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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我在后宫的日子第一部锦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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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不过是一首表达一个有夫之妇婉言拒绝他人求爱的情诗而已。而绢布的秘密就是把宓婕之前的写在其上的《节妇吟》删去其中的两句诗文。
让它变成截然相反的另一种意思。
宓婕的本意,我从她写在绢布上的《节妇吟》看得出来:一方面,她不想令奕珩太难堪;还另一方面,她又想使奕珩断去这非份妄念。
但就是少了“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这一句话,整首诗就变成: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而就是少了这两句诗文,我就让宓婕由忠贞不二的节妇变成了相逢恨晚心存爱慕别人的荡妇。
但是我没有良心不安,为了自己心爱的段帝我已经根本没有良心可言了。
不错近来的每一宵段帝都在我的梧桐轩夜寝,在每一个夜凉如水的我可以说这些日子是我最梦昧以求的光阴,在这些短暂而又如镜花般美丽的光阴中迷惑,沉醉去了。
我以为这就是我与宓婕、段帝三人成就的尧、娥皇、女英的神话,以后毕生向往的理想。
可是,我错了。不!错的是我想错了。错就错在我本皆凡人,一介自私平凡的人。
而不是当年节比神灵的尧、娥皇和女英。
这宵,又是一夕良辰。
明月当空悬,相信段帝又会在我梧桐轩夜寝的。
此刻我正在内堂对镜梳妆,镜中我的比之前更秀艳正是“翠娥南陌簇簇,蹑影红阴,缓移娇步。台粉面、韶容花光相妒。”
我知道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段帝多日来的宠爱及,宓婕的贤惠。掌灯时分过后,我就听到蕊初在宫门外愉悦地高声呼道:
“皇上驾到!”
听着这杂着欢乐的颤音的呼声,我再一次对着铜镜理理额前的刘海,及襟前的衣袂。转身满怀笑妍地对着一众在旁伺候的宫人命令道,
“摆驾接圣临!”
然而,欢天喜地去迎接的却不是一张同样心悦的脸,而一个受伤的心。
段峰帝:
我知道我当时的脸色是如何的沉重,如铁一般黑青。
我也知道,这对瑾儿是一种如何难受的伤害。天下没有不薄幸的男儿,同样也更没有不妒忌的女子。
这夜,我又到梧桐轩宿寝,而这夜我又喝了许多剧烈的酒。
男儿只有两种情况下海量地喝下如何多的烈酒:第一,心花怒放兴高采烈之时;第二,伤痛欲绝无法去发泄自己之时。
望着瑾儿满怀喜悦地快步迎出来的样子,我的心更像被什么撕开了两半似的。近几日来,我一下朝就赶回太和殿,到宓婕的凤塌守候着。
我可以不言也不可以不语,有时候甚至一动不动地看着宓婕,只要是一看她熟悉的五官、身影,这已经是也一件令我十分满足的事情。
可是我得到的却是平静微笑,这微笑就是一泓无波的死水般,少有涟漪,少有波动。
在过中比以前少了一种什么,我无法去形容这是什么。我只知道,倘若在以前,无论在何地何地,她只要一见到我的时候,她的嘴角总是浮起羞涩的笑意。她的那一双大而有神的秋水也总会注入深情的内容,总会牢牢地目不转晶地与我相顾。
她对我嫣然的一笑,总会是深刻而真实的,可是此时此地,我看着她的笑妍时,却有一种欲哭的冲动。
因为好像每一次都似在决离前的告别,我已经找不到了,找不到她的心。仿佛我看到的只是一具有血有肉又栩栩如生的躯壳,而不再是那个情深款款地要与我偕老的结发妻。
这种念头就是一个大堤下的蚁穴,虽然我在不断地填壑,可是那个蚁穴却在不断地侵嗜,不断地腐蛀着。
在情爱面前,我却是那样的无助,尽管我是大理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尽管我操纵着南昭所有人的生杀予夺之权,尽管皇土之上的人们都对我俯首,尽管……
尽管种种,可是拥有着一切的我却再也无法去恢复宓婕的心,无法让这份情在我脚下称臣,头又开始往死里发狠地痛。寒,无情的寒也开始将体内的温度一一地夺去。
一阵目眩,原来面前的是瑾儿,不是她。
夜风袭人而来,瑾儿立即上前为我披上一件披风。在这种无形的长期而成的默契之中,我,瑾儿,我们两人都感到咫尺天涯。
为什么她不是她,为什么她不如她爱我!
