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欲恶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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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仍是拍着她的背,如同要人以心易物的恶魔。
“不行,我太丑了……”像是被催眠一样,于安祺一五一十的说出自己内心不欲人知的自卑。
“小于,你很美的,你怎么可以妄自菲薄?”兵悰有点惊讶地望着她,感觉她深不见底的自卑像是早已根深蒂固。“更何况,你可是化妆界有名的魔术师,依你的巧手,难道你不能把自己变成另一个女人吗?”
于安祺一仰头才要反驳,却又被兵悰强势的话语压下。
“别忘了我也是个造型师,我不相信你不能将自己变成一个令男人双眼为之一亮的女人,更不相信你居然如此不信任自己的技术。”他顿了顿,继续蛊惑她。“女人是美丽的动物,尤其在化上妆之后,绝对是可以令男人血脉偾张的。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一定要让自己改头换面,不可以把自己困在幽黯的世界里,却向往着外头的缤纷世界。”
兵悰的话听来像是玩笑,却又带着七分认真,一字一句的敲入她的心底,隐隐撼动她早已生根发芽的自卑心态。
“我可以吗?”于安祺轻掀眼帘,仍是有点不敢置信,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话是真的说中了她的心事。
有朝一日,她也可以成为有资格站在乔忻身旁的女人吗?而不是会挡去他光线的黑影?
“可以的,你绝对可以,更何况,你也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伤人的话语,是不是?”兵悰醉人地笑着,眼眸中闪烁着真诚的保证。“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你说是不是?”
三年的单恋真的是够了,三年的殷殷追寻,更是可以画下句点。就如他的单恋,也即将因于安祺的间接帮忙,而画下最完美的句点——
“依我看……”乔忻不知何时走到相拥的两人身旁,低沉的语气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丑女就是丑女,何必替自己找来一堆的藉口。”
闻声,于安祺甚至连头也不敢回,就连推离兵悰都忘了,只是惊惧地瞪大一双杏眼,直视着前方。
“如何?不敢看我?”乔忻低柔而带着讽刺的嗓音如雷电一般直直劈下,不管于安祺如何闪避,仍是一古脑儿地落在她的头顶上。“算你有自知之明,以免回头看我,我又被你吓了一次。”
“我……”
于安祺直瞪着前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缓和失律的心跳,然而却仍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一面对他,她连最基本的对话都忘了。
“我什么我,哪来的废话?”乔忻向来是不等人的,当然于安祺绝对不会是例外的那一个。
“忻,不过是聊聊罢了,若是吵到你,不然我和小于到一旁去,你干嘛发脾气?”兵悰侧过脸去,睇着他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暴怒俊颜,仍是不为所惧地直接表达他的想法。
乔忻站在两人的身旁,眯起一双暴戾而饱含厌恶的利眸,深吸了一口气,蓦地暴喝出声——
“今天的进度都已经赶完了,你身为宿婺的专属化妆师,难道不用为她卸妆吗?不赶快进休息室去,还窝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被兵悰抱在怀里,你就以为自己会漂亮一点吗?别做梦了,丑女就是丑女,就算你去整容,我一样会记得你这一副丑模样,所以你千千万万别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像个人而去整容,否则我会更唾弃你!”
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的伤人话语打得她又伤又疼,痛得直渗入她的骨髓之中,刮着她的血肉,令她不由得赶紧站起身,头也不回、飞也似地逃离现场,逃离这扎入心肉的疼楚。
若是可以选择,又有谁想要拥有一张丑陋的皮相?他何苦这么伤人?
“我实在想不通小于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犯得着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望着于安祺逃也似的背影,不禁激起兵悰心中淡淡的不舍。
“我可不像你这么博爱,就连那么丑的女人,你也可以抱着她对她卿卿我我的。”乔忻没好气地坐在兵悰身旁,俊朗的神色仍有着淡淡的不悦。
真是气死他了!他在那里忙得半死,兵悰却在这里把妹妹!要把也得把有水准一点的,偏偏他竟然把上那千古难得一寻的丑女!
“我与她聊聊都不行?反正我的工作都已经告一段落了。”兵悰摸出烟盒,径自点上一根烟,为自己手中的第一颗棋,祈求第一步的胜利。
她不丑,真的!
