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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斯人独憔悴-第12部分

小说: 斯人独憔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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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他盯着她。“只要你认为自己做得对,对得起良心,
就行了。”
    “良心?但是我们替政府——”
    “别提政府。”他眼中突然有怨恨。“政府、政治,哼!政治永远最卑鄙。”
    她吓了一跳,不敢再出声。
    “对不起,你走吧!”他透了一口气。
    “等——等”他突然叫住她。“我送你!”
    她站起来,慢慢朝门边去。
    他送——
    她不意外,而且——莫名其妙的欣喜。
    仿佛——他原该如此。


17
    接着一段长日子,生活,工作,都很平静,连陈先生和白翎都没有打电话来找姮柔。
    除了姮柔每周要交的报告。
    报告是一定写,但都平淡泛味。不外是亦天几点钟上班,下班,外出等。
    她一直怀疑,这种报告有用吗?
    不过公司里的同事最近常常出差,轮流外出。先是陆健,后来小美、许志坚,还有
另外几个也经常出门,三两天才回来。
    这——是不是要写进报告里呢?他们不是亦天,而陈先生要的是亦天的行踪。
    想了一下,她没有写,她不想多事。
    而且——写进去会不会影响陆健他们?
    她——已经在矛盾了。
    她觉得亦天、陆健、小美他们根本不可能是坏人。怎么陈先生视他们如敌人?
    而陈先生又代表着正义的一方,这——该怎么办?
    在姮柔心中,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其他的——她不愿用世俗的眼光来分正邪。
    许志坚回来了,他打电话来,是姮柔接的,她立刻把电话转给亦天。
    接着几天,志坚并没有来上班。
    他这么勤劳的人,回来了怎会不上班?莫非——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美也出了门,只去了两天,回来时找亦天密谈了一阵,他们脸色都不好?
    而且——公司里的气氛一下子变紧张了。真的,姮柔感觉得出。
    大家进进出出很匆忙,神色凝重,连陆健都变得沉默,这——一定有什么不妥了。
    清晨回公司上班,公司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姮柔觉得奇怪,平日大伙儿都来得很早,怎么今天这么迟?有原因吗?
    接着。两位平日不怎么熟也不大讲话的同事默默回到桌边工作。
    过了两点,亦天来到,也不是小美他们。
    她很自然的把视线投向亦天,亦天看她一眼,却什么也不说的进办公室。
    气氛好特别,她很不安。
    试着过去问那两个同事,他们均摇头不知,答案只有在亦天身上吧!
    一直到下午,所有人都还是没影子,她觉得忍无可忍了,借着一点事到亦天办公室。
    “小美、陆健他们怎么没回来上班?”她轻描淡写。
    “我该回答你生病,”亦天抬起炯炯目光。“但是我说——他们受伤。”
    “啊——怎么会?”她吃惊的。
    “昨夜我们和一些人有冲突,他们受伤,我幸得无恙,就是这样。”他说。很平静
的。
    “就是和——陈先生他们那些人?”她问。
    他不答,只是那么望着她。
    “对不起,我——只是关心。”她很窘。
    “事情由志坚引起。”他很坦白。一点也不当她是对力的人。“他出差替我办事,
被人伤了,伤得很重,我们当然要报仇。”
    啊!打打杀杀的事太可怕,他们偏偏是那种人。
    “你们真是——黑社会?”
    “你看像吗?”他淡淡的笑。
    他满身正气,眼光逼人,这种人不可能是邪的,怎么——怎么——
    “我们不是。”他淡淡却肯定的说。
    他才说出来,她立刻就相信了。
    亦天是这样的人,任何人都不会也不可能怀疑他说的话,他真是这种人。
    “难道陈先生他们弄错了?”她很自然的说。
    “没有,他们没弄错,我和他们是对头,”他冷冷的抿一抿嘴角。“然而——正与
邪就很难说了。”
    “莫非他们是——”她说不下去。
    “那要你自己用眼睛看,用思想来判断。”他说:“没有人能帮你做这件事。”
    “我会。”她苦笑。“我现在身分、地位都尴尬,替他们来监视你,你却又知道
我。”
    “这也没什么坏处,”他说:“你替他们照样报告,我们仍然照做我们的事。因为
我们做的一切见得人,见得光,不介意别人知道。”
    她心中叹息,那为什么他们偏被列入邪的呢?
