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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云里追-第9部分

小说: 云里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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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一直很庆幸他死了。”

    方云轩惊讶:“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勇气……再被他拒绝一次……”

    话音方落,宫曲臣便气急败坏的出现在门口,脸色有些发白,为难地看着方云轩。

    方云轩从地上站起,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人,突然像料到了什么一样冲了出去。

    眼前的情景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瞬间失去力气的腿,咚的一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方萌僵直的身体横在床边,脖子上一道清晰的紫黑色勒痕,活像一条恶心的蛇。精致的五官被鲜红的血沾满了,眼窝处隐约只剩下空洞。

    方云轩屏住呼吸,视线顺着红衣向她的右手看去,血肉模糊的一片……

    痛心疾首的别过脸,尖利的银牙把下唇咬的印出了腥味。脑海中清楚地记得,她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永生永世,都不想再看到你一眼!

    永生永世……即便要了结自己的生命,你也要这样残害自己来表示决心吗……

    自己先自私的骗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埋怨她没有信守承诺?

    夏初九蹲在她的身边,伸出手探了探已经开始僵硬的脖颈,深叹口气。

    方云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宫曲臣拉出那间那屋子的,当神志再度清醒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长年笼罩在雾气中的神木林,总是给人一种悲伤的错觉。林中唯一的一棵百年古树下,通天子的坟墓已经孤寂了好几个年头。如今,他的隔壁多了一位芳邻。

    骤雨初歇,空气中散发着潮湿的泥土味。方云轩坐在地上,身后靠着大树,丝毫不在乎身上的白衫被泥弄脏。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在这里坐了一上午,只是静静地望着那座小土丘。里面有一个在他生命中占了极重要位置的女人,和他未及出世的孩子。

    石碑是空白的,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在上面刻些什么。

    他的出世,或许就是为了另一场毁灭吧。所有跟他沾上关系的人,都逃不了这个诅咒。

    “能永远沉眠于这神木林中,其实也是种幸福。”他喃喃自语。

    一阵清风吹过,扬起满天柳絮。方云轩眯起眼,神智有些涣散。

    模糊的记忆里,有个妙龄少女站在阳光下对他挥手。轻纱薄舞如一只美丽的蝴蝶。

    一声声地唤着:师兄……师兄……

    ***

    本应是一片喜气的方家堡,这两日却笼罩在浓厚的低压下。

    火红的灯笼与贴了满墙的双喜都被撕了下来,三三两两的堡内弟子默默地收拾着残局。鸡鸣未几,正厅内已坐了好些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众人面色凝重,却没有人愿意先开口。

    前一晚还意气风发的方唤天满面愁容,想起自己被劫走的女儿,一夜间便愁白了两鬓青丝。

    有人终于打破沉默。“在下以为,方堡主多年前竟然犯下如此罪孽,实在不适合再当这盟主一职。”

    仿佛说出了大伙的心声般,大厅内的人忽然都出声附议。

    峨眉远虚已死,同辈中人便只剩下少林方丈一人,见这位多年老友一脸为难地望着自己,方唤天终于站了起来。

    “当年的孽是我一手造成,理应由我一人承担。各位没有唾弃方某,在下已感激不尽。盟主一位也实在无颜面再继续任下去,我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只求各位同盟看在小女与此恩怨并无关连,又……又怀有身孕的分上把她救出来吧!”说完,经声泪俱下地朝众人跪下。

    德远方丈立刻把他扶了起来,“方堡主这是何必!就算堡主不开口,老衲也会率少林弟子尽力把贵小姐出来的。”

    大伙都觉得那晚丢尽了面子,自然是要讨回来的。所谓的江湖正派难免都有些心高气傲,不把邪门歪道放在眼里,偏偏却同时遭到暗算。这口恶气若没地方发泄,是怎么都不可能咽下去的。

    “方堡主既已答应卸任,盟主一位又成了空缺。蓝公子刚正不阿武艺非凡,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人选。”有人提议道。

    “没错,昨夜若不是蓝公子及时赶来,只怕我等已凶多吉少。”

    “愿誓死追随蓝公子,剿灭魔教!”

