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俏新娘(终于赖上你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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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我有人人称羡的背景,有好的家庭,母亲疼我如宝,妻子美丽贤慧,女儿聪明伶俐,照理说,这一生我已经没有遗憾,我应该满足了,可是,『应该』并不等於真理!想要爱的人不能爱,没有本事保住爱我的女人。或许你说的对,我太自私自利了,我不是男子汉,我没有勇气割舍现有的幸福,活该今日受报应!」他的眼睛在昏暗中发出亮光,或许是夜的黑给予人一层保护色,使他有勇气说出这段话,话头汹汹而来。「这种难言的苦楚,这样的心情,有谁能了解?我又能对谁说去?」
「我是大夫,可以说给我听,说出来或许病就好了。再说,我不是你的亲人也非你的朋友,只是浪迹天涯的无名郎中,和你之间没有利害关系。」
「你太年轻了。」楚少玦;只觉得心里一阵激荡,用悲哀的眼光看著他,幽幽的说:「世上最苦的莫过於有口难言,『哑子漫尝黄柏味,难将苦口向人言』,这等滋味才是最苦的。你和你所爱的女子不能在一起,但至少你们相爱过,而我,连开口表白心迹也不能,只有将情意沉埋心底,只因,身分的悬殊是一道永远跨不过的深谷。」
「啊!」风晓寒动容了,此人竟与他同病相怜。「你的她,此刻在何处,你可知晓?」
「京城王侯府。」听他这一说,风晓寒大约可归纳出下列情节:他进入某王侯府为主人诊洽,机缘巧合碰见主人的女儿或者笼妾,惊为天人,心生爱慕,但因身分悬殊连表达的机会也没有,只好黯然离去。
好可怜,真令人同情。
楚少玦;可以推算他心中所想,无意再多加解释。「你至少有一点比我幸运,你知道意中人在何处,是否平安快乐,我却连沁梅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风晓寒基於同病相怜的共通点,有了倾诉的勇气。「年轻人,让我告诉你一个极寻常的故事吧!或许,在每一个富贵人家的屋檐下都曾发生过这样的故事:少主人爱上了伺候他多年的丫头。」他温柔的眼神似乎只看到以前种种。「她的名字叫沁梅,父姓庄,不幸罹患绝症,耗尽家中微薄的资财也挽不回他的性命,最後为了筹凑丧葬费用,她的母亲卖她为婢,原是卖断的,但太君同情她家的遭遇,答应五年内可以照卖价来赎回去嫁人。奈何佳人多劫,庄母捱不过三年跟著病亡,兄嫂无情,搬去他乡另谋发展,沁梅成为孤零零的一个人。卖过来那年,她才十三岁,就已生得明眸皓齿,柳腰蛾眉,十分讨人喜欢,而且禀性伶俐乖巧,在太君身边服侍两年,从没犯过一点错处。太君疼爱我,派她来伺候我,一开始,我只是得意,因为大哥也想要她。日子久了,朝夕相濡以沫,若没有爱上她,爱上像她那样妩媚多情、百依百顺的绝色女子,那筒直不叫男人了。」
「并非为自已後来的薄幸找籍口,我真心痴恋著她,绝非假情假意,沁梅对我更是绝无二心。年轻人血气方刚,既然彼此有情,忍不住先做了接翼鸾凤、交颈鸳鸯,从此如胶似漆,宛如夫妇。没料到好事多磨,大哥婚後两年,太君接著为我择定名门闺秀为妻,眼见婚期迫在眼前,我和沁梅均彷徨无主,终日愁脸对泪眼。年轻人,你或许感到不可思议,娶丫头为妻或许不成体统,纳为妾不是两全其美吗?那是你不了解家母的个性。」他脸上浮现痛苦之色,再抬起眼来,几点水光闪烁。「太君治家严明,公正无私,不输给男子,唯有一事她最不能容忍:就是纳妾。她坚持夫妻之间不能有第三者插入,女子不能有二夫,男人也没资格享齐人之福!当年家父曾迷恋一名歌妓,有意为她赎身从良,太君得知,先一步买下那歌妓,送到千里之外的江北嫁予马贩子。家父怒火腾腾,责她是妒妇,已犯下七出之条,家母性烈如火,自已写好休书,要家父盖好手印,她宁愿自动出妻也不愿便宜臭男人左拥右抱!家父反而怕了,自此不再有异心。」如今回想,父亲抑郁寡欢,已种下英年早逝的因子。只是,涉及最爱他的母亲,他不敢多想。「大哥娶妻的前一日,太君将我们兄弟叫到跟前,宣布*不准纳妾*的家规,连命丫头侍寝也不准,若有违者,丫头打死,儿子逐出家门,而且是一文不名,终身被摒弃在家庙之外。」
楚少玦;闻言挑了挑眉,这倒是闻所未闻。大户人家别说三妻四妾,貌美宠姬数十名亦不在话下,洁身自好或独锺一妻者并不是没有,但都是男人心甘情愿不被美色所惑,至於妒妇古来有之,没啥稀奇,可是,要求儿子「比照办理」,那只有隋朝杨坚的独孤皇后可以比拟。楚少玦;感到不可思议,风太君给他的感觉并不是那种会计较姬妾小事的女子,以她的手腕、作风,再美的女子进门也不敢兴风作浪,不过多一个伺候的人罢了!
