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虚伪固执-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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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还是倔强点好,不能懦弱,懦弱带来的是痛苦。”
她默不作声,心里像藏着一块陨石,沉甸甸的。这会儿她真想躲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痛哭一场,把内心的苦痛全部哭泄出来。
魏思林从草丛中拣起一根树枝,走近池边,轻轻搅动池水,池水顿时翻起阵阵浪花。
“明天上午我加班。上课改在下个星期,行吗?”
“那,那下午呢?”
“下午?下午我和柳娴排练。下个星期要演出。”
“演出?”刹时,婉琼脸孔变得愈加苍白,心急剧地跳动,整个身躯疲软的像害病似的。她闭合眼睛,眼泪不知不觉流淌出来。她急忙把头埋在胳膊下,浑身颤抖,起了寒碜。她咬紧牙竭力抑制自己不发声。
完了,真的完了,爱情欺骗了我。绝望的言语在她心里急速地翻腾。
爱情像一条漫长的旅程。当她最初踏上这个途程时,她是一个充满青春热烈的少女,满怀幸福的渴望,打开心的窗扉,去追求和寻觅那趋于浪漫奇遇的热衷。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找寻到向往的乐园。可是突然间她发现,这乐园已被她人占有,内心深处的情感便凝固麻木了,苦痛像毒汁在血液里活跃地流淌,她承受不住,跌了下去,跌进这魔鬼缠身的深窟里。
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魏思林惶惑不安,一双眼睛急促地眨动,嘴唇和面颊在灯光下惨白地拉长了:“你怎么那?哪儿不舒服?”他困惑的眼前,她是那样的凄迷,苦痛全然迸发了出来:“你说话呀?”他期待她的回答。
婉琼抬起凄迷而慌乱的眼睛,眼中浸出少许泪珠,不过,这双眼睛并没失去素有的光泽,而是变得愈加美丽。她想说话,由于心里满是伤感而发胀了。
“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受了什么委屈?”
“我……”虽然在黑夜下,但是她怕他看出她苦痛的内心世界。她竭力控制情绪,把脸孔扭成原来模样。
“不管遇到什么事,心胸一定要放宽。”魏思林用扇子扇着婉琼,说:“人生道路曲折,有风雨雷电,它们无时无刻不在侵害人的大脑、身心和躯体,然而,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要经受住考验。”
其实,他压根儿就想不到她内心的苦痛与他直接地相关。这是“爱”在无情地蹂躏她。
婉琼理了理垂下的发绺,用手绢擦了擦眼眶里残留的泪水,最后停留在脸上,凄楚的心暂时受到了安抚。
“我要回去了。”
魏思林沉默不语,一双眼睛瞅着池水。
月亮像一个忠实的观众,率领阑干的星斗观望这神秘的,让人费解的影戏。有时一片云海遮住了它们的视野,但是,很快又冲了出来,投射出更加洁白的光芒,照射这块渺小的舞台。
“几点钟啦?”魏思林问。
“大概……九点了吧。”
“等一会儿回去,好吗?”
婉琼犹豫了一下,杌陧地望他。
魏思林轻轻咳嗽:“咳,咳……下个星期天的晚上,对面玉雕厂要举办乘凉晚会,邀请我表演节目。我考虑了一下,决定参加演出。节目大约一小时三十分钟,玉雕厂出一半节目,我们出一半节目。”他停顿了一下说:“我主观地安排了一些节目,我和你的吉它弹唱;我的吉它独奏,你的伴奏;柳娴的钢琴和我的吉它合奏;我的小提琴独奏……你看是否妥当?”
“我……”婉琼两眼呆滞,心却怦怦跳个不停。
如果在前一个星期的话,她会愉快地接受邀请。这件事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毕竟她是商业局“通俗歌曲大赛”冠军;市文化宫“职工艺术团”现役歌手。可是现在……人的个性往往随着事物的发展而变化。
在爱情方面:当一个女子遭受爱情挫折的话,其痛苦是浩大的,无边的,不能自拔的;甚至性格、思想、人生观都会发生变化:潇洒——孤僻;温柔——急躁;这说明——女人在爱的海洋里经受考验深度的不同,转变也就不同,会转变成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思想,不同的人生观。虽说她刚刚跨入——爱的乐园,还没品尝到乐园里的一切,但是,这种打击对于一个初开的花蕾,已经是相当毁灭性的,哪怕只是个迷?一个误会!也可制于她绝望之中。
我该如何回答?她苦苦思索:他,她,我?她对他真诚的爱,我对他炽烈的爱。啊,爱情,你为何这样折磨一个无辜的人?我的上帝呵,你为何这样不公平!为什么只降下了一个他。
“考虑好了吗?”魏思林两眉开始收缩。
我该怎么办呀?她是一个纯洁、善良的人,我这样无情地折磨她,用自己的痛苦去换取别人的幸福?不,我不能这样!上帝呵,请赐予我神灵吧!她乞求神灵的保佑。
“你今天怎么那?如果不同意,那就算啦。”魏思林满腹不高兴。
“老师,我能上台演出吗?”