可惜的是,她的心很丑,但不是被利欲薰心的丑陋,而是对自我否定所造成的的扭曲,令人觉得她很丑。
“说的也是,我的确是干涉到你了。”虽然心中仍是莫名气愤,但是……兵悰的话一点也没错。
“不过,我倒是好奇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
“她是没有得罪我,是我看不惯她的阴沉,看不过她像个影子一样老是站在灰暗的地方,令我觉得很火大。”乔忻淡淡地说着,摄魂的桃花眼中闪动着不悦的火花。“说真的,人长得丑无所谓,那感觉就像我不能选择让自己不是孤儿,而她也无法选择一张比较吸引人的脸,但是对这种肤浅的东西感到自卑,实在是令我感到非常的火大,令我想好好地把她的脑袋剖开,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可是人总是喜欢漂亮的东西。”
“那是当然,否则我不会这么受欢迎。”乔忻从不讳言自己工作上的顺遂,十之八九和他这一张脸脱离不了关系。“但是……脑子里如果连一点基本涵养都没有的话,最后也只有落得被驱逐出境的地步。”
这种事情在演艺圈里早已是司空见惯,也不是什么新闻了,但是……他不相信依小于那般聪明的人,更拥有一手好手艺,竟然也会无聊得在乎自己的脸,简直令他气结!
想让自己好看一点,用不着花半毛钱,只要起床的时候大笑三声,一见人便扯出笑容,就算是丑女也会令人觉得眼睛为之一亮!说到这儿,乔忻才突地想到一件事,只见他扳了扳手指算了算,和她相识三年,看她笑的次数好像……连五根手指都用不着。
天,不知道是她看他不顺眼,不屑露个笑容给他瞧瞧,还是她的个性本是如此,原就是一片死灰?
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竟能在这绚烂缤纷的演艺圈里,以这一身的灰黯闯荡三年,为自己建立一片天地!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称赞小于,还是继续嘲讽她!
“那你觉得小于如何?”
既然他已经替她鼓舞好士气,那么现在顺便替她铺铺路,似乎也是应该的,免得她走得太坎坷,让自己摔得鼻青脸肿。
“什么如何?”他话中有话是什么意思。
“有没有可能和她成为朋友?”若是连朋友这一层淡淡的关系都搭不上的话,依他看……
“她?”乔忻挑了挑眉,眸光带点讪笑。“她若是能够把自己多年不变的服装、发形全都变了,顺便再扯出一抹足以令我心荡神驰的笑,别说是朋友,我马上让她成为我的第一夫人,而且从今以后金盆洗手,绝对不再拈花惹草!”
这当然是笑话!她那一副模样,他看了三年从不曾改变过,而他也不知道骂过她多少次,她却依然不变,所以他不相信有谁能够将她改造。所以这一段誓言,仅为博君一笑。
但是……命运是会捉弄人的,不是吗?
第四章
待大伙儿收工,乔忻也已经将自己所带来的器材整理好,直接往停车场走去,准备开车离去。
累了一天,现在的他只想赶紧回去投奔他柔软的床,好好的补充一下睡眠,再到他最爱的PUB里,准备下一次的猎艳行动。
“忻——”
可惜怀着一颗兴匆匆的心刚打开门,背后便传来宿婺娇柔的嗓音,令他不禁叹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扬起一抹勾人的笑。
“宝贝,你怎么还没回去?”
“人家在等你呀!”
宿婺三步并作两步,小跑步地来到乔忻身边,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潋滟眸子里浮是勾魂的笑意。
“等我做什么?”即使不耐烦,他的俊脸上仍是泛着不羁的笑意。
八成是打小时候起便练成的好功夫——尽管他十分厌烦眼前的人,他仍是可以露出淡淡的笑意,轻松地控制住眼前的一切。唉,有时候,真的是有点自我厌恶,却又无法跳脱这自然的反应。
“人家肚子饿了。”她暗示的意味深浓。
不管饿与不饿,她的目标只是乔忻,真的想吃下肚的也只有乔忻这个可以令她增加好几年功力的千年何首乌。
“很遗憾,宝贝,我还有要事得先走了,下次再请你吃饭。”乔忻岂会听不懂她话中浓浓的暗示,但即使听得懂,他仍是淡淡地回拒。
不是宿婺不够可人,也不是宿婺不合他喜好的口味,而是他向来不碰她这种任性又骄纵的女人,更不碰她这种对他意图不轨的女人。这种将欲望写在脸上,将企图染在笑容里的举动,实在太过于清晰明白,即使是瞎子也可以从她的笑声之中,清楚的听出她的企图。
他不碰丑女,更不碰想以他为跳板的女人,这比要他碰一个丑女,更令他感到无力。
一说到丑女,他即看到小于,她怎么还跟在宿婺的身后?
