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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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对他做过吗?
白玉堂所受的伤害,真的只有这样而已吗?
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
或者还有一些连白玉堂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比如……那些毒!
越想,心就越冷,冷得他汗流浃背,不知是胃还是心脏的剧痛,让他几乎连腰也快直不起来。
“展昭?”
“展护卫?”
八贤王修长的手指划过他自己的鬓边,另一只手放在了一本书上,然后他看着展昭,就像看着一个猎物。
这是一个赌,展昭,你必须在你不知道自己押上了什么之前,就做出一个选择。无论是好、是坏,都在你一念之间。
书房内静悄悄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在耳边有节律地厮磨,回响。
没有过太长时间,八贤王走了。不过他并没有带走麒麟剑鞘,却留下了一个最大的后遗症—;—;
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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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贤王走后,展昭陷入了异样的沉默中,不管白玉堂怎么问,他都只是应一、两声,有时甚至连反应都没有。
白玉堂对此简直火冒三丈。
他知道展昭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但他不是展昭肚子里的虫,展昭什么也不跟他说,就算他再聪明也猜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
展昭知道他们不能这样下去,便找了个借口,请王朝先送白玉堂回房间去,他自己却在庭院中发了许久的呆。
玉堂,玉堂,我该怎么办?玉堂……
“展大哥。”
展昭回头,深吸了一口气。
丁月华……
他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
白玉堂在,他的心思全被他占满。
白玉堂不在,他的心思依然被他全部占满。
而如今,在白玉堂受到威胁的时候,他更不想分出什么多余的精力给她。
展昭,或许温和,或许有礼,或许善良,或许侠义……却从不多情。
“丁姑娘。”
他向她一抱拳,从声音到表情都明明白白地写着疲惫二字。
丁月华看这这个自己深爱,却从未把自己放在心上的男人,心中装满了和他相同的疲惫。
三天,白玉堂回来的整整三天,展昭对她完全视而不见。
即使与他擦肩而过,即使她站在他的面前,展昭的心中眼中仍然只有白玉堂,他的目光,甚至不会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瞬。唯有白玉堂,唯有白玉堂!
他们的戏台上没有她的位置,这个名叫丁月华的女子。
在他眼中甚至不如白玉堂脚下的一棵草。如果不是那个卑鄙的陷阱,她连接近他的资格也没有。
当然这并不怪展昭,当然也不是白玉堂的错,正如她无法自由收回放在展昭身上的情思一样,展昭也同样不可能不爱白玉堂。
可她却忍不住要怪。
怪谁?怪老天!为什么不让她成为白玉堂!
展昭看着她,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展大哥,你看起来好累,你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她,她确实很狡猾也很有心计,却也不是铁石心肠。
“多谢丁姑娘关心,展昭没事。”在刚才那一瞬间,其实他……非常非常希望,自己真正爱的人是她,而不是白玉堂。
如果他爱的是她的话,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白玉堂不会变成别人拿来威胁他的筹码,不会受伤,不会让他如此痛苦,进退两难。
多么卑鄙的想法!
他对自己冷笑。为了保护白玉堂,那个侠义为本的展昭似乎正在死去,被另外一个人占领。
丁月华轻盈地走到他身边,一双纤纤素手盖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
他们原本就不是适合的一对。
如今,更是相对无言。
展昭小心地摆脱了她,他的心情很糟,但他不想对她恶语相向,所以他必须马上离开。
“丁姑娘,展昭还有事,请容我先行告退。”
抹去她在他衣服上留下的轻微印痕,他转身决绝离去。
身后的女人潸然泪下的脸,他并没有看到。
展昭,展昭,人人都说你是真英雄,真豪杰,可谁又真正了解你呢?
你隐藏在那层温柔外皮下的冷酷,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
对于你所爱的,你可以为之付出性命;而对于你不爱的,你却连一点点目光也吝于给予!
她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浓浓的哀伤扭曲起来,一点点化作了狰狞的杀意。
很好,展昭,既然你无情,那就不要怪我无义!
