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龟慢慢爬-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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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离开那个家放松了下来所以心宽体胖吗?虽然这么自我安慰,心里还是觉得哪个地方怪怪的。
她继续敲著键盘,她胖了,可是有人只胖肚子,其他地方都不长肉的吗?她忽然停下敲打的指头,眼光惊骇的往下移,就再也不动了。
好半晌後,四脚滑轮的椅子以极速往後退,她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慌张的直奔化妆室。
天呐、地呐,不要让她的恶梦成真!
天呐、地呐,她突然停在化妆室的门前盯著门板,掐起指头开始算计起来!
每算一遍,她的脸就黯淡一次,不管她算了几遍,似乎结果是一样的。
她螃蟹般的移动了两步,把背贴在墙壁上。
她发誓,她上班至今从来没有跷班纪录,然而,火烧眉毛了,她吞了吞口水,她必须到楼下的西药房去一趟。
半个小时後,步小珪真的从西药房回来进入化妆室,又花了二十分钟从化妆室出来。
她的脸色很难看,像拉了好几天肚子的人。
同手同脚的回到座位。
她中奖了!
想不到他居然百发百中,她……怎么那么倒楣?
她用力的思考再思考,却觉得她的脑袋有一百个小人儿拿著槌子拼命敲,她那一副混乱的模样跟茫然正巧落入离开总经理室要叫她吃饭的黑歙眼中。
「上班不专心,你发呆喔。」敲下的指头没来得及抵达她的头顶,紧急煞车在几公分处。
他明眼看见不该出现在办公桌上的玩意。
「那是什么!?」验孕棒,那玩意是叫验孕棒不会错吧!
步小珪尖叫想收起来已经来不及。她苟延残喘著,脑袋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只有一片空白又空白。
「你可以收,可是我已经看见了!」他像死神的判决无情的砸下来,砸得她头晕脑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我说那不是我的……」呜呜呜,她垂死挣扎。运气真背,这样也被看见,他就不能晚个几分钟出现吗?
「我很想打你!」她想否认是吗?
她倒抽口气,身体几乎要缩进椅子范围内的小小空间,双手不忘挨打最基本的动作,就是双手抱头。
黑歙一股气硬生生折断。「步小珪!你给我抬起头来,不许你用後脑勺跟我说话!」
她不是压根不把他这老板放在心上,现在却怕成这样,她在怕什么?难道是……
因为心中突如其来的想法让黑歙的态度大转,他清了清喉咙,「一起去吃饭吧,也中午了。」
「吃……饭?」提到吃,窝在蜗丰壳不肯出现的鸵鸟怯怯的伸出脑袋来。
「嗯。」锐利的目光瞄了瞄她有些微凸的小腹。
在他的记忆中步小珪有著一副好身材,玲珑有致的每个部位偶尔想起还会令他坐立不安,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感觉她有点变形的肚子,乍看之下是有点碍眼,却没想到是这回事。
「我不能再吃了……会变成肥猪。」心口不一的人肚皮马上传出叫人发噱的咕噜叫声。
「就算你会变成神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哪个孕妇不肥的。
「啊?」
「把东西带著,走吧!」他大方的指著验孕棒,不给她毁尸灭迹的机会。等一下还要靠它来平反他的身分呢。
不敢,也没反抗黑歙淫威的纪录,步小珪把闯祸的试剂放进皮包,被「押解」著出了公司大门。
黑歙也不罗唆,一脚踩入明净的空间,他挑了家距离公司有点远的餐厅,这样才好让他有时间慢慢盘问这只小乌龟。
「想吃什么?」
她慢慢研究,服务生不敢催,黑歙也习惯了她凡事照著自己拍子来的习性,他点了烟正要吞吐,却见鬼似的瞪著往上飘的袅袅白烟,没抽到一口的烟下一秒变成躺在烟灰缸里的烟屁股了。
「你……怎么?」研究菜单的人还有空分神瞥了他一眼。好好的烟给浪费了。
黑歙乾脆将整包烟拿出来。「我要戒烟。」
步小珪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的看著他连串的举动,早把快要僵硬成木乃伊的服务生给晾到脑後去了。
「你是孕妇,吸二手烟对胎儿不好。」
「啊,我……」她立刻羞红了脸,想否认,却碍於有「外人」在,只敢用菜单蒙住脸,试图当作自己不存在。
黑歙把她的菜单抽走,照地平常的饮食习惯替地点了营养佐料丰富的海鲜羹,叫了只黄油蟹、义式海鲜面、焦糖豆腐布丁……几乎塞满情人座的小桌面。
而他自己只要了杯黑咖啡。
服务生如逢大赦的走了。
「你要吃过饭再谈,还是现在解决?」
「餐厅好多人……」家务事用不著摊在太阳底下给人瞧吧。
「我没在公司抖出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她不会以为一直拖下去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
果然是乌龟来投胎的。
「是是……是……我说。」到底是谁会脸上无光啊,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把那个什么玩意拿出来,我想看清楚。」女人怀孕都用那东西是吧,这是他头一遭经验,不看仔细怎么行。
「我要吃饭了。」
好吧、好吧,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合理的要求。可是,他到底要她先办哪一样?