除非她对丈夫的爱太深,产生独占性。但,也不至於干涉到儿媳的闺房之内吧!只要媳妇不反对,多一个人照顾儿子,母亲不是更觉安慰吗?
他怎麽想也想不通,风晓寒更百思不得其解,且深受其害。「我是太君最宠爱的小儿子,我有所要求,一百次中总有九十九次能准,凭著这一点依恃,我鼓足勇气去向太君试探,*假若要纳妾的是我,又如何办理?*她冷冷看了我一眼说:*照样打杀了出去!*我吓住了,没有勇气作进一步表明,像只缩头乌龟回到住处,终—;只能长吁短叹。婚期日近,我没有一丝喜悦,反倒愁眉不展,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沁梅有孕了!孩子使我产生勇气,打算将一切向太君挑明了说,沁梅反过来阻止我,生怕此事传入白家耳中,令婚事生变,等於加倍触怒太君。不如等成亲後,再行禀明,太君或许会看在孙子面上网开一面,而且她听说白家姑娘不但貌美出众,而且十分贤德,她若是大肚能容,事情就更易办了。惶乱失措的我,轻易被她说服了。」
往事历历在目,甚至沁梅的一颦一笑彷佛在眼前一般,伸手可以触摸。
「後来呢?夫人不容?,」
「不,拙荆从来也没见过沁梅,甚至不知有这个人。」
楚少玦;不言了。这世间的故事总是悲剧多喜剧少。「在我结婚前数日,几个朋友邀我出去饮酒作乐,我心情正烦闷,便答应了。一日酒醉而归,不见沁梅来服侍,以为她怀有身孕提早安歇,也不以为意,次日晌午酒醒,才发现她留言出走!我一看非同小可,几乎给她吓去半条命,发了狂似的四处寻找,始终找不到她的踪迹,我心力交瘁,大病了一场,昏迷了好几日,等我恢复神志,忽见一名端丽女子身著红衫,在榻边伺候著我,询问之下,才知她是大哥代我迎娶回来的新婚妻子,已在床边照顾我三天三夜。她如此贤慧,我反而心中有愧,新婚之夜却来伺候一位病丈夫!待我病愈,与夫人交谈,深觉投契。此後两年,我一面派人暗中寻访沁梅和子的下落,一面做我妻子的好丈夫。也许男人多是善变的吧!享受著幸福的婚姻生活,很容易便将情伤淡忘。待第二年春,小蝶呱呱落地,囡囡可爱的模样完全占据我的心灵,小蝶一天天地长大,我一天天地减少对沁梅的思念,只是偶尔想到那个未曾悟面的孩子,不免心怀歉疚,有些怅惘!除此之外,我几乎不再想起。」
楚少玦;没有批评,因为他会那麽做也是人之常情。
「为何又突然为情消瘦呢?」「大约在半年前,我梦见沁梅,她流著眼泪吟诵李白的『长相思』,那首诗是我教她念的,她唯一会背的一首。起先,她几日来一次,复来,天天人我梦中,只吟诗一首即去,似乎在怨我恨我,可是,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呀!我开始害怕入睡,吃也吃不下,时日一久,终於病倒了。」说完,他长长吐出了一口大气,胸中积郁的情结终於解开了。楚少玦;不瞬的望著他,嘴角带著一丝微笑:此人有救了。
「要怎麽做才能令你安心呢?」
「我希望沁梅能告诉我,她想要我怎麽做?」
「把你的梦描述得愈详细愈好,或许我能解。」
「你又变成解梦者了!」这是他的评语,又像一声叹息。「好吧!最不堪回首的少年往事都教你听去,难道还吝啬一个梦。」
梦境很简单,况且日复一日没有改变,熟悉得像是又梦了一遍,风晓寒带著痛苦的神色很快描述完。
「梦里的她,依旧是当年模样?」
「我无法看得很清楚,但的碓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楚少玦;第一个反应是站起身来,回转身,窗外已是朝霞初露,长夜将尽了。
「怎麽?莫非此梦不祥?」他说著,嘴角抽动了一下。
楚少玦;轻叹了一声,说:
「梦中佳人依旧是当年容貌,那表示她已不在人间,唯有死人不会变老。」「啊!」一阵昏沉难受的痛楚使他眼前有一刹那时刻的漆黑,觉得泪水一下子全涌进了他的眼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楚少玦;不去看他流泪哽咽的模样,免得他日後尴尬。
不多时,风晓寒克制住情绪,问道:
「她夜夜来托梦,可是要我为她安葬?」这次,他将不计後果,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恐怕她已入土多年,不劳你费心。」
「可是……那……她到底想暗示我什麽?」
「时间过去十八、九年,当年她若能平安产下孩子,到今日也差不多像她当年那个年纪。或许,她一再提醒你忆起旧情,是暗示那孩子即将和你重逢,但愿你能看在她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善待那个孩子。」
「老天!」风晓寒无意义的呻吟了一声。「是我的女儿—;—;清虚道长曾为我。算,说我命中无子,只有一对女儿。」伤感之後,为父的心情自然欣喜,愁容一扫而空,简直把楚少玦;当成布衣神算的再问:
「依你看,我和沁梅生的女儿何时可以见面?」
没等到回覆,却等来可怕魔音越窗而入:
「啊、啊、啊—;—;」像负伤的野兽般哀嚎著。
「小蝶!」屋里的男子同时冲口而出。
风蝶影破窗而入,面色苍白,满是泪痕,冲著风晓寒便是一阵鬼吼鬼叫。「爹,我讨厌你!我鄙视你!你再也不是我心目中最崇拜的男人了!你是个伪君子!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她哭著叫,叫完又穿窗而去。
「小蝶!」风晓寒吓傻了,赶到窗前。「你听爹解释……」待看清楚,一颗心又像千斤一般的重,几乎掉落地上。
窗外碧竹下,风太君魁伟的身姿宛若石柱伫立,怕一开始就已经来了。
再回首,激得他全盘托出往事的楚大夫、布衣神算,已不见踪影。
或许,他该再次病倒,事情会容易得多?!
★☆★
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风蝶影立即放声大哭。
她圆满的家庭破碎了,不再完整无缺。
完美的丈夫,完美的父亲,到头来竟只是一个哄妻子女儿开心的骗局。
她愈想愈伤心,哭泣得更厉害,泪水像崩溃的河堤般奔泻下来,一发不能收拾。
「唉,女人的泪水到底有多少?」
听到这声音,小蝶愕然了,忘了哭泣,张大了嘴,吓愣愣地呆望楚少玦;,但很快地,又想起自已可歌可泣又可怜的身世,「哇」的一声,重新哭倒在他怀里,哭得那样天崩地裂,一对小拳头在他的後背捶击著,边哭边喊: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让他说了出来……你还我的爹爹!还我原来那个爹爹!哇啊……我不要这样子,你还我原来的幸福,你还给我……」
她那泪痕遍布的面庞,伤心欲绝的哭声,一声声的抽泣,都把他的心给搅乱了,竟像被刀剜一般的疼痛,他无法出声,只能回拥住她那颤抖不已的小小身躯。
「这不是我要的,我不能接受……」
「我宁愿没有听到,我应该一开始就出声的,偏教祖奶奶点住穴道,这不公平!我不要……你让他收回去,求求你让他收回去……」
「小蝶!你住口吧,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不,我知道……」
话没说完,她的嘴已被堵住,在她还来不及抗拒时,他的唇已吻上了她。
有好一会儿,她被这突来的强吻炙得昏乱了,忘了伤心,忘了思想,更忘记了挣扎。他的唇紧紧贴合她的,激烈而有所渴求,令她心灵震撼,又情不自禁的为之销魂。
她也不禁热情回报,似乎只有他的怀抱,才是她永远的靠岸。
这给小蝶一种奇异的安心感觉,更加陶醉不已。
她全身紧靠著楚少玦;,战栗著。有股难以言喻的激情,渴望著。
除了他的双唇和他的拥抱,整个世间仿佛静止了。
直到一只早起的鸟儿—;—;向花霞—;—;撞见了这一幕。
花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来历不明的郎中竟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意图染指她可爱的小表妹!他都敢欺到她们头上了,那她还客气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