第十章
展昭站在岔路口,想了想,没有往自己的房间去,反而走向了公孙策的房间。
他敲了敲公孙策的门,里面没有人回应,门却在他手刚刚触到的时候自动开了一条缝,透出里面闪烁的灯火。
如果是平日的展昭,必定会站在外面等,一直到公孙策回来。
但这回,也许是心情太过烦躁的缘故,展昭想也没想,就在没有等到主人邀请的情况下,直接推门进去了。
公孙策自然不在房中,从灯火和书桌上物品的摆放位置看来,他应该不会离开太久。
展昭的目光落在了书桌的一角,那里放着治疗白玉堂的书,因为对它的书已很熟悉,所以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然后展昭的脑中掠过了一个影像。
八贤王一只手放在鬓边,手指几乎是指着眼睛,而另一只手则放在一本书上,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白玉堂,锦红楼,还记得吗?
—;—;眼睛。
—;—;被偷走的书。
—;—;事情,没那么简单!
展昭觉得很冷,冷得他几乎感觉到了从指尖到内脏的隐隐疼痛。
他犹豫地走向那本书,心中满溢了焦急和恐惧。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一定是他猜错了!不可能的……
既近又远的距离迅速缩短。
他微微颤抖地按在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书皮上,因长期练剑而磨出硬茧的手指擦过了精细的纸张,然后,慢慢地掀开了第一页……
一片空白!
他的心,连同整个人都沉入了死亡的绝望中。
他抓起那本书,用几乎扯破纸张的大力狠狠地一页一页翻过,可怜的书几乎被他扯得散了架。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展昭紧紧捏住那本书,厚厚的书册被他轻易地捏成了几折。
怎么……可能!
胃部一阵剧痛的收缩,一股腥气猝然涌上喉咙,“噗”一声,在被扯得一塌糊涂的雪白纸张上撒满了点点猩红。
公孙策和王朝一边低声讨论什么,一边往他自己的房间走来。
到了门口,王朝告辞,他想也没想地一推门,发现本应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来,不由吃了一惊。
“展护卫!”
转眼发现他落在书桌上的血,公孙策几乎灵魂出窍,慌张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快坐下让我看看!”
展昭没有理会他的问话,颤抖地将被自己揉成一团的书举到公孙策面前。
“公孙先生……”
公孙策的脸苍白了一下。
“那本书……不是这个……是不是?”
公孙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展昭却仍然希望是自己弄错了。
“书……还在……是吧……在哪里?在哪里?公孙先生?”
公孙策的目光犹疑着,最终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展昭如遭雷击。
“书……”
他全身都在抖动,简直语不成声。
“根本没有保住……吧?那天晚上就和其他的书一起丢了,对吧?公孙先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公孙先生!”
公孙策无言以对。
其实想一想就知道了,那些人不是雅贼。
在那时候偷书,目标很明显是指向展昭和白玉堂,不可能在搬走那么多书之后却独独漏掉这一本。
当时公孙策离开的时候的确带了一本书,却不是写了补针的那本,而是一本药书。药书到处都有,补针的书却稀少得令人难以接受。
白玉堂是不能瞎的,展昭也不能接受那个现实。
展昭刚刚找回失而复得的情人,而他也是刚刚才解开白玉堂的其他禁制,相信只要稍一努力就可以让白玉堂的眼睛恢复正常。要他在那一刻告诉他们一个近乎绝望的结果,他实在说不出来。
所以他情急之下只好声称那本书还在。
之后,他悄悄找人制作了一张相似的书皮,包在空白书页外做冒充,希望找到书之后再告诉他们。
可是……
展昭的眼睛极度充血,和染血的嘴唇一起,将他的脸衬托得异常青白。
公孙策不忍见他这样,道:“展护卫,你实在不必如此……”
展昭转身,一步一步,颤巍巍地走向门口。
公孙策怎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等一下!展护卫,你不能就这样走!”
