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魔教(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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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猪和哥哥住在端王那里,那端王才是坏人。”齐雨又说。
“嗯?”小春可被勾起了兴趣,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齐雨。
齐雨来劲了,立刻便道:“小猪的哥哥小春头撞坏了,脑袋不清楚。”
小春翻白眼,心里头暗念。爷爷的你才头撞坏了脑袋不清楚!
“那个小七啊……小七就是端王……他心肠坏、又狠毒,全京城的人都晓得他动不动就杀人的。小猪和哥哥是被他骗了的,小春本来是我府里的人,心里向着我、喜欢着我来的,可因为不慎撞坏头忘记一切,这才被小七给拐走。”齐雨说得是一副捶心肝,哀痛欲绝的模样。“小猪你乖乖回去,偷偷把哥哥叫出来,别让他待在端王府,齐雨哥哥接你们敬王府去,那里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小春眨着眼看着齐雨,两人对望。
齐雨望着小春,挺满意自己这番说词,眼前小家伙愣愣的模样着实可爱,他忍不住,又捏了那雪白粉嫩的脸蛋一下。
小春皱眉,嘴巴瘪了瘪,眼睛里随即漫起雾气。
齐雨这方正在得意自个儿这番说词骗得了眼前,还没来得及反应呢,便听见一阵软浓的童音夹杂着鼻音,“哇”地声嚎啕大哭了起来:“你要干什么啦,我要回自己的家,不要跟你回家!”
齐雨一愣,眼前的小家伙揉着眼,泪水扑簌簌地直掉,又哭又喊又挣扎地,让他全懵了。
“救命啊——有人要拐骗小孩啊——”小春又是哭天喊地地嚷。“强抢民童——强奸非礼啊——我不要去你家当你的脔童,我要回家找哥哥啦——”
齐雨听了小家伙嘴里的话,回头再见湮波楼里起了阵混乱,十几名江湖汉子握着兵器站了起来,鄙视的眼神毫不遮掩投向自己,再见楼上雅间里探出几颗头颅,好几个都是同朝为官的熟面孔。对方掩着嘴窃窃私语,眼里有着不屑。
他当下一张俊脸刷地全黑,晓得自己是被耍了。
“你这小子!”齐雨抓紧小春衣领,将他提到与自己目光相对。“不愧是赵小春的弟弟,连这张嘴也一样臭!”
小春揉了揉眼,向齐雨嘿嘿一笑,紧接着弯起膝盖朝对方胸口用力撞去,齐雨没料这小子有如此一招,当下痛得松手,整个人被击得往后飞去。
小春漂亮地翻了个身,身形俐落地降到桌面上,站得直挺挺地,脸上哪有眼泪,连滴水也没有。
“好——”一旁围观的人喊了声,如雷掌声响起。
小春咳了一下,按了肚子,随即笑容满面地对众人拱手,嘴里连连说着:“还好还好,雕虫小技,献丑献丑!”
“来人,把那臭小子给我抓起来!”齐雨一张脸又青又白,手下都还没将他扶起来,他便吼道。
穿着红衣的敬王府侍卫立即团团围了上来。
小春又按了按肚子,里头翻腾得厉害。果然刚吃饱饭还是不能蹦蹦跳跳,方才翻身翻得叫一个漂亮,可现下冲着了,让他直想吐。
小春脸色有些白,又朝那些侍卫拱拱手,飞身踏过其中一人头顶,借力使力要窜出重围,却叫对方反手抓住,一把拉了下来。
小春扭腰在空中硬转了圈,猛地旋开对方的手。
齐雨这时甩开缠在腰间的鞭子朝小春打来,小春打算空手接下,哪料那鞭子却如灵蛇般迅速拐了个弯,卷往小春腰间。
小春见那鞭子扎实,出门又没带剑,这回如被卷着哪还拖脱了身,他在空中立即泄劲直摔落地,可鞭子也随之而至,甩上他左边脸颊。
幸好吃了专克疼痛的“一点都不疼”,这回即使皮开肉绽,也没啥感觉。
唯一察觉的是一道浊热的液体从脸颊上流了下来,小春没费神去擦,而是抓住时机擒住齐雨鞭尾,将深厚内力灌入鞭中猛烈击去。
他大喝一声:“放!”
