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女史救情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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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晚,他心爱的麻姑就可以重获自由,永远脱离那个老太婆的控制了。喀尔巴兴奋的想着,明天他就要带着麻姑远走高飞,找个远离是非恩怨的世外桃源,过着男耕女织的单纯生活。
三年多前,江湖人连手铲除巫蛊教一役他仍记忆犹新,就是在那时他遇见了麻姑。那时的麻姑在他眼里是个单纯可人的小姑娘,他相信她是出于年轻无知才入了邪教,所以当他有机会杀了她时,他却毫不犹豫的放她一马,并利用关系将她送入他认为最安全的皇宫,打算等风头过后再接她出宫,与她过着寻常人家的生活。
可是不知怎地,太后不知从何处得知麻姑的真正身分,并以此为要挟,希望他能为她办事,以换取麻姑的安全与自由。开始只是除掉与太后意见不合的政敌,让一些贪官污吏无声无息的消失,或是找些稀奇古怪的药方等,这些事他从没有拒绝过,只要麻姑能平平安安的,不要被江湖人士发现巫蛊教的余孽仍活着就成。可是这几个月来,太后吩咐的事情就有些邪门,例如每逢月圆之夜要提供一瓮处女鲜血。
他曾私下问过麻姑,太后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可是麻姑并没有给他个解释,只是要他照办,等太后满意,自然会放她自由。听到她能自由,他也就逼自己不要多想,毕竟江湖中人认为巫蛊教余孽全数灭亡,此时正是带麻姑离开皇宫,远走高飞的好时机。
他和麻姑约定鸡啼后在宫外见面,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不过他太兴奋了,所以现在就来这里候着,打算等麻姑一出来就给她个惊喜。
喀尔巴俯身在慈宁宫屋瓦上,观察着下面的情况。今晚慈宁宫热闹得有些不寻常,他看到院子中央生起熊熊大火,火中放着一座铜鼎,铜鼎旁站着数名宫女,每个人眼神涣散,最奇怪的是她们手中皆抱着一只瓮,那瓮他十分眼熟。
不久,他看到一名打扮怪异的女人登上祭台,往铜鼎里丢了些东西,口中喃喃的念着奇怪的咒语,他定睛一瞧,那女人竟是麻姑!
喀尔巴有些头昏,险些摔下屋檐,幸好有人及时抓住他,他才不至于滚下来。
「大哥?!」他转头看去,发现抓住他的人竟是毗迦罗。
「你睁大眼睛仔细瞧,看看你爱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毗迦罗面无表情的盯着下面正在施法的麻姑。
郭靖平也蹙着眉看着,这几个月来的谜团终于揭晓,原来这一切是潜伏在太后身边的妖妇所为,而此刻坐在祭台上那个似木头傀儡般的太后是被人利用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他的注意,那个宫女……那个宫女不是晴雯吗?郭靖平心中一惊,立刻想冲下去。
「稍安勿躁。」平日最沉不住气的涅格鲁抓住他,冷然地说。他要喀尔巴好好的看清楚那个妖女的行径,若郭靖平一去,便会打草惊蛇。
「放手。」郭靖平咬着牙,从喉咙里迸出这两个字。谁敢阻挡他,谁就得死。
毗迦罗对涅格鲁使个眼色,后者立刻松开手。
「郭大人,我保证你的女人会安然无恙,先看看事情如何发展再行动也不迟。」毗迦罗恳求道。
郭靖平一语不发,只是紧盯着下面的动静。这妖女最好安分点,若她敢伤了晴雯一根寒毛,他绝不会让她活着走出皇宫。
◇◇◇
这……这是在做什么啊?王晴雯着了魔似的看着祭台上的麻姑。
专心施咒的麻姑穿着一件红色长袍,袍子上锈满了奇形怪状的图案,有些看起来好像是藏文,有些是从来没见过的兽类。她手上还拿着一根上面有九种奇兽兽毛的仪杖,在铜鼎上挥舞着,口里念着听不懂的咒文,一边还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丢到铜鼎里。
祭坛周围燃起数十支火把,那些火把像是饥渴许久的恶魔,肆无忌惮地伸出火舌,贪婪地舔舐周遭幽暝的夜色,又像是无限崇拜,无限饥渴地在祭坛四周起舞,赐福给祭坛中央喃喃祝祷的麻姑。
若不是麻姑念咒施法太专注,她应该早就发现在场的宫女里有个人的表情不太对劲,若不是她太兴奋花了三年时间的修炼即将功德圆满,巫蛊教将藉此血祭东山再起,她老早就该发现慈宁宫屋瓦上有几个人正看着这一切。
过了一会儿,麻姑比了个手势,原本安静排成一排的宫女动作一致的撕开瓮上的符纸,王晴雯见状,连忙照做。
撕下符纸,老宫女们又一致打开瓮上的盖子,然后往铜鼎走去。虽然万分不愿,可是王晴雯还是跟着做,以免露出马脚,可是当她掀开开盖子,一股腥臭味立刻扑鼻而来。
她蹙眉往瓮里瞧去,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味道那么奇怪。她不瞧还好,一看她三魂七魄都吓飞了。
那是一整瓮的血啊!