    “外面的同事——也是你们的人?”她问。
    “都是,”他不在意的说:“各人分工做不同的工作。”
    “昨夜——他们没参加?”
    “没这必要。”他摇摇头。
    “你——”她望着他,很真诚的。“你什么都告诉我,不怕我报告陈先生?”
    “为什么要怕?”他傲然问。
    “他们知道你们多人受伤,会不会——”
    “你以为他们会比我们好?”他笑。
    啊——是这样的。呆怔之后,她心中又觉得轻松和高兴。
    陈先生那边受伤的人多,她反而高兴?这没有理由!
    然而高兴却是确确实实的。
    “我——出去做事了!”她低着头。
    “等一等——”他叫住她。“下班后你方不方便和我一起去看看他们?”
    “方便、当然方便,”她立刻点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去。”
    她根本忘了他们是“敌人”。
    他满意的点点头,眼送她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姮柔现在的心情完全不同了,很轻松,很开心,还很盼望似的。
    她可以和亦天一起去看小美他们!
    工作共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喜欢他们。
    是,她喜欢他们!
    她觉得他们都是热情又善良、正直的年轻人。
    直到下班,那两个同事都离开了,亦天才走出他的办公室。
    “现在去!”他说。
    她立刻跟着他出门,跟他跳上计程车,这一切都是十分自然的事。
    感觉上,她去探望的是极好的朋友。甚至亲人。
    在郊外一处风景区,外表不象医院,象富有人家的大别墅。
    小美,陆健和许志坚都在里面休养。
    有医生、护士,有各种设备,一切跟正式医院一样。亦天在那儿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小美的脸色苍白,她大腿和小臂处都有刀伤,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陆健好些,只伤了肩,他看来硬朗。
    许志坚最惨,头上满是纱布,身上也是纱布,腿上也是,他到底受了多少伤?
    他在熟睡,一边在吊“点滴注射”。
    “亦天——”陆健叫,一眼看到姮柔,呆了半晌。“你也来了。姮柔。”
    “是,我来看看你们。”姮柔觉得喉头塞住一些东西,话也说不出。“是他叫我来
的。”
    她可以连名带姓的叫,就是叫不出亦天两个字。
    小美望着亦天,他点点头。
    “她很担心你们。”他只这么说。
    “我们很快就会没事,”陆健看见姮柔就高兴。“很快就可以回公司。”
    “许志坚也行?”她问。
    “他——”小美叹一口气。“他伤得很重,若不是——”
    亦天摇摇头,阻止她说下去。
    姮柔也识趣,不再追问。
    “你会每天来吗?”陆健半开玩笑。
    “我——”姮柔看亦天,他没什么表情。“我有机会就来,放心。”
    “陆健是个大蠢蛋。”小美笑骂道。
    “什么?”陆健盯着她。
    “你想仔细点,”小美说:“别发白日梦!”
    “好好休息!”亦大拍拍他们,示意姮柔离开。
    亦天来。甚至没对他们说什么话。他们之间——有另一种不为人了解的默契吧?


18
    当小美,陆健他们回到公司上亡班,已是十天后的事了。
    志坚仍在休息,但好多了,纱布也拆开不少,也能和大家讲话。
    姮柔又随亦天去过一次,但志坚依然不正眼看她。
    志坚对她——有成见吧?。
    晚上,姮柔和父亲在下围棋,白翎来找她。
    她们又在巷口的电话亭处见面。
    “一切很平静。”白翎说。
    看她样子,完全没有受过伤的痕迹。
    “是。”姮柔点头。
    “他们很多人受伤,”白翎笑。“我们胜了一场。”
    姮柔皱眉,她记得亦天说过“他们不会比我们好”,那么——白翎在吹牛?
