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恶棍-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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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是那家医院的外科医生。当然,等他开完会,他也不急着找她去买卫生棉,反而喊着饿,带着她去大吃一顿,而他的身分证甚至在她皮包里待了好一段时日呢!
她已经不记得他有没有还她那包卫生棉了,因为在那之后,她每次接到他的邀约都心跳得很急,兴奋得要命。没人会为了卫生棉心跳急促,掌心发热的。
他就那样走进了她的生命里,一寸寸、一寸寸地凿刻进她的心版,而今费毅擎三个字简直已经在她心头结痂又长了硬茧,等于是她心底的胎记了。
从过往的回忆中醒来,她无言地将手里那包卫生棉放回去,嘴角还含着一抹温柔的微笑。
她相信,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也会想起两人之间美好的回忆。然后慢慢地对她订婚的事情释怀,慢慢地重新开始爱她。
快速地买妥了剩余的物品,她提着购物袋,赶紧回到他的公寓。
到家时,他的房门紧闭,显然是不想见她。但她不介意,直接把购物袋中的东西整理一下,把食材拿进厨房,开始煮饭了。
因为怕他饿了,刚刚在卖场还买了两份熟食,稍微处理过就可以吃了。加上她刚在巷口买的两碗白饭,她炒了个青菜,不到十五分钟,晚餐就上桌了。
将餐具摆好后,她走过去敲了敲他房门。「毅擎,晚饭弄好了,你要不要出来吃饭?」
门里面没有声音,原本她都要怀疑他是不在,或者是根本打算来个相应不理时,房门开了。
费毅擎走出来,看都没看她一眼,简直把她当空气。他直接走进厨房外的饭厅,在其中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菜怎么这么少?你以为当佣人很好混的吗?至少也要四菜一汤吧?」他拧着眉说。
「今天时间太紧迫,很多东西还没买,所以就简单吃一下吧!」她淡淡地解释,仿佛当他是闹脾气的孩子。
接着她拉开他对面座位的椅子,坐了下来,并且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时,他又开口了。
「你见过佣人跟主人同桌吃饭的吗?」他冷冷地讥讽着。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把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放在桌上。
「怎样?不满吗?不爽妳可以走啊!」他挑衅地说。
她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白饭往他面前推。「白饭吃不够这里还有,你慢用吧,主人!」
她说完,在他诧异的目光中起身,从容不迫地走回她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费毅擎翻了翻白眼。「马的,早该把她赶出去的。」
再端起碗,他望着面前的另外一碗白饭,发现失去了胄口。但是他不想让自己受她影响,就算要痛苦,也该是她痛苦才对。他决定要把饭菜扫光光,让她没得吃。
赌气似地扒着饭,他还真的很用力地吃着桌上的菜。
吃完饭后,他回到房间,跟着也很用力地甩上门。他一拳捶在墙上,心里可以说郁闷到不行。他不知道让她住在这里,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他有时候也想忘记胸口的痛楚,但是每次见到她,他的心就无法平静。但要让她走,让她自此无牵无挂与他人双宿双飞,他又办不到。他不准她毫发无伤地走,不准她在他伤口还这么痛的时候,独自幸福。
吐出口里的闷气,他顿时觉得热了起来。明明是冬天的,为什么气温还这么高呢?他烦躁地脱去衬衫,走进浴室里,转开水龙头,掬水泼脸,试图找回神清气爽的感觉。
水声不小,一开始他并没有听到另外一端门打开的声音,直到她的抽气声响起。
「对不起,我忘记我房间的浴室跟你相通,我……」裘旭婕有点慌乱地想退开,却因为目光扫到了他赤裸上身上的疤痕而停顿住了。
目光所及,他的身上有三个疤痕,在左边肩膀处一个,右肩胛骨处一个,还有他左手的上臂也有一个疤痕。
她的胸口好像被铁板压住了,然后又像是有只手伸进去,将她的心拧了一记。天哪,他根本是伤痕累累。
她不敢相信他究竟受了多少伤,不敢相信他又受了多少折磨。那圆形的疤看起来都像是……枪伤。她无法想象,在其他被衣服遮掩住的地方,是不是还有更多的伤口?
「你……这是枪伤吗?你被射了很多枪吗?」她颤抖着声音问,伸出手想碰他背部的疤痕,但他忽然转身,甩开了她的碰触。
「出去。」他像只暴躁的野兽,盯着她。
他才转过身来,她就看到了他胸膛上的疤痕,原来左肩膀跟右胸那颗子弹是贯穿了他的身体呀!