“怎么不能!你有一副好嗓音,吉它弹得也不赖,演出一定会受欢迎的。”
忽然,她想到柳娴那痛楚,乞求的表情;想到自己的情绪,这说明什么?她不忍心让她遭受这样的打击。她要帮助她,成全她。他和她的幸福不就是自己的幸福吗!这岂不是真挚的,崇高的爱吗?想到这些,她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笑容。
魏思林不能理解?确切的说,他猜测不出她内心在想什么,或者做什么?先前,他从她的眼睛,面颊,察觉她心情不太愉快,身体不大舒服,可能因为工作不顺当或许在家受到某些委屈以至这样闷闷不乐,流眼泪,这是女人的通病,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流眼泪。后来,他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劲,她愈来愈伤心,像遭受了莫大的打击。同情,怜悯的情感在他身上产生,他这才语重心长地说上两句,激励她把心胸放宽一些。可是现在,那潇洒、奔放、憨直、带点野性的她,骤然变得凄楚、忧郁、连话也懒得说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也有不测风云。那好吧,居然这样,我也不勉强。再见。”魏思林转身离去。
“老师,老师。”
魏思林消失在朦胧的黑夜里。
“唉……”婉琼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有什么法子,被爱的人决不会感受到爱的人心里所承受的一切。
她又像先前那样静坐在水池旁,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瞅着池中的水,脑海里重又浮现出他、她。
天空中,一片薄薄的云海缓慢地移动,被吞没的月亮慢慢从云层里爬出来;繁星像召开盛会似的。远处,有一颗星不停地闪烁,像眨眼睛,带着天真烂漫的惊讶的神色从黑色的天幕凝望大地,凝望这痴情的少女。有些星星成双成对的簇拥在一起,有些星星却是孤零零的……在那星云的动乱中,不时有一颗星星被宇宙打下凡间,横扫天空,留下银白的一条痕迹,消失在大地的深处。
“阿姨,你在数星星?”不知什么时候小玉又回到了这里。
“不,我在看星星。”
“看星星?”小玉抬头,凝望深邃的天空晶莹而繁多的星索。
“你没睡觉?”
“我爸爸今晚值夜班,你不是要找我妈妈吗?我是特意来告诉你的。”
“你和妈妈说了什么?”婉琼担忧起来。
“我说,婉琼阿姨找你。妈妈问我你人呢?我说阿姨和一位叔叔在花园里。妈妈叫我请你们上家里坐坐。”说着,她四处张望了一下:
“叔叔呢?”
“他走了。”
“那我去叫他。”
“不用啦。”
第三部第三十六章
小玉家住五楼。
“妈妈,婉琼阿姨来了。”
屋里走出一位体态丰满的少妇。她大约三十岁,瓜子形的脸孔,五官非常的匀称;两片丰满肉感的嘴唇,含笑张开了。她不能算作美,但给人一种亲切、热情、坦诚的感觉,人人都会乐于接近她。特别那时髦的烫发,合体的睡衣,以及绿色的半高跟拖鞋和细腻的皮肤混合在一起,无疑都是出色的。
“大姐。”婉琼腼腆一笑。
“妈妈,叔叔走了。”小玉上眼皮向下耷拉,噘着嘴唇。
“死丫头,怎么不带来?”
“大姐,这……”
“好了好了,下次再带来吧。”
“你说什么嘛?”婉琼委屈般地说道。
“怎么,还和大姐保密?年轻人就知道躲着谈恋爱。”
“大姐。”
瞧着婉琼的模样儿,赵瑾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快坐下。”
婉琼并没坐下,而是来到阳台上朝楼下观望。过了片刻,她回到屋里,随手从茶几上拿起画报,心绪不安地翻看着。
婉琼和赵瑾,既是同事又是好朋友,还沾点亲。原来,赵瑾的父亲是婉琼母亲的远房表哥。
“来,喝杯桔子汁,解解渴。”赵瑾说。
“这是冰镇的,是我妈做的,可好吃嗳。”小玉一脸得意的样子。
“有事找我吗?”赵瑾问。
婉琼一双悲伤后沉静的眼睛,栗色瞳仁一动不动,仿佛堕入忏悔的沉思中。这双眼睛充满了幻灭的希望所留下的那种倔强与惆怅。
“大姐,我想问……”婉琼心跳加快了。
赵瑾一脸坦然的样子,一双明亮的眼睛,表示信任与理解。
婉琼犹豫了一下:“爱情是自私的,还是无私的?什么样的爱情才是高尚的,纯洁的?”
