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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鸳鸯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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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磊回到姚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才踏进大厅里,便见阿思等在那儿,似已久候多时。
“二少爷,你回来啦!”阿思迎了上去。
“秋寻呢?她人在哪儿?”夏磊想也不想,一把扯住阿思的袖子便急着问。
“她和老爷夫人都在小偏厅里头。”阿思连忙回答,话甫说完,夏磊便放开了她的手,往偏厅的所在位置走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夏磊既忧心又疑惑地想着,成亲不到半年,秋寻竟然就跑回了娘家,她跟妹婿书白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兀自想着恼人的问题,他已一脚跨入偏厅里头,而首先映人眼帘的,便是妹妹那张失意的表情。
夏磊愕然地看着她,从前的秋寻哪儿去了?!
“夏磊,你终于回来了!”姚母见到儿子进了房,忙走到他身边。“你再不回来,为娘就真的要为你妹子操心死了!”
夏磊闻言,下意识地伸手拍抚母亲的背脊表示安慰,但视线仍停留在秋寻那双毫无表情的眸子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句话都不肯说哪!”姚母道。“天晓得那刘书白是怎么折磨寻儿的,你瞧她那模样儿!我看了就心疼!偏生她什么都不肯讲,你说,这样咱们做父母的,如何替她寻个公道出来?”
“娘,你先别急。”夏磊将母亲扶到椅子上坐好,再走到秋寻身前,面色十分凝重。
“秋寻,你说吧!”
岂料秋寻仍是一语不发,默默地看了身旁的父母一眼。
手足间的心意总是相通,夏磊一瞬间便猛然领会过来,便转身说道:“爹、娘。我看这样吧,先让我和妹妹谈一下好不好?”
“怎么了?”姚母立刻出声反对。“有什么事情是咱们做父母听不得的?秋寻,莫非书白真的虐待你?你怕我们担心才不说?!”一想到这里,她就要受不了了,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
秋寻听着,心下一慌。“不……不是这样,真的。”
“那是怎样?!别不说啊!你存心教娘心疼么?!”姚母忙道,这时始终坐在一边保持缄默的姚师甫却突然有了动作,只见他站起身来走到妻子身边便道:“夫人,你且冷静些,寻儿或许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咱们就顺她的意思吧,我看这事就交给夏磊来处理好了!”说完,他抬头望了儿子一眼,交换了个眼神。“你多担待些。”
“嗯。”夏磊点了点头,便同父亲将仍旧忧心满怀的姚母一块送出了偏厅,直见到他俩走的远了,夏磊这才回到厅内,顺道将门带上。
“好了,爹娘已经离开,你现在无须再顾虑了。”夏磊边说边回头,对上妹妹的眼神。“说吧,书白对你如何?”
秋寻问言,一阵鼻酸,抿了抿唇,委屈全在此刻涌了上来,不曾在书白面前掉泪的她,此刻却再也忍不住了。
夏磊见状,深知事态严重,蹙紧浓眉,一语不发。没有阻止她哭,是因为她需要发泄,所以夏磊任她流泪,但见她这般情状,身为兄长的他不仅心中怜惜不已,对书白的不满又升高了几分,对自己的责备则更加苛刻了,难道真是他识人不明吗?
早先他曾听阿思说过妹妹的情形,听阿思说她与丈夫搬出刘家自己赁屋在外,心中由于对书白的信任和喜爱,也大概了解所谓读书人的风骨和气魄,便一直没有去探望秋寻,只因他相信凭秋寻的能力,不管是怎样的家庭形态应该都能应付得宜,但如今想来却是错的离谱极了,因为他显然错估了刘书白的气度,也锗估了秋寻的性子了,她也是有尊严、有傲气的,若不是书白真做了什么使她伤心透顶的事,秋寻不会离开。
忧心地叹了一口气,夏磊看着眼前的秋寻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这才道:“秋寻,发生什么事了?”
