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虚伪固执-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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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琼醒来后,伸了一个懒腰,身体依附床头,两只挺立的乳房与丰满和谐,跟玉般浑圆的脖子配在一起,形成全身最完美的部分。她看了看手表。
7点30分。
婉丽无表情的脸孔还残留着昨晚的怒色,好像还在生妹妹的气。
“姐姐,今天文化宫有什么活动?”婉琼心旷神怡,舒畅的心怀连一丝暗影儿也没留下,红润的脸颊,像清晨初放的花朵新鲜和充满魅力;鹅黄色的紧身乳罩,衬托出青春的胸脯,勤勾出姿态娴雅,纤细的身腰,以至每一个动作,都传递出一种和谐美的韵味。
婉丽一言不发,静坐床前,瞅着妹妹欢愉的,天真无邪的,婀娜多姿的神态。
昨晚的争吵,母亲太不讲情理,太溺爱,偏袒妹妹了,倘若父亲在家的话,结果就不会是这样子,他定会痛斥妹妹。然而这全都成了泡影,像消逝在朝阳里银白色的月亮,再明亮,再清澈,也是流逝了的光阴。她静默地凝视着摆放在写字桌上的照片,内心感到没着落的空虚。照片上,她微笑着,像是一种轻视的嘲笑;一种不可约制的骄横和某种刚愎自信的笑容,正是这种自信,使她赢得过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可是昨晚,却彻底地崩溃,彻底地失败了,无人怜悯,无人知晓她心灵深处的烦恼和忧伤!只能默默无声无息地忍受。
在文化宫里,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矛盾和纠纷,她从不让步,人们呢,总是谦让和躲避她。这不是因为懦弱,而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
以前,有多少个男子热烈地、诚挚地追求过她,可她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情意,连一丝“爱情”的光波都不存在的冷血动物。她既不答应他们的求爱,又不婉言拒绝他们,而是无情地嘲讽他们,把他们比作蛤蟆和牛粪,她若是嫁给他们就像一枝美丽的牡丹花插在牛粪上。那些男人只能“唉声叹气”沉浸在幻想中。他们希望她——相信他们对她的爱是真诚的,纯洁的,然而她却麻木不仁。
其实,她并非是一个对爱情麻木不仁的人,而是一个野心勃勃,力求把爱情,确切的说,将自己的身躯轻重倒置地交给那些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哪怕这些男人的品行、道德等于零,她也心甘情愿,只要不是普普通通家庭出来的——工人、知识分子、或者普通干部家庭的孩子及可。这种欲望促使她的灵魂深处清高自大,忘记了自身的社会地位、家庭状况;自身的才学、品格。
是啊,人往往是这样,不管自己所处的位置如何,而一味追求,愈是得不到的东西,愈想得到,而且在实现这一愿望的过程中遇到的困难愈大,奋斗的意志愈是坚强,甚至不顾一切,忘乎所以。
婉丽心不在焉地梳理了一下大众化的发型,又给那白净净的脸蛋抹上一层芭蕾珍珠霜,然后拎起挎包离开家。
“婉丽,你不吃早饭吗?”母亲觉得奇怪。
婉丽头也没回,匆匆下了楼。
“这孩子……”母亲又招呼小女儿:“婉琼,吃早饭啦。”
“妈,姐姐呢?”
“出去了。”
“这么早就出去呢?一定有约会。”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瞎猜的。”
“小孩子家不知道别糊乱说。”
婉琼伸了一下舌头,耸了耸肩,做出一个怪样子。这副模样亲切,讨人喜欢。
“婉丽这孩子,都快二十三岁了,可是……”
“妈,我呢?我多大岁数了?”
“二十岁。”
“妈,你记性真好。不过,我已经虚二十二岁啦。”
“你呀——”
瞧着女儿,母亲感到满足和愉悦。作为一个母亲在人生坎坷的经历中,最幸福、最美好、最快乐的莫过于儿女们平安、健康的成长!这也是人世间每一个人所期望和可望得到的一种欲念。
“妈问你一个事,婉丽有没有男朋友啊?”
“有啊。”婉琼的脸孔一下子张开了。
“嗳——,我问你,她有没有对象?”
“妈,女孩子多大岁数才能谈对象?”她反问了一句。
“最佳年龄……二十二岁以后。”
“这不成了老太婆啦?”
“你胡扯什么?二十二岁就成了老太婆啦?”
