,只觉诡异无比,“没可能”,她大胆发表意见。“老人又不是神仙。”
伍联就笑了,“人称他老半仙。”
王风儿嗤一声笑出来,“对不起,我不信这是伍先生你的致富之道。”
“王小姐。请听我把故事说下去。”
年轻的伍联就必恭必敬,每次都放下红封包,屏息等候老半仙保佑。
“半仙,我想买下半山那块面海地皮来发展高级住宅。”
半仙只嗯了一声。
伍联就额角冒出汗珠来。
他说:“我知道这是险着,都会中一次骚乱已使中上级市民纷纷抛售手中产业外逃,地皮价值已跌穿底点。”
半仙又是唔地一声。
“你说我应否去马?”
室内静得跌落一支针都听得见。
过了很久很久,听得老半仙咳嗽一声。
他清晰地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伍联就如释重负,“是是是,我明白了。”他抹干额上汗水,满意离去。
他轻轻说下去:“如是者,一次三次七次,他都能给我准确的指示。”
王风儿早已停了笔,啧啧称奇。
“有时,连最变幻莫测的股票走势,都会被他测中。”
“那,老半仙本人为什么不落注?”
伍联就笑了,“落注讲学问,也不是每个人能力够得到。”
王风儿问:“伍先生你现在还供奉着老半仙吗?”
“且听我说下去。”
王风儿心痒骏搔。
“十年前,我终于遇到事业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灾劫。”
“是,我听说过,但你还不是化险为夷,所以他们说有财神在你身后保佑你。”
“当时,我徬徨到极点,千多名员工靠我生活,我须对他们负责,还有,我家族食指繁浩,祖孙三代都要照顾,压力不可谓不大。”
“老半仙又使你平安过渡?”
“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