黑歙看她困惑的模样,明白她单纯的思维又打结了,而害她打结的人就是他。
这时候,餐点陆续上来了。
他只能按下如狂的心火。「先吃吧。」
步小珪瞥他一眼。
「吃饭皇帝大。」尤其又以孕妇更大。
哦,先吃饭是吧!问题暂时抛过墙,她不客气的开动,顿时吃得肚皮朝天,直打饱嗝。
黑歙非常有耐心的陪著她吃饭、用甜点,直到餐後水果都用过,步小珪已经准备好让他拷问了。
「还想吃什么吗?我叫餐厅打包带走。」
她摇头,只能像根棒子直挺挺的杵在椅子上动不了。「你不能这样喂我,我会肥死掉。」
「你不都吃光了?」这是什么问题!?奇怪的小女人。
「以後还要花钱减肥,我哪来那笔预算?」
「没几两肉的人跟人家谈什么减肥?无聊!」
「反正……」被人凶,她停顿了很久,才呐呐的嘀咕,「你不行就是了。」
「我、哪、里、不、行?」黑歙气势凶猛的横过桌面,他真的想掐死这个小女人,竟敢当苦大庭广众说他不行,他要是不行,她肚子里的种是哪来的!?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看他气得头顶冒烟,步小珪哪知道男人说他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他不行。
「你几个月了?」他收回恶狠的眼光,眼底浮现奇异的温柔。
她又掐起指头算,细细的眉皱啊皱的。
「四个月有了。」
「你是不是女人,居然怀孕四个月了才发现?」他又忍不住吼。老天!他的寿命一定会因为她而缩短。
「我的MC不准嘛,有时候几个月才来一次。」她小小声的说,怕触怒眼前的喷火龙。
可是,他有必要那么生气吗?她并不想要他负责。
「我说……要是我没发现你怀孕,你打算怎么办?」
「我可以自己养。」
「再说一遍!」他的声音骤然低哑了下去,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准备著陷阱让某个人往下跳。
「都四个月,我想是拿不掉了,既然这样,也只能自己养喽。」
难得在黑歙太阳穴看见的青筋有转黑的趋向。「拿掉?」
她蹙眉。「这是我原先的想法啦。」
「不用废话了,我有办法。」
「啊,真的?」
「就这样,你嫁给我,我娶你!」他没想过回来台湾会有个婚礼在等他,但是,他也到该结婚的年纪了,老婆、小孩一次都有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步小珪先是瞪大水汪汪的眼睛,继而摇头,然後在黑歙威胁性十足的眼光下垂下头,下一会儿又坚强的抬起来。「你不行……」喔喔,又犯他的忌讳。「是我不行,孩子是我的,我并不想要你负责。」
「你想自己养小孩?」他侧著脸,有些阴恻恻。
她咽了下口水,拼命建立的信心立即被黑歙打得溃不成军。
她要是应声是,他那只磨刀霍霍的手恐怕会立刻起身过来把她的脖子掐成两截吧?
「我是男人,我有男人的骄傲和责任,我不会让我的亲生骨肉没有父亲。」
「嗯……所以呢?」
「所以,你跟我会有一场婚礼。」这件事要快,而且要准备周全。
「婚礼?」她变成空谷里的回音。
「没有错,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据他所知每个女人都有自己想要的婚礼,至少他周边的女人都信这么回事。
「你讨厌跳上你床的女人不是?我犯了你的大忌,你为什么要娶我?」
「我说过,是为了我的亲骨肉。」这女人干么要他一再重复,而且那小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嫁给他很委屈吗?