“这是谁给你出的题目?”
“人家和你说正经事嘛。”
瞧着婉琼在灯光的阴影下画长了的脸孔,下巴也尖了,一双眼睛像两颗浸湿在清水里的玻璃球。
“你好像有心思?”赵瑾问。
婉琼摇摇头,心里默默念道:原谅我,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婉琼羞赧地垂下头颅。突然,她昂起面孔:“我没谈恋爱……他不爱我。”
赵瑾被逗乐了,身躯儿差点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她起身重新放好椅子。
“小玉,大人说话你不许听。上床睡觉去。”赵瑾打沙发上拎起女儿。
“阿姨,我睡觉了。那首歌明天再教我,好吗?”小玉念念不舍地离开客厅。
“婉琼,你有何心思就对大姐说,大姐也不是外人。”赵瑾说。
婉琼沉默不语,眼睛红润,一层薄薄的泪水像薄膜罩在眼球上。她眨动着眼皮,眼球往里收,使泪水尽量吞噬回去。这一招,蛮灵光的,泪水被抑制了。
“大姐,魏思林你知道吗?”
“魏思林……”赵瑾思索片刻,摇摇头。
“就是乐团那个弹钢琴的。”
“他呀,听你说过。他不是你的老师吗?怎么,你和他恋爱上了?”
“可他爱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婉琼说。
“他知道你爱他吗?”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然后又急忙摇摇头:“他不知道。”
“你为何不向他表白?不向他阐述你的爱?”
“我问过他。”
“他怎么说?”
“他说爱,爱人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
赵瑾疑惑了。
“他说的是实话。”婉琼补充道。
赵瑾点点头,说:“你能把经过推心置腹地说给我听听吗?”
婉琼抹去眼角上残留的泪痕,抬头凝望赵瑾。过了一会儿,她赋有情感地将经过叙述出来。
赵瑾一双眼睛安详、柔和,脸色随着情绪在变化,一会儿红润,一会儿苍白,脸庞有时收缩起来。
“婉丽怎么知道的?”
“对门那个女的找过她。”
“你的老师和你谈过此事吗?”
婉琼摇摇头。
“你继续说。”
“完了。”
“完了?”赵瑾粲然一笑,起身走开。
望着离去的赵瑾,婉琼捕捉她的举动。
“来,擦一把脸。”赵瑾拿了一条毛巾递给婉琼。
婉琼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汗珠像鱼肝油似的粘在脸上,随着手指地挪动而融化。她接过毛巾在面颊上揉搓。
“傻丫头,爱情是两相情愿。你这是单相思。”赵瑾眉头收了收。
“大姐,你谈恋爱时华大哥爱你吗?”
“爱!”她非常坚信地说道。
“那你爱他吗?”
“我?鬼丫头,旁的不问竟问这些?”她白了婉琼一眼。
“大姐,你就说给我听听好吗?”婉琼撒娇。
瞧着婉琼渴求而苦笑的脸颊,赵瑾油然产生了对她的怜悯和关心。
“那是十年前的事。开始,我和你大哥并不相识,当时我十八岁,你大哥二十一岁,我们同在一个宣传队里工作……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被他的风度、气魄所吸引。打心儿里,我爱上了他。”
“当时他爱你吗?”婉琼情不自禁打断她的话。
“不!虽然我们同在一块儿排练,同在一起吃饭,但是相互之间并没有表白过。后来我才知道,他有了恋人。当时我是多么的痛苦啊,和你现在一样,我认为他欺骗了我,玩弄了我的感情。我痛下决心不再理睬他。我忍受着莫大的苦痛离开了他。然而……那是我的错。他对我好,对我热情,这只是一种关怀和照顾,而我错把它当成爱的表现。”
“他吻过你吗?”
“吻过。”
“他吻你的时候你如何想的呢?”
“我觉得,这只是表示他喜欢我,但并不代表爱我。”
“那后来呢?”婉琼问。
“他那高大的身躯和笑容,在我心里难以磨灭,时常在我脑海里呈现。后来我才知道,和他相爱的女人是他的表妹,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忽然,赵瑾脸上神情在起变化,一脸哀愁的样子。
“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