她的眼里聚满了泪水,心里痛得要命。
看到她那饱受打击的脸,他忽然觉得他受够了。她的表现仿佛她真的很在乎,仿佛她真的很心疼。这跟他想象中的一样,他曾经在黑暗中挣扎时,想象着当她知道他受的伤之后会有多难过。可是当他先看到她打算嫁给别人后,这些眼泪都像刺一样,扎得他胸口淌血。
「不准哭!」他朝她吼着。
她吓得吸了口气,停了哭声,也像是停了呼吸。
他恼恨地看她一眼。「省省你的眼泪,现在这一切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他转头离开,顺便把他那边的门甩上,阻隔了她的视线。
她摀住嘴,终于还是无声地哭了出来。
虽然两人的卧室相邻,中间只隔了一间浴室,但是她却觉得这阻隔好厚好远。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哀哀地哭了起来。
哭他的伤,也哭他的无情。
哭他的痛,也哭她的苦。
她真希望,她帮他哭过之后,他可以不要再痛了。她希望他能忘却那些苦,重新过他的人生,即使最终他还是不愿接受她也一样。
她希望他能快乐呀!
第四章
自从那天裘旭婕见过他身上的疤痕之后,就时常偷偷望着他发呆,眼底流露出怜惜的神情,那温柔的模样能让无情的男子动容。
但是对费毅擎来说,那眼神比刺还容易螫伤他。他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她的同情,对照她之前准备结婚的举动,那种眼神看来就像同情,而他就算烂死在地狱中,也不想要接受她的同情。
她会取消婚约是因为愧疚吗?现在又多了对他的同情?
这几天他故意无理取闹,处处刁难她,但她就像个小媳妇儿,乖巧地容忍他一切尖酸刻薄与颐指气使。她的忍耐并没有取悦他,反而让他更烦躁了。
在他屋子里面住了几天,但是她能跟他碰上面的机会可以说并不多。所以有时候她还真的很开心他要求她煮三餐,因为这样她多了借口可以跟他说话,即使只是喊他吃饭。而他吃饭时,她还不能同桌吃,所以他们两个的对话常常只有几句。如果他刻意地不开口回答,她甚至连一个「好」字都得不到。
但是她却感觉生活有某种平静的快乐。即使他依然对她充满了愤怒,充满了种种激烈的情绪,但是能看着他,能看到他还可以呼吸、走动,还可以存在这世界,她就有种庆幸的感觉。
她觉得老天爷对她还不赖。
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她走过去接起来。「喂,你好。」
「好你头啦!」毫不客气的批评声马上甩过来,此人正是她相处多年的经纪人小何。「裘旭婕小姐,都几天了,你嘴巴破了是要休养几天啊?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你推掉了多少新台币?因为你逃婚的关系,找你工作的人不减反增,你这时候破什么嘴啊?」
「你小声点啦!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了,你怎么还不睡?」旭婕走过去窝进棉被堆中,笑笑说。
「睡?我一想到这几天损失的钱我就睡不着。小姐,你是跟我有仇是吗?还有,为何我打你家电话都没人接?你不会还没回家吧?」
「我现在住在……朋友家,以后你要找我只要打手机就可以了。还有,我嘴巴还没好,还是不能工作,不要帮我接案子喔!」她正好想趁此机会休息休息。反正因为她订婚风波跑来找她代言的,通常没安什么好心,那种案子不接也罢。
其实她裘旭婕算不上什么当红名模,知名度也不高,赚的钱也不是很多。但足以养活她自己,还能让她每个月给她母亲生活费,这样她就很满意了。而今还小有点积蓄,所以可以奢侈地休息一下。
只是小何可不这么想。
「喂,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会抛下未婚夫逃走,是不是被谁勾引了?等等,你这女人之前还为了那姓费的伤心到差点去陪他,怎么可能爱上别人?」脑袋精明的小何又开始推测了。
知道她早晚要推测出来,裘旭婕只好先承认。「费毅擎回来了,我现在住在他家。」
「他没死呀?那你一定很开心了,哈哈,难怪你一直不肯出来工作,嘴巴破了是假的,想陪他浓情蜜意才是真的吧!」
浓情蜜意吗?如果每天说不超过十句话,有办法浓情蜜意,那她就是超人了。