婉琼羞赧地垂下头,仿佛说话不得体似的。其实,少女的情怀总是敞开的,她正处在这情窦初开的阶段。她需要了解,需要认识,需要追寻,在爱的海洋里尽情遨游,寻找知音,寻找伴侣——那种真诚的、善良的;善解人生,理解他人,理解自己的知音和伴侣。就像展翅的雄鹰,需要飞翔,翱翔在广阔的蓝天,找寻自己的天地一样的渴望着。
“婉丽接触的男孩子中,她最喜欢谁?”
“不知道?”
“她没对你说过?”
“她从来不和我谈这些。她说我是一个黄毛丫头。”
母亲凝思片刻:“婉丽这孩子个性太强,像你爸爸。男人傲慢一点,性格强些到是一件好事情,一个女孩子家这样……”
“妈,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
“女孩子……应该温柔,体贴,知书达理,不可愚昧无知,傲慢无理。”
“那男孩子呢?”婉琼将凳子朝母亲身边移动了一节。
“男孩子,应该落落大方,心胸宽阔,有理想,有抱负,知书达理,同样不可愚昧狂妄,傲慢无理。”
“那怎样才知道呢?”
“通过接触,交往……了解对方的品德、个性、家庭境况和本人对爱情以至对方的认识和理解,最重要的一点,双方是否真诚的相爱!这种爱是无私的,相互理解,没有强制,没有不信任,更没有服从与被服从。他们的心是真挚的,他们的知识是敞开的,他们的语言是美好的,他们的思想是高尚的。他们对生活和未来充满希望,充满信心……”
“妈,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啊?”
“傻孩子,妈是过来之人吗。”
婉琼腼腆一笑,笑得是那样的迷人,像盛开的玫瑰花。
“妈,今天你加班吗?”
“加班。一会儿还要去厂里,昨晚还有好多事情没弄完。哎,你问这干吗?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妈,你说什么吗。”婉琼噘起了小嘴巴。
“妈跟你开玩笑,看你紧张的样子。”
婉琼羞赧地垂下头,心里虚惊了一场。她原以为母亲不知怎么会猜到自己的心思。昨晚那一幕着实让她难以忘怀……他年轻、气魄不凡,就像一个新的世界展示在人们的面前,诱惑力巨大,她抗拒不了。
虽说他有些老陈,有些清高,甚至一脸冷酷的样子,但他决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从他的眼神,语气中似乎蕴藏着伟大和不可一世。不过有一点,昨晚的他——如果遇到的不是她【岑婉琼】而是另外一个女孩子的话,这个女孩子一定会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跑,一旦再见到他定会战战兢兢。
“婉琼,我走了。晚饭我回来烧,中午你把剩饭热一下。”
“妈,我爱你!”
“我也爱你!”忽然,母亲笑了:“我们成了外国人了。”
“妈,这样不好吗?”
“好!应该这样。应该这样。”母亲点头赞许道。
母亲走了,屋里只剩下婉琼,她怀抱吉它轻声拨弄琴弦:
“我走进古老的森林,遇见了心爱的人,
他强壮的身体为何变得那样的憔悴?
是风?还是雨?折磨他使他变老?我哭泣。
他痛苦地告诉我——因为爱我。
我走进古老的森林,心爱的人遇见了我,
她美丽的容貌为何变得那么的苍白?
是霜?还是雪?蹂躏她使她变丑?我伤心。
她痛苦地流下眼泪——因为爱我。
别伤心,莫流泪,古老的森林为我们作证,
你的心,我的心,汇成永恒的爱情。”
第一部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太阳光从南窗子射进来,被镂空细花的腈纶布窗帘筛成斑驳的乳白和浅蓝的混合品,落在地上、床上,就好像是些神秘的图案。
魏思林躺在床上,脸上一种无可形容安详的神态,使他在睡梦中显得另有一番姿色。在这神色中,一对浓黑的眼睛,这对眼睛是从他的童年时期和青春少年时期所留下的,尽管是闭合的,却在频频颤动。
近些天来连续发生的事,让魏思林不期然而然,触犯了他内心深处忧伤后的平静,让他不寒而栗。尽管大家苦口婆心地劝说对他起不了多大作用,但也如几滴细微的甘露,飘飘洒洒落在他久旱而龟裂的心田。
什么是人生?人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在那些遥远逝去的日子里,在那曾经有过的幸福和痛苦,憧憬和惆怅在他记忆的宝库里是那么的清晰,他无需——根本也不愿意再去回忆。