王晴雯双腿发软,一不留神失手打翻陶瓮,那半融化的冰血,从瓮中飞溅而出,红色的液体像要挣脱黑暗的诅咒般,缓缓流满地。
「啊──」她忍不住尖叫出声,拚命往后退。
她的声音惊醒了几个处于失神状态的宫女,她们如梦初醒般妳;看我、我看妳;,不知道大半夜的自己为何在这里。
正在专心持咒的麻姑被王晴雯的尖叫惊动,她凶恶地转过身,推开哑巴宫女们,大步走到肇事者面前。
「看妳;做了什么好事?」见到地上流满鲜血,麻姑用力甩了她一巴掌,怒喝道:「打翻我宝贵的处子之血,我拿妳;的来偿!」
处于茫然状态的王晴雯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她的脸颊被麻姑手上的戒指划破,淌着一抹红艳的血丝,麻姑用舌头尝了下手上的血渍,接着又愤怒的甩了她一巴掌。
「贱婢!」不是处子对她来说一点用都没有。麻姑面色狰狞地将王晴雯逼至角落,抽出腰际的弯刀……
王晴雯猛摇头,惊慌间,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她飞奔而来。
「住手!」郭靖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身来至麻姑面前,三两下便夺下她手上的弯刀。
「晴雯,晴雯,妳;快醒醒啊!」郭靖平焦急地摇着她。他得立刻将她带离这里,这些江湖恩怨就让江湖人自己解决。
「哼!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走。」麻姑冷笑一声,不是处子也无所谓,反正捣乱仪式者必死。「御史大人,你的女人打翻我一坛处子之血,血债血偿是江湖上的规矩,所以得用她的来赔。」
郭靖平将心上人护至背后,「哦,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太后的主意呢。」
背对着屋檐,处于盛怒中的麻姑不觉有诈,仰头狂笑。
「太后?你指的是那个坐在椅子上、痴痴傻傻的老太婆吗?」差点笑岔气的麻姑指着神情呆滞的太后说:「她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这一切难道不是太后命令妳;做的?」郭靖平佯装不解的问道。眼角余光瞥见屋瓦上喀尔巴的挣扎,只不过他被兄弟们押着,动弹不得也出不了声音。
「既然御史大人不明白事情的始末,那我就做件好事,让你死个明明白白,省得见了阎罗王问题还那么多。」麻姑敛起笑容,冷冷的说。
她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相信待会动起手来,她不见得会输给他,加上还有那个没半点功夫的女人,想必郭靖平应该会分心不少。
「废话少说,快解释吧。」郭靖平不耐烦的说。
麻姑将自己潜伏在太后身边,利用太后怕老、爱美的心态哄着她去威胁喀尔巴,又利用喀尔巴在意她安危的心态,让喀尔巴去搜集祭典所需的东西等事简单说了一遍。
「所以喀尔巴完全相信这些全是太后的意思?」
「没错。」麻姑有些骄傲的说:「为了我的安全与自由,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妳;不觉得这对他太残忍了吗?」
「残忍?他们那些自诩为正义之士的江湖人,毫无道理的灭了我全族,那才叫残忍!」麻姑抬高嗓音吼道。
「难道妳;一点都不爱喀尔巴?」希望麻姑的答案能让喀尔巴觉醒。
「爱?爱是你们这种人才会做的蠢事!」麻姑用剑指着他,恨恨的道:「我今天就当做件善事,让你们黄泉路上有个伴。」
背负全族血海深仇的她,哪有资格爱人?这些年她一闭上眼睛,浮上脑海的全是腥风血雨的那个晚上。
「御史大人,你不要再逼她了!」喀尔巴终于挣脱箝制高喊出声。
他痛心疾首的喊声让麻姑诧异的回头。
「你……」麻姑不敢置信的看着飞身至她面前的喀尔巴,又回头瞪着郭靖平,霎时明白自己中计了。
「麻姑,妳;不是说已经放弃不再练这些邪术了吗?告诉我,刚才妳;说的那些话都是意气用事对不对?这些仪式祭典都不是妳;愿意的,是被那个老太婆逼的,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喀尔巴猛烈的摇着麻姑,像是要摇醒她的灵魂般。只要她告诉他,她是被逼迫的,他就可以将刚才看到的那些事全数忘记,和她重新开始。
「你放开我!」麻姑尖叫着甩开他的手。