秋寻闻言,先是静默了会儿,双手紧绞着被泪水濡湿的巾帕,不知如何启齿。
她该说吗?说了的话,夏磊二哥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但她若不肯说,只怕事情会在毫无头绪下闹得更大,届时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教她一想来心就寒了。
“二哥。”好半晌,她终于开了口。“我只求你一件事。”
“你说。”夏磊定定看着。她。
“不要把事情闹到我公公和婆婆那里去。”由于她与书白是在外赁屋居住,平时主宅的长辈鲜少到那走动,所以她回娘家的事,到现在刘剑塘夫妇仍然被蒙在鼓里。
“不说?”夏磊反问了一句。“若你跟书白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他们迟早还是会知道的,这样好吗?”心中甫一个念头闪过。“还是……你仍希望事情会有转机?”这句话刚说出口,便见秋寻脸色变了变,聪明若夏磊,当能马上明白这其中深血思。
秋寻对书白是有情的。
仅此一瞬之间的心意相通,他已经开始盘算事情接下来的发展,不待秋寻回答问题,便伸手握紧了妹妹的双掌,关怀地道:“不管真相为何,你就告诉二哥吧,我答应你不会亲自上门找你的公公婆婆,但是你一定要告诉我,让我决定该怎么做。”
秋寻见到二哥如此保证,心防也松懈了,缓缓启齿,她道出了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协定’和“秘密”。
第十章
    下课之后,一踏出办公室门口的刘书白便见到了姚夏磊。
不能说是不吃惊的。
看见姚夏磊,就想起另一张相识的面孔,书白的心悸动了下,秋寻的形影,此时此刻仍然清楚很教人片刻不敢或忘。
夏磊见着他,原本环手抱胸的姿态便放了下来,笔直走到他身前。“很久不见了。”
“是啊!”书白点点头,也停下了脚步。
他当然知道夏磊不可能只是来叙旧,毕竟他们还有更深刻的一层关系,不自觉握紧了手上拿的一卷书,有些僵硬地开口。
“是很久不见了。”
夏磊微微一笑,一手搭上书白的肩膊。“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好朋友见面,不该高兴吗?走吧!我请你吃晚餐,好好聚一聚。”一
书白闻言一怔。
姚夏磊不是为了秋寻的事来找他?!
这……有可能吗?他早听过姚家是如何宝贝那个女儿,秋寻也曾说在家里头,与她最亲近的便是二哥,所以当夏磊那般的和颜悦色,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地出现在书白面前时,教他如何不感到疑惑?
“怎么了?”夏磊率先走了两步,见书白没跟上来便回头问道。
书自回过神来,忙迈开脚步追上他,与他并行,夏磊这才开口道:“最近我也许久没到大任那里去了,不知道他跟杨俊还有于浩飞三个人如何,改天咱们一块去找大伙儿热闹热闹吧!”
“嗯……”书由是全然的心不在焉。
姚夏磊的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膏药?
待他们两人行至镇上一间颇富盛名的饭馆落座之后,姚夏磊谈的话题仍不外乎是些朋友间的近况,或者现在的政治情势等等,就是没有只字片语提到秋寻,书白看他的表情越是轻松,心下不知怎地就越是沉重。
怎么回事?夏磊什么都不说,最该松口气的人不就是他吗?但他为什么还七上八下地端惴不安?
“怎么不说话?”夏磊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我以为你会很热爱这个话题。”他道。现在有很多年轻又有思想,对国家抱有强烈期盼的知识份子们纷纷组社办报,或者游行宣扬理念等等,夏磊知道书白虽然是个教书人,无涉政治,但事实上也十分关心情势,所以才故意找这话题来聊,没想到书白却一脸心事重重、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
书自一愣,没想到夏磊竟瞧了出来。
掩饰性地咳之声,他忙拿起桌上的茶啜饮几口,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后,半晌,他终于对上夏磊的视线。
“……她……过得怎样?”
“……”夏磊突停止了话题,脸色也沉了下来。
书白静默地看着他。
“很好啊。”夏磊十分简短地回答了一句。
书白微微蹙眉。
很好?好到什么地步?身体好还是心理好?一句很好,就代表真的一切都没问题?
夏磊淡默扫了书白一眼,方才的热情陡地消逝无踪。
“你终于忍不住了?”
“……”书白哑然,自然明白夏磊的话。
夏磊在等书自主动开口,否则,他就一个字也不会讲。
若书白真在乎秋寻,他就不会不问,反之,若他能谈笑风生依旧,那么夏磊自不可能主动提出秋寻的事,毕竟面对无心的人,说再多也只是罔然,浪费唇舌罢了。
“问吧,你想知道些仟么?”夏磊将茶碗往桌主放,双手环抱看着他的妹婿。
刚刚是朋友,现在则不同,角色换,他成了书白的大舅子。
书白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讲起。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猛然领会,原来他对秋寻的了解竟是这么少、这么微不足道?