于是,我冲过去一把将瑾儿拥到怀中,荏弱的她在我的臂弯中抽泣着,我也是在她的胸前落下了泪。在呼啸的晚风中,我们唯一听到的是彼此寂寞、孤独、无奈的心跳。
一下,一下,再一下,在遍地黄叶的院子中碎去,不复完整,碎去,不复……
嫔妃 琅瑾:
我的心也在这刺骨的寒风中,一点一点地碎去。令我最伤的不是让自己终于清楚地知道,段帝已经心无旁人,而是他一昧麻木地让自己受伤。
梧桐树下,宫楼榭庭中,银蛇乱舞,那,是段帝的剑。
空中呼啸的不再是刺骨的寒风,而是他的剑气。凌乱的剑光一如他理不断剪还乱的心事,舞碎了一地清明的月光。
不要!不要如此了!你是我琅瑾的夫君,你是男儿中的伟崖,你是英雄的牛耳。我不想也不要你再如此下去。
伤的不仅仅是你的心,还是我的!
为你,我不惜一切代价不让你再受伤了。我只求你不要再这样作贱自己了,你是琅瑾的天,琅瑾的地。
她不过是一介平庸女子,她不配让高贵的你如此啊!
我把披风覆在段帝的身上时,他一把拉住我,拥我入了他坚实宽阔的怀抱中。可是,他却在我的肩上落了泪。
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
自从我懂事起,就未曾见过他的泪。
可此时此刻,他却为了自己最爱的女子,为了她而落下黄金般的泪。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什么是爱,什么是最痛的爱。我现在才明白这就是,这就是他对宓后的爱,我的砒霜。
对于与宓婕之间的争夺,我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对于段帝的爱,我不甘心,也不愿意甘心看到他为着她再肝肠寸断。因为,他是我琅瑾的男人,是我的。
在我的梧桐轩林苑中有一株异树…珙桐。
因为我喜欢梧桐,所以在前段帝都花去大量的人力物力到各地去为我寻找不种类的梧桐树。而珙桐就是最珍贵的一株,它是稀世仅存的树种。
梧桐轩中的这一株的价值连城,就等同于与之树身大小的黄金。
珙桐也是我在梧桐轩内最为喜爱的奇树,这不仅是因为它的连城价值,因为珙桐的花。那一蓬蓬的球状的白色花,它的繁华、娇美最是让人珍爱不已。
我喜欢珙桐的花也不仅因它的美,更是因为珙桐本是雌雄同体,所以它的花就是在一整束花球中有无数雄花众星捧月围着一朵雌花。
在我眼中,这雌花过去是我的化身,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可如今,它却易主了代表着皇后宓婕,一如段帝一去不复返的爱。
把珙桐树繁华累累的花枝拉下,从花束雄花丛中把雌花拔下来,我转过身来轻声地问蕊初道:
“绢布送去皇上的玄武殿了吗?”
“回禀娘娘!奴俾送了!”
我再把手中雌花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撕下来,再问:
“那……”
“回禀娘娘!明珠耳坠,奴俾也遣下面的人送到奕亲王处。奴俾是躲到亲眼看到奕亲王爷收下耳坠才离去的!”
蕊初不愧是我娘家派入宫的人,我的得力内助。她行事心丝细密滴水不漏,未待我把说道完就明了我心中所想。
“娘娘!奴俾还有一事要禀告的!”
“但说无妨!”
蕊初快步走到我跟前,然后蹑起足在我耳边如是这般地告诉了我一件事。
“哼!那个贱人她也配吗!”