他伸手去拉展昭,然而还没等碰到那身红色官服,展昭却倒了下来。
公孙策大惊,慌忙上前扶起展昭。这个温文的年轻人一脸一手都是血,还有更多的血液不断地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
一向冷静的公孙策也慌了。
“展护卫!展护卫!来人啊……对了,我的药箱……”
他放下展昭,想去把自己的药箱拿过来,却被几欲昏迷的展昭一把拉住。
“不要……告诉……玉堂……”那双眼睛几乎是在拼命保持最后的清醒,“别告诉……玉……”
“我知道了。”公孙策说,“我绝不会告诉白义士。”
不管是那本书,还是你的病情。
展昭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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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忽然觉得心慌,他从桌旁站起来,在黑暗中摸索。
是谁出了事?
是什么事?
有谁受伤吗?
展昭呢?
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模糊的惊呼,白玉堂听得很清楚,那声音分明叫的是是“展昭”!
他心一慌,咚地一声,他撞倒了展昭的剑架,被撞到的腰有些痛,但他管不了那么多,摸到门口,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展昭!展昭!
你出什么事了!展昭!为什么要让我的眼睛在这时候看不见,在这种时候怎么能看不见!
展昭!
风流天下的白玉堂,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门外小小的空间里乱转,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一串脚步声慌慌张张地向这边跑来,白玉堂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白兄弟!白兄弟!”
是赵虎的声音!
“赵虎!出什么事了!展昭怎么了?”
白玉堂准确地抓住跑向自己的赵虎,厉声问。
赵虎本来就心虚,被他这么一抓更是心慌意乱,支吾道:“这……啊,没,什么都没!展大人说让你回屋去,他啥事也没有。”
这分明就是骗鬼!
“赵虎!”
赵虎一激灵,反应很快地回答:“展大人不让说—;—;啊!”慌忙捂嘴。
白玉堂气得直咬牙。
好啊,展昭,你真行!在早已心意相通的现在,居然还有事能让他想尽办法瞒着自己!
但对展昭来说,如果不是特别重大的事情的话,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白玉堂心痛得连内脏也纠结在了一起。
都是因为我!我的愚蠢不仅让自己陷入危险,而且在这种重要时刻无法给予展昭任何帮助,反而还让他担心,甚至急得让赵虎这种蠢材来欺骗自己!都是因为我!我实在是—;—;
不!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不管展昭出了什么事,既然他不让自己知道……那……我就姑且信了他吧。信他没事,信他就算有事也能自己解决!
“赵虎……”
赵虎惊跳起来。
“白兄弟!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真相的!”
这个蠢材!白玉堂低吼:“不用你告诉我!我只问你一句,展昭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无法查案?”
这个……好像和展护卫给他下的命令并不冲突?赵虎想了想,肯定地嗯了一声。
“很好……”展昭,我们的帐今后再算!
“赵虎,你现在马上带我去找包大人!”
“啊?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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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在赵虎的带领下到包拯书房时,包拯正一边揉腿一边和王朝说着什么。
一进门,白玉堂便循着包拯的声音追了过去,一掌拍在包拯身旁的书桌上。
“包大人!我有事禀报!”
包拯吓了一跳。
“白义士?出什么事了?”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稍微理了理自己的思路,然后将这几天所查到的线索,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了包拯。
“……我和展昭还不能确定此案真与八贤王有关,怕说出后让大人为难,便暂时隐瞒,想等有更多线索后再说,但现在看来,还是先告诉大人为好。”
包拯沉吟,点头:“你们所说有理。本府不是偏向王爷,但仅这些证据而言,依然不能证明他牵涉其中……”
白玉堂急道:“这些不够,还有麒麟剑在!它也是重要线索!可惜我和展昭今日在古玩店转了整整一天,却什么也没找到。”
八贤王如此想得到麒麟剑鞘必定是有原因的,虽然他们在剑鞘上还看不出什么,但那不代表表麒麟剑本身也没有。
所以那天他们便已奉命分头调查,如今白玉堂被囚一事的内幕正在逐渐剥开真相,若再能找到麒麟剑,那此案几乎就可能攻下一半来。
听白玉堂此言,包拯抚着须露出了微微得意的笑容:“白义士,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