他不知道秋寻喜欢吃什么、用什么,除了知道她爱看书外,也不知道她平时还做什么其他的消遣,她喜欢颜色、喜欢什么花草,身为丈夫的他,全然一无所知。
夏磊见他竟然无法开口,不禁摇了摇头。
“已经一个多月了……”秋寻回到姚家已经一个月了,这期间她瘦了些,大家嘴上虽然都不提,事实上暗底都是担心的,姚师甫原本想上刘家同刘剑塘理论,却被夏磊拦了下来,将这桩棘手的事揽上身,不为别的,只是知道若秋寻已决定放弃婚姻,便不会任得自己天天如游魂似的。夏磊原本想书白自个儿找上门再说清楚,没想到个把月已过,书白却依旧未出现,等不及的他这才自己找上门。
“你竟然还没搞清楚秋寻在你心中的地位?”
“地位?”什么地位?
夏磊答得很快。“是货真价实的妻子,还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累赘?”
书白脑中才刚闪过这样的想法,随即便否定了后者。
现在的他那么盼望知晓秋寻的近况,怎叫“避之唯恐不及”?!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自责地道。
“向我认错是没有用的。”夏磊微微牵动了动嘴角。“或许错也不在你,而是我吧。”
“你?”
“没错。”夏磊自嘲地笑。“当初若不是我姚夏磊看走眼,如今秋寻或许不会落得回到娘家的下场,这场婚姻里最失败的人,其实是我。”
书白听他这样说,心底的愧疚又加重几分,夏磊又道:“说实话,当初我非常欣赏你,便因为你的才气、个性,及现实层面的考量,虽说我姚家并没有什么门户之见,但要我替妹妹的婚事做主,我身为兄长,自然想尽全力找个无论是人品家庭方面,都可称得上一时之选的青年,罗大任正好在那个时候向我提起你……”
书白凝神听夏磊阐述着事情的始末,一语不发。
“我把妹妹嫁给你,是看重你的才气,介叵不同间,大可找我讲个明白,我想那并不困难,而你当时却拒绝触碰这个问题,导致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局面,也把秋寻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困境之中,我真搞不懂,你刘书白的才气和手段,就是用在这种地方吗?”
书白面对夏磊的现难,只能像个失去声音的人,默默地听着,一点反驳的能力都没有。
是他自己搞砸的,不是吗?
夏磊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喝了口茶,扫了书白一眼。“不过你要了解点,书白,事情就算闹得这么僵,我之所以还来找你,全都是为了秋寻,我虽然说话的语气激动之点,事实上我的立场却是很恳切的……”他道。“希望你别再拖下去了,去看看你的妻子吧!”
书白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他的妻子……
“秋寻……”哺哺念着她的名字,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法主般,叫人涌起强烈的相见欲望!
夏磊看着书白的表情,嘴角微微一牵,然后径自由椅子上站起身。“话到此为止了,我还有事,不便久留,就此别过,希望下次的见面,是在姚家。”还未待书自答话,他便转身离去,但才没走两步,他却又回过头来,神情若有所思,掏出张小纸条丢到桌上。“对了,如果你是这这两天要去,便帮秋寻去办点事吧。”
“办事?”书白下意识拿起小纸条看着,待得一字一句看清楚,只见那上头写着几味中药材,一个不祥的预感霎时在他心中如警钟般敲起!
“她生了什么……?!”“病”字未出口,猛地回头想问分明,却见夏磊早去的远了,哪儿还有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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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寻近几天身体不舒服极了,姚师甫延医为她诊治,这会儿大夫刚走,四弟冬煦便敲了门走进来。
“三姐可好些了?”冬煦关心地问,难得不淘气。
坐在床上的秋寻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也下课了?”
“对啊!”这时阿思从外头端了茶水进来。
“四少爷,喝茶。”
冬煦接过手,便走到床边,坐在方才大夫看诊的椅子上,看着面色不佳的秋寻。“到底是什么病?”他见大夫来了几次。三姐哪儿不舒服?染上风寒了?还是……”正要往下猜,秋寻还没回答,倒是阿思反应很快。
“还不是姑爷害的……”
什么?跟姐夫有什么关系啊?冬煦年纪尚轻,对这些复杂的事总不大明白。
“没那回事。”秋寻开了口。示意阿思住嘴。
“只是精神有点差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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