这夜没有月光,云在呼啸的风中翻流涌动,伴着阴冷的毛毛细雨淅淅沥沥打着珙桐树上及树下的花。
在坐在珙桐树下,我端起了琵琶奏起了《楚汉》。
《楚汉》在民间有另一个通俗的名字:《十面埋伏》。
这曲子描绘了楚汉相争中垓下之战的情景:“当其两军决战时,声动天地,瓦屋若飞坠。徐而察之,有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俄而无声,久之有怨而难明者,为楚歌声;凄而壮者,为项王悲歌慷慨之声、别姬声。
陷大泽有追骑声,至乌江有项王自刎声,余骑蹂践争项王声。使闻者始而奋,既而恐,终而涕泣之无从也。” 
我从来就不喜欢悠千古一绝的《广陵散》。也不爱那怨缠绵的《琵琶行》,因为它只一个懦弱者在诉尽平生不得之志。
我却独独喜欢这铿锵狰狞的《十面埋伏》。因为我既倾慕成王的汉高祖刘邦,他成就了前无古人的汉室皇业。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成王这是何等的豪情壮志!又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但,我又心往那“力拔山兮气盖世”西楚的项霸王,不成功便成仁,生为英雄死亦要作鬼雄。
那娥皇与女英的和睦,不过只是男人们撰写在历书上骗骗孩童的传说,我已经无法去分辨自己这样做孰对孰错。
只清楚一点对于我而言,这是一场破釜沉舟的战争,要么鱼死要么网破绝不再作两存。
第十卷
    段峰帝:
以身证主的奶娘,让我清楚了一件事:皇弟与宓婕之间是清白的。他们两人有的不过可能只是意外的相遇或相识罢了。
这,也是我心底明了的一件事。但,一切都因为我的妒忌,我的爱。
人常言道:爱之愈深,恨之愈切。人们之间的情爱恨怨本就是这个道理,如若是根本不把那人放在心的话,何来有恨,何来有怨!
其实,在我心的最深处,一直不肯相信宓婕会背叛我,也不相信。我却在意,在意他们有着相遇,相识,相知,有着种种!
而这些在常人看来视为微不足道的事,却成我的眼中钉肉中刺。宓婕,是我段峰的,也只是我段峰一人的。即使是再如何微若尘的瑕坻,我都不能容忍,不能!
宓婕腹中的骨肉让我再次真真切切地感到她的心,仍在,仍在我处。
她,宓婕还是我段峰的。
为了补偿我的过失,每日退朝后,我总是尽早地回到太和殿,时时陪伴在她的左右。但是世事总不如人意。
每当我看到宓婕若有所失的眼神时,我的心好像被无数的针扎似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看着我时候的眼神开始有了迷惑?为什么她总是自己独个在冥思苦想?
她是在看我,还是想奕珩!不!
但凡世间之女子,她们总视自己的夫君是天,是地,是她们在这世间的一切。而这后宫的妃嫔更是无一例外的。
而她却要求我将龙恩眷顾别的妃子。
娥皇女英的贤名虽是世人争相赞颂的美德,我却恨,恨她的淡泊,恨她的平静,恨她的不争不妒,恨……
一个女人要做到如此,可能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心中另有他人!不可能的!宓婕心中的人一定是我,不会是别人,不会是奕珩,不会的!
我每晚都经常不同的妃子宫中流连,特别会在琅瑾处夜宿不归。因为琅瑾是宫人中有目共睹有可以与宓婕相提并论的妃子。
我如何而为之本就是想她怨,想她在乎,想她妒忌,想她争风吃醋!
可她没有,为什么她没有!
皇后  宓婕:
我的孩儿越来越大了,其在腹中总是手舞足蹈地让我知道,它的健康,它的成长,它的越来越鲜明的生命力。
在此时,我总会不断地轻轻地用手抚着腹部,让胎儿可以安静一下。但我又期待着这一种感受不更断地,这是初为人母的喜悦、陶醉。
可在风雨如晦的宫中,我的孩儿能否可以安然无恙地来到这世上也成了一件难事。这日,我一早起来,心却是别样的闷郁仿佛要告诉我有什么事即将要面对,马上要发生。
“皇上驾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外的女官高声报道,我正想起来迎驾,门却是被人粗暴地推开了。
“哈!哈!哈…”
笑声,这是峰的笑声。这不是笑声,听起却更像是一种在撕心裂肺的伤创后挣扎着不肯痛哭出来的咽呜。
锋的这种狰狞悸人的笑声,让我仿佛看到他的心,他那在沁着血流不止的心。他的眼睛,里面蕴着的是一个怒海,一个随时随地都会把人溺窒在内的怒海。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哈哈!哈哈!好一个双泪垂,难怪你劝我多泽龙恩!难怪你平静如水从不争宠!难怪啊!好一个恨不相逢未嫁时!好一个朗情妾意!哈哈!”
听到他满是恨意的话,我才发觉在峰手中紧紧地攫着那日自己写与奕珩的绢布。不可能的!但是即使,即使绢布落到峰的手中,他也应该明白我的心意。
因为我写与奕珩的本就是唐朝诗人张籍所著的《节妇吟》,诗文说的是一位有夫之妇誓要继续与她的夫郎共偕白首而婉拒了另外一位对她倾幕的男子故事!
要知道在‘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前一句则是节妇表明心迹的‘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但峰为何如此激动莫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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