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会的最底层微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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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称他们为乃威猜,娘颂西,还算顺口,虽然和娘颂西说话的时候,有点怕脱口而出“娘西皮”。
但是,他们称我为乃河马,娘少温柔,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宝福站在那里傻笑。
不爱说话的满哥也忍俊不住,扭过头去。
我赶紧摆手,说:“打住,您还是直呼我、温柔吧,没有尊称也罢。”
小狐狸笑得直擦眼泪,说:“奶河马,有意思。”
看货的地点在清迈,在泰国北部,离金三角还远。
在去清迈的路上,威猜磕磕巴巴地介绍,清迈是森林城市,以空气清新著名,当年,邓丽君因为有哮喘病,每年都到这里来住一段时间,她不住在海边,而是住到离海很远的清迈来,肯定是听从了医生的建议。可见,清迈是是相当有名的。可惜,她和法国男友在这里住着的时候,邓丽君突然发病,她的男友恰好出去买东西,抢救不及时,她就病逝在清迈了。
清迈住的泰籍华人相当多,所以,在街道上可以看到女孩子的皮肤普遍比较白,明显与纯种的泰国姑娘不同。
由于只是看货,并不提货,所以此行原本危险性不大,如果顺利的话,小狐狸就在曼谷付订金。
至于批货走什么渠道进入大陆,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一点我知道,从泰国来的货物,只是过境大陆,目的地还是香港。
南滨就恰好处于这样一条贩运路线中间。
白天,闲着无事,颂西陪我和温柔逛街,原来这个一百五十万人口的泰国第二大城市,手工业非常发达,到处是这种作坊和店铺。
当然,清迈和曼谷一样,也是旅游城市,到处是浴室、酒吧和夜总会,赚游客的钱。
晚上,我们出发往北走,到了穷乡僻野。
小狐狸不能根据威猜在曼谷提供的小包样品来检验毒品的纯度,她要求我们看到批货,并且从中抽检。
满哥教我用舌尖品评毒品的纯度,但是严嘱我不要吞服,否则,只要一次,就会染上。
染上,就算你有再大的毅力,也不用想彻底戒掉。
除非你不是人。
我和温柔发生了认识以来的第二次争执,第一次仅仅是为她给我买了一床新被子,第二次,则是因为由谁来品尝。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这样大的火儿,把温柔臭骂一顿。
女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唠叨,婆婆妈妈。
一切顺利,没有出差错,也没有惊险的经历。
我们顺利地回到了七百公里以外的曼谷,然后回国。
我在飞机上就感到浑身难受,觉睡不够。
下了飞机,小狐狸告诉我,她会给我找最好的医生戒毒。
温柔,忧心忡忡,泪流满面。
40.
小狐狸找来的所谓最好的医生,也不问问我是什么情况,上来就用药了。
满哥很关心我,到我住的镇子上来看我。
他原本以为象我这种刚沾上毒品的,必然是用自然断戒法,也就是所谓冷火鸡法,不服药,强制戒除,这样比较难受,但是不伤身体,也容易成功。
但是,他看到我却在吃盐酸苯氨咪唑啉片,也就是国家标准的快速无瘫戒毒片,不由大怒,狠狠地揍了那个医生一个耳光子,把他轰走了。
怎么办?
我硬抗。
真他妈难受啊,总共就品过几次海洛因,却好像根本离不开那个鬼东西了。
我没有出现传说中的万条小虫咬骨头般的那种恐怖的感觉,但是,从心理上就是产生了很大的依赖。
最痛苦的是,这没有个期限,如果感冒,难受也好,忍一个星期就过去了,但是戒毒,总是没完没了地想那东西。
一个月之内,我就瘦了二十斤。
温柔从家里到镇子上,来回奔波,也辛苦得很。
她哭了很多次,但是,这给我增加了更多烦恼,我觉得总有一种药可以一下子断绝自己的念头。
满哥说:“你不能乱服任何药物,戒毒药也是毒品,是毒瘾很深的人戒毒时的替代品,目的是逐渐脱毒。比如美沙酮,是合成的麻醉性镇痛药。美沙酮维持疗法,是一种以小毒攻大毒的保守疗法。你根本不存在脱毒的问题,主要是心理问题。”
我想,也许,我必须有什么事情忙起来,才会好过一些,于是,毅然从这个小镇子上回到了城里。
我记住满哥说的镁沙酮不能用的话,但是,我有的时候仍然很想服用毒品,好像只有那种轻飘飘的感觉,才能够解除我胸中的烦闷。
我去找宝福,要他帮忙,宝福说:“有一种含片,叫丁丙诺啡,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问题是,你吃这个东西,也会上瘾。”
我说:“关键是毒品对身体危害很大,这个东西是不是也这样?”