那头齐雨轻敌的结果是闪避不及,立刻破他刚强的内力所伤,当场哇啦啦地吐了好大一口血,也松开了手中鞭子。
小春卷起鞭子挥舞一圈,扫开要向前擒人的敬王府家丁。劲势呼啸,鞭尾甩过一张木桌子,仅是擦过而已,便叫木桌子连同旁边的椅子一同碎了个完全。
湮波楼里没半个人料到一个五岁的小孩竟有如此功力,当场所有人都被震遏得动弹不得,嘴巴张大到快落了地、眼珠子瞪得也要掉下来。
小春见机不可失,那鞭子一扔砸在齐雨头上,驾起轻功转身便朝门外飞奔,留下一群震惊得不能再震惊的江湖高手与王府侍卫。
他屁股着火似地猛冲猛撞,离那湮波楼离得远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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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小春钻入暗巷里,专挑七弯八拐的小巷子逃。
方才下肚的那碗面翻腾的厉害,酸水上来,他压制不住在角落呕了出来。
回头凝神听,后面还有人在追,咬了咬牙撑起来继续跑,心里头知道如果被抓着那可不得了。
趁他失忆,一个一个都说是他的谁。小春啐了声:“奶奶的,我只是没了记忆,可不是连脑袋也没了的!随便兜兜就要我信,哼,骗奶娃娃去吧你!”
念完了,又担心起家里那个美人来。
“说了不闹事的,这回回去肯定会给云倾骂死,真改名做赵小猪了。”
为防止追兵,小春一路跑一路吐,却也是一路洒下最新迷药“好梦当酣”。这东西沾上一点就全身发软,迷迷糊糊像在作梦一样恍惚几个时辰,不但会在原地打转,醒来更是全部不复记忆,更忘记自己先前是要干嘛。
好东西自是专门做给高手用,今日王府那几个黏人的家伙,就是被他用这“好梦当酣”摆平。
小春又吐了好几回,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倒在街角干呕。
挣扎几下要爬起来,身体里那几股真气又开始互搏。这回寒气胜出,冷得他犹若坠入隆冬风雪里,冻到磕牙发抖。
稍早服下的药正在作用,窜出的寒气一起,遂被药劲打散。他这药可不是胡乱配的,臭虫子里头的真气再厉害,他也有能耐压制。
只是药要作效,便得下得猛,可下得猛了,身体却有些受不住。于是小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无力摔倒在地,随后身体抽搐,颤抖无法停止。
在地上挣扎之时,后头突有声响。来人搂住了他的腰,将他打横抱起。
小春心里头打突,怎么这人无声无息靠自己如此之近,自己却没发觉到。
他使力挣扎拳打脚踢地,小拳头猛往来人脸颊招呼去。就怕又遇到一个识货的,认出他是药人,把他给剁了切了,扔进药盅里炖煮来吃。
“小春!”对方大掌一把抓住小春两只手,把他按进怀里制止他扑腾的动作,低声吼着:“安静点,后头追兵就赶上来了。”
“你谁啊你,叫得这么亲热,谁晓得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一个个要煮要砍还要杀,我就这么倒霉,净是遇着你们这些家伙。”被压得死死的,小春越是要挣脱,浑身气都上来,偏偏双手双脚都被制住没法子用,索性嘴巴一张露出利齿,朝对方坚硬的胸膛咬下去。
对方痛呼一声,低骂道:“臭小子!”
来人七手八脚地捏住小春下颚,硬将小春从自己胸膛上拔开。
最后抱也不抱了,拎小鸡似地将小鸡……不,将小春拎在半空中,任他张牙舞爪在空中猛踢猛抓,也不想让这家伙再靠近自己身上的肉多些。
听得后方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伴随越来越少的倒地声,抓着小春的人嘴里念着:“你那些乱七八糟倒的药沾过的人就会学乖,鼻子嘴巴一遮,避毒丹一含,再多药也迷不倒人了!”
月光下小春眼睛亮了亮,感情这人真是相熟的。
然而仔细一看对方的脸,小春又茫茫然了……
真是认识的……可怎么会是这个人……
“呿——”对方嗤了声,看见小春眼底的疑惑,随即揭了脸上易容的面具露出半张真面目示人,随后迅速贴了回去,说道:“我是你七师兄,记起来没?”
