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都市 之 暧昧人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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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车门。大雪仍在没完没了的下着,苏芸向我笑了笑:“你饿不饿?”我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手心中的那枚硬币让我早已捂热,这是我仅有的财产。
“我心情不好……再说,今晚我还有事……”我艰难地说出了这个根本不能成为借口的托词。苏芸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轻声说:“那……我先走了……”她忽然打开皮包,从包中拿出五百元钱递到我的手上:“这是陆伯伯剩下的住院押金……”我的内心猛然抽搐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父亲根本没有剩下任何的押金,剩下的也许只有债务。
我用力地抿起下唇,竭力装出轻松的样子:“谢谢……”随即转身向远方走去,风雪中只剩下苏芸形单影只的站在那里。我始终都没有回头,尽管现在是我最需要用钱的时候,可是我骨子里的自尊依然无法接受苏芸善意的馈赠。
第四章 生命的第一桶金
我握着我仅有的一块钱,在火车站乱糟糟的候车室内整整坐了一夜。马上就是农历新年,车站内挤满了准备回家的旅客,空气中混合着烟草和汗臭的气味,不时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加入这本就乱成一团的环境。
我花了五角钱买来一份晚报,仔细的寻找着招聘栏中有没有合适自己的工作。我的专业是建筑设计,这本该是一个比较热门的专业,可是我因为要照顾父亲和小曼,过早的离开了学校,并没有拿到毕业证书。候车大厅的温度并不算低,可是一阵阵难捱的饥饿让我从心底感到寒冷。对于饥寒交迫这句话我总算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靠在椅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晃着我的胳膊,睁开眼睛正看到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伸着一双小脏手,可怜兮兮地望着我。不远处一个穿着花布棉袄的中年女人关切地向我这边张望着。
我苦笑了一下,扭过头去。小女孩倔强的晃着我的手臂,我莫名奇妙的愤怒了起来,大声吼叫说:“滚开!”我的声音惊醒了候车厅里的人们,他们的眼光齐齐向我这边看来,整个大厅忽然陷入了一片沉寂。许久小女孩方才吓得哭出声来,我从众人的眼光中看到了鄙夷,尽管他们一样没有施舍这个女孩,也许在他们的心里已经悄然和我进行了对比,每个人的心灵都要比我纯洁上许多。
中年女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她抱起那个小女孩,嘴中用我听不懂的方言恶狠狠地说着什么,我从她的表情看得出,她肯定是在咒骂着我。
我的手心紧紧攥着那枚硬币,如今只剩下五角。“信不信我杀了你!”我用标准的国语大声吼叫着,那女人似乎被我的气势吓住了,声音马上小了下去,灰溜溜的抱着孩子向远方走去。我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逐一瞪去,目光触及的地方,每个人全都选择了回避。这帮假仁假义的混帐,老子就是他妈的卑鄙,你们所谓的正义感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呢?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快慰。
一切仿佛未曾发生过,每人又开始做着自己的事情,包括那母女两人在大厅的另一边重新开始了她们的乞讨。我刚刚掀起的一点涟漪转眼间湮没于滚滚人潮之中。
我离开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八点,巧合的是,我在大厅的门口又碰到了那对母女,小女孩早已经忘了我是谁,张兮兮的小手再度向我伸来,我远远的绕了过去,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也许在女孩的心中我只是她生命中一个普普通通的过客,她幼小的心灵早已被生活折磨得麻木,我忽然感到一阵内疚,我的明天会不会像她一样。
大雪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道路因为行人的践踏,变得一片狼藉,我每走一步便在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整个城市在我的眼前变得灰蒙蒙的,这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城市,我不时张望着和我擦肩而过的路人,看到的只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他们每一个人都显得异常的忙碌,显然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着,是不是整个城市中只有我一个人在漫无目的的游荡?