    她不出声,在白翎面前她学乖了,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保护自己的方法。
    “怎么不出声?”白翎问。
    “我听你讲。”她说。
    “斯亦天看来颇对你另眼相看,”白翎说的暧味。“可是你别忘了,你是哪方的
人。”
    姮柔想辩白,忍住了。
    还是沉默比较好,不要给白翎任何机会。除了公事之外,白翎看来对她很有成见。
    这是很奇怪的,她以前又不认识白翎。
    “现在给你一个新任务,”白翎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要试着打进斯亦天的生
活。”
    “这——为什么?”她心中一震。
    打入亦天的生活?这——怎么行呢?她极自然的在抗拒,亦天和她之间关系——微
妙,她也说不出。
    “命令。”白翎冷冷的。“我们没有问‘为什么’的权力,这一切都是命令。”
    “但是——怎么叫打入他的生活?”
    “很简单,你和他之间不应该只是老板下属的关系,你们应该是朋友。”白翎说。
    “不行。这不可以!”她下意识的叫。
    “你抗命?”白翎眼光如冷电。
    “不是抗命,是——为难,”姮柔说真话。“我跟他这么陌生,怎么可能是朋友?”
    “这要你自己想办法去达到目的,”白翎拍拍双手,好象抖落一点尘埃。“我的工
作是传达命令!”
    “那么——我该跟谁说?陈先生?”
    “跟任何人说都没用,陈先生也要遵守命令。”白翎又笑得不怀好意。
    “但是我——”
    “无论多么困难,多么不愿,你也要做,”白翎背上大帆布袋。“知道吗?我曾做
过一年舞女。”
    姮柔张口结舌,白翎已飘然而去。
    姮柔回到家里,继续和父亲下围棋,本来颇有希望的场面,最后输得好惨。
    她完全没心思下围棋了。
    回房休息,竟是做了一夜的梦,梦中全是乱七八糟的事和人,但没有亦天。
    唉!上帝,她怎样才能令自己成为亦天的朋友呢?
    回到公司,她依然毫无情绪,整个上半天就这么混过了,她用什么方法做亦天的朋
友?
    亦天的朋友——她真是心惊。
    午饭后,小美拿出棋盘。
    “谁跟我玩‘五子’棋?”她叫。
    姮柔看见亦天也在,心中突然灵光一闪。
    “五子棋我兴趣不大,我跟你下围棋。”她说。
    “围棋?!不行,不行,我没有那么高深的道行,我只能下五子棋。”小美不依。
    “说什么道行呢?”陆健笑。“该说造诣。”
    “姮柔,勉强其难,下一盘五子棋,然后—一啊!亦天,你可以和姮柔下围棋。”
小美说。
    姮柔看亦天,他什么表情也没有。
    “那你不如现在起身,让我们欣赏姮柔和亦天的棋艺,不是更好?”陆健提议。
    “好——亦天,好不好?”小美望着亦天。
    亦天慢慢走到小美对面的位置坐下。
    “姮柔,来,”小美站起来。“你要为女性争光。”
    “我是很不错的。”姮柔第一次用这种口吻。
    亦天看她一眼,却不出声。
    姮柔坐下,两人开始对奕。
    越到后来,越是发觉姮柔棋力真的很高,她倒不是吹牛的。
    亦天也觉意外,好几次忍不住对姮柔投出惊异的眼光——姮柔的第一步成功了,是
不是?
    “哇!没想到姮柔那么厉害。”陆健叫。
    “现在你再没有理由说女人不能下围棋了吧?”小美开心的大声说。
    “只是一盘棋,说不定是运气。”陆健不服。
    当然,亦天为他心中偶象。
    “我们可以再下无数盘,”姮柔抬起头来。“在这方面,我不轻易认输。”
    亦天望着她,眼光一闪,似是赞许。
    “好,下班再下一盘。”他说。
    “输一餐晚饭!”陆健叫。“请全体。”
    姮柔很有信心的淡淡一笑,
    “好。”她点头。
    亦天似不解的望着她,一言不发的站起来。
    “这一盘下完了吗?”小美问。
    “再下去也不过是和局,不下也罢!”亦天说。
    “那么说好了下班后再比赛了!”小美顽皮的。
    亦天淡淡一笑,走开去。
    “姮柔,谁教你下围棋的?”陆健问。
    “我念小学时爸爸教的,那时候他要让我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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