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起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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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合理的不喜欢她的理由,忍心推拒她的理由。
她是那样善良,那样可爱,那样明艳动人又慧质兰心,同我一样有着优异的成绩,有着良好的人缘——从以前到现在,我不是一直希望着自己将来能拥有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妻子吗?
她欢欣地笑了,那样发自内心的笑单纯、快乐、安足,仿佛那一刻我就是她的全世界,而她那天使般纯洁的一笑仿佛就能让我忘记全世界,而只看见眼前这位埋藏了对我三年恋幕之情的少女的如花笑靥。
迟疑着,她小心翼翼伸出她那只白皙纤长的手,却在触碰到我手掌之前迟疑了,脸上略微一红,俯首有些羞赧地憨笑着,在如血般绚烂的黄昏下看起来更添妩媚,
我开怀地笑了,看着这样一位白玉般纯净的人儿,伸出了我的手,牵起她柔软而有些湿热的小手:“走吧。”
“嗯……去哪儿?”她反而一脸地受宠若惊,僵硬的小手任我拉着,脚步被我手拖移着身不由己地踉跄迈出,茫然不知所措。
“嗯,去‘约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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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们逛街、看电影、吃饭,按照电视里那些青年男女排满了我们双方的初次约会的行程,一直玩到将近十二点,挥手告别,各自归家。
望着她安足离去的倩影,缓缓消逝在夜幕的灯火下,我的笑容随着她逐渐模糊的身影而有些迷惘起来。
这,就是喜欢吗?
这,就是爱情?
就是那书上描绘过无数次,能令双方魂牵梦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爱情?世上一切最美丽的梦幻的语言都为它装点增色,编织了一层一层梦幻般绚丽的天衣。
然而,褪去那些修饰与装扮,爱情的感觉就是如此?也不过如此吧?我苦笑着摇头,竭力克制了心中这个想法的延续。
爱情就是这样啊,我尝到了,我已长大了,已经可以拥有了。爱幻想的鱼儿碧蓝色充满憧憬的水晶般的心终于要告别那片无际的波光粼粼的海面飞向那遥远而广阔的天宇,伴随着长大,伴随着梦想的飞逝与飘移,纷纷幻为泡沫、升腾……
我感到快乐,然而我的心头却隐隐掠过一丝不安。我知道她将来必定能带给我幸福,然而我却有一丝徘徊。
我觉得,仿佛生命里某样至为珍贵的事物正逐渐离我远去,然而我却一时想不透那种淡淡的失落与忧伤是因为什么……
无边的灯光火影下,有些孤零地,我独自漫步而行。
六、寂夜
我轻轻抽出钥匙、阖上家门的时候,一望钟,已经是第二天凌晨3点。
这么晚了么?高中三年挑灯夜读的生涯促使我养成了在夜半起身煮宵夜轻手轻脚的习惯。
——整座房子静谧得没有一丝声音,连夏天的鸣蝉都已停止了吟唱,仿佛为了不破坏这一刻的安宁。宁静得宛如我此刻的心,无法掀起一丝波澜。
走廊最右边房间的门此刻缓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面前出现,长发挽起,一袭深蓝色睡裙下是她瘦弱得有些单薄的身体,此刻正用那双幽深得仿佛一潭无底而澄澈透亮的秋水剪瞳凝视着我。
持续三秒。我的眼睛正对视着她此刻看不到半分表情的无病但苍白憔悴的脸和有些失神却并不木质的双眼。
她没有开口,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气氛,我于是出声:“还在温书?”
“嗯。”没有表情的,她缓缓点头,然而不知为何,我却透过她那双澄澈无底的双眼仿佛看到了一种无力的、略微透出几许失望的情绪。
似乎想说什么,有些矛盾的,她缓缓摇摇头,回身进房,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她眼中有某种晶莹透亮的液体在她眼睫下游移闪烁,随即消逝,不留痕迹。
我正待开口,门关合到只剩下一丝缝隙的瞬间,动作蓦然停住,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昨天下午,成绩单下来了,我去取的。”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言下之意,就是昨天下午她去过学校,看到黄昏的那一幕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突然有种想要解释的冲动,然而却实在没有必要解释,也没有理由向自己的妹妹开口解释。其实我只需要在明天午饭时向全家开口宣布这个消息,就够了。
我的神思在那一瞬仿佛飘向很远,口里却嗫嚅着:“是吗?那,考得怎么样呢?”