“丑女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微仰起俊脸,不悦地蹙起眉头。
望见她畏畏缩缩地站在宿婺身后,只见那张脸都快要贴到地面上去,她仍是决意要望着地面也不愿抬起脸来。
啐,长眼睛还没瞧过哪一个女人可以自卑到这种地步的;若不是她好歹也在美容界里闯出了名堂,他实在很想鼓励她回去吃自己,不需要把自己勉强地丢入与她格格不入的世界里。
“我……和宿小姐一起回经纪公司……”于安祺怯怯不安地说着。
她快速地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即又敛下眼睑,不敢再望向他。
眼前的他和宿婺站在一起,活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比她在演艺圈里所知道的任何一对银幕情侣都还要来得耀眼,这感觉……不禁令她把头垂得更低,仿佛这样子便可以将自己的灰暗全数锁在自己身侧,如此一来才不会玷污那耀眼的光亮。
“那还不赶快回去!”不自觉中,他的语气愈来愈凝重。
在一旁的宿婺工于心计地下眼眸,望着他们俩一来一往的对话。
不知道是没发现宿婺探询的眼光,还是他压根儿不在意宿婺如何猜测他的心情,乔忻只觉得胸口有一抹怒火顺着他发出的声音爆发,狠狠地窜往他的脑际,令他气愤不已。
这该死的女人,长得丑便算了,居然还不懂得照顾自己!难不成她以为饿个两餐,她就会脱胎换骨,成了林黛玉不成?
中午放饭的时候,瞧她正忙着下午的造型,直到现在……乔忻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手中的表。
该死!都已经快七点了,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饿吗?
“我等宿小姐……”于安祺面对着地面的脸上一片哀戚,圆圆的眼眸里噙着不为人知的泪水。
“你们快回公司,快去吃饭,我先走了。”
一关上车门,乔忻立即扬长而去。
而留在停车场的,只剩下隐忍着泪水的于安祺,还有一脸狐疑的宿婺。
该死,无端端让小于和宿婺恼了他的好心情,气得体内的瞌睡虫跑得一只都不剩,他也只好提早到靓魅报到。
一推开特殊风格的木门进到PUB,乔忻意兴阑珊地走到吧台前,随意点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之后,又向吧台里的调酒师要了一杯,俊脸上净是浓得化不开的怒气与莫名的悲哀。
该死,全是该死的小于惹的麻烦。
每见小于一次,他便觉得心底火焰大燃;她愈是该死的自卑,他愈是该死的火大!
他是个孤儿,是个无父无母无手足的孤儿,打从他有记忆以来,他便知道自己的一生与孤儿院外的孩子不同,他的路甚至比其他的孩子还要坎坷不平、崎岖蜿蜒,但他仍是忍了下来。
对于自己,他是真诚面对,虽然对于他的身世,他曾经有过叛逆的自我唾弃,但他仍是接受了这一切,把自个儿的身世化为另一种向上的原动力。而他幸运地有裴令慊的资助,令他的人生有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这也是为什么他对于裴令慊的命令总是没办法稍有微辞。
他真的是他的恩人,更是他的贵人,是他帮他度过了自己无法面对的惨澹岁月。
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如他一样幸运。
而该死的小于便是一个陷入自省的笨女人,竟然会愚蠢的在意一张皮相?天,这世间要多少的事才足以磨心,而她竟然愚蠢的因自己平凡的面貌而感到自卑,老是把自己逼进死胡同,简直是蠢到极点。
而最该死的自己,竟然因为她而扰了自己的心情!
若不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他又何必令自己烦心得要死,却又无法将她自那一片死胡同里拉出外头的世界里?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过是受限于自己的思考模式,而让自己混杂的思绪束缚了自然的心,变得看不清一切、看不穿事实,到最后只能落得作茧自缚的下场。不是这个世界捆绑了人心,而是人们自己捆绑了自己,让自己陷入痛苦的煎熬之中。
是人都会熬过这一段自我否定的阶段,而他确定自己已经走过青涩的那一段,却不知道每见小于一次,心里的骚动便会在无形中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