    蓝追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直没有开口。他的情绪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直到听到有人在跟他讲话,才反应过来。

    “蓝公子,刚刚我们说的……”

    “哦,不。”他清了清喉咙,神色疲惫。“那日出手,只不过是与方云轩的私人恩怨。在下并无意过问江湖中的事,盟主一职,晚辈更是无力担任。”

    众人无不错愕,但早对蓝追不追逐名利有所耳闻,也就不觉得奇怪。

    “唉……只是除了蓝公子,眼下再无合适的人选。”

    “武林中若有劫难,蓝某定不会坐视不管。只是……”

    “蓝公子既然不愿意,我们也不好再做勉强。”说话的是唐四公子,“当务之急,应是想想办法怎么把方小姐解救出来,等解决了魔教后,再选出一个盟主人选也不迟。”

    虽然唐兰在江湖中名号不小,但毕竟辈分偏轻,在这种场合中插话实属不应该。

    唐兰有一双细长的凤眼,深蓝色的长衫手工精细,他看人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微昂起脑袋,有那么几分目中无人。

    蓝追自第一次在武林大会上见到唐兰,便对他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厌烦。唐门中人一向谦虚有礼,这个不可一世的唐兰实属异类。

    “神木林常年有浓雾保护,外人在林外根本看不清其中的障法。在下研究了月余,却毫无所获。”唐兰语带懊恼,“看来我们要想进入林中,只能抓一个魔教教徒带路。”

    “既然已经敌我分明,想必他们也早有防备,只怕没那么容易。”

    “唉,敌暗我明。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了。”德远方丈看着满面愁容的方唤天。“方堡主无需对令小姐的安危担忧,方云轩若是想加害于她,也不会费神把她掳去了。”

    听人提起那个人的名字,蓝追心底猛然一震,被撕裂的疼痛感又蜂拥而来。眼前众人的讨论再也进不了他的耳中,默默地站起身,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正厅。

    只有唐兰注意到了他的离开,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

    蓝追漫无目的的一直走着,待回过神来,才发现不自觉的又回到后山的那座小木屋前。山水河流都未曾改变,世上最善变的,竟然是人。

    林中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刻着方云轩的影子。蓝追伫立原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便想起了他在湖中嬉戏的样子。一言一笑,无不深刻入骨。

    这两日他夜不能眠,闭上眼睛,便是那日自己的破空刀砍在他身上的情景,那人不闪不躲,任由身上的血汩汩流出。蓝追在他的眼中找不到歉意,只有倔强。若不是他立刻离去,只怕自己会不受控制地把他抱入怀中。

    恨他的欺骗,像傻瓜般被他耍得团团转,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却未想也是他复仇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恨蒙蔽了理智,在后悔莫及时那一刀已经挥了出去,强自收回内力的结果是伤了自己,却也没能避免伤害到他,那一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了他的身上,也割裂了自己的心。

    恨他的绝情,却掩盖不了爱着他的事实。

    破空砰然出鞘,蓝追像要宣泄心中的燥闷般低吼一声,挥刀在林中乱舞。刀刀生风,剑气如虹。待柳絮落尽,冥然天际已经布满流霞,他微微呼着气,徒然跪倒在地。

    得天独厚的蓝十三第一次落下了泪水,只是那个他费尽心机去爱的人,永远也看不见。

    ***

    自从灵隐教亮了底牌后,江湖上便再无一日安宁。正邪两派厮杀抵斗,两边每日都有无数死伤。无奈这些出来挑衅的多是灵隐教的徒众,没有一个进过神木林。

    方云轩为了安心养伤,没再踏出过神木林半步。林外不时聚集了一些各派的弟子,耐不住性子的冲林口破口大骂,林内安静的多,对其充耳不闻。

    这日夜空漆黑一团,神木林外又聚集了二十多个人,叫骂一阵后随即生火烤起捉来的兔子,只见神木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火红的身影,面如雕玉。

    一众人马上如见猎物般大喜,纷纷丢下手中酒肉拔出武器。他们已经在林外守了半月有余,里面连只老鼠都没爬出来过,耐心早就被磨光了,如今见走出个大活人,无不喜出望外。活捉了他套出林中阵法,剿灭魔教指日可待!