我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扣开别人的房门,每次我都恭恭敬敬的将肄业证书递过去,结果都是被人无情的拒之门外。我的动作变得机械而麻木,我的心中早已失却了最后的希望。我强迫自己将报纸招聘栏中看到的地址一一拜访,这是我用一半的财产换来的机会,我不可以这样浪费。
当我所有的期望全部落空时,我扯碎了这张报纸,用力的掷在马路上。一个穿着黄色马甲的市容监督员怒气冲冲向我跑了过来,指着路边的标语牌“禁止随地乱丢垃圾,违反者罚款五元!”。我大声笑了起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他妈的过来拿吧!”那人怔了怔,停下了脚步。我恶狠狠的盯住他,他握着罚款单的手缩了回去,讪讪的将目光移开。
我重新回到了车站,至少候车室的空调能够带给我些许的温暖。几个民工蹲在一起,正围着中间的大锅菜美美的吃着。我的肚子不争气的鸣叫着,我狠狠沿了口唾沫快步走了过去。这时正是中午,人们纷纷拿出了自己的午餐,我目光触及的地方不是看到别人啃着面包,就是见到他们喝着牛奶。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可是空气中又飘来速食面的香味,这种平时被我视为垃圾食品的东西无孔不入的折磨着我的神经。
我再也无法在候车室中停留下去,仿佛在逃避什么似的冲到了门外。出站口挤满了等候的人们,他们的表情流露着欣喜与期待,我无聊的逐一端详着他们的面孔,寻找着他们脸上或这或那的缺点与不足。可是我越看越觉得心情沉重,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小孩每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我所没有的表情,我知道那种表情就是希望。
一个矮小的男人踮着脚尖向出站口张望着,他的双手拿着一张小小的纸片。我好奇的凑了过去,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周菲菲”,我忍不住想笑,就凭他的这张纸条八辈子也不会让别人注意到。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在我的脑中,我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广场东边的小店跑去。
“我买白纸……”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店老板说。“多少张?”店老板笑容可掬的问。“一张!”我指向货架上标价两毛的白纸。我垂下头去,柜台中的水彩笔最便宜的也要八毛钱,显然超出了我经济所能承受的范畴。
我用力的捏着裤兜中的五角钱,店老板卷好了白纸:“还要什么?”我指着他放在桌上的水彩笔,这支笔是他用来做标记的:“加上你柜台上的这支水彩笔一共五毛行不行?”我鼓足勇气对他说。
店老板诧异的看着我,他显然认为我的脑子有点不太正常,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兴奋的掏出那五角的硬币。拿起水彩笔和白纸,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可不可以多给我两枚图钉?”店老板笑了起来,他爽快的拿出了两枚图钉,意味深长的说:“现在像你这种年轻人已经不多见了……”
我从废物箱中找到了一块废纸板,用图钉将白纸按在上面,飞快的向出站口跑去。那个男人还在那里高举着纸条,我来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先生!接站牌你租不租?”他诧异的望向我,随即目光落到我刚刚制作的白纸版上,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多少钱?”“一元钱!”“我给你两元你帮我举着!”“三元!”我开始和他讨价还价。
他从兜里掏出三枚硬币递到我手中,我的血液沸腾了起来,这是我有生以来挣到的第一笔钱。我高举着接站牌,白纸板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三个大字“周菲菲”,那个男人骄傲的站在我的身旁,他的身躯仿佛在刹那间长高了许多。
店老板诧异于我往返的速度,我的购买量在成倍的增加,在第四趟购物的时候我居然买了一支崭新的水彩笔。我的手里拥有了四块亲手制作的接站牌,到晚上八点的时候我已经挣到了二十五元钱,我小心的收好了这些得来不易的固定资产。来到车站旁的面馆,美美地吃上了一大碗手擀面,当飘着葱花冒着热气的面汤下肚时,我对生活的期望随着传遍全身神经的快感升腾了起来。
马上就是农历新年,赶上春运的高峰期,我的生意一天天好了起来,最多的时候我一天能够挣到七十多元,少的时候也有五十元左右。我在车站附近租了一间不到十五平米的民房,总算是拥有了自己的一块空间,我依然没有放弃对建筑职业的努力,然而在这个处处人才泛滥的社会,一个大学肄业生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
随着不断的碰壁,我的心中渐渐失去了希望。其实即便是能够找到工作,所拿到的薪水未必比我出租接站牌来得多。
我收拾好接站牌,正要回家休息,忽然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姐夫!”我慌忙扭过脸去,正看到陈小雪投来的诧异的眼光。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的观察她,她的容貌和神态像极了她的姐姐。也许和她从小在欧洲读书有关,她的气质中多了几分西化,比起文静的陈小曼显得活泼了许多。
晚风向后轻轻吹起她紫红色的长发,强调了她颈部优美的轮廓,她的皮肤很白,月光下泛出健康的光泽。我慌忙将手中的那沓接站牌藏到身后:“我……在接个朋友……”我清楚的感到自己的尴尬,这件事情要是传到她父亲的耳中,他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陈小雪比我想象的还要坦率许多:“我注意了你很久,刚开始我真的不敢认你,你不是学建筑的吗?”