「所以你答应让我放假了吧?」旭婕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温温的。
「好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有好的案子,你一定得接。」小何终于退了一步。「你之前为了订婚,已经好几天没接工作了,所以你别太过分喔!啊,说到订婚,这么说来现在武胜堂一定很孤单寂寞吧?老实说我觉得那家伙不错,是个开心果,长得也挺帅的,不如我乘虚而入……」
裘旭婕听到小何的计划,仿佛听到摩拳擦掌的声音了,差点笑了出来。可怜的小何,她不懂,小武哥不可能爱上她的。
「喔,妳忙妳的吧!那我挂了喔?」裘旭婕故意打了个呵欠。
「好啦,晚安,早点睡,以免坏了你本钱。好歹尊重一下,你这工作也算是以色侍人,所以要敬业一点。」
「以色侍人?你嘴巴还真的吐不出象牙。挂了,掰。」裘旭婕赶紧挂了电话,以免爱哈啦的小何继续说下去。
可怜的小武哥,就让他去抵抗热情小何的追求吧!她现在爱莫能助喽。
旭婕挂了电话后,关灯睡觉,但是在黑暗中躺了许久,依然没有睡意。她的脑袋中不时闪现费毅擎那伤痕累累的身子,每每想到这里,她都还是会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有时候她很怕睡去,怕再醒来时,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他根本没有回来。
试图抹去心中的不安,她起身,走进浴室里上厕所。冲完水,洗完手之后,她盯着那道通往他卧室的门发呆。
门底下是暗的,可见得费毅擎已经睡了。可是她很想看看他,确定他是真的存在,而不是出自她的幻想或梦境。
犹豫了好久,她终于缓缓搭上了门把,极为小心地转开通往他卧室的门。她先关掉了浴室的灯,以免灯光扰醒了睡去的他。
赤裸着脚站在他卧室中,她停留了好久,让眼睛适应黑暗。
她看到窗外的灯光映在玻璃上,幽微的光线让她找到躺在大床上沈睡的他。她的脚在地毯上行走毫无声音,她像是被莫名力量吸引似的,梦游似地来到他床边。然后她低头,在黑暗中凝视着他。
睡梦中的他看起来比较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缓缓伸出手去,想去碰他,但是又在他脸的上方停住。
「唉……」
悠悠地叹息声逸出她的口,浓烈的情感教她急需去碰触他,用指尖感受他的体温,得到他还活着的证明。但是她的理智阻止她,知道这样有可能会弄醒他。
「毅擎。」她呢喃着他的名,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怕自己真的去触摸他。
他们两个除了那天他那个愤怒的、惩罚的吻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接触。她知道他想用种种藩篱隔开她,但她是多么渴望能碰触他呀!
在他床头流连许久,她终究还是忍不下那指尖麻痒的渴望,轻轻地伸手碰了他的脸。
她仿佛感觉到了他叹息的声音,手指滑过他脸颊,拇指爱恋地在他唇瓣流连。他的体温透过碰触温热了她,让她嘴角缓缓泛起了一朵满意的笑容。但就在她打算起身的同时,那双紧闭的眼眸忽然在黑暗中睁开,她惊呼——「你醒了?」
话声未落,她的手腕已经被扣住,一个使力,她轻易地跌进他的怀抱中。一切仿佛都发生在瞬间,她被棉被跟他温热的身子给包围,他的唇随即霸道地夺取了她嘴里的芬芳。
当他的嘴碰到她的,她忍不住闭上了眼,那抹熟悉的悸动随即回来,她几乎要叹息出声。当他的气息掩近,他那熟悉的唇摩挲着她的,他以他曾经有过的激烈帮助她回忆。那些缠绵的时光迅速回到记忆里,她忍不住迎上他,双手攀住了他光裸的肩膀。
闭上了眼,她叹息着,眼角甚至湿润了。
久违了,他那霸气与温柔兼具的吻。
她毫不客气地张开嘴回应他,任他侵略的舌窜入她口里,夺取她每一分甘甜。她的手指插进他浓密的发丝间,舍不得放开他。
他的手熟悉地寻到了她胸前的柔软,那略带粗糙的指隔着薄薄的睡衣摩擦起来,引来她阵阵颤栗。
麻麻痒痒的感觉蔓延了她的身体,她在他掌下扭动身子,光裸的小腿却摩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