魏思林深深吐了一口气,气声是那样的寒蝉凄切,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那被筛滤过温柔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宛如戴了一副灰黄色的面纱,面纱遮敞着他美貌、壮观的脸庞,显得面庞深处似乎还蕴藏着一种奥秘。他眨了眨眼睛,用手背揉了揉疲倦的双目,拉开窗帘,打开窗子。
生活,你是这样的给我痛苦,却要索取我的歌声作为报答。他靠在窗口,凝望盛开的鲜花,痴痴地想。
昨晚的情景,那欢笑妩媚,天真洒脱的少女,恍如隔了一个世纪,不会,永远不会再度出现。
人生只不过是雾中的水滴,它在混浊中飘移,在迷茫中隐现,由不得自行做主。
他想了好一会儿,仿佛得出一个结论:人生道路是模糊的,模糊得像早晨的雾,迷茫,辨不清方向,惟有希望和幻想是清晰的,清晰得像水中游移的倒影,像天上变幻的云彩,像晚上清朗的月光,但是,一旦风云突变,一切全都消逝了,连一丝朦胧的影子也没留下。
奇怪……花儿为什么要盛开?难道不知道秋霜会夺去它们的艳丽,零落成泥。他一面浇花,一面想心思。然而,蝴蝶却在花间穿行,轻盈而美妙;水珠在绿叶上闪烁红色、蓝色、黄色的光,产生璀璨的光环。
生活有时也能折射出这样的光环,摒弃一切痛苦,凝聚成欢乐的幻象。
是的,在他30岁以前,他对生活怀着崇高的信仰,像蜡烛那样充满着牺牲的渴望。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也没想到过自身的名利和地位,而是为了社会,为了公众奋斗一生。他的理想,他的希望随着琴声在蓝天中飘荡。天上的白云,金色的阳光都吸收过他的思想,他的希望,然而风却把它吹向了远方,消逝在苍穹的深处,他看不到,也听不见。
他抬头凝望苍穹,想从这棉花似的朵朵白云中,金色的阳光中找寻理想和希望的音迹,然而什么都没有,惟有彩云在晨风中缓缓游动。
回到屋里,他神思恍惚地抱起吉它,想打消心中的烦恼和不悦,然而毫无作用。他抽出烟点燃,猛地抽了一口:“咳,咳……”连续咳了几声,他轻轻揉了揉嗓子。
有人敲门。
他怔住了。
“老师,早晨好!”
婉琼婷婷玉立在门外,神情是那样的健康活泼,纯洁美丽;亲切地呼唤声,充满了真实的欢欣,仿佛把魏思林从无边的愁苦的回忆中拉回。他呢,凝注她,像是看着近处的一个闪烁美丽的光环的露点。
“你……”魏思林锁眉瞪眼,满脸愠色。
婉琼欢愉的神情陡然变得骇然失色。
“谁叫你上这儿来的?”
“昨晚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我答应你,可没让你上这儿来啊?”
“我……”婉琼脸上的神情很复杂,眼中带着渴望的光泽,嘴可是张开的。她没能够使自己的脸色适应冒昧后所处的地位,没有否认,替自己辩护,只是请求宽恕。
魏思林可能从来没看见过有谁的笑容一刹那间陷入这样的窘迫,而且持续不变。他自己也感到非常的尴尬,有些过分冷漠了。
“进来吧。”语气冷淡。
婉琼的脸孔重新露出笑容。现在,她感到有种不知为了什么的模糊的感情,她满怀着这种感情,很想海阔天空、痛快淋漓地畅谈一番。刚才他粗俗的表情,她并不认为是对她的侮辱,相反,更觉得他可爱和朴质,好像这一情景已经笼罩在一片恬静安谧的环境之外。
“你去书房。”魏思林严肃的表情还没消失。
对他冷漠的态度和语气,婉琼一点儿也不再乎。她认为——他是自己崇敬的老师,虽说某些方面他过于轻视自己,甚至傲慢无理,但从神态和表情中却没一丝恶意。她认为——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这样——对待女人,特别一个自己熟不相识的女子,更应该不卑不亢。
她环视了一下书房,被一张悬挂在墙壁上的灰色照片吸引了过去。照片上的魏思林拉着小提琴……头颅倾斜,眼睛眯成一道缝,好像已陶醉在音乐之中,又好像在全神贯注地演奏小提琴。洁白、年轻、俊秀的面孔和细长的身躯,都散发出青春的英勇和生命的喜悦;动作和力量,柔和、敏捷——完全像一个艺术家固有的那种潇洒、优美的风度。不过,现在的魏思林却是一个容貌憔悴的男子,病色的容貌和深陷的眼睛已是天生触目,再加上乱七八糟挂在头颅上黑色的没有梳理的直发,更显得古怪。一双眼睛那么亮,那么锐利,几乎是不自然的,和照片上的他相比较,逊色多了。
这张照片是魏思林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