我尴尬的转过头去,没有什么比在陈家人面前展示我的落魄更让我难堪。陈小雪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窘态,继续说:“我回去告诉爸爸,让他给你在公司中找个职位。”她的话立刻激怒了我,我冷冰冰的说:“谢谢你的好心,我不想再和你们陈家人扯上任何关系!”
陈小雪显然没有想到会遭到我如此粗暴的回绝,她咬了咬丰盈的下唇,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是想帮你!”“不需要!”我夹起接站牌向住处的方向走去。
陈小雪倔强的跟在我的身后,我愤怒的回过头来:“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姐姐已经死了,我跟你们陈家已经彻彻底底的没有关系,你是不是嫌污辱的我还不够?”我大吼着扬起我手上的牌子:“看到没有,这他妈的就是我谋生的工具,这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如果你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赶快给我滚的远远的,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们陈家的任何一个人!”
陈小雪的嘴唇猛然抽搐了一下,美丽的双目中涌出了委屈的泪水,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扬长而去。走到街道的尽头,我才回过头去,发现她仍旧呆呆的站在原地……
第五章 命运的玩笑
我趁着春运的热潮,一次购下了一百张站台票。原本两元一张的站台票现在已经被恶炒到十元一张,转手就可以挣到八百元,对我来说简直算得上是天降横财。可是我的行径触怒了车站的黄牛,炒票原本是他们的范畴,我的越界为我惹下了一场风波。
我点了一下手中的站台票,还剩下七张,今年的春节我可以舒舒服服的过上一个好年了。我的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我转过头去,还没看清来人,一拳已经重重地击打在我的小腹上面。我痛得蹲了下去。两个体态魁梧的年轻人一左一右夹住了我,其中一个我认识,他叫王欣是这车站中有名的黄牛,凭着他健壮的体格,和凶猛好斗的脾气俨然成为火车站中黄牛的统领。
我被他们两人紧紧挟住,王欣照着我的小腹又是狠狠的几拳,他的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外人看起来好像我们显得十分的亲密,我痛得说不出话来。
王欣向身边的崔东使了个眼色,那小子放开我,拾起了地上的接站牌逐一给掰断。我怒视着王欣,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王欣恶狠狠的说:“小子!你他妈的蛮拽,别怪老子没有提醒你,以后老老实实的租你的牌子,再敢倒票老子就废了你!”
这时两名警察向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王欣装成亲热的样子,满脸堆出笑容。两人走到我们的身边指着我们厉声说:“跟我们走!”王欣故作轻松的说:“警官,难道老朋友聊天也犯法?”那名高个警员瞪着王欣:“难道还要我铐你们走?”
我们被带到了车站分局,王欣压低声音对我说:“敢把刚才的事情说半个字,我就要你好看。”我向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进入警局,我被直接带进了审讯室。刚进房门他们就将我反手铐了起来,高个警员将一个厚厚的坐垫压在我肚子上,抽出警棍,重重地击打了下来。一种难忍的疼痛让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