那一刻我有些失神,甚至或许都不清楚自己究竟问了什么。只是开口应承着,为了接她的话而问出口。
“很不好。”门轻轻掩上,带着沉沉的碰撞声响,敲击在我心头。
没有脚步声。我感觉得到她应该还在门口,背向着我,隔着门,有些失望、或者悲哀,甚至无声地在哭泣——不会的,怎么会呢?我努力推翻自己这个想法。
我只是告诉她一个事实,而她,只是我的妹妹。
七、蝎子
在从一双纤白瘦弱的手中接过一封上海交通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听到双八年华的少女有些萧瑟的祝福声在耳畔响起:“恭喜你。”
有些僵硬的动作,略微生涩的语调,在我俩之间宛如一块寒冰,似要将这酷日里潮热的空气凝固住。
缓缓地,我有些艰涩地说出两个字:“谢谢。”
这是那天临晨过后的二十多天里她首次主动同我开口——然而我也未曾主动问话,我们始终闪躲着、回避着。
转身之时,她忽然停住,出乎意料地问了一句:“你好久没有出门了,不需要陪她吗?”
我自然清楚她所指代的是哪个“她”。
我哑然:“她没有约我。”
她笑了,却没有回头看我:“有些事情,不能总让人家一个女孩家主动的,哥哥。”
说完便没有丝毫停滞,步入房门,上锁。
不知为何,最后两个字,熟稔的称呼和口吻宛如往昔,此次在我听来却是无比的艰涩别扭。
下午我便出去了,约了我那帮朋友,一起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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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发觉到我的冷淡,为了维护少女心里最底层的那份矜持,以后的一个暑假里她也没有再主动找过我。随着时间的流逝将一切淡化如烟般散去之时,我想多年后的她回想起曾经懵懂无知的那番告白和当时有些冲动而迷失的感情也会一笑淡然吧?
我们都是那样年轻,年轻到尚未理解那个字的深邃便这样开始了,然而爱情的火苗还未能燃起便无风自熄,在时间的作用下浇逝不留痕迹。
仿佛这一段恋情,瞬忽而来又瞬忽而去,不告而终,将成为生命里很平凡的一段情感的缩影,只是那时的我们却是这样毫无考虑便将自己的初恋给了彼此。
或许很多年后,在她回想起我这尾喜欢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徜徉游荡的鱼儿,会觉得鱼儿都是花心随性的吧?然而只有那个少年自己心里清楚,他的心只是一直默默守护着身边那只带刺的蝎子,在很多年前,便已开始……
那是一只有毒的蝎子,倔强而骄傲,然而有谁能看到这只童心在孩提时代早已破碎泯灭的蝎子的内里又是怎样的脆弱和孤寂?她是需要人守护的,我想那个男孩也会守护着她,从孩童走向少年,从少年到成年,一直未曾变过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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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那一刻年轻人却感到害怕,害怕这一点执念会否因为身体的衰竭而伴随着疲乏的脑神经一起永久地走向沉眠。害怕那个孩子从此便又孑然一身,无亲无故,整个世上再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关心她、爱护她。
或许,她真的是一直有毒的蝎子,毒药是断肠的,却令人沉溺……从我第一面见到她,我便已知道。
八、病发
时间总是这么不经意在人弹指间飞逝如梭,奔流不返。
曾经的男孩子明朗的笑仿如一张逐渐泛黄的相片停留在昨昔,取而代之是日渐凝重严肃的清俊的脸。
在女孩儿脸上最后的那一抹童稚亦毫不留情在时光的蹉跎下幻作泡影,越来越凝重的气氛在这对少年男女偶尔独处的下午一直充斥在房间的空气里。令人窒息的凝重和沉郁,伴随着秋天的脚步,有一种凄凉、萧索。
他们的话越来越少,越来越沉默无言,而他们彼此的人生也越来越沉默寡言。
一切都如此静谧,仿佛天地都归于沉寂。看报纸的无声,温书的无语。
“明天是你生日。”少年的声音在在即将离开房门后响起,打破持续很久的静默。疑问句式的陈述语气。
“嗯”,仿佛确认般,少女轻轻点了一下头,丝毫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钢笔。
年轻人没有说一句话,推门出去,房间门开启的时候,一只手掌般大小的皮球迎面砸落,年轻人有些无奈地笑笑,叹了口气。
“曦哥哥……”追着皮球而来的是一个满头大汗的小男孩,男孩的眼睛很大,闪烁着灵动的光华,他的双眼很明澈,宛如那个曾经的自己。
孩子看到他便乐了,那是纯澈的、看不到一丝杂质的笑脸:“过来和我们一起玩。”男孩热情地相邀,满心期待地看着这位表兄的眼睛,希望他能同从前一样陪他们嬉戏。
然而年轻人只是摇摇头:“哥哥很累,你们自己好好玩吧。”嘴边不忘带过一丝笑意,那笑里有几许倦怠,几许歉然。少女无声地叹口气,继续俯身温习。
男孩儿有些失望地撇撇嘴,转身离开,回去厅里,那里有几个小男孩和小女孩,都是他妈妈家那边亲戚的孩子。
年轻人拉门出去,一个梳着长长辫子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凑过来:“司徒哥哥,你不在家里吃饭?”