面具上的那张脸,小春的确熟悉。那是“林央”的脸皮,寒山派中与他在千峰石上大战,却被他打得惨败的“林央”。
面具下的那张脸,是既陌生又熟悉的。那是张英姿飒飒、气宇轩昂又潇洒不羁的面孔。可明明是张看得入眼的脸,却因为上头大大小小错综复杂、深可见骨的刀痕,让小春倒抽了口气。
他确定该是在哪里见过!
结果气抽得太猛,让口水给呛了,小春咳个不停,整张脸都胀红。
咳到最后一个忍不住,压制的真气突然又窜了起来,他呕了一声。
可方才一路呕来,什么东西都没了,这般呕啊呕啊,最后“呕”地一声,竟呕出了一大口黑呼呼的血来。
对方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惨白惨白地说:“师兄晓得师兄这张脸恐怖,可你也别一见我就吐啊……”
那声音,委屈委屈地。
小春摆了摆手,没力气说话。
在确信此人真是自己的熟人之后,小春绷着的神经一松,眼前黑雾扑天盖地地袭来,让他晕了过去,昏了个全无知觉。
◆◇◆
睡睡醒醒,意识蒙胧,如梦旧事一幕幕回到脑海里,曾经被遗忘的人与物也慢慢重新记起。
那年他刚出谷,救了个美人,谁知道美人是大师兄的死对头,三人间恩怨纠缠牵累了许多人。
从江湖到皇廷,死个皇帝后再回到江湖,大师兄走火入魔变成傻子,他为了救云倾挖了自己心头血,由万丈悬崖上坠下。不过幸好没死全。
而后,美人儿和大师兄以为他已魂归极乐,不但放下以往恩怨,还平稳安然地携手共度了两年半的时间。
直到他再度回来……
他没想到自己的归来,圆了一个人的情爱,却碎了另一个人的美梦。
原来,镜花水月总是空……
小春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旁边正悠闲端着盏茶喝的人没料小春突如其来的动作,手一抖,茶盏杯盖磕磕地发了两声声响,让小春回过神来。
“啊,七师兄!”小春眨了眨眼。
“差点让你给吓死,诈尸啊你!”小七抚了抚胸口,喝茶定惊。
小春看了看小七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是“林央”的。
再想起林央是浮华宫的什么副宫主,脑子里念头转了转,疑惑不放着,遂问:“师兄这几年没回神仙谷,外头事忙吗?”
“嗯,还好,我常给谷里头捎信,做啥事干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小七说了说,又意有所指地道:“不像某人一出谷便失踪,好不容易得了消息,他却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要不是后来偷偷跑去看,还真不敢相信兰罄就是咱家石头大师兄。”
“师兄你跑去魔教偷看?没被抓到?”小春可好奇了。
这魔教他也偷偷溜进去过,守卫挺严,要不是仗着手里有些药,靠他那只剩三成的三脚猫功夫还真无法全身而退。
“你师兄我易容术天下无双,哪会被抓。我可是光明正大走进去,再光明正大走出来的。”小七挑眉看着他家小师弟,再道:“还没说你呢,写意山庄那会儿做啥跑到我跟前让我打,要让二师兄知道了,不把我头给砍了不成!”
小春这会儿张嘴想说话,小七自顾自地又说:“也对,忘了你失忆!反正我那天也让你打到吐血,不计较你把七师兄给忘了,算扯平。”
“血我后来也吐了,扯平扯平。”小春大笑后道:“至于这失忆部分,我睡了一觉起来,自个儿给自个儿治好了,忘光的全都想起来,自然连你也想起来了。”
“你小子厉害,失忆了还能治自己的失忆。”小七可真是讶异。
“师弟我神医来着呗!”小春自吹自擂,丝毫不害臊。
小七哼哼几声,与他相视而笑。
“对了师兄,你那天打擂台时凝水成针的招数是怎么使的,让师弟看看成不?”小春往小七猛眨眼,一脸好奇。
“得了得了,别再眨了,就不怕你眼抽筋!”小七语毕,手指伸入仍冒着热气的茶盏中,拉出一道水柱,而后手一翻截断水流,再发出时水已成冰,笔直射入床柱当中,缓缓融化。
见他家小师弟眼睛睁得大,满脸笑地望着融冰,小七又哼了两声:“有人在师父授业时往药炉里钻,这招咱七个师兄弟都会,唯独就你不会。”
“易容术咧?”小春转回头来,再问。
小七想了想,“二师兄学奇门术数、大师兄使毒、你专精医术,这门易容术是师父传给我的。不过因为大师兄也学了点易容皮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