    “三更半夜在人家门口狂欢,不觉得失礼吗?”红衣公子微微一笑,说得云淡风清。

    在场之人多半是各派上不了台面的小弟子,未参与过方家堡一战,自然不会知道这长得邪美的男子正是灵隐教的护法之一。

    大伙见他一派斯文又弱不禁风的模样,无不摩拳擦掌。

    “哈哈哈哈,我道是什么人物。难道灵隐教那几个凶残的长老被杀了后,只剩你这种书生了?”

    戏言一出,众人的笑声却都卡在了喉咙里,惊骇地瞪大了眼。

    说话之人仅愣了愣,惊觉喉间一阵刺痛,刚想抬手去摸,却听见啪的一声,血便从喉处喷洒出来。

    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无声无息地到了下去。滚落在地的头颅,仍惊恐的大睁着眼睛。

    一股阴寒之气,从每个人的背后升起。齐齐向那红衣男子望去,只见他唇边笑意满满地扫视众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银笛发出寒光。

    “你……你就是那个宫曲臣?”人群中有人低吼。

    武林中人一谈起西域魔笛,有几个人不闻风丧胆?

    话音方落,火红的身影便腾空而起,霎时林中便是一阵刀光剑影。声声惨叫起落,不消半刻钟的工夫,二十多道人影便一一倒下。

    宫曲臣把银笛又别回腰间,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没有多看那些尸体一眼,又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一踏入房中便发现方云轩又在发呆,最近他总是不知想什么想到出神。看着他恍惚的样子,不觉的叹息,自己不管怎样努力,都不能占据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方云轩听到那声叹息便立刻回过神来,见到宫曲臣不知何时站在自己床前,一脸忧愁。“还没休息?”

    宫曲臣摇摇头,坐在他身边,“狗叫得我睡不着,出去打狗了。”

    方云轩闻言失笑,“你这种冲动的性子,只怕早晚要吃亏的。”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即问道:“怎么了?”

    “逍遥……你心里,是不是有点后悔了?”宫曲臣轻声的试探。

    “后悔什么?”

    “后悔……与他为敌。”

    方云轩一愣,略垂下眼,“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因为我感觉到你变了。”宫曲臣别过了脸不去看他,“从前的你,脑海里永远只有报仇这一个念头,可是现在,已经被他取代了。”

    “不……”

    “你不用急着否认,我比你还了解你自己。”他打断他,声音带丝苦涩,“你最近总是容易出神,连别人接近都感觉不到。我知道,你在想他。”

    “曲臣,我……”他想狡辩,却发现找不到借口。

    宫曲臣忽然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莫非是师父这派受了诅咒,我们似乎,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呢。”

    方云轩的脸上闪过内疚的神色,张开了口,却什么都说不上来,最后深叹一声,只能拥住身旁人的肩。

    宫曲臣的头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唇畔映上抹满足的笑容。“逍遥,刚刚我出去,发现今晚的月亮好圆呢。”

    在这晨昏不分的地下里,是永远也见不到那璀璨的月光的。

    方云轩静静地拥着他,黑暗中耳边传来的呼吸声渐渐沉稳,肩膀上的重量越来越重。

    入了夜的地下总是透着股阴凉,任是什么钢筋铁骨的身体,在这鬼地方住久了都会落下一身病来。当年师父通天子的恶疾,想来也与这阴冷的地方脱不了关系。

    方云轩轻轻地把宫曲臣放在床上,拉过被子仔细地为他盖好,在黑暗中缓缓低下头去,吻上熟睡中那人的额际。

    满腔温柔的一吻中,有愧疚,也有疼惜。

    除了那已经放逐在别人身上的心,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

    皓白星辰,满月当空。

    入了秋的夜风寒凉刺骨,背靠着竹干,手中抓着坛烈酒,对着空中满轮明月发呆,满目忧愁。

    许是醉意朦胧,以至于有人从当空掠下走至身旁都无从察觉。送到唇边的酒坛被人夺了过去,他茫然地转过头看到来人抓起酒豪饮。

    他一怔,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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