她痛苦扭曲的五官让喀尔巴惊骇地后退两步,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竟和他深爱着的麻姑拥有同一具身躯。
让喜欢的男人发现到自己丑陋不堪的面目是多么可憎的一件事啊!陷入气愤、悲伤、疯狂情绪里的麻姑,嫌恶地捂住自己的脸。
喀尔巴的话在她脑中回响着,几乎要把她逼疯,她不计后果的念出一段邪咒──
若是不能拥有完美的形象,她宁可亲手毁了它,也毁了自己……
「郭大人,小心!」毗迦罗发出警告。当初就是这可让天地变色、玉石俱焚的魔咒让武林正义之师死伤无数,没想到在他有生之年还会碰上第二次,想到此,毗迦罗急忙运功护住心脉。
乍闻魔音,郭靖平止不住头晕目眩,但他仍拚命用内力护持住没有一点武功的王晴雯。
比任何兵器还要厉害百倍的魔音,无情地摧残着没有任何防御的宫女们和呆坐在椅子上的傀儡太后……
不晓得经过多少时候,金甲齐鸣的魔音终于停歇,念出咒语的麻姑也因为此咒术而耗尽生命。
「不……麻姑……不要……不要毁了自己……」伏跪在地上的喀尔巴虚弱的喊着。方才他并未用内力护住自己,只是紧紧抱住麻姑,试图以爱唤醒他心爱的女人。「告诉我……妳;……妳;没骗我……」他挤出一抹虚弱的微笑,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求听到她一句真心话。
麻姑摇摇晃晃的倒在他身边,「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保护自己?」她的血不断从嘴角涌出,她知道自己的生命之火即将被那段玉石俱焚的毒咒拈熄。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喀尔巴心疼的擦拭着她嘴角的血渍。
麻姑被他的话给震摄住,若不能同生就同死吧!至少让她孤单无奈的生命,能真正拥有这美丽的一刻,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刻,她也就满足了。
「喀尔巴,我……没骗你,我们要快乐的生活在一起……」麻姑露出美丽的微笑,吐出她的真心话。
听见这话的喀尔巴欣慰而满足的笑了,拥紧深爱的女人。
两颗火流星相依相傍地划过天际,坠落在地平线的一端。
毗迦罗悲伤的望着自己的兄弟,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若是知道喀尔巴爱那女人爱得如此之深,也不忍心让他亲眼见到那女人丑陋的面目,但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东方一缕金光静悄悄地划破黑暗的天幕,光明再度照亮了皇宫里每个角落。初升的旭日代表新生与希望,只是有些人这辈子再也无法清醒过来了。
第九章
凤阳宫里,几个宫女相互交换着宫内最新情报。
「喂,妳;们听说慈宁宫的事了吗?」一个名叫阔嘴的宫女问道。
「什么事?」几只好奇的耳朵凑过来。
「听说太后发疯了耶。」阔嘴唯恐天下不乱的说。
「太后发疯?怎么会呢?」
「好像是因为麻姑死了的关系。」
「麻姑?她是谁?」
「哎呀,妳;真呆,她就是太后身边那个妖妇嘛!」
「太后干嘛因为麻姑死了就发疯?这没道理啊。」
「谁知道?」阔嘴不在乎的耸耸肩,「听说太后身边那几个哑巴宫人也都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
「妳;说的是那几个被麻姑毒哑的……」
「不然还有哪些?」阔嘴斜睨问话者一眼。
被赏了白眼的宫女忍不住叹了一声,「她们真可怜。」
阔嘴压低嗓门,神秘兮兮的说:「我还听说啊,麻姑的尸体旁还躺着一个男人耶!」
「男人?!怎么会有男人出现在后宫里?」几个宫女惊叫。
「谁晓得,听说那个男人是麻姑的姘夫喔!」阔嘴得意的说。
「姘夫?那是什么?」一名年纪尚小的宫女偏着头问道,她只听过丈夫哩。
「小孩子不知道不要乱问。」阔嘴不悦的瞪她一眼,「麻姑和那个男人死了还紧紧的抱在一起,真是不害臊。」
几个年轻些的宫女红着脸不便表示意见,另外一些年纪稍大的宫女则撇撇嘴,不屑地附和阔嘴的论调。
其实她们心里倒挺羡慕的,因为她们多半年纪轻轻就进宫,根本不晓得被男人拥抱在怀中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