年轻人摇摇头:“不了,你们乖乖地呆在家里,哥哥回学校了。”
门“砰一声”阖上,如同厚厚一堵墙,仿佛将家里一切隔绝开去,年轻人晃荡了一下脚步,瞬间有些立身不稳。
最近总是这样,身体越来越差了,运动久了就感到浑身脱力,就连脸色也总是惨白的。中年的母亲让他去医院检查,却因无法抽身陪他去,而他自己也并不在意,便这样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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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站旁,年轻人的视线不经意扫过精品店的玻璃柜上静卧的一对水晶人偶雕塑,脚步便不受控制地迈了进去。
是一对男孩和女孩,手牵连着,正正视着自己——宛如很熟悉的某一时空下的那对男孩和女孩啊。
年轻人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水晶雕塑,精品店的老板娘笑呵呵过来从下面柜子里翻出一座,用礼品纸精心包裹了,一边还不忘多嘴夸赞一句:“这对水晶人偶呀,就好像一对金童玉女。买回去送给女朋友,包准人家喜欢。”
老板娘絮絮叨扰着,全没有发觉年轻人此刻的目光剧烈地变幻了一下。
他迟疑着从怀中摸出钱包,也没问价格,便将纸票递了过去,接过那礼品盒子,眼神却是茫然而空洞的。
“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么?”从精品店推门而出的时候,年轻人有些自嘲地笑笑,望望手中的礼物,顿感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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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里,仿佛默契般的,少女也很久没有开口提起他和那个女孩的事情,然而两人之前却仿佛出现了裂痕,再也无法回复以前的日子。
再也无法回去。年轻人无奈地看着手中重重包裹下的水晶雕塑人偶。分神中,仿佛被什么奔跑着的人无意间剧烈撞了一下,年轻人神志开始溃散,再也支撑不住疲乏焦悴的身体,颓然倒地。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有人在大叫:
“有人晕过去了。”
突然觉得好累。
九、噩梦
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完全陌生的白色房间,我正躺在一张雪白的床单上,盖着洁白如雪的被子。四周的空气里弥散着浓烈的药品的味道。
一个娇小单薄的身影趴在我床头的柜子上,正沉沉睡去。
我感觉到口干,小心翼翼从她正熟睡的柜子上角想要将水杯取下,然而这一轻微的响动已然惊醒了小盹中的少女,她蓦地睁开眼睛,神志很快便已清醒,望向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掩藏不住的惊喜。
那天她一袭白色风衣,在我看来宛如一个堕入凡间的天使。
那一刻情不自禁地,不知为何我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你好美。”
且不料这句话才一出口,她脸上那一抹因为我的刚刚醒转而闪过的乍喜之色也随之僵固住。
她无声地叹口气,望着我的眼睛有些黯然。良久,低低地垂下头,薄薄的唇齿轻轻开阖着缓缓吐露出一个自此徘徊在我心头三年不曾散去的魔魇般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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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相顾无言,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而任何宽慰都是不必。
她的眼神有些怅惘,映着那单薄瘦弱的身躯而显得有几许萧瑟,以及此刻眼中难得一现的悲悯与满怀的怜惜之情,这样深沉地对望着我,仿佛要将我此刻的每一个眼神和静止的表情深深映在脑海里,凝定在记忆里。
许久,仿佛自我宽慰般的,不知是为了制止我此刻心中的忐忑以及深切的恐惧还是反过来安慰身旁的少女,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