真是叫人火大!
看了她半晌,黑歙挥手又叫来一杯黑咖啡,他也不忘为步小珪叫来清凉退火的鲜榨柳橙汁,用力灌下半杯黑色的浓汁,他又注视她好久。
想来这半杯咖啡的时间足够安抚他暴跳如雷的脾气了。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不过,你说要自己养小孩,你拿什么来养?」
步小珪低头。
「养孩子对女人来说并不简单吧?」她连自己都要养不活了。
她不得不承认的颔首。
「我可以照顾你跟小孩。」
她很想反驳回去,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
「你有什么话要说的,我劝你最好今天一次讲清楚,我不希望你过了两天又反悔。」他也不会允许这事发生。
他注视步小珪,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你给我两天考虑。」这种乱槽糟的情况叫她怎么下得了决定!?上一刻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实,下一刻就被押到这里来谈婚事,老实说她真的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两天就两天,」黑歙抓起外套。「我送你回家休息,你这种情况不适合上班了。」
「我明明很好。」不会吧,真的不需要。
「孕妇最需要休息。」帮她拉开椅子,黑歙以不容反对的姿态把她带到外面结帐,离开。
这样就叫她休息,那她不如早早去死算了!
「你回去以後稍微收拾简单的东西,我们晚上搬回自己的家住。」他的孩子就该在自己的宅子出生、成长。
「你有房子?」
「有啊。」
「你从来没说。」
「你没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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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下午,黑歙重新进了办公室。
随手给自己泡了杯茶,脱下西装、皮鞋,他瘫进舒适椅子。
习惯性的摸了下口袋,发现是扁的,这才想起来他刚刚慷慨激昂宣布要戒烟的行为。
想不到他会做这样的事。
後悔吗?倒也不是。是不明的情绪多些。
抽了几十年的烟,从来没有任何理由让他开口戒烟,现在就为了步小珪腹中的骨肉。他……要当爸爸了啊!
爸爸,诡异的名词。说起来,这两个字也是动词,要劳心劳力赚钱回来养家的可怜动物啊。
这年头的男人就算玩到三十岁也没人说啥,即使催促他结婚的浪潮没少过,他几个死党也有义无反顾走进结婚坟墓的,然而这些都无法打动他,他也没有要为谁定下来的念头过。
他总认为婚姻是个人的事,结不结婚,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让步小珪肚子里的孩子变成私生子,他绝对不允许。
他或许全身都是缺点,负起婚姻的责任却是必须的。
「喂,你那是什么笑法,叫人毛骨悚然。」不敲门就擅自进来的人倚在门边瞧了好一会儿,摸著粒粒往上冒的鸡皮疙瘩直摇头。
黑歙懒懒的睁开闭目养神的眼睛、「你来得正好。」
「你有事找我?真巧,我也找你。」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看了桌上没人动过的茶杯一眼,他迳自端起来咕噜喝光。
黑歙不作声等他喝茶。
喝过茶的人满足的咂咂嘴。「还是你这里的茶好喝,一斤上万,滋味就是不一样。」
「你喝的茶叶会比我少吗?」
「我只知道你家那一大口子的心都是歪的,一听到你回台湾,什么箱底货都嘛捞出来给你。」
「别胡扯!你不是有话要说?」
「让我表现一下兄友弟恭,你先说。」好酒沉瓮底,留著最後才说比较有震撼力。
「我要结婚了!」
再接再厉把好茶当开水灌的人差点喷出水柱。「结婚?」
瞧著只差没把眼珠瞪出来的阿霹,黑歙自然得很。「你们每个不都催著我结婚?我现在有对象了,你干么那种表情?」
「你家那票人知道吧?」
「我还没通知、」也不过才刚刚决定的事,新娘子也还蒙在鼓里呢。
「婚礼准备什么时候举行?」
「越快越好。」
「这么急?」
「你要做人家阿舅了你说急不急?」
「靠!老哥你开窍啦。」阿霹兴奋的直捶桌子。原来这两人是亲兄弟。
「什么话,被你讲得我像是蠢蛋,我又不是没交过女朋友。」
「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