宝福说:“丁丙诺啡肯定没有毒品那样伤身体,但是也会产生依赖性,将来,你可别怪我。”
我说:“少他妈废话,丁丙诺啡是不是毒品?”
宝福说:“我一个哥们儿,刚刚因为倒丁丙诺啡陷了,但是因为丁丙诺啡不在审理毒品案件定罪量刑标准之内,所以判不了刑,被强劳两年。”
我说:“这算什么?”
宝福说:“就是说不属于毒品,但是属于镇定药品,按无权贩卖精神类镇定药品惩处。”
我犹豫了一下,说:“弄来我试试,既然不算毒品,大概和好多人都吃头痛片差不多。”
宝福说:“行,包在我身上,没问题。”
我又谨慎地问:“贵不贵?”
宝福说:“别人弄,五六十块一板,最贵可以卖到一百块,你弄就便宜了,不到二十块一板,一板十粒。”
我说:“弄吧。我自愿的,不怪你。”
于是,我开始愚蠢地吃这种镇定药品。
生活又归于平静,好像我已经度过了戒毒的危机。
小狐狸的货折了,折在云南,但是在接货之前,按规矩责任由对方负,她仅仅是损失了一笔不小的订金而已。
而从这以后,小狐狸也决定暂时不再贩卖毒品,改为倒卖利润较小,但是风险也比较小的镇定类药品,因为很多弄不到毒品或支付不起巨额毒品费用的吸毒者,正在转而寻求这种本来用作戒毒的药品,以苟延残喘。
我服用的正好就是这种药品——丁丙诺啡。
第四一章至第五十章
41.
温情手术后两个月,终于出现了急性排异反应,住进了医院。
她开始低烧,人虚胖,腹胀,医生说血肌酐上升,蛋白尿三个加号。
每天打点滴,甲基强的松龙,连续五天没有明显效果,医生只好改用单克隆抗体OKT3,同时加大抗生素剂量预防感染,一个星期以后,病情明显好转。
温柔松了口气。
一度,护士长已经悄悄嘱咐她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了,看来是虚惊一场。
不过,也不能说护士长是瞎咋呼,因为,她送走了太多的肾移植手术患者。
温柔坐在床前,看着姐姐那蜡黄的脸,和略微浮肿的眼皮,不由潸然泪下。
这种磨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也许,会伴随温情一生。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温柔后面,轻抚温柔的肩膀,暗示她要克制一些,因为,她这个样子只能加重温情的心理负担。
住了一个月的医院,经过观察没有什么大事了,温情出了院,但是,我和温柔商量后坚决不再让温情上班,就在家里休息。
为了温情,我们需要更多的钱。
42.
小狐狸托人很快注册了一个药品经营许可证,并且在离酒楼不远的地方,盘下了一家药房。
开药房明面上是经营各种非处方类常用药品,其实主要是倒卖丁丙诺啡。
小狐狸看到温情的病情稳定了,就从酒楼找了个女服务员到家里来照顾温情,要我和温柔去青海,和一家县级制药厂谈南滨的丁丙诺啡经销总代理。
我和温柔飞到西宁,住了一晚上,因为那个县根本不通火车,只好搭乘一辆破旧的长途汽车,艰难地在盘山公路上走了一整天,傍晚时分才到达,找了家相对比较干净的宾馆,先开房洗漱,我在房间里打小狐狸给的一个电话号码,还不错,居然找到了联系人,他说和小狐狸在南滨见过,既然我我们来了,正好厂长刚开完会从西安回来,今天晚上就可以见面,大家谈谈。
车子来接,到了一家酒店的餐厅,药厂的厂长、办公室主任,还有那个小狐狸的熟人是质检科长,三个人招待我们。
酒宴设在一个宽大的包间,一张八人桌,另附长沙发和茶几,一套东芝音响,想不到这样偏僻的地方,在酒楼设施方面也不亚于中原的大城市,大概,西部再贫困,在宴饮待客方面,也决不落后于内地。
厂长姓尕,五十多岁年纪,大腹便便地很富态。乍一看名片以为姓朵,质检科长赶紧提前小声说:“这是我们‘尕厂长’。
我听到他发出“嘎”的声音,才没有露怯,叫错了多不好意思。
办公室主任姓焦,四十多岁,和尕厂长正好相反,精瘦,很有点巩汉林的样子,就是典型塑料体格。
质检科长为人很随和,姓马,也四十多了,戴付眼镜,倒是一副知识分子的样子。
大家入座,尕厂长开门见山,端起酒杯说:“欢迎南滨的两位朋友来到咱们这偏僻的县城,业务,先不谈,咱们先把酒喝好了,一切好说。”
入乡随俗,我也就端杯和三位主人碰杯。
温柔要的饮料,但是人家不干,一定要她也喝白酒,说不喝白酒,业务都不好谈了。
靠,这风俗。
温柔微笑着也只好让焦主任斟满了一盅,不过,大家碰杯,她有意躲了一下,所以,男人们干了,她只是微微泯了一下。
焦主任可真够能起哄的,一定要温柔干掉不可。
温柔为难地看我,于是,我就接过她的酒盅替她喝了。
原本,我很少喝酒的,自从帮助小狐狸打理酒楼,就免不了应酬,每天中午、晚上的陪客人,酒也练出来了,一般来说,高度酒七八两是放不到我,低度酒就是一瓶,没有问题。
但是,很怪,我不能喝葡萄酒,那种象糖水似的东西,我喝两瓶也没问题,按照酒精含量折合,两瓶葡萄酒绝对不到一瓶白酒,但是喝时没事,喝完了有后劲,晕上来,几乎每次都要出酒,吐得一塌糊涂,所以,我很怵那东西。
干白酒,我不怕的。
青海人能喝酒,我没有听说过,只知道东北人和内蒙古的能喝,再就是安徽人和山东人,喝起酒来,讲究特别多,五花八门的说法,无非是让你多喝一点。
这次,我可是领教了青海人的酒量。
看尕厂长那腐败肚子,就是个酒桌上善战之辈,但是瘦猴子似的焦主任,居然也是海量,两个人轮流敬酒,看样子非要把我干倒不行。
倒是马科长,因为和小狐狸有点莫名其妙的交情,又是这趟买卖的联络人,没有好意思太灌我,只是和温柔碰一碰而已。
酒桌上这一套,我早熟悉了,不干酒楼还真没经验,但是我在酒楼就是干这个的,能吃这个亏吗?
尕厂长和焦主任就是轮流敬我,典型的车轮战术,我呢,回敬就不能一个个地喝,否则我非出溜桌子不可,一敬就是三个,必须三个人和我一起喝,谁也别逃,这样还能拼一气。
青海人喝酒,讲究饮茶,什么意思呢?就是除了吃菜下酒,每人手边一个盖碗茶,泡的叫作“三炮台”,除了茶叶,还有一枚桂圆,几枚大枣和冰糖,甜稀稀的,喝着酒不断添水,喝这个茶。
为了防止作弊,往茶杯里吐酒,规矩是必须在散席的时候,把盖碗中的茶水喝净。
连着干了十几盅,我也喝了不少这种三炮台,但是坏了,甜稀稀的茶水,我不习惯,觉得有点上头。
这个尕厂长,真正好酒量,没完没了地干,又和我划拳。
他们那个节奏,我不适应,跟不上,所以输得多一些。
不算温柔,四个人喝酒,其中马科长还要喝得少一点,主要是我和尕厂长、焦主任大战,一个多小时,四瓶白酒下去了。
为了谈成这笔大生意,我也豁出去了。
打开第五瓶的时候,我知道坏了,人家每人都有一瓶多的酒量,何况无论如何,你一个人单独作战,也会喝得多一些。
上头了不说,舌头有点硬,眼睛有些迷糊。
但是,就这样,我也像往常在南滨的酒楼陪客人一样,没有在乎,反正我不会当场